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 被動苦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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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雲掩月,台灣海峽北部海域。

    八艘運輸船在兩艘驅逐艦的保護下正在以二十節的航速向北駛去,目的地是戰火連天的上海,運輸船上載著台灣軍重藤支隊的一萬餘官兵以及數以萬噸計的軍械裝備、輜重物資。艦隊側左方一千多米外的波濤間,一艘潛艇正在黑暗中靜靜地凝視著。

    這艘潛艇是中國海軍的u-1088號,剛剛從德國返航回中國,抵達福建省的三沙灣基地,全艇官兵們在回國路上不斷通過電台獲悉國內局勢和中日戰爭最新形勢,早已經被戰爭以及陸海空三軍兄弟們浴血奮戰的光榮事跡激勵得熱血沸騰、鬥誌如虹,因此回國後都沒有回家,直接架勢潛艇從三沙灣基地開入東海,開進了台灣海峽,參加戰鬥,正好碰到日軍這支艦隊。另外稍微值得一提的是,中國海軍的潛艇都是德國的u型,在編號上,中德海軍進行協商,u-1至u-1000編號給德國海軍潛艇使用,中國海軍潛艇從u-1001開始,但為誇大中國海軍潛艇部隊的規模,中國海軍潛艇並不是“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個數字不剩不缺地逐個編號的,而是跳躍著編號,比如有u-1023號潛艇,但沒有u-1024號,下一個潛艇編號是u-1030號。u-1088號潛艇的編號是“1088”並不代表它是中國海軍的第88艘潛艇,隻是為了誇大規模。

    “艇長!”觀察手激動地說道,“這支日軍運輸艦隊十分麻痹大意,我們幹吧!為國家立下我們u-1088號的首功!你看!中間那艘運輸船,排水量起碼有八千噸,四條魚雷必沉!”

    被觀察手盯上的是日本海軍從台灣征用的“玉山丸”號商船,排水量超過八千五百噸,此時船上載著四千多名重藤支隊的官兵和三千多噸軍械輜重,u-1088有很大把握將其擊沉。

    艇長一開始也很激動,但在思考幾秒鍾後,他的戰鬥熱情一下子冷卻了:“不,不進攻。”望著艇員們的詫異目光,他歎口氣,“船上的日軍又不是真正的日軍,都是台灣人,是我們的同胞,我們何必同室操戈、手足相殘?唉!算了吧!下潛!去東海!”

    u-1088號潛入海麵下,放過了玉山丸號上重藤支隊第一步兵聯隊的四千多名台籍日軍。在這同時,玉山丸船尾欄杆處,兩名台籍日軍正在閑聊,使用的是純正的日語。

    “我們就要去上海了,阿文…”

    “什麽阿文?叫我文夫!我有日本名字!”

    “好吧,文夫,我們真的要去跟大陸人打仗嗎?他們可是我們的…”

    “同胞?你開什麽玩笑!我們是日本人!大隊長已經說了,隻要我們真正地履行一個帝國軍人的職責,天皇陛下就會真的承認我們是日本人了!台灣是支那一部分的時候,我們過的是什麽鬼日子?愚昧、落後、野蠻!是天皇陛下挽救了台灣!給我們帶來了真正的文明!”

    三墩鎮的前線總指揮部內,蕭爻神色焦躁地把一份文件遞給蔣緯國:“營座!這是怎麽回事?我不是讓你再三請校長在南京保留一部分部隊嗎?為什麽川軍的第23集團軍、滇軍的第60軍都在向上海開拔?第5集團軍本來在南京一帶的,怎麽也到上海了?第2集團軍不是在河南省境內駐守平漢路的嗎?居然也在向上海開進?還有桂軍第11集團軍也來了!”

    “什麽?我怎麽不知道?”蔣緯國比蕭爻更吃驚。

    參加淞滬會戰的國軍共有6個集團軍,分別是第8、9、10、15、19、21集團軍(原本第5集團軍在上海參戰,第19集團軍在平津參戰,平津會戰結束後,第19集團軍前往上海,取代第5集團軍參戰,第5集團軍撤回南京一帶。第5集團軍司令是戰區副司令長官顧祝同,因此該集團軍承擔著戰區總預備隊、保護戰區後方的責任),需要指明的是,這六個集團軍的幾十萬部隊並非同時在參戰,因為部分在前線,部分在路上,部分還在後方集結,幾十萬部隊是一批一批參戰的,另外還有很多在編製上不屬於這六個集團軍的部隊正在星夜兼程地趕來參戰,比如由四川省主席劉湘親自率領的川軍第23集團軍(出川參加抗戰的川軍目前被蔣介石編為第22、第23集團軍,第22集團軍開赴華北前線,第23集團軍開赴華東前線)。此時,參加淞滬會戰的國軍部隊再度增加,一下子增加了4個集團軍和1個軍,甚至還不止。

    蔣緯國仔細想了想,馬上就回過神,這肯定是蔣介石“搞的鬼”。在原先曆史上,國軍在淞滬會戰期間打得不是很好,雖然也給日軍造成了一定重創,但始終沒有重大突破和戰果,所以蔣介石不敢把老本全部扔進去,他也擔心會輸得傾家蕩產、血本無歸,因此還有所保留;然而眼下,國軍打得很不錯,陸海空三軍都有豐厚斬獲,自然而然,蔣介石信心大增、胃口大開,因此孤注一擲,不斷地向上海調兵遣將,特別是國軍已經把日軍第101旅團這塊肥肉咬在嘴裏卻遲遲無法吞下去,使得蔣介石心急如焚,獲悉日軍增兵滬東後,他自然進行針鋒相對的大增兵。不僅如此,蔣介石此時的戰爭思想也發生了轉變,他起初想“在上海淪陷前盡全力重創日軍”,但現在,他隱隱地想“直接守住上海,把日軍擋在上海灘上”,因此繼續大規模增兵就是他必然會做的事了,畢竟國府高層裏關於“決戰上海”的呼聲正在日益高漲。

    “這不是扯淡嗎?”蔣緯國頓時窩火不已,他發現蔣介石瞎指揮的程度要比自己想的更加嚴重,如果說“從全殲日軍一個聯隊擴大為全殲日軍一個旅團乃至一個師團”是蔣介石在戰術上的瞎指揮,那現在“從堅守上海變成死守上海”就是蔣介石在戰略方針上的瞎指揮。

    焦躁雖焦躁,蔣緯國卻不敢給蔣介石打電話“仗義執言、犯顏直諫”,不久前他就因為滬東作戰是否繼續下去而跟蔣介石險些爆發爭吵,此時自然心有餘悸、畏縮不前了。蔣緯國知道,自己想在這個時空裏實現自己的遠大抱負,“受到蔣介石的絕對信任、得到蔣介石的全力支持”是第一前提,自己絕不能“得罪”蔣介石、絕不能失去蔣介石的“歡心”,如果蔣介石因為自己惹怒他而不再信任自己、支持自己,自己就什麽都幹不了了。因此,蔣緯國明知道蔣介石在幹蠢事,也不能阻止。

    “靠!”五內俱焚卻又無可奈何,蔣緯國不得不焦躁至極。

    蕭爻看著蔣緯國,無需明說,他就知道蔣緯國的困境和難處了,因此他沒要求蔣緯國給蔣介石打電話,想了想後,他另辟蹊徑:“營座,你不要太著急,這事也不是沒回旋餘地。你的第918團不是還在南京嗎?”

    “一個團有屁用!”

    “怎麽沒用了?名為一個團,但你可以擴編成一個軍的嘛!反正你有錢、有武器裝備,悄悄擴軍是沒問題的,不需要跟校長要錢要裝備。”蕭爻說道,“你立刻從你自己私人賬戶上取五百萬元給杜聿明做軍費和擴軍用的資金,再給俞大維打電話,讓他調撥可以武裝兩個師的軍械彈藥到南京,就說是用於補充經過南京開往上海的後續國軍的。”他頓了頓後道,“別人擴軍,校長會非常猜忌,你不同。即便校長發現你讓杜聿明在南京大肆擴軍,你也可以說你是為上海做準備的,校長不會有任何疑慮的。”

    蔣緯國瞪著蕭爻,要不是考慮到不禮貌,他真想看看蕭爻屁股後麵有沒有長尾巴。

    10月6日淩晨一時,日軍三路援兵抵達上海戰場,並且位置不出國軍的判斷,在滬東展開了登陸。日軍艦隊的中央,四艘艨艟巨艦猶如漂浮在海麵上的鋼鐵小島,分別是扶桑號、山城號、伊勢號、日向號戰列艦,每艘滿載排水量都高達3.6萬噸,四艦的48門356毫米主艦炮一個排山倒海的齊射,匯角港在天塌地陷中被夷為平地,在這裏進行海岸邊巡邏戒備的國軍一個步兵營一槍沒放就幾乎集體陣亡。

    清冷的月光下,無數鋼盔刺刀在艦船上、海灘上閃爍著星河般的璀璨光點,日軍正式展開登陸,艦船轟鳴、波浪翻騰、人喊馬嘶聲響成一片。

    扶桑號戰列艦上,艦隊總指揮野村直邦少將麵露得意神色地對身邊的地麵部隊總指揮畑俊六中將說道:“中將閣下請放心!您看,陸上支那軍根本就不敢開火還擊,隻要我艦隊齊射三波炮彈,您的部隊就可以像閱兵式那樣上岸了!”

    畑俊六中將神色平和地點點頭:“滬東作戰,由於敵我焦點三墩鎮非常靠近海邊,因此,陸軍部隊非常仰仗海軍強大炮火的支持,野村君,接下來就要多多拜托你了。”畑俊六姓畑名俊六,他在奉命領兵增援滬東前是台灣軍司令官(注,這個“台灣軍”不是台籍日軍部隊,而是日軍駐台灣軍隊,跟重藤支隊是兩碼事),此時指揮台籍日軍自然輕車熟路,另一方麵,畑俊六中將是日本陸軍裏堅定的“反對擴大戰爭派”骨幹,他力主不擴大對華戰爭,他認為日本可以擊敗中國,但難以征服中國,他又不反對打南京,他認為打完南京後如果中國屈膝投降,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中國仍然堅持抵抗,日本就必須要及時地從中國戰場泥潭抽出身,因此,他在戰爭態度上跟鬆井石根大將較為相似,但比鬆井大將要“溫和一些”,不止如此,畑俊六已經得到軍部的“內部消息”,他馬上就可以升為大將了,此時,軍部把他派到上海,隱然間有取代“指揮失誤、作戰不力”的鬆井大將的意味。

    野村少將爽然笑道:“中將閣下放心吧!我的海軍艦炮會讓您的部隊都不會參加真正的戰鬥就會凱旋而歸的!”他正說著,“轟”的一團霹靂在日軍登陸船隊裏猛然爆開,竄起一道閃電般的烈焰,一艘小型運輸船霎那間船頭被炸得粉碎,船上的三百多名日軍有的血肉橫飛有的猶如下餃子般咕嘟嘟地滾進海裏,慘叫聲、求救聲、"shen yin"聲一起響起。

    “怎麽回事?”野村少將氣急敗壞地喝問道,他剛剛在畑俊六中將麵前打包票,結果艦隊隨即就出問題了,不得不讓他惱羞成怒。

    “觸雷了!”一名通訊軍官滿頭大汗地跑過來,“二十七號船撞上了支那軍部下的水雷,被炸碎了船頭,船正在下沉,大概有一百五十名皇軍被炸死炸傷,還有很多人落水了!”

    “飯桶!”野村少將大聲嗬斥,“快點救人!讓掃海艇展開掃雷!”(日本人稱掃雷艇為掃海艇)

    日本海軍對水雷的態度就像日本陸軍對地雷的態度,都十分輕視,既不重視運用也不重視對付,此時整個日本海軍擁有的正規掃雷艇隻有區區的12艘(在原先曆史上整個二戰期間,日本海軍累計擁有35艘掃雷艇,並且沒有掃雷艦,由此可見日本海軍對水雷的輕視),因為日本海軍在日清戰爭、日俄戰爭裏都是通過艦隊決戰從而一戰定乾坤的,所以日本海軍滿腦子都是“艦隊大決戰”思想(所以還在拚命地建造戰列艦,所以在太平洋戰爭裏被美軍航母編隊打得狼狽不堪),自然沒下力氣研究如何對付水雷以及魚雷艇、潛艇等“小玩意兒”。此時麵對中國海軍在滬東近岸海域內布設的幾百顆水雷,急於把陸軍部隊送上岸的日軍艦隊立刻陷入手忙腳亂。水雷跟地雷一樣,都是防禦戰利器,都是“窮國的武器”,一顆水雷的成本多者幾十美元少者十幾美元,但把日軍那些造價高昂的軍艦炸出一個大窟窿後,維修費少者上千美元多者上萬美元。忙著把人員、物資送上岸的日軍運輸艦船編隊以及忙著掃雷的日軍掃海艇編隊裏,時不時的就冷不丁地騰空而起一團火球,要麽炸得一片日偽軍血肉模糊,要麽炸得一堆軍械物資漫天橫飛,累計五艘運輸船、兩艘驅逐艦、一艘輕型巡洋艦先後觸雷,掃雷的掃海艇都有一艘觸雷沉沒。這艘掃海艇屬於藤永田造船廠的“第一三號型”,排水量隻有560噸,被中國軍隊的一顆重型水雷炸得四分五裂,艇上70多名水兵當場死傷一大片。

    中國軍隊的這些水雷自然是無法阻擋住日軍艦隊的,但確實給日軍造成了一定損失並遲滯了日軍的登陸行動,同時還打擊了日軍的士氣。最讓野村少將大為光火的是,艦隊裏的白雲號驅逐艦在發現一顆水雷正晃悠悠地漂向自己後慌手慌腳地進行躲避,一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天霧號驅逐艦,不但使得自己的艦艏在撞擊中凹下一個大坑,還把天霧號的側舷撞出一道非常嚴重的裂縫。

    “堂堂大日本帝國海軍,僅次於美英兩國,位居亞洲第一、世界第三!但對付弱小得完全不成氣候的支那海軍時卻搞得如此灰頭土臉!簡直豈有此理!”野村少將心頭陣陣氣悶。

    “警報!敵襲!”一名軍官突然一邊大聲叫喊著一邊跑過來。

    “慌什麽!”深感自己在畑俊六中將等陸軍人員麵前再三丟臉的野村少將怒目嗬斥,“什麽敵襲?多少軍力?來自什麽方向?”

    那名軍官滿頭大汗地道:“戒備的驅逐艦發現了支那海軍的魚雷艇編隊!南北兩邊都有!數量過百!正在向我方艦隊以40節高速衝來!距離已不到三海裏!”

    “又是這種討厭的賴皮東西!”野村少將滿心厭煩和憎惡,“讓驅逐艦編隊去消滅它們!保護好戰列艦和巡洋艦!”

    日軍艦隊南北兩側海麵上,中國海軍的一百多艘魚雷艇在劈波斬浪中以破釜沉舟之勢猛衝向噸位是它們幾十倍、火力更是它們上百倍的日軍艦隊,繼而在撕碎夜幕的探照燈光柱、此起彼伏升騰上天的照明燈光亮、凜然呼嘯的海風、沸騰翻湧的海浪、震天憾海的爆炸巨響、把夜幕閃耀得猶如火燒雲的飛火流星中展開了一場飛蛾撲火般的英勇戰鬥。

    毋庸置疑,由於日軍已經吃過國軍魚雷艇部隊的大虧,所以加強了防備、提高了警惕,所以此時的這些國軍魚雷艇並非在偷襲日軍艦隊,而是在強攻,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實際上,這場攻擊明顯是不理智的,但為了打擊日軍艦隊、使其不至於太肆無忌憚,國軍魚雷艇編隊還是義無反顧地出擊了。密集如雨的槍炮掃射聲中,日軍驅逐艦上的所有艦炮、機炮、機槍都在瘋狂地噴射著電焊弧光般的烈焰彈火,一道道探照燈光柱更是死死地鎖定海麵上的國軍魚雷艇,繼而使其淹沒在劈頭蓋腦的火力網中,海麵上被打得猶如暴雨中的池塘,無數炮彈子彈狂飆起沸水般的惡浪波瀾,震耳欲聾的一團團爆炸火球中,一艘又一艘國軍魚雷艇粉身碎骨、灰飛煙滅,其餘魚雷艇在迅速漂浮滿屍骸、碎片、血泊的海麵上前赴後繼、視死如歸,向日軍艦船不斷地怒射去一枚枚離弦之箭般的魚雷。

    “魚雷艇水兵的戰鬥機會往往隻有一次。”歐陽四海曾這樣說。

    這句話的意思是非常清楚的,充滿悲壯意味。魚雷艇因為太脆弱,參戰後危險性極大、損毀率極高,幾乎就是“一次性產品”,魚雷艇本身是,艇上水兵也是。魚雷艇損毀了可以再造,人死了則無法複生了。魚雷艇攻擊其實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不折不扣的自殺攻擊。德國海軍潛艇部隊司令鄧尼茨上將後來說道:“…德國海軍潛艇部隊的‘狼群戰術’和中國海軍魚雷艇部隊的‘蜂群戰術’都創造了‘小艇打大艦’的奇跡,但我必須說,中國海軍魚雷艇水兵要比德國海軍潛艇水兵更加偉大,他們具有勇於自我犧牲的偉大精神。實際上,在海軍的各兵種裏,潛艇兵死亡率高達55%,但隻是排第二,魚雷艇兵死亡率位居第一,高達75%。”在原先曆史上的二戰期間,德國海軍潛艇的損毀率是66%,這個數字基本就等於德國海軍潛艇兵的死亡率,因為潛艇被擊沉後,上麵潛艇兵極難逃脫幸存,此時因為蔣緯國的“蝴蝶效應”影響,德國海軍潛艇的損毀率(德國海軍潛艇兵的死亡率)比原先曆史上的低了不少,但在這同時,中國海軍魚雷艇兵死亡率則因為“蝴蝶效應”而比原先曆史上的大大激增了(在原先曆史上,中國海軍隻有二三十艘魚雷艇,發揮作用非常有限,也沒有進行專門的魚雷艇攻擊戰,所以魚雷艇兵傷亡率不高,傷亡人數也不多)。根據歐陽格的統計,開戰後四個月,國軍魚雷艇編隊共有263艘魚雷艇先後參戰,累計損毀216艘,損毀率達到82%,魚雷艇官兵累計戰死985人,死亡率達到75%,其中,超過六成的魚雷艇都是在首戰中就被擊毀。

    看到歐陽格的統計報告時,蔣緯國在心裏想道:“日本人在垂死掙紮時使用神風敢死隊,世人都被日本人這股不要命的精神給震撼了,但,那又有什麽了不起的?中國軍人不要命的精神根本不輸給日本人!更何況,很多神風敢死隊成員是被逼著去賣命的,但中國軍人卻是自願為國家去犧牲的!”

    滬東這場海戰的結局是沒有什麽懸念的,國軍魚雷艇編隊成功擊沉日軍一艘驅逐艦(三日月號)和兩艘中型運輸船,擊傷多艘艦船,自身也拚殺得損失慘重,出擊的106艘魚雷艇隻有42艘平安返航。之所以沒有全部拚光,是因為還要保留一定的魚雷艇軍力,以後不斷襲擾日軍艦隊,給日軍造成打擊和壓力。

    當日軍艦隊與國軍魚雷艇編隊殺成一團時,一串雷霆怒火以疾風驟雨之勢劈頭蓋腦地落在日軍登陸部隊的頭上,炸得日偽軍暈頭轉向,不少從艦船上卸載下來兵囤積在灘頭上的物資也在爆炸中被引起衝天大火。“這是怎麽回事?”畑俊六中將十分吃驚,“哪來的炮火?”

    “立刻鎖定陸上支那軍炮兵位置!用艦炮把他們炸成灰燼!”野村少將暴跳如雷地大喊大叫,中國軍隊的水雷和魚雷艇讓他憋了一肚子惡氣,他非常想狠狠地發泄一通。

    日軍迅速就搞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陸地上的中國軍隊在用大炮轟擊他們,國軍把大炮特意分散開,每門大炮都由坦克、裝甲車、卡車拖曳,在黑暗中跟日軍玩起了“大炮遊擊戰”,開一炮換一個地方。日軍在展開登陸前,艦隊先用炮火覆蓋登陸場,所以國軍非常清楚日軍的具體位置,加上偵察兵的偵察報告,所以開過去展開“遊擊戰”的二三十門重炮都打得“穩準狠”,盡管日軍艦炮進行了氣急敗壞的還擊,但轟射了上百發主艦炮炮彈也隻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般地摧毀了國軍三門“遊擊戰重炮”,作為對比,國軍這些“遊擊戰重炮”一頓猛轟卻炸死炸傷了一千多名日偽軍(灘頭上人員密集),摧毀燒毀上千噸物資,大大的穩賺不賠。指揮這場火炮突襲戰的黃國書十分沉得住氣,他的這二三十門重炮雖然非常分散,互相難以聯係,但他強行規定各炮組展開第一波炮擊時必須同時開炮,從而給予日軍最大力度的打擊,因此在看到黃國書親自指揮的一號重炮發出怒吼後,其餘大炮從各個地方各方向一起對日軍登陸場展開“分散性齊射”,連續轟三炮後迅速轉移,成功把日軍打得狼狽不堪、損失巨大。

    雖然國軍的水雷、魚雷艇、移動重炮給日軍造成十分嚴重的打擊和損失,但肯定不能完全把日軍阻擋在海麵上。天亮時,由畑俊六中將指揮的2.9萬餘日偽軍(登陸時因為中國軍隊的襲擾而累計死傷了差不多兩千人)陸續上岸,並迅速投入了滬東戰事。

    “媽的!這個黃傑到底在搞什麽鬼?”三墩鎮的前敵指揮部內,蔣緯國正為日軍援兵登陸上岸而焦躁不安,第二個壞消息同時紛至遝來,日軍第101師團第102旅團第103聯隊的兩個加強大隊突破了第2師在三墩鎮西南部防線,攻入三墩鎮內,與鎮內第101旅團殘兵完成了匯合。那兩個加強大隊雖然在連日作戰中損失不小,但此時差不多還有2500餘兵力,第101旅團得到2500兵力的輸血,這對國軍攻占三墩鎮的戰事無疑會帶來很大的負麵影響。實際上,戰至此事,“國軍是否全殲第101旅團”已與“國軍是否攻占三墩鎮”是一個意思。

    “不能怪黃傑。”黃維發揮他的老好人本色,“因為日軍援兵在滬東登陸了,李玉堂的第3師被調到三墩鎮東部展開防禦,黃傑的第2師不但要承擔本師防區,還要額外負責承擔第3師的防區,確實兵力不足啊!”

    蔣緯國煩悶至極,一方麵,國軍大肆增兵上海,一方麵,日軍來襲時,國軍卻又兵力不足,說到底,還是兩國國力差距造成的,日軍都是坐船,國軍則是步行,速度當然比不了。

    “你也別著急了。”黃維安慰道,“委員長已經命令原本要補入第8軍的陳明仁部預備第2師以及王耀武部第51師、俞濟時部第58師增援滬東並給予交通優先權,這三個師總計三萬五千餘兵力,裝備不錯,估計明天中午就抵達。到時候,我們的包圍圈和阻擊圈就不會再被日軍突破了。”

    蔣緯國仍然悶悶不樂,並且惴惴不安,他覺得這場滬東作戰越打越糟心,有好幾次可以見好就收的機會,都被硬生生地白費了,導致國軍現在看似還在壓著日軍打,實際上卻已經陷入很大的被動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