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 主動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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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緯國一心一意地準備跟日本人在南京大戰一場,蔣介石卻在大戰來臨之際還忙著“試圖通過政治手段解決戰端”,仍然對談判停戰抱有強烈的幻想,不得不讓蔣緯國感到很惱火、很憋屈、很無奈。但是,冷靜下來後,蔣緯國對蔣介石的這種做法還是能給予一定的“理解”。將心比心地想一想,蔣介石如此行為其實是在情理之中的。蔣緯國很清楚,在原先曆史上的抗戰期間,蔣介石一直都沒有放棄過跟日本人“談判停戰”的做法,抗戰持續八年零一個月,而從1937年7月盧溝橋事變爆發至1941年12月珍珠港事件爆發,中國在這四年零五個月、占八年抗戰一半多一點的時間裏完全是在獨力地、孤立無援地抵抗著不可一世的日本帝國,中國的壓力、中國軍隊的壓力、國民政府的壓力、蔣介石的壓力…可想而知。需要特別注意,中國在這四年零五個月裏雖然確實得到來自蘇聯、美國、英國、德國等國的或多或少的援助,但是,中國在這四年零五個月裏沒有盟友!沒有一個國家跟中國結盟、並肩作戰地對付日本。後世人都知道,抗戰堅持八年就能打贏,但是,試問,蔣介石如何知道這一點?戰局的日益惡化除了在物質上帶來巨大的災難和損失外,還在精神上帶來巨大的恐懼和絕望,這個時候,除了上帝顯靈,沒人能讓蔣介石徹底相信中國不會真的亡於日本,因此,他跟日本人一邊打一邊繼續“談判停戰”就是必然的事情,另外,即便是珍珠港事件爆發、美國參戰、美英蘇成為中國的盟友、一起對付日本,蔣介石還在繼續跟日本人的“談判停戰”,為什麽?因為中國的盟友美英蘇在戰略上、政治上、利益上不斷地出賣中國(最典型例子就是雅爾塔會議),既然朋友並非完全可靠,跟敵人談判停戰又有何不可?
也許後世會有人抨擊乃至鄙夷蔣介石,覺得蔣介石此舉是喪權辱國、沒有骨氣,認為蔣介石應該真真正正地、砸鍋賣鐵地跟日本人拚到底,這種想法確實不能被肯定,一來作為國家最高領袖,肩負著整個國家的未來,不能真的斷送掉國家,如果有別的什麽辦法或希望,就應該把握住,二來這種事也不是蔣介石獨創的,列寧早幹過,斯大林也幹過。在上次世界大戰末期,俄國布爾什維克奪取了俄國的最高政權,蘇聯取代沙俄,剛成立的蘇聯非常脆弱,因為沙俄被奪權時還在參加世界大戰,所以蘇聯仍然是參戰國,沙俄敵國德國當然有權進攻蘇聯,經曆內戰和內部大動蕩的蘇聯在德國大軍壓境下幾乎“剛誕生就要滅亡”,為了獲得喘息的時間,蘇聯當局不顧一切地向德國乞和,跟德國簽署了《布列斯特—列托夫斯克和約》,承諾向德國賠償60億馬克的戰爭賠款,割讓100萬平方公裏的土地、5000萬人口、全蘇俄90%的煤礦、73%的鐵礦、54%的工業、33%的鐵路給德國。如此條約,完全可以用“喪權辱國”來形容了,但蘇聯當局成功了,成功地獲得了喘息時間,並且德國在上次世界大戰中又戰敗了,所以穩住陣腳的蘇聯當局立刻翻臉不認賬,全麵廢除整個條約,並且在蘇聯曆史檔案裏閉口不提這件事,即便被揭露出來,也振振有詞地詭辯說“這是非常高明的緩兵之計”;至於斯大林,也一樣。蘇德戰爭爆發後,蘇軍兵敗如山倒,斯大林在恐懼和絕望中試圖效仿列寧,先後三次向希特勒乞和,承諾割地賠款,“隻要我能給的,都會給”,但希特勒太狂妄,回複斯大林“你就是退到烏拉爾山脈,我也會打到烏拉爾山脈,你能給我的,我都能自己拿,並且拿得更多”,最後,蘇聯打贏了蘇德戰爭,蘇聯高層內部慶幸“幸好那場背著蘇聯人民、堪稱可恥的乞和沒有成功”,成為戰爭勝利者的蘇聯政府從此對這件事諱莫如深、假裝忘記。
斯大林雖然號稱“鋼鐵巨人”,但他在蘇德戰爭初期也是非常恐懼和絕望的,蘇共中央政治局的常委們邀請他去開會商討如何迎戰,他卻驚慌地以為那些人是來逮捕他並把他交給希特勒的,至於蔣介石,他同樣在中日戰爭初期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絕望,根據蔣經國的回憶錄,蔣介石“多次在浴室裏一邊衝澡一邊用拳頭砸牆並放聲大喊大叫,以此發泄心頭的緊張”。即便是瘋狂程度已經達到到精神病人地步的日本人,在戰爭末期照樣被美國人打得跪地求饒、老實投降而沒有真的像他們叫囂的那樣“一億玉碎”。
蔣緯國理解蔣介石的做法,但不支持,同時不知道該怎麽辦。萬一國民政府真跟日本政府和談停戰,事情就嚴重了。根據蔣介石的說法,他的底線是“恢複到七七事變前的態勢”,假如日本人同意(畢竟因為蔣緯國改變曆史,日本人的侵華戰爭從一開始就十分不順,難保已經導致日本高層產生了打退堂鼓的想法,所以這種事也是受到蔣緯國“蝴蝶效應”影響的),後果可以說是不堪設想,因為這種戰爭結局對於中國而言,“利在眼前,弊在長久”。蔣緯國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一個頭緒,隻能跑去向蕭爻請教。
“不會的。”蕭爻聽完蔣緯國的陳述後十分肯定地回道,“不會和談成功的。”
蔣緯國心頭一喜:“軍師,你為什麽這麽肯定?”
“很簡單。”蕭爻說道,“日軍在平津、淞滬這兩場大戰中,付出了很大的死傷和損失,因為這樣,導致一些日本高層產生了畏縮不前的想法,同時,也會刺激得一些日本高層惱羞成怒、獸性大發。日本人向來瘋狂成性,什麽時候理智過?他們肯定會在談判桌上開出非常苛刻的條件,因為他們付出那麽大的代價,如果一無所獲,費了這麽大的力氣卻還回到七七事變前,那日本人在平津、淞滬死傷的十幾萬人豈不是白死白傷了?自尊心已經扭曲到畸形程度的日本人會認為他們那‘金貴無比、至高無上’的顏麵沒地方放了,不狠狠地大撈一筆,怎麽對得起他們死傷的那十幾萬人?怎麽對得起他們那所謂的顏麵?死要麵子活受罪本來就是日本人的特性。所以,他們必定會漫天要價,嚴重地超出校長的底線。雙方注定談不攏,既然談不攏,自然就要繼續打了。”
蔣緯國頓時感到醍醐灌頂:“有道理,有道理。”
“校長派人跟日本人談判,其實也是好事。”蕭爻露出一個怪怪的微笑,“緩兵之計嘛!你負責爭分奪秒地整軍經武、積極備戰,校長負責在談判桌上跟日本人東拉西扯、拖延時間,不是很好嘛?反正肯定談不攏,校長在談判桌上拖得越久,對我們的戰備工作不是更有利?我們不就能準備得更充分了?”
蔣緯國再度茅塞頓開,他笑起來:“對!對!”
“我們還可以玩些小手段,刺激刺激日本人,主動挑釁。”蕭爻眯起眼。
中國軍隊雖然在平津會戰、淞滬會戰中都重創了日軍,但這兩場會戰畢竟都是以日軍勝利而結束的,因此在整體大格局上,中弱日強、中防日攻、中退日進仍然是主流的大趨勢。十一月份的華東戰場(主要是以上海和南京為核心的蘇南地區)的形勢呈現出暫時性的平緩,日軍忙著鞏固對上海的占領,同時“進而不逼、追而不擊”地向南京推進,國軍則忙著爭分奪秒地加強南京的防禦工作,同時“七分秩序、三分混亂”地從上海向南京撤退,因此交戰雙方和觀戰諸方都普遍地認為:日軍還是掌握主動權的,日軍在前進和準備攻擊南京,中國軍隊則在撤退和準備防禦南京,接下來的南京會戰肯定會是日軍進攻、中國軍隊防守。但是,日軍上下都沒想到,“被動挨打”的中國軍隊居然“膽大妄為且囂張無比”地先動手進攻了。
從上海到南京,國軍確實在全麵撤退,但卻在後期進行了一係列高強度的局部反擊。
11月23日,晚上九點,長江北岸的江都縣瓜洲鎮。
日軍第16師團第16輜重兵聯隊第1卡車大隊第3中隊的鬆木吉平伍長正在鎮外一條小路上帶著五分醉意地邁著亢奮的腳步,一邊走一邊哼著家鄉的《浪花小調》,因為他心情非常愉悅,愉悅得讓他神清氣爽、渾身快感。
認識鬆木吉平的人都知道,鬆木吉平是一個非常失敗的日本軍人,已經三十好幾歲的他在軍隊裏混了這麽多年還隻是一個芝麻大的伍長(伍長是日軍軍銜裏倒數第四階,僅高於二等兵、一等兵、上等兵。日軍該軍銜來源於中國古代軍製,五人為一伍,一伍設一個伍長),並且還是輜重兵伍長。在日本軍隊裏,地位最高的兵種是騎兵,地位最低的兵種就是輜重兵,輜重兵不僅地位最低,還是被嘲笑甚至是被歧視的對象,日軍各兵種都有自己的《兵種之歌》,唯獨輜重兵沒有,“輜重兵也算兵,蒼蠅也算鷹”更是日本陸軍裏很流行的一句話,很自然,沒人願意當輜重兵。日軍各兵種招收新兵時,騎兵和憲兵是最熱門的(騎兵地位最高,憲兵軍餉最高),部隊門庭若市,輜重兵是最冷門的,部隊門可羅雀,報名者寥寥無幾,為確保滿足部隊的輜重兵人數需求,日軍的軍校和部隊都強製性地命令部分畢業生、其它兵種士兵轉入輜重兵,被調入輜重兵部隊的日軍官兵無不愁眉苦臉乃至深感恥辱,因為被調入輜重兵部隊等於被認為是廢物,哪怕一個步兵少佐被調入輜重兵部隊裏擔任大佐,都會被認為是“被貶”。鬆木吉平作為一個老軍人,卻在地位最低的輜重兵部隊裏擔任一個軍銜最低的小軍官,別人對他的“非常失敗”的評論顯然是正確的。
鬆木吉平不隻是一個非常失敗的日本軍人,還是一個非常失敗的日本男人,已經三十好幾歲的他到現在還打著光棍,因為他家境貧困、模樣醜陋、文化不高,還患有濃重的狐臭,所以沒有女人願意嫁給他,哪怕是同村那個又老又醜的寡婦,都對他拒之千裏。這些生活上、事業上的嚴重挫敗,使得鬆木吉平成為一個隻想著混吃等死的軍中混混,幹什麽都沒有幹勁。
但作為第16師團的一員來到中國後,鬆木吉平的人生軌跡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部隊的同僚們發現,以前那個渾渾噩噩的“廢物鬆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神采奕奕、幹什麽都幹勁十足、走路步步生風、精力旺盛的“急先鋒鬆木”。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鬆木吉平此時每天都生活在一種“充滿了激情和驚喜”的快樂日子裏,用他自己的話說,“支那簡直就是天堂啊!”為什麽鬆木吉平會如此的感慨?因為這個在日本國內沒女人看得上的醜男人在中國境內每天都可以像惡狼捕羊那樣肆意地發泄著那股天生的惡性以及那股憋忍已久且發酵得已經扭曲了的獸欲。來自《朝日新聞》的隨軍記者水野耕三在采訪鬆木吉平時,他用一種“就好像一個窮鬼發現一座寶藏後的那種亢奮得渾身顫抖、每塊皮膚都因為極度的快感而戰栗起無數雞皮疙瘩的神態並且滿眼放射出一種極度貪婪和狂喜的目光”(水野耕三暗地裏這樣形容的)說道:“…天哪!水野君,你為什麽要當記者呢?你不當帝國軍人真是太可惜了!因為支那真是太美妙了!帝國軍作為征服者來到這裏簡直就是到了天堂啊!到處都是花姑娘!支那女人真是太讓人激動了!我的身體在這裏就像枯木逢春一樣充滿了活力和朝氣!他們以前取笑我,說我身體已經因為長期不用而報廢了,可我在這裏每天平均可以…”他得意無比地豎起三根手指頭,“三個支那女人!”他臉上肌肉病態般地抖動著,不隻是眼睛在放光,整張臉也在放光,“享受完後再給一刺刀,那種感覺,美妙絕倫啊!讓你的靈魂深處都會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他越說越得意,向水野耕三講述著他奸殺中國婦女的“令人回味無窮的快樂過程”,其中“最精彩”的是發生在某個小巷子裏一家雜貨店中的那一幕。當時,鬆木吉平帶著他屈指可數的部下在進行著“清剿支那軍散兵遊勇”的任務,這實際上隻是一種堂而皇之的洗劫借口,在那家雜貨店門口,鬆木吉平破門而入,發現一對五十多歲的老夫婦瑟瑟發抖地蜷縮在牆角裏。鬆木吉平毫不遲疑地上前一人一刺刀地殺死了這對中國老夫婦,正準備走的時候,他聽到臥室裏床下麵傳來控製不住的哭泣聲,並且是年輕女子的哭泣聲,激動得渾身每個毛孔都在顫抖的他提著滴血的刺刀,從床下麵拖出來兩個中國姑娘。
“那兩個花姑娘真漂亮啊!”鬆木吉平饞涎地對水野耕三說道,“水野君,你不要忘了,我們是在哪裏,是在支那的江南地區啊!無論是江北的揚州還是江南的蘇州,都是支那盛產美女的地方啊!抓到那兩個支那女人後,我渾身熱血沸騰,我像攻城一樣把她們攻占下來了!”根據他的講訴,他把其中一個姑娘縛在床上,把另一個姑娘剝得精光,然後把她們調換位置,又將另一個姑娘剝得精光,繼而獸性大發且花樣百出地拚命蹂躪,最後,終於膩了的他提起刺刀,一人一刀,殺死了那兩個中國姑娘。“我的那幾個士兵在門外都聽得心癢難耐,等我出去後,他們迫不及待地闖進去,失望無比地發現那兩個支那女人已經被我殺死了,但他們不死心,玩弄了一陣子屍體,感到沒意思的他們很惱火地割掉了她們的"ru fang"、剖開了她們的肚子、斬下了她們的頭顱,還用木棍插在她們的下身裏,幸好我已經拿走了紀念品。”鬆木吉平像一個收藏家在向客人炫耀他的珍貴收藏似的取出他的“紀念品”——厚厚一摞的肚兜,都是中國年輕女子穿戴的那種紅肚兜,有的上麵繡著鴛鴦,有的上麵繡著荷花,還有的上麵繡著喜鵲和梅花。“回國後,我要把這些紀念品都帶回家鄉。”鬆木吉平眉飛色舞地說道,“我要讓那些以前看不上我的女人們知道,我在支那玩弄了幾十個、上百個女人,並且個個都比她們更年輕更漂亮!”
鬆木吉平的這些“紀念品”沒能帶回國內成為他炫耀吹噓的資本,因為這些“紀念品”被那些女子的男性同胞拿在了手裏。
鬆木吉平實在想不通,眼前這些支那兵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無聲無息、毫無預兆,就像鬼魅幽靈似的,當然,他也沒空思考這個問題了,他全部的心思都沉浸在極度的恐懼中。月光下,鬆木吉平雙手高舉、麵如死灰地站在血泊裏,他的七個部下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裏,都已經死透了,每人的麵部或咽喉部都被一支弩箭給完全貫穿。大腦幾乎要結冰的鬆木吉平隻記得自己和部下七個輜重兵正在這條小路上走著,突然間,七個輜重兵齊刷刷地倒了下去,緊接著,十幾個人影從路邊灌木叢裏鑽出來,一半人把槍口一起對準唯一的幸存者鬆木吉平,另外一半人訓練有素且分工明確地對四周進行戒備,這些伏擊者都穿著黑色衣服,人手一支衝鋒槍、一把手槍、一具十字弩。
手裏抓著從鬆木吉平身上搜出來的一摞肚兜的侯芳洲在渾身顫抖,鬆木吉平也在渾身劇烈顫抖,因為他感受到了對麵這個“支那兵”身上正在湧動著一股幾乎要爆炸的憤怒烈火。
侯芳洲感到自己的頭發幾乎都要豎起來,渾身肌肉在抽筋般地抽搐著,血管裏的血液更是猶如開水般在沸騰湧動著,衝擊得他太陽穴在砰砰作響,他牙齒咬得咯咯響,簡直就要咬碎了滿嘴的牙齒。用前所未有的巨大毅力強行忍住前所未有的巨大悲憤後,侯芳洲用日語一字一頓地問鬆木吉平:“瓜洲鎮現在有多少日軍?多少裝備?分布在什麽地方?你不說或說謊,我會把你碎屍萬段!”他竭力地保持著語氣的平靜,但根本控製不住悲憤至極的情緒,最後一句話完全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
滴水聲在這片萬籟俱寂的夜幕郊外很清晰地響起,鬆木吉平渾身篩糠般哆嗦著,兩腿抽風似的站立不穩,一道水線從他軍褲襠部落下來,前所未有的驚悚駭然讓他直接尿褲子了,因為他看到對麵這個“支那兵”神色鐵青猙獰得猶如惡鬼,五官都扭曲變形了,聲音裏更是充斥著切齒腐心般的極度憤恨。雖然鬆木吉平思緒裏還存留著的理智已經不多了,但他依然非常清楚,自己肯定是必死無疑了,自己奸殺了那麽多中國女人,現在落入中國軍人的手裏,死不死已經沒疑問了,唯一的疑問是自己會以哪種方式、承受多大痛苦而死去。但自知必死的鬆木吉平卻反而更加本能性地想配合對方,從而獲得那一絲渺小得完全就不存在的求生希望。“兩…兩個輜重大隊…一個…一個步兵大隊…大概…大概共有三千人…都是輕…輕武器,沒有重…重武器…”鬆木吉平上下牙齒打顫頻率堪比機槍掃射,這麽幾句簡單的話,他足足說了三分鍾才勉強說完整。
鬆木吉平非常配合,哪怕已經預料到自己必死無疑,他還是非常配合,因為越是窮凶極惡、無惡不作、惡貫滿盈的人皮畜生,就越怕死。這些人皮畜生看似很強大,實際上已經喪失靈魂,沒有強大的靈魂,何來強大的精神?君不見,在原先曆史上的南京大屠殺慘案中,無論是下令屠城並親手殺人的朝香宮鳩彥王、鬆井石根、穀壽夫、中島今朝吾、柳川平助等日軍高層,還是以殺人"qiang jian"取樂並作為炫耀資本的進行“殺人比賽”的向井敏明、野田毅或被稱為“奸殺大王”的鬆木吉平等日軍基層官兵,幾乎無一人在日本投降時自殺,他們極度畏罪,但卻做不出畏罪自殺,他們勇於殺死別人,卻沒有自殺的勇氣,一個個惶惶不可終日,要麽驚懼憂慮得病而死,要麽在被審判時矢口否認他們當初的“赫赫戰功”,進行百般狡辯,甚至搖尾乞憐、醜態百出,隻為苟活求生。這些人皮畜生看上去凶神惡煞,本質上卑賤低劣。
侯芳洲兩眼如火地看著亡魂喪膽的鬆木吉平,等對方交代完後一揮手並說了幾句什麽,一名特種兵上前用繩索反綁住鬆木吉平,並用毛巾堵住鬆木吉平的嘴。盡管被捆得像個豬玀,但鬆木吉平卻欣喜若狂,激動得渾身冒汗,他心髒狂跳地想道:“太好了!他們隻想抓住我,不會殺死我的。對,對,支那軍很少抓到皇軍俘虜,所以我是非常稀罕的,他們不會殺我的!”
鬆木吉平不懂漢語,所以不知道侯芳洲剛才那幾句話說的是:“一刀捅了實在是太便宜這條畜生了!我們時間緊急,並且不能讓他發出聲音驚動鎮子裏其它畜生,先捆住他,任務結束後老子要一刀一刀地剮了他!不讓他死得挫骨揚灰,怎麽對得起被他糟蹋的那些姑娘?”
倒在地上的鬆木吉平看到這隊“支那軍突擊隊”裏有人取出來一部微型電台展開呼叫,十幾分鍾後,不遠處的長江水麵上響起江濤波浪的翻騰聲和發動機的低吼,二三十艘魚雷艇猶如離弦之箭般在長江上風馳電掣而來,每艘魚雷艇後拖著一條小木船。每艘魚雷艇和每條小木船上坐滿了荷槍實彈的中國軍人(中國海軍的“黃蜂”魚雷艇每艘標準排水量為33噸,滿載排水量為40噸,因為滿載時攜帶了2枚魚雷以及很多的燃油,2枚魚雷重2.6噸。眼下,這些魚雷艇都沒有攜帶魚雷,充當運輸艇,每艘上麵乘坐著幾十名全副武裝的國軍突擊隊員,同時攜帶著很多武器彈藥)。
鬆木吉平知道,瓜洲鎮裏的那三千多名輜重兵和步兵都死定了。三千多名由百戰老兵組成的、人手一支衝鋒槍和一把手槍的國軍突擊隊在瓜洲鎮附近江岸邊悄悄上岸,繼而悄無聲息地摸向瓜洲鎮,繼而發動了一場烈度十足的夜間突襲。這是國軍從上海全麵向南京展開撤退後的第一場規模較大的局部反擊戰。此時在江北地區的日軍是第16師團以及第6師團,兩師團控製著縱橫二三百公裏、包括十多座城市和上百個鄉鎮的廣大地域,防區不可避免地陷入兵力緊張中,靠著海統局和特種部隊的努力,國軍對江北日軍的防禦空虛處是很清楚的,所以集中力量,專門打擊日軍薄弱處。這種反擊戰不以打擊日軍為目的,而是以“挑釁日軍、激怒日軍”為目的,哪裏好下手,就對哪裏下手,戰鬥力最低的日軍輜重兵部隊自然是十分理想的目標。
在僅僅持續半小時的密集掃射聲、爆炸聲以及日語的鬼哭狼嚎聲後,瓜洲鎮的三千餘日軍除一二百漏網之魚外,絕大部分都在睡夢中和隨後的混亂中被國軍突擊部隊殺了個幹幹淨淨。瓜洲鎮日軍確實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被突襲,一是整體局勢上“日軍前進,中國軍隊敗退”,極大地麻痹了日軍,二是瓜洲鎮處於日軍江北控製區的腹地,進一步地麻痹了日軍,所以被殺了個措手不及。戰鬥開始後的前幾分鍾內,瓜洲鎮並沒有響起槍聲,因為部分鑽入日軍宿舍裏的國軍突擊隊員用刺刀挨個地把呼呼大睡中的日軍一刀一個地捅死,打鼾聲一聲接一聲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接一道噴射起的血泉。
“折了多少弟兄?”戰鬥快要結束時,帶隊的李誌遠問同樣帶隊的龍雲峰。
“不到三百。”龍雲峰得意地回答道,“一比十,我們賺大發了。”
“好極了!”李誌遠如釋重負地鬆口氣,“估計日軍大部隊馬上要來了,我們速戰速決,不宜久留,快點撤吧!如果被日軍發現我們是坐魚雷艇深入過來的,用大炮封鎖長江,我們就回不去了!”
“等一下!”渾身血汙的侯芳洲跑過來,“還必須要做一件事!”
“什麽事?”李誌遠和龍雲峰一起問侯芳洲。
侯芳洲憤恨至極地道:“這幫披著人皮的東洋畜生!殺我們同胞、奸我們的姐妹,必須要好好地進行報複!”
李誌遠啞然失笑:“他們都死了,還怎麽報複?”
侯芳洲咬牙切齒地道:“戮屍!割下他們腦袋!再割下他們褲襠裏的髒東西!”
“好主意!”龍雲峰立刻讚同,“我支持!”
“老子也支持!”李誌遠同樣讚同,“讓這幫雜種死無全屍!”
“軍師說了嘛!”龍雲峰目光炯炯,“我們突襲反擊日軍的目的就是激怒日軍,這樣做,效果更好!”
三個軍官都是深受蔣緯國思想熏陶的“狂熱分子”,立刻說幹就幹。
半個多小時後,當附近的第16師團第30旅團第38聯隊急匆匆地趕來增援時,該聯隊包括聯隊長助川靜三大佐在內的全體官兵都瞠目結舌地看到瓜洲鎮內堆著三堆血淋淋的“小山”,一堆是三千顆呲牙咧嘴的日軍人頭,另一堆是三千具殘缺不全的日軍無頭屍骸,還有一堆則是三千條黑絨絨的那東西。人頭小山上插著一塊木牌,上麵用血水寫道:“以此祭奠慘死於該部倭寇魔爪的眾同胞大中華民國南京軍”;無頭屍骸小山上插著一塊木牌,上麵用血水寫道:“血債血還!我們早晚殺上日本本土!打進東京!大中華民國南京軍”;而第三個小山上同樣插著一塊木牌,上麵用血水寫道:“以此祭奠被該部倭寇獸兵淩辱的眾姐妹同胞大中華民國南京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