上一章說到藍軍一派在聯合政府的大潮中商議自己的對策，爭取自己的利益。豈止是藍軍啊，國內其他各派也都遇到同樣的問題，各派都要決定自己的態度，首先是認同不認同聯合啊。在這點上到比較一致，現在還沒有跳出來說我就是不參加聯合政府的。最主要的還是軍事力量的對比。現在是南京和東北兩家都開始主動倡導聯合統一，那麽東北軍加上中央軍就占據了全國八成以上的軍事力量，無論人數裝備都是絕對的優勢，這個力量誰能抗衡？真的形成了順之者昌逆之者亡的大潮，那個軍閥敢挑戰呢？

    所以說到底，軍事力量還是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這些軍閥們更懂得槍杆子的語言。

    有一種理論說，暴力革命的結果隻能是權威政治，也就是獨裁。這個話不知道對不對呢？是不是有點絕對化了？實際上曆史和政治不能全靠理論。

    現在講聯合了，要組建聯合政府了，也必然要解決各派的軍隊問題，軍隊要國家化嘛，這是大方向。可是藍軍和桂軍這兩派還都在打仗，並且是對外的抗日戰爭，這就不得不做特殊的處理了。

    ......

    藍軍的會議還在繼續，汪民說道：“李希凡同誌，你給大家介紹一下軍隊整編的政策，對這個問題大家都比較關心。”

    李希凡：“是！各位首長，因為一切都在討論之中，所以我所介紹的內容都是當前各派議論的情況，都不是最後確定的結果，都可能有變化。

    “總的原則是：軍隊最終要走向國家化，過程是分步走，時間大約需要五年。也就是說五年後國內所有的軍隊都是國防軍，也就不再允許存在派係的軍隊了。”

    汪民此時插話問道：“什麽軍隊國家化？國防軍不就是聽南京政府的嗎？這不是等於把軍隊交給國民黨了嗎？”

    汪民對軍隊國家化沒搞明白，李希凡的解釋也未必能讓人明白，時代給人的思維都固定化了。國家化的實質是軍權被民意控製，沒有經過實踐的人還認識不到議會的權威。

    李希凡：“報告汪民同誌，對此我也不太懂，據協商會議的人說，軍權在議會的手中，不經過議會的同意誰也不能動用國防軍。議會的議員是各省民眾選舉出來的。”

    看看汪民沒有再次提問，李希凡繼續說道：“這五年過渡的步驟是：第一年是準備階段，這一年要按照限定各派的軍隊數量整頓，多餘的要裁撤。接下來的四年則逐年裁減軍隊，同時壯大國防軍。五年以後，裁撤了所有的軍隊之後還允許保留少量的警衛部隊，一般說就是一個警衛營，但是這個最後的尾巴也有期限，大約兩年。此後就再也不允許非政府軍的軍隊組織存在了。”

    聞如誌問道：“在過渡期中，國家的軍隊和各黨派的軍隊有什麽區別呢？還有就是駐防地和防務如何分配呢？”

    李希凡：“回聞主席的問話。最根本的區別就在於供養軍隊的費用，國家的軍隊由國防財政負責，是吃皇糧的。各個黨派自己的軍隊由各省的財政供給。這還不算，政務院派駐各省的官員有權監督各省的軍費，以避免私自擴軍。從國防軍建立之日起就會向各省派出駐軍並執行防務。隨著國防軍的擴大完善最終會接管全部的防務。中央政府駐在各省的官員不光是政務院，其他四院在各省也有派駐官員。”

    武玉傑問道：“據我們了解對我們不是有特殊關照條款嗎？這方麵有什麽消息？”

    李希凡：“回武總司令的話。現在涉及外戰的有七個省，在華南的是廣東、江西、廣西、湖南和福建，北方還有兩個，蒙古省和新疆省。這七個省在軍隊規模數量上有關照，也要按照作戰的情況給予戰爭軍費補貼。此外，在規定的軍隊編製之外，還允許組建一定數量的民兵或民團這種非正規的武裝，我們的遊擊隊就屬於這一類。這種民兵部隊的軍費原則上自籌，國家根據實際作戰的情況給予補貼。”

    聞如誌：“嗬嗬，這就是控製啊！對各個黨派的軍隊嚴加控製！一個軍餉自籌就是用經濟的辦法限製我們啦，你要是有錢就能多養兵，沒錢就別想。”

    武玉傑：“此言不太準確，咱們的正規軍有編製限製，而且是自己花錢養著。民兵遊擊隊也是咱們自己養著，但是也不是你想養多少兵就養多少，人數限製都是寫在紙麵上的。”

    聞如誌又問道：“說是東北的和中央的使團最近要到我們這兒來，有消息嗎？”

    李希凡：“聞主席，有消息，大約下個月東北方麵的使團就會到我們這裏來。具體的時間確定之後我們再打報告。”

    汪民：“這個問題我們有準備，讓他們到瑞金談吧，你們一方麵軍也要派人參加。”

    聞如誌和武玉傑互相看了一眼，都嘴角微露一點笑意，誰也沒有出聲，他們都知道這是汪民在爭奪主導權，他是藍軍的首席大領導嘛，當仁不讓。一時間大家都不說話了，場麵有點冷清。過了一會武玉傑想到一個問題，他問道：

    “小李同誌，你說國防軍建立之後就會向各省駐軍。像咱們這裏還處於戰爭狀態，那國防軍來了，防務是不是都由他們負責呢？現在的抗聯軍怎麽辦？撤銷嗎？”

    在自己的領地裏“外來的軍隊”進來了，這的確很敏感。

    李希凡答道：“武總司令，這個問題倒是提到了，南京和東北軍的意見還是保留抗聯軍直到軍隊的整編完成為止。這樣一來，咱們粵東地區的抗戰還是咱們藍軍與抗聯軍共同作戰，國防軍壯大之後也會參戰。之所以保留抗聯軍最主要的有兩點：第一，國防軍組建初期兵力少。第二是考慮到，如果大批的國防軍進入粵東地區怕我們一方接受不了，也是避免不必要誤會的意思。”

    武玉傑：“這就是說，五年後，到國防軍組建完成的時候，抗聯軍就撤銷解散了，廣東的抗戰將由國防軍接手。是這樣的嗎？”

    “是的，武總司令。”

    聞如誌也問道：“小李，你還說中央政府將向各省派駐官員，這些駐省官員有多大的權力？”

    李希凡：“聞主席，對此我還不十分清楚，有的議員說他們是監督各省向中央各院匯報，在省內沒有權力。也有人說，應該有對地方稅收有監督權。”

    聞如誌：“還是關心稅收啊，都怎麽議論的？”

    李希凡：“聞主席，稅肯定是要收的，說什麽國稅地稅的我也不懂，總之就是要錢唄。”

    這倒是正常，國家財政收入從哪兒來，當然是稅收。各省不交稅怎麽能行呢？

    聞如誌：“養兵也好，納稅也好{向中央納稅}，都需要錢啊。要想多收工商稅農業稅就要多生產，扶助工商獎勵農耕還是正道啊！”

    這就是經濟基礎決定了上層建築了，也就決定了政策導向。如果居無定所，像流寇那樣四處遊蕩，占山為王，四處征討，那就順著槍糧搶錢打土豪的路子走了。現在的局麵想找一個地方去打土豪，去發橫財是不可能的，不要說土豪的反抗，首先東北軍就不能縱容這種行為，定然會設法製止甚至懲罰。於是全國都是一樣，軍頭們別打歪主意，別想著搶別人的，那就隻能設法繁榮本地經濟，以獲取稅收。這個現實的基礎也就決定了各家治理的政策，逼著軍頭們都去發展經濟。因為靠暴力搶奪是不能持久的，如果軍閥把自己的子民都搶成了赤貧乞丐了，你的稅收從何而來呀？

    ......

    走向聯合政府是大勢所趨，可是大潮真的來了又是憂心忡忡。藍軍的各位大佬此時就是這個心態，開完了會他們的神情是茫然若有所失，離開會場了還是三三兩兩的在一起議論著，放不下這個話題。

    豈止是他們呀，各派的頭頭們無不如此，奉天的大帥府裏邊也是一樣地議論著。此時的張作霖最信任的，能夠深度交談的也就是趙三本了。

    張作霖說道：“唉，想當初各派的軍頭們都吵吵的歡實，到現在該兌現啦，一個個的都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都什麽人呢？”

    趙三本：“葉公好龍啊！大帥知道葉公的故事吧？”

    張作霖：“哦，這個聽說書的說過，知道，知道，不就是玩假招子嗎？”

    趙三本：“還是大帥解釋的透徹。想當初在各派協商會議裏邊，這個聯合政府是最熱的話題，各派議員非‘聯合’不開口，開口就是聯合。那時候的南京政府最狼狽，一聽聯合就頭疼，最怕別人提聯合。可是現在呢？聯合真的來了，這些議員們的精神頭可就差多了。還是古人聰明啊！一個葉公好龍說得惟妙惟肖！”

    張作霖：“對，就是這麽個理兒。各路軍頭們骨子裏是怕民主怕憲政的。想想咱們東北軍當初不也是打過天下嗎？我老張還坐過天下呢？嗬嗬，我可是過來人。其實這些軍頭也都明白，民主是啥？不就是眾人說了算嗎？那怎麽行？得我說了算！憲政是啥？不就是立規矩嗎？可在軍頭們的心裏立規矩怎麽行呢？是規矩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前邊軍頭們聯合政府喊得歡那是對南京壓製的反抗！麵對著南京他們喊著要規矩，要民主，說也大家都來摻和國家政務，說你蔣介石不能一個人說了算呐。對著蔣介石，他們這是要民主，要立規矩。現在真的要聯合政府了，就規矩到他們的頭上了，這一下子就蔫兒了。想公然反抗，可是沒理呀！昨天還吵吵今天就變卦？不過也難說，這麽多軍頭們總有敢於反抗的。這個頭不能開，得想法子，槍打出頭鳥！誰出頭就打誰，不能姑息！

    “我說三本，咱們得想想，要是真有敢出頭的，咱們怎麽懲治他？當然最好不要開戰，還能壓服他，起到殺一儆百的作用。”

    趙三本：“大帥說的對，不能開戰。當前的情況，隻要我們東北軍和南京政府這兩家堅持聯合不反悔，其他的人翻不起大浪來。我們這兩家的軍事力量合起來就占了八成，有這個墊底，其他的軍閥們誰也不敢公開造反。

    “另一方麵從國際上說，我們保持國內的穩定無內戰還是必要的。當前我們對日作戰中有優勢，日軍不敢大舉進犯。還有現在美國的態度還不明朗，在國際上還沒有形成對日本國的壓力，因此日本國可以用舉國之力來對付我們。這種國際上的軍力平衡很脆弱。在這種形勢之下假如我們國內出現內戰，日軍就有可能乘機對中國發動進攻。不管我們對日作戰的勝負如何，內戰總會影響我們的國力，對於抗戰極為不利。

    “對於聯合政府的確有人可能拒絕甚至公開抵製，並且有可能出現連鎖反應。所以大帥的憂慮是有道理的，我們應該想辦法製止。但是在下以為大帥所說的不宜動武是個原則，現在和平的環境還應該維持下去，不能給日本人造成機會。

    “大帥，我也是管窺蠡測，如果說錯了請大帥教訓！”

    張作霖：“好你個小兔崽子，跟我耍心眼！你就說不能槍打出頭鳥不就完啦！何必兜圈子？”

    趙三本站起來微微躬身說道：“是，請大帥訓示！”

    “好啦，好啦，坐下說，說說你的辦法。”

    未完待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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