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 備戰南京(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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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國殖民地越南,北部港口城市海防。

    飄揚著藍白紅三色旗的碼頭邊,三艘噸位很大、吃水很深的遠洋貨輪正在緩緩地進入港口,船上也都飄揚著法國國旗,毋庸置疑,這三艘貨輪都是法國船,屬於法國本土的某家航海商業公司,來自地球另一邊的法國本土。無論是法國,還是同樣擁有海外殖民地的英國、荷蘭、美國、意大利等列強,它們對待殖民地的態度是大同小異的:用槍炮給當地人帶去“現代的民主文明”,同時源源不斷地、夜以繼日從當地帶走大量原產資源,壓榨殖民地原住民,從而讓其本土更加富裕,讓其本土更加民主和文明,讓其本土大批官員、商人賺得日進鬥金,如果發了慈悲,再從牙縫裏摳出一點點殘渣“回饋”殖民地的原住民,美其名曰“互利雙贏”。

    正因為這樣,所以任何一個列強大國派駐到海外殖民地的官員都非常貪財或極度貪財,邏輯是現成的:鬼知道本國還能控製這塊殖民地多久,既然注定無法長久地控製下去,並且當地這些卑賤、愚昧、野蠻、肮髒、粗魯的土著人不可能會成為高貴的西方民主文明社會的成員,這塊殖民地不可能真的會成為本國的本土領土,自然而然,在失去它之前狠狠地大撈特撈才是唯一要抓緊時間幹的事,政府是這樣幹的,個人當然也是這樣幹的。就比如眼下的法占越南,被法國政府派到這裏來的法國官員們無人是為了“讓越南真正地得到現代的民主文明、讓越南人真正地接受法國的統治、讓越南真正地融入法國並最終成為法國的本土領土”而工作,他們的工作目的很簡單:在任期內竭盡全力地撈錢、享樂,順便玩弄當地這些身材嬌小但卻別有一番風味的越南女人。

    三艘貨輪逐一地緩緩靠岸,一小群白皮膚的軍人、官員懶洋洋地走上前進行手續交割,為首者是一名法國陸軍少將,船上走下來幾個白人,遞給那個少將一份文件,然後附耳低聲說了幾句什麽。少將露出驚詫的表情,然後急忙登上船,大步流星地走入船艙,十幾分鍾後,他神色既惱火又緊張地下船,快步地走到碼頭邊一間法式小餐館的某個包間裏。

    “金先生!曾先生!這是怎麽回事?”關上包間門後的少將對包間裏的兩個正在悠然品茶的客人低聲吼叫起來,他不敢太大聲,因為這事是見不得光的,但他確實十分氣急敗壞。

    兩個客人都不是白人,而是東方黃人,他們的皮膚黝黑得就像越南人,但身形和五官卻又明顯不像越南人。越南人、日本人、朝鮮人(韓國人)、中國人,雖然都屬於東亞黃人,但互相之間的差別還是很大的,不過,初到東方的西方人是分辨不出來的,就好像初到西方的東方人也分辨不出法國人、英國人、德國人、俄國人的區別,隻覺得都差不多,都是白人。

    金定國放下手裏的茶杯,他先看了看對麵的曾力偉,然後不動聲色地望向少將:“將軍,怎麽了?”

    “你們太肆無忌憚了!”少將幾乎要跳起來,“那三艘船上裝的是什麽?戰鬥機!坦克!還有大口徑重炮!我的上帝!整整十五門的施耐德榴彈炮!你們居然不通知我?”(施耐德榴彈炮,全名“施耐德m1917型155毫米榴彈炮”,射程11.3公裏,該炮綜合性能很優異,最大的優點是重量比較輕,隻有3.3噸,是同性能火炮的五分之三重。該炮是法國一戰時的產品,此時也不算落後,被法國軍方暗地裏賣給中國一批。)

    “戰鬥機怎麽了?坦克怎麽了?重炮怎麽了?”金定國笑起來,“不都是軍火嗎?這些跟咱們以前運的東西不是一樣的麽?”

    “以前你們隻是運步槍!衝鋒槍!再大的也頂多是迫擊炮!”少將火冒三丈,“可你們現在居然已經開始運戰鬥機、坦克、重炮了!你們知道這事要是被發現,我會有什麽下場嗎?”

    “將軍…”曾力偉看著少將,“從你趟進這潭渾水一開始,你就應該有足夠的心理準備。運步槍會讓你被判死刑,運重炮還是會讓你被判死刑,很抱歉,我實在看不出這兩者有什麽區別,反正你隻有一條命,不是麽?”

    “老曾,你此言差矣,這兩者當然有區別。”金定國微笑道,“區別就是,我們的將軍閣下幫我們運重炮讓他比幫我們運步槍賺得更多。”他從容不迫地取出一張支票遞上前,“將軍,很抱歉讓你受到了驚嚇,這是我們的歉意。”

    少將怒氣衝衝但卻又懷著一絲竊喜地接過支票,在看了上麵的數字後,他差點兒懷疑自己數錯了上麵的“0”。“這些該死的中國佬!真他媽的有錢!”少將暗暗想著,沉吟一下後,他故作鎮定地把支票收入囊中:“金先生、曾先生,我們是老朋友了,說話沒必要拐彎抹角。你們讓我幫你們偷運飛機、坦克、重炮這種重武器,確實很讓我為難的…”

    “可你通過跟我們的合作,一次能賺到你十年不吃不喝都賺不到的鈔票。”曾力偉稍微有點厭煩,“現在你更是一次能賺到你三十年不吃不喝都賺不到的鈔票,怎麽?你還嫌不夠?將軍閣下,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法國政府拿你有辦法,但拿我們可沒辦法,隻要我們把這事隨便一捅,你立刻就會萬劫不複,你老婆會帶著你的這些錢嫁給別的男人,別的男人會玩你老婆花你的錢。還有啊,在越南,擁有跟你一樣權力的法國人還有好幾個。跟我們進行交易,這種油水十足的肥缺,你不想幹,大把的人想幹!”

    少將有一種受辱的惱怒,但口袋裏支票上的那一串“0”讓他明智地選擇唾麵自幹:“當然、當然,金先生、曾先生,我們不是一直合作得很愉快嗎?我隻是覺得,你們這一次應該提前告訴我的,否則我被蒙在鼓裏,搞不好會出什麽意外,下次一定要提前告訴我,我也好早作準備,你們是知道的,從海防港到你們廣西省的鎮南關,一路還有好幾個人需要打點呢!”

    “那就麻煩您了。”金定國點點頭,“我們下次會提前通知你們的。”

    少將懷著又喜悅又憎惡的心情離去後,金定國和曾力偉繼續喝茶,同時商談著。

    “這批貨有多少?”曾力偉有些心痛道,“花了我們好大一筆錢啊!”

    “三十架bf-109戰鬥機、十輛四號坦克、二十輛三號坦克,還有十五門重炮。”金定國神色間的從容不迫被焦慮和擔憂給取代了,“都是八哥(蔣緯國)眼下最急需的,你也知道,南京戰役就要開始了,前線國軍非常缺乏重武器。我們本土的還控製在國軍手裏的港口已經遭到日軍軍艦和潛艇的封鎖,過去這段時間裏,我國民船被擊沉了五十多艘,外國船隻也被日軍潛艇擊沉了十多艘,搞得伯父(蔣介石)十分被動,那些老外本來就不肯賣武器給我們,現在更加不願意跟我們進行航海貿易了,德國人雖然一直鼎力支持我們,但不得不也很忌憚。所以,我們隻能走東南亞這裏的路線了,用英國人和法國人的船,給我們偷運軍火。無論是緬甸還是越南,畢竟都跟我國陸上接壤,日本人肯定不會攻擊來往於英法本土和英法殖民地的英法船隻,隻要軍火在中南半島上岸,就可以通過雲南、廣西,運到國軍前線了。”

    曾力偉感同身受地點點頭,隨後恨恨不已:“這幫白皮豬!見錢眼開!唯利是圖!我們跟德國買一架戰鬥機是十萬美元,但偷運到我國境內卻還要再花十萬美元喂飽那些法國人!”

    “法國人還好啦!”金定國苦笑道,“英國人更貪婪!要的是法國人的兩倍!”

    “哦?”曾力偉吃驚道,“你不是去開辟緬甸通道的嗎?用英國船把軍火運到緬甸仰光,然後再運到雲南騰衝,怎麽樣?”

    “不怎麽樣,英國人獅子大開口,坐地起價唄!”金定國搖頭。

    “那就不走英國人的緬甸路線了!”曾力偉憤憤地道,“我們走法國人的越南路線。”

    “老曾啊,虧你還是從小在東南亞長大的華僑,你不看地圖嗎?”金定國再次苦笑,“我們想要把軍火從歐洲運到法國人的越南,必須要通過被英國人控製的馬六甲海峽、新加坡啊!還是要被英國人狠狠地宰一筆的!”

    “媽的!”曾力偉愈發憤怒,“這些白皮豬!滿嘴仁義道德,卻專幹落井下石的事!”

    金定國端起手裏的茶杯,喃喃地道:“八哥他們正在前線作戰,我也好想回國啊!”

    曾力偉忍住心頭的情緒,安慰道:“我也想回國參加國軍、參加戰鬥,可是,這裏需要我們呢!我們要把金三角繼續不斷地擴大,給緯哥送去源源不斷的資金,還要用走私偷運的辦法給他送去軍火武器。做好我們手上的事情,就是在參加戰爭了!”

    金定國愣了愣,然後笑起來,他望向曾力偉:“老曾,你說得對,做好我們手上的事情,就是在參加戰爭了!”他舉起茶杯一飲而盡,“走吧!時間緊張,我們立刻去仰光,那批軍火也應該到了。”

    日本,東京,日本陸軍最高統帥機構參謀本部的會議廳。

    寬大得令人窒息的長條形會議桌的兩側正襟危坐著十多名身穿軍裝的軍人,都是高級將領,首席位置上則端坐著神色不苟言笑、容貌威嚴的日本陸軍參謀總長、皇族成員、大將、擁有元帥榮譽軍銜的日本陸軍實質性首腦閑院宮載仁親王。

    會議桌的左邊第一個位置上坐著參謀次長多田駿中將,對麵坐著陸軍大臣杉山元大將,杉山元大將身邊坐著載仁親王的侄子、同是皇族成員的軍事參議官、滿臉倨傲神色的朝香宮鳩彥王中將,接下來是“華北方麵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大將;而多田駿中將身邊則依次坐著上海派遣軍司令官鬆井石根大將、上海派遣軍參謀長石原莞爾少將、第三軍司令官柳川平助中將,新建的第四軍(滬東日軍)司令官畑俊六中將等幾人。在座的除了載仁親王、鳩彥王,多田駿,其餘人都是剛從中國戰場趕回來的前線指揮官。

    現場氣氛很沉鬱,隱隱間有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苦澀。如果打一個不恰當但十分貼切的比喻,那就是:參會的這些日本陸軍的高層們就好像在精神上被一群彪形大漢給輪奸了似的,痛苦無比卻又難以啟齒。

    “諸君…”親王緩緩地開口,神色凝重且有一種不滿,“天皇陛下非常關心‘支那事變’的解決結果,但是,天皇陛下很失望地發現,他的帝國軍不但沒能給他分憂,反而還增加了他的憂愁。蔣介石已經拒絕了陶德曼給我們帶去的停戰和談條件,並且拒絕得沒有任何餘地。在這樣的情況下,帝國政府、帝國軍應該怎麽辦?如果‘支那事變’懸而未決,對帝國有著太多的隱患和不利。”他說著,緩緩地掃視了一下杉山元大將、寺內大將、鬆井大將等幾個開戰前最積極的人,“帝國軍並未‘在三個月內征服支那’,反而還使得帝國政府陷入了進退維穀的艱難處境,陸軍在這件事上是要負很大責任的。”

    杉山元大將和寺內大將都板著臉,鬆井大將則滿臉尷尬。

    “這還用說嗎?”鳩彥王十分突兀地站起身,滿臉狂傲和戾氣,“既然蔣介石不識抬舉,帝國軍自然要打下去!直到打得他屈膝求饒!至於那些支那人…哼!帝國軍也沒必要太客氣,我建議,在帝國軍占領區內施行全麵的‘清理’!用屠刀告訴那些支那人,帝國才是支那的主宰!服從者才能活下去!讓他們徹底喪失對抗帝國和帝國軍的勇氣!隻要狠狠地殺上幾次,支那肯定會不戰而亂、徹底崩潰!”

    親王微微怫然地瞪了一下鳩彥王,然後緩緩地開口道:“南京,已經在帝國軍兵鋒之下,但是,到底要不要打南京,天皇陛下非常想聽聽他的將軍們、也就是你們的意見。”

    “這事必須要快點決定。”一個平淡但又飽含著掩不住憂慮的聲音在現場響起,是石原莞爾,“支那軍正在南京大興土木、整頓部隊、囤積物資,我們如果遲遲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攻打南京,恰恰給了他們更多的戰備時間,讓他們準備得更充分,讓我們以後打起來更難。”

    其餘人都用不同眼神看了看石原莞爾。現場眾將領裏,石原莞爾軍銜最低,隻是少將,實際上,按照他在上海的策略功勞,完全可以被升為中將了,但正因為他“聰明反被聰明誤”,導致第101師團全軍覆沒在滬東,所以他的軍銜還是原地踏步。現場幾乎沒人喜歡石原莞爾,因為他是日本軍界裏的一個“異類”,但現場又幾乎所有人都認同他的戰略目光和戰術頭腦,所以才允許他參加這場高層會議。

    多田駿中將站起身:“殿下、諸位,根據帝國情報機構獲得的切實可靠的情報,支那軍正在南京大肆進行戰備工作,並且南京城在半年前就展開了城防工程的施工,因此,有理由相信,南京城是一座難以被攻克的堅城!甚至要遠遠地超過日俄戰爭期間的旅順要塞!所以,帝國軍應該明智地放棄攻打南京…”

    “放棄攻打南京?”杉山元大將毫不客氣地打斷多田駿中將的話,“南京,是支那首都!不打下南京,怎麽能讓支那徹底屈服?”他情緒急切地望向親王,“殿下,開弓已無回頭箭!想要徹底解決‘支那事變’,唯有讓支那徹底屈服!想要讓支那徹底屈服,就必須打下南京!”

    “大臣閣下!”多田駿中將忍不住出言反駁,“南京是一座堅城!第6師團曾試探性地攻打過南京,結果,損失慘重!並且那還是南京在沒有充足準備的情況下!根據我們的預測,帝國軍想要攻陷南京,起碼要付出…付出…”他頓了頓,艱難地道,“十五萬人的傷亡代價。”

    盡管這個預測數字其實是被多田駿中將大大縮水過的,但還是讓現場大部分人的臉上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那帝國軍就畏縮不前了?”杉山元大將冷冷地道,“遇強更強才是帝國軍的傳統作風!帝國軍豈能懼險怕難?日清戰爭,滿清比帝國強,帝國勇猛迎戰,日俄戰爭,沙俄比帝國強,帝國仍然勇猛迎戰,難道到了我們這一代,卻要淪喪帝國軍的光榮傳統麽?”

    “大臣閣下!我並非懼險怕難!”多田駿中將提高聲音,“我隻是更加實際一點!”

    “實際一點?”杉山元大將神色和語氣都愈發冰冷,“難道我在買鐵思金麽?支那局勢到了眼下這個地步,並且蔣介石拒絕乞降求和,那帝國軍隻能戰!戰鬥到底!徹底滅亡支那!想要滅亡支那,帝國軍接下來的第一步就是攻占南京!讓帝國的太陽旗飄揚在支那首都上!這不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嗎?”

    多田駿中將強忍住怒氣:“帝國軍會在南京耗費太多元氣的!繼續打下去有可能會得不償失!帝國軍是為了擴大帝國的利益而戰鬥的,不能反而損害帝國的利益甚至讓帝國陷入危難中!”他在暗暗地諷刺七七事變發生後力主擴大戰事的杉山元大將等激進分子。

    “目前,帝國政府和帝國軍還有兩個對策。”石原莞爾站起身,向親王行個禮。

    親王點頭,示意石原莞爾說下去。

    “第一,讓帝國政府開出更加溫和的條件。”石原莞爾說道,“我相信,蔣介石其實也非常希望早日停戰,但他難以像袁世凱接受二十一條那樣,他不願意自己成為第二個袁世凱,在舉國唾罵中身敗名裂、聲名狼藉,更何況,蔣介石並未實質性地統一支那,支那國內存在眾多反蔣派,其中不少都是地方實力派,如果蔣介石接受了太損害支那利益、太屈辱的條件,那些反蔣派肯定會借題發揮,把他趕下台,到時候,蔣介石會一無所獲,帝國也是一無所獲,因為跟我們簽署條約的蔣介石已經被趕下台了。”

    “這不是有利於帝國的好事麽?”鳩彥王開口道,“蔣介石和反蔣派進行窩裏鬥,帝國不就可以更好地展開征服支那的偉業嗎?”

    “殿下!”石原莞爾看著鳩彥王,“早日結束‘支那事變’,讓帝國從支那抽出身,才是我們的目的啊!乘火打劫,會讓帝國再度陷入支那泥潭,這就跟我們的根本目的背道而馳了。”他接著道,“請恕我直言,帝國政府(其實是日本軍方強迫日本內閣開出的條件)給蔣介石開出的那五項條件實在太過於苛刻,跟戰敗沒區別,蔣介石自然是不會接受的。我個人建議,帝國軍全麵退出支那關內地區,退入關外滿洲,這樣的條件是蔣介石非常心動的,他接受的可能性是極高的,隻要帝國政府再保證他的顏麵,給足他麵子,給他台階下,他肯定會接受。殿下、諸位長官,帝國的真正第一大敵是美國,第二大敵是蘇俄,支那其實並非帝國的敵人,實際上,支那都沒有資格成為帝國的敵人,不值得帝國耗費大量的國力軍力在其身上,若有必要,帝國甚至可以聯合支那,一起對付美國、蘇俄,因此…”

    “混賬!”杉山元大將實在聽不下去了,他聽到石原莞爾說“帝國軍全麵退出支那關內地區,退入關外滿洲”時就已經臉色發青,接下來更是越聽越火冒三丈,忍不住拍案而起且橫眉怒目,“石原!你太過分了!你居然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你居然有這麽荒唐透頂的想法!”

    不僅是杉山元大將,鳩彥王、寺內壽一大將、柳川平助中將也都麵露怒色,而多田駿中將等人則要麽若有所思要麽不置可否。

    石原莞爾其實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了,他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如此的政治解決,才會最大限度地符合帝國的利益,除此之外,還有軍事解決的辦法。軍事解決就是放棄攻打南京,華東帝國軍全力向蘇北、皖南、浙北進行拓展,因為留在南京的支那軍都是精銳部隊,支那軍的武器彈藥、輜重物資也有極大一部分留在南京,所以蘇北、皖南、浙北的支那軍是非常疲弱的,帝國軍可以抓緊機會,擴大在華東的占領區和緩衝地,然後向北進攻,華北的帝國軍則向南,集中力量,拿下山西、山東、河南,與華東占領區連成一片,占領支那最為富庶發達的華北和華東,繼而再對華南用兵,徹底斷絕支那對外通道,完成以上戰略計劃後,帝國軍要改變軍事進攻的手段,使用政治誘降和經濟打擊的方式來摧毀退入西部地區的支那國民政府,同時再積極地經營占領區,實現以戰養戰,慢慢地拖死、耗死、困死蔣介石政權,這是最合理的辦法,但代價也很大,需要帝國軍投入不下五十萬兵力,消耗帝國太多的國力,並且還需要長者四五年短者二三年的時間,時間一長,容易節外生枝,國際大局肯定變化…”

    “荒唐!”杉山元大將再度拍案而起,“不打南京?你開什麽玩笑!南京是支那的首都!必須打!非打不可!”

    “大臣閣下!”石原莞爾忍不住加重他的語氣,“打南京隻有政治意義,沒有實質利益,帝國軍沒必要投入這場戰役,隻需要以二三個師團包圍住南京就可以了,在南京城外二三十公裏處構建防禦陣地,深挖壕、高築牆,以守代攻,再以一二個混成旅團進行機動作戰配合…”

    “八嘎!”杉山元大將徹底七竅生煙了,他直接爆粗口,“石原!你實在太放肆猖狂了!你知不知道,蔣介石就在南京,他還公開放出狂言說帝國軍根本不敢打南京,即便打南京也打不下來!這根本就是對帝國和帝國軍的"chi luo"裸的侮辱!帝國軍如果真的不打南京,繞過南京,豈不是承認帝國軍打不了南京?帝國軍的顏麵往哪裏放?帝國軍的尊嚴和榮耀往哪裏放?你想讓大日本帝國皇軍成為舉世笑柄嗎?”

    “大臣閣下!”石原莞爾也豁出去了,他擺出破罐子破摔的態度,“打南京,隻是意氣用事!不但會耗費帝國軍太多元氣,還會讓帝國徹底喪失在這場戰爭裏戰略上的最後主動!”

    “意氣用事?”杉山元大將幾乎暴跳如雷,他指著石原莞爾,“我現在就以陸軍大臣的身份,解除你的職務並把你編入預備役!石原莞爾,你現在就可以脫了軍裝,回家養老去了!”

    “杉山元將軍!”親王適時地開口了,“請冷靜點。”他看著石原莞爾,目光很複雜,“你的想法,姑且可以試一試。但是…”他意味深長地道,“帝國不可能在談判桌上讓步太多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