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說到蔣介石召開會議討論遠征軍的問題，會議還在進行，毛人鳳被叫進來說明情況。

    蔣介石對毛人鳳說：“叫你來有兩個事，一是奉天的情況，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二是你們可掌握張作霖的參謀趙三本的情況嗎？知道多少說多少，在座的都是黨國要員，沒有什麽保密的。”

    毛人鳳：“是！蔣委員長。自從東北軍方麵出現異常之後，我部奉命加強了奉天的情報搜集。從各方麵情報分析基本可以確認是張作霖的健康出了問題，應該是很嚴重，嚴重到不能理事了。很顯然，張作霖還活著，奉天沒有舉喪的痕跡。這就使得東北軍最高權力出現了真空。張學良不在天津也不在錦州應該在奉天。所有的情況都說明東北軍正在進行權力的交接，並且不順利。什麽原因不清楚。

    “委員長所提的趙三本這個人我們也注意到了，他是張作霖的女婿，多年來一直在張作霖的帥府內極少公開露麵，是個神秘的人物。在東北軍公開的活動中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影，因此對他的情報也極少。有情報說張作霖走到哪兒都帶著他，他們經常密談，因此應該是張的高參幕僚。不過他的身世我們還知道一些。這是因為他的父親在奉天城內開一個小飯館，經營的都是川味菜肴小吃，在奉天城裏是很有特色的。這也是有關趙三本唯一比較公開的消息來源。

    “趙三本一家人來自漢中的南鄭縣，我們也派人去過，那裏是與四川接壤的山區。趙家在南鄭隻是一戶普通的村民，同村的都認識，沒什麽特殊之處。趙三本在家鄉讀了幾年書就去了漢中做店鋪的學徒，顯然他的學曆不高。在學徒的期間他被抓了壯丁，於是就一直在軍隊裏混，比較重點的是他做過楊虎城和於右任的廚師。後來他被東北軍俘虜，到東北軍後時間不長就到了東北奉天。不知什麽原因，他隻是一個年輕的下級軍官，卻很快就成了張作霖身邊的人，成了張家的女婿和親信，想必此人自有過人之處。

    “委員長，我們的工作做的不好，有價值的情報不多。”

    蔣介石：“好了，好了，遠在東北，能了解這些已經不錯了。我這裏也幾次聽到趙三本這個名字了，是個神秘人物啊。”

    何應欽：“張作霖生病的情況應該是可靠的，我們總參謀部的情報也是這個結論。按這個情況估計，張學良接班不順利，是不是威望不足以服眾呢？”

    蔣介石：“張學良還是太年輕了，他有戰功，也積累了資曆，可缺少的是以德服眾啊。東北軍的攤子太大了，強人太多。哦，彥及先生怎麽看？”

    陳布雷被點名，他隻好說話，當然這種點名實際上就是對幕僚的認可和褒獎。陳說道：“是，委員長。各方的情報都認定張作霖得了重病，若情況屬實，我的估計東北軍不會有大亂子，權力的交接也會比較平穩，隻是需要的時間長一點。這裏的關鍵是張作霖沒有死，張老帥隻要還有一口氣，就能壓住不同的意見和聲音，也能調動對他忠心耿耿的一幫老臣，以確保他兒子坐上權力的交椅。但是東北軍今後對內外的政策顯然要有變化，少帥上台就要執行他的想法了，指望張學良全麵繼續老帥一貫作為的期望必將落空。對於這種改換門庭的變化，老帥也是無能為力的。交出去權力也就無力幹預了。

    “還有一個情況也反露出了東北軍內部爭鬥的跡象，那就是剛才提到的趙三本這個人。假如他是張作霖的高參，那麽這種智囊人物是很少放外任的，古今如此。趙三本的曆史情況也說明了這一點，他隻有一次去朝鮮任職誌願軍的參謀長，除此之外，這十多年來就沒離開大帥府一步。可是在這東北軍最高權力交接的敏感時刻，他卻被放了外任而且走得十分匆忙。因此，我認為這個任命也是他們內鬥的一個征兆。”

    蔣介石：“嗯，彥及先生的分析有道理。東北軍是國內的一支重要力量，它的變化對全國影響很大。毛人鳳，告訴戴局長你們要加強東北方麵的情報，這很重要。”

    毛人鳳：“是！我立即轉達。委員長，我可以走了嗎？”

    蔣介石：“哦，再等一等。還有這個......這個趙三本去了印度，你們軍統也要加強那邊的情報。嗯......這樣吧，與東北方麵聯係一下，咱們外交部派出一名官員做商務參讚，這個人選由你們軍統來安排。具體的你們和外交部商議著辦。”

    “是！”毛人鳳起身敬禮，就出去了。

    達卡是中緬印鐵路的南端，為了管理各種進出口物資和商業活動的需要，南京方麵派出代表做商務參讚這是合理的要求。

    蔣介石：“經國呀，咱們的軍政各個方麵都要重新審視現行的政策了，有什麽見解都及時上報。眼下融合各派參政的步子暫時要放一放，看看東北軍的情況再說。”

    蔣介石要讓融合國內各派的進程暫時停頓一下是有其道理的。東北軍的變故很顯然影響到了國內的政治形勢，正在進行的各派大聯合恐怕要受挫。蔣介石敏銳地感覺到了，他就立即有所動作，反應還是很快呀。從個人意願上講到手的權力誰也不願意放棄，權力是好東西呀，嚐到了甜頭的人會迷戀其中，現在的老蔣就屬於這種情況。但是也不能遇到事情就往壞處去向，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老蔣這樣做也有其客觀原因。以東北軍之強大，其軍力足以抗衡中央政府，如果東北軍的政策改弦易轍，放棄了和平合作轉而爭霸，對於中央來說就不得不全力以赴的對付它。如果真的重開內戰的話，花落誰家尚不可知呢。對於老蔣老來說這是頭等的威脅，那裏還顧得上其他？

    不過蔣經國聽了這番話心中悵然，好不容易推動起來的融合國內的局麵這不是要半途而廢嗎？

    ......

    會議還在繼續，杜聿明說道：“校長，聽了剛才的介紹，學生覺得趙三本這個人不簡單。雖說我們還不了解他，但是他到了印度和南洋，他的位置對於我遠征軍的作戰十分重要。所以學生建議我們能不能對他施以籠絡，若能讓他投向中央，忠於校長，這可是我遠征軍的助力呀！”

    蔣介石：“哦，光亭的想法是好地，但此事不妥。此時此刻在戰爭的緊要關頭還是穩定為要，萬不可節外生枝鬧出意外來。如果我們拉攏他的事情泄露了，反而引起東北軍的猜疑，那可就得不償失了。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正如彥及先生所言，若是東北軍產生內訌，出現了趙三本脫離東北軍的變故，到那時則另當別論了。”

    “是，學生愚鈍，謹遵校長訓示。”

    杜聿明的這番話實際上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當然也就會影響南京對趙三本的態度，這種趨勢對趙三本是有利的。同時這種情況也表明，趙三本已經從一個幕後人物走上了前台，在國內國際的政治社會中顯露出頭角。在這個舞台上今後能有什麽作用就看他的表現了。

    ......

    提到杜聿明，有個八卦故事順便一提。美籍華人、物理學家、諾貝爾獎得主楊振寧大家都知道吧？他回國定居清華，還娶了一個小媳婦叫翁帆，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你們知道嗎？楊振寧的原配夫人就是杜聿明的親女兒，他楊振寧是杜聿明的女婿。49年後杜聿明作為戰犯關在監獄裏，楊振寧三番五次來華，因此，後來杜聿明的釋放與楊振寧不無關係。

    順便插一句，八卦而已。

    ......

    會議要結束了，蔣介石做總結性的訓話，除了軍務之外他還提到了雲南軍閥龍雲。

    “我們的遠征軍將陸續向雲南集結，十幾萬大軍一下子進入龍雲的地盤他會不安地。對此你們要有準備，要做解釋，部隊的行動也要小心謹慎，更要嚴肅約束軍紀，不要鬧出事端來。”

    蔣介石的話冠冕堂皇，細心品味，他對龍雲還是不放心，當然也是不信任，在這種心理狀態之下就可能激發矛盾。曆史的事實是：由於遠征軍的進入，龍雲被迫離開了雲南。中央軍雖然沒有全麵接收雲南，可本省軍閥的勢力大大地縮減了。

    ......

    話分兩頭，我們回過頭來再說趙三本。

    宜賓位於長江上遊、四川的西南部，它是東北軍的一塊飛地。目前在這裏的長官是齊恩銘，他有兩個頭銜：“交通總指揮”和“護衛部隊總指揮”，那就是軍政一把抓了。

    這裏有東北軍正規的部隊，並且是海陸空俱全。主要的力量是東北軍的第70旅，是正規部隊有七千多人。還有交通護衛隊和警察這些二等武裝。長江中的水上力量有一個內河快艇隊，擁有一艘中型的指揮艇，六艘小型快艇等十幾艘中小船隻。空軍力量有六架小型雙翼飛機和兩處飛機場，這兩處機場一個在宜賓，另一個在雲南昆明附近。這個小航空隊的任務就是在鐵路沿線巡邏，保障安全。在交通不便的山區裏用飛機巡邏明顯方便快捷，對付山賊土匪來說絕對是大殺器。

    有一次剿匪，他們就動用一架飛機把土匪窩炸個稀巴爛，地麵部隊上去輕鬆收拾殘局。這真是高射炮打蚊子啊。所以這條重要的運輸線一直很安全，山賊土匪都躲得遠遠的。

    趙三本到了宜賓還是有事做的，比較重要的是建立一個新兵營，用來招收篩選和訓練南洋需要的新兵。但是他不能停留，隻能留下他的部下來做這些事。他與齊恩銘匆匆見了一麵就登上火車專列走了。原因無他，還是對張學良不放心呐。張學良一旦反悔他可就無家可歸了，總不能動武把邢士廉趕走吧？那不是公開反叛了嗎？

    可是趙三本帶來的衛隊現在還不能進入印度，隻能停在雲南，趙三本把他們臨時安置在東北軍的昆明飛機場裏了。因為這畢竟是五百多人的一支部隊，進入英國人的地盤需要英國人點頭才行，這需要外交商議。

    未完待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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