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節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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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民國二十五年(公元1936年),盛夏七月。
地點:江蘇省,吳縣第二區(蘇州)。
這是一棟坐落於蘇州南部城區十全街蔡貞坊的江南園林式風格的南方四合院,高牆圍立、鐵欄森嚴,但古樸典雅、清幽寧靜。庭院內的主樓是兩棟三層三開式青瓦別墅,氣派而精致,主樓四周環繞三個大小不等的荷花池,假山涼亭點綴其中,空地間竹木掩映,遍植果木花卉,使得庭院儼然猶如一座美輪美奐的小花園。不難看出,住在這棟庭院裏的人家必定非富即貴。
今天下午,這戶人家裏出了一件怪事。
南主樓二層的客廳裏,一小群人正在惴惴不安、心神不寧地來回踱著步子,共有七個人,從衣著打扮上可以看出這七個人裏包括一個醫生、三個女傭、兩人都年約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以及一位年約五旬、體形富態、慈眉善目的老婦人。現場籠罩在一種惶恐不安的緊張氣氛中,老婦人手握一串佛珠,神色悲苦而虔誠地對客廳裏供桌上的一尊觀音像不停地念經誦佛:“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啊,請您顯顯靈吧,您可一定保佑他平安無事啊…”那個醫生躊躇一會兒,走到旁邊一間臥室的門口,敲了敲門:“二公子…你還是讓我看看吧…”
“我x!”回答醫生的是從臥室裏傳來的這聲十分粗俗不雅的驚喊大叫。
門外那兩個小夥子裏,其中一人搖頭苦笑:“他這是第二十二次‘我x’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老婦人閉上眼,雙手合十,“菩薩啊菩薩,請您大發慈悲…”
另一個小夥子走到二層陽台上,通過那間臥室的南麵向陽窗戶,仔細地向臥室內看了看,然後搖頭歎氣。“看到什麽了?”搖頭苦笑的小夥子走過來問道。
那個小夥子搖頭苦笑:“風哥,他還在照鏡子,都照了快半小時了。”他正說著,臥室裏再次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我x”。
這個叫風哥的小夥子頓時又擔憂又焦躁:“建鎬今天下午到底怎麽了?不就睡午覺時不慎摔下床了麽?怎麽醒來後好像變了一個人,行為又變得這麽匪夷所思,難道…摔壞腦子了?”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房門緊閉的臥室裏,一個二十歲的青年坐在一麵鏡子前,呆呆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的臉,這張臉堪稱劍眉星目、玉樹臨風、英俊不凡,若放在二十一世紀,絕對是炙手可熱的一枚“小鮮肉”,但卻看得青年本人毛骨悚然,他腦子裏更是掀起了一陣陣驚濤駭浪,同時天塌地陷、電閃雷鳴。半個多小時前,正在睡午覺的他不小心從床上滾下並驚醒過來,腦袋撞在地麵上,摔得頭破血流,然後他像夢遊般兩眼發直地看著自己身處的房間,接著,他急如星火地飛奔出去,在外麵轉了一大圈後又猶如遇見鬼般地跑回來,關緊房門,翻箱倒櫃,找到一麵鏡子,最後就是此時外麵眾人看到的這樣子:一邊照鏡子一邊鬼叫般地連續叫了二十多聲“我x”,並且還抽了自己七八個耳光。
“我x!”青年再度大叫,他神色近乎扭曲,眼睛裏迸射著極度不可思議、極度難以置信、極度震撼、極度駭然、極度驚悚的怪異目光,同時他渾身劇烈地哆嗦著,四肢劇烈地顫抖著。
除了“我x”,已經沒有其它詞語能形容孟翔此時極度操蛋的心情了。
孟翔差不多已經搞清楚狀況了,眼前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不可思議、難以置信的,讓他完全手足無措。要不是確定了自己此時所在的這座城市是如假包換的三十年代的蘇州(此時叫吳縣第二區),孟翔真的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無意間闖入了一個正在拍電影或拍電視劇的劇組現場,或者是誰在合夥跟自己開一個規模空前的惡作劇,甚至,他還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神誌沒清醒從而出現了幻覺。其實這一切還要從半個多小時前說起。大學畢業後由於找不到工作所以幹起網絡寫手這一行的孟翔因為熬夜碼字所以嚴重缺乏睡眠,這天中午,他起床後匆匆扒了兩口飯便繼續碼字,但實在堅持不住,就趴在電腦桌上打個盹,結果重新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居然身在一個完全可以用古色古香來形容的奇怪房間裏,自己則四仰八叉地倒在一張款式都可以給他爺爺奶奶那一輩人用的大床的床邊下,並且房間裏的每一樣東西都可以送到博物館裏,包括自己身上穿的這套民國中山裝式學生製服。心驚肉跳的孟翔急忙一骨碌爬起身,發現房間裏有一張書桌,桌子上擺放了很多書籍和報紙,仔細一看後,他目瞪口呆,因為他看到這些書籍報紙上居然印的都是繁體字,並且,報紙上的新聞照片都是原始的黑白色,最最詭異的是,報紙上的日期竟然是“民國二十五年”,換算一下的話,民國二十五年就是公元1936年,這簡直是匪夷所思、莫名其妙。按捺不住的孟翔火燒屁股般地推門而出,在外麵狂奔了一大圈,於是,看清楚外麵世界後的他的心髒在咯噔一聲中掉進了萬丈深淵裏。
“老子…”孟翔嘴巴張得可以一口吞下一顆鴕鳥蛋,眼睛也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滾出眼眶,看著鏡子裏的這張完全陌生的臉,他聲音發抖,連話幾乎都要說不順溜了,“老子…穿越了?”
應該肯定,孟翔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非常強悍的,沒有被“時空錯位綜合症”當場擊垮,畢竟他沒有因為三觀瞬間徹底顛覆而當場瘋掉或者捶胸頓足大喊大叫“我要回家”之類的話。說到底,人要是真穿越了,估計沒幾個人會精神崩潰,畢竟後世網上的穿越文多得泛濫成災,看多了穿越小說,自然就擁有了強大的“穿越綜合征免疫力”,隻要沒有穿越成動物或男人穿越成女人、女人穿越成男人,大部分看過穿越文的人在真正穿越後都會迅速冷靜鎮定下來。孟翔已經確定,自己的意識在打瞌睡過程中從二十一世紀的新中國鬼使神差地穿越到了三十年代的民國時期。“我勒個去!睡覺都能穿越?不是被雷劈了才能穿越嗎?”孟翔張口結舌,他有些想笑,但其實還是想哭,他此時非常驚懼,驚懼“穿越”這種堪稱反科學、反人類的事情居然是真實存在的,毋庸置疑,這種事的發生概率是極低的,低得無限接近於零,所以他就別指望再“穿越”回去了,如果指望這事再發生一次並且還會“準確無誤”把自己送回原先那個時代和原先那個“肉身”,那概率不亞於連續中一百次彩票頭獎。因此在驚懼之後,孟翔開始感到絕望和痛苦,因為他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父母雙親和親朋好友了,一切都斷了。
“爸、媽…”想到已經跟自己相隔在時空長河兩端的父母,孟翔忍不住悲傷得潸然淚下,這種時空錯位跟陰陽相隔基本上沒什麽區別。
默然流淚了一會兒後,孟翔重新拿起鏡子,強忍住悲傷,思考問題。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孟翔兩眼無神,他思緒翻湧:“這個原本生活在民國的家夥已經跟原本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我調換了意識,我的意識附在了他的身體上,他肯定也是一樣的,換句話說,‘此時此刻’在我家裏、在我書房裏、在我電腦前的那個‘我’其實是這個家夥,我的身體也已經被這個家夥的意識給附體了,那麽…”孟翔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因為他猛地有了一個令他不寒而栗的想法,“二十一世紀的那個‘我’實際上已經變成了民國時期的‘他’,我來自未來,可以適應過去,他來自過去,肯定沒法適應未來…”孟翔鬆了口氣,“這麽說,這家夥肯定不會打開我電腦,他沒有開機密碼,來自民國的他更加不會玩二十一世紀的電腦,所以不會發現我電腦硬盤裏那些…等等,我在想什麽?這他媽的是重點嗎?重點是,二十一世紀的那個‘我’完全不認識我爸媽,我爸媽…該怎麽麵對一個突然間變得瘋瘋癲癲的兒子?送進精神病院嗎?幸好,我還沒來得及找女朋友(其實是找不到),否則豈不是便宜這貨了?”
想到這裏,孟翔愈發心酸難受,為自己父母而感到心如刀絞,不過,他隨後又想起一個時間悖論:我不屬於這個時代,那我就有可能改變這個時代,改變曆史走向,過去被改變了,未來難道還會是原樣?這好像涉及到“平行宇宙”的理論了吧?真複雜!算了,不想這些了!
扔掉鏡子後,孟翔竭力理清思緒:現在是民國二十五年?日!真不是一個好年代!局勢動蕩、軍閥混戰、日寇入侵…老子也太倒黴了吧?如果老子穿越後要改變曆史,這簡直就是地獄模式、噩夢副本啊!想到這裏,孟翔忍不住在心裏大罵老天爺:為什麽人家穿越到過去,要麽帶了一整支解放軍野戰師(有的還順手帶好幾顆核彈頭)或一整隊彪悍的解放軍特種兵,要麽帶了一台裝滿後世高科技的電腦,要麽附身到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員身上,即便檔次再差,也是駕駛著一輛坦克或一艘核潛艇進行穿越的,畢竟有一把趁手利器,以後保家衛國殺鬼子也輕鬆。而自己呢?自己簡直就是“裸奔穿越”,什麽都沒有,被自己附身的這個精神已經宣告死亡的倒黴鬼貌似隻是民國時期的一個普通大學生,別說以後的日本鬼子或是此時那些獨霸中國一方的軍閥頭頭們了,就是街上拿著菜刀的流氓地痞,都輕易地能把自己給ko掉,至於改變曆史、振興中華的宏圖大計,簡直想都不要想了,怎麽活下去才是自己的頭等大事。
“媽蛋!難道我就是傳說中的‘悲劇穿越’?”孟翔頓時煩悶緊張不已。
穿越是後世網絡上的一個熱門話題,既然想穿越,肯定是要回到過去幹大事的,當然了,穿越有風險,很多穿越都是悲劇穿越。孟翔記得很多由網友根據史實編出的悲劇穿越,比如:
某宅男穿越回去,發現自己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率軍行走在一片山穀之中,周圍披堅執銳小弟無數,所有人盡是古代軍士打扮,頓時心頭竊喜:“莫非老子穿越成古代某朝的大將了?”驚喜之餘問身邊隨從:“此處何地?”隨從答道:“回軍師,此地名曰‘落鳳坡’。”話音剛落,埋伏在山穀兩邊的益州軍萬箭齊發,把穿越成龐統的宅男,以及他身邊的荊州軍都給射死了。
某宅男穿越回去,發現自己身在一棟豪華大宅,家裏竹簡書籍堆積如山,丫鬟仆人成群,胸中盡是安邦治國平天下的韜略計謀,正暗自竊喜,忽聽家人跑來匯報:“老爺,君上歿了,太子駟即位。”很快,穿越成商鞅的宅男被即位後的秦惠文王抓去五馬分屍。
某宅男穿越回去,發現自己傲立在滔滔大江邊,身邊數萬精兵聽他差遣,正欲一展宏圖,忽聞屬下匯報:“王爺,我們已經到大渡河了!”話音剛落,四麵八方無數清軍殺來,穿越成石達開的宅男在大渡河邊被清軍伏擊,戰敗被俘後被四川總督駱秉章淩遲處死。
某宅男穿越回去,發現自己端坐龍椅之上,登基大典正在進行著,百官稱賀,山呼萬歲,頓時心花怒放,畢竟自己穿越成了一個剛剛登基的皇帝,沒有比這個更理想的了,正得意著,一名將軍火急火燎地奔來:“陛下!蒙古軍攻城了!”於是,穿越成金朝末代皇帝完顏承麟的宅男當上皇帝不到一個小時就死在亂軍中。
某宅男穿越回去,發現自己在一架飛機上,周圍若幹軍人都對自己畢恭畢敬,頓時喜出望外,暗想著自己是不是穿越成某個重要大人物了,就在這時,前麵的飛機駕駛員說道:“老板,我們馬上就要到戴山了!”於是,穿越成戴笠的宅男連跑都沒法跑,飛機撞山墜毀而死。
某宅男穿越回去,覺得自己身上霸氣翻湧,記起自己是一個國王,正得意著,突然看到眼前盤子裏放著一坨屎,旁邊一使臣笑著道:“請先生嚐辨。”於是,穿越成越王勾踐的宅男雖然不會死,但要吃屎,因為此時的勾踐是吳王夫差的階下囚,為麻痹夫差並表達自己忠誠,勾踐必須強忍住屈辱和惡心,給生病的夫差嚐糞辨病。
某宅男穿越後發現自己麵如冠玉、貌若潘安,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超級大帥哥,並且腰間還有一枚金印,上麵刻著大司馬三字,頓時心花怒放,心想自己不但穿越成了大美男,並且還位列三公,此等樣貌、此等地位,無論是泡妞把妹還是振興中華都是易如反掌,正得意著,一名宦官入內,微笑著道:“董大人,陛下召您侍寢。”於是,穿越成漢哀帝男寵董賢的宅男雖然不會死,但每晚都要向皇帝獻出自己的菊花。
“難道老子也這麽倒黴?”就在孟翔胡思亂想、渾渾噩噩的時候,臥室房門被再次敲響,那個醫生在門外急聲道:“二公子,開門吧!我幫你看看,沒事的,你別緊張,你要相信我…”
孟翔心頭一驚,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正式開始麵對這個時代,逃避或自欺欺人都是不行的,因此躊躇一會兒並深深吸口氣後,他走過去打開門。頓時,客廳裏的眾人都齊齊地圍聚上來,一起用擔憂、關切、焦慮、不安、緊張、迷惑的目光打量著孟翔,那位老婦人喜極而泣:“建鎬,你沒事了?菩薩顯靈,菩薩保佑啊…”她隨後又非常虔誠地對觀音像連連合掌作揖,“謝謝菩薩,謝謝菩薩…”
“建鎬,你可算是開門了。”那個風哥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如釋重負,然後上上下下地看著孟翔,“你沒事吧?快讓劉醫生給你看看吧!”他望向那個劉醫生,“劉醫生,麻煩你了!”
“我沒事!”孟翔滿臉堆笑地連連擺手,“我真的沒事!”他暗暗地想道,原來我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叫“建鎬”。當然了,孟翔目前隻知道發音是“jian,gao”,不知道具體是哪兩個字,畢竟漢語裏的同音字太多了。
“建鎬,你真的沒事?還是讓劉醫生看一看吧!”風哥顯得非常不放心。
“我真的沒事!”孟翔拚命擺手,他隱隱間感到自己“被精神病”了,“你們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嗎?放心吧!我百分之一百沒事!我…我隻是…有點渴了,你幫我倒杯水來就行了。”
風哥再次上上下下、反反複複地打量著孟翔:“建鎬,你最起碼要把頭包紮一下吧?你看,你額頭上還在流血啊!”
“是嗎?”孟翔摸了摸自己腦袋,確實磕破皮了,“好吧!劉醫生,麻煩你了。”
那個劉醫生點點頭,先讓孟翔回到臥室裏坐在床邊,然後用棉簽酒精擦洗掉他額頭上的血跡,又小心翼翼地清洗傷口,最後塗上消炎藥並用繃帶把他傷口包紮好。孟翔轉動著腦子,在劉醫生忙完時,他指了指為首男子:“你…你過來…”
“建鎬?”風哥驚訝地走上前。
“坐,你坐吧。”孟翔笑著道。
為首男子拿過一張椅子,坐在孟翔對麵,用驚疑不定、憂慮不安的眼神打量著孟翔。“二公子,你的茶。”一名女傭端著一杯熱茶走過來,雙手端給孟翔。
“謝謝。”孟翔接過茶,然後吩咐這個女傭和劉醫生,“你們出去吧,記得關上門。”
兩人麵麵相覷,然後看著風哥。風哥點點頭,女傭和劉醫生一起出去並關上門。
孟翔確實渴了,他呷了一口茶,盡量不動聲色、裝作一副處變不驚的鎮定表情看著眼前這個風哥,展開穿越者回到過去後的第一步套路,裝失憶、不露陷地套話:“你認真聽我說,我…我的腦子剛才好像受到了一定的撞擊,有一些事情突然間忘掉了,但我感覺我的腦袋和身體都非常正常,就是暫時性地忘掉了一些東西,你現在幫我理一理、順一順思緒,可以嗎?”
風哥急忙點頭,然後十分憂心忡忡地問道:“建鎬,你忘了什麽?”
孟翔感到有些憋悶,他伸出手:“你有香煙嗎?”他知道自己是煙癮犯了。孟翔是抽煙的,雖然他已經穿越了,這個身體不是他原先孟翔本人的,但屬於孟翔本人的精神還是依賴香煙。
風哥吃驚地看著孟翔:“建鎬,你不是…不是從來都不抽煙的嗎?”
孟翔有些無奈,他顧不上會露餡,支支吾吾地道:“我突然間想抽了,你可以給我一根嗎?”
風哥猶豫了一下,摸出一包哈德門香煙遞給孟翔。
孟翔暗暗苦笑一下,迅速點起一根哈德門,深深地吞雲吐霧,然後迎著風哥的驚詫目光,擺出一副“我有苦衷”的表情:“你先告訴我,今天是…是幾月幾號?還有,今年是哪一年?”
風哥頓時大吃一驚,他一方麵是吃驚“建鎬”居然連日期都忘了,另一方麵則是吃驚“建鎬”抽香煙的熟練自如,他以前從來沒看到過“建鎬”抽煙,此時看到“建鎬”第一次抽煙就如此輕車熟路,不得不詫異。風哥難以置信地回答道:“建…建鎬啊,你真的沒事嗎?你…你居然連今天是哪一天都忘了?今天是民國二十五年七月七日啊!”
孟翔點點頭,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心裏則長長地歎息:“媽蛋!老子還真的穿越到民國了!”他接著又問了一個比剛才那個問題更加讓風哥感到匪夷所思的問題,“我…是誰?”
風哥瞪大眼,他徹底呆住了,回過神來後,他用極度緊張和擔憂的目光看著孟翔:“建鎬,你連自己是誰都忘了?你是建鎬啊!要不,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建鎬,你的腦子好像…好像受傷比較嚴重啊?你萬萬不要掉以輕心…”他不隻是緊張和擔憂,甚至開始感到了恐懼。
孟翔無奈地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是誰?我叫什麽?”
風哥心亂如麻地看著孟翔:“建鎬,你叫蔣建鎬。”
“蔣建鎬?”孟翔心裏思索著(因為漢字裏有很多同音字,再加上風哥的方言口音問題,畢竟民國時期還沒有推廣普通話,所以孟翔也可能聽成了其它同音字或發音相似的字),“這個名字似乎有點熟悉,但似乎不是什麽曆史名人,唉!老子果然沒有那個好運氣。”他再次無奈地道,“他們還叫我二公子,我到底是誰家的二公子?”他端起茶杯,有些沮喪地喝茶,他想知道自己是誰的兒子,自己有沒有什麽深厚的家庭背景或靠山,但他也沒有抱太大指望。
風哥看著孟翔,臉上寫滿不可思議:“建鎬,你忘了?你是蔣委員長的二公子呀!”
“噗嗤!”孟翔一下子把滿嘴茶水都噴到了風哥的臉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