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節 鋼鐵反擊(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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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勝關戰場,日軍第16師團控製區邊緣的大凹山,淩晨兩點,萬籟俱靜、夜色如墨。

    江蘇省的地形在整體上是大平原,但也有少部分的山丘,主要集中在西南部,南京就在江蘇省西南部,所以南京“依江偎山”,呈現出丘陵地帶,除了紫金山、棲霞山、北崮山等幾座比較大的山丘外,幾十米或十幾米的小山丘在南京城周圍星羅棋布,大凹山是其中之一。大凹山的“山名”頗有氣勢,實際上這座“山”就是一片延綿四五百米、最高海拔二三十米的小丘陵,被幾片水塘、幾條小溪給包圍著。毋庸置疑,大凹山沒有任何軍事價值,它隻是第16師團控製區邊緣的一個可有可無的製高點,所以該師團第19旅團第20聯隊第1大隊大隊長牧野中佐隻是象征性地派出一個小隊的兵力負責大凹山一帶的巡邏戒備工作。在正常情況下,日軍一個小隊的人數在50人至70人之間,大凹山的這支日軍小隊在參戰前滿員時共有65人,此時隻有38人,並且一半多人是可以走路的輕傷員。牧野中佐之所以這麽安排,自然是因為過度激烈的戰事讓日軍各部隊都減員很大,各旅團、聯隊、大隊乃至中隊、小隊都輕者損失三分之一重者損失過半,手中兵力已經捉襟見肘,同時又要集中力量進攻大勝關,自然而然,日軍在次要地區的駐防兵力就大打折扣了。

    三十八個日本兵,分散在大凹山一帶,雖說大凹山很小,卻也容得下這些日本兵,並且綽綽有餘。帶隊的柿本小隊長隻得讓部下二三人為一組地分頭巡邏同時約定“發現異常情況,立刻鳴槍報警”。

    黑沉沉的樹林裏,上等兵東史郎與同伴一等兵橋本光治正在巡邏。兩人百無聊賴地走著,東史郎走得心驚膽戰,他發現周圍的樹木就像張牙舞爪的鬼怪,似乎隨時都會向自己撲過來,不得不讓他心驚肉跳,他在心裏暗暗地道:“這裏畢竟不是日本啊...是支那,是敵人的國家,隨時隨處都可能鑽出敵人...要了我的命...”他越走越心慌,回頭向跟橋本聊天,卻發現橋本居然坐在了地上。“橋本,你幹什麽?”東史郎吃驚地問道。

    橋本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顯得萎靡不振:“我先睡一會兒,你別走遠。”

    “橋本!你開什麽玩笑!”東史郎愈發吃驚,“被柿本小隊長發現了,我們都會挨打的!還有,這裏是支那!你怎麽睡得著?”

    橋本有點不耐煩,他剛剛非常驚喜地發現一堆稻草,肯定是附近的中國農民在戰前堆在這裏的,他倒上去,愜意地伸了一個懶腰:“我真的很困倦的,沒完沒了的戰鬥,太累人了...”

    “我看你是去‘慰安所’次數太多了吧!”東史郎冷淡地道。為了鼓舞士氣,中島中將下令部下把擄掠來的中國婦女編成所謂的“慰安所”,每大隊成立二三個,用於供日軍泄欲。

    橋本嘻嘻地笑了一下,然後在稻草間發出響亮的鼾聲。

    東史郎無奈地搖了搖頭,他雖然有些討厭橋本,但不放心把橋本一個人丟在這裏,因此他隻在附近轉悠著,沒敢走遠。周圍十分安靜,隻有橋本的呼嚕聲,東史郎回想著這些日子的惡戰,愈發的思念故鄉,因為戰鬥實在太殘酷、太激烈了,讓參戰雙方的死亡率都非常高,強度極大的戰鬥讓雙方都筋疲力盡。“支那軍好像今晚沒有發動反擊,他們也肯定都累了吧!”東史郎感歎著,但在下一秒,他猶如掉進冰窟窿裏般渾身發冷。

    一把鋒利的匕首壓在東史郎脖子大動脈上,四五個鬼魅般的人影毫無預兆且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周圍,其中一人手中匕首正與東史郎身上最致命的地方進行著最親密的接觸。“支...支那兵?支那兵!”東史郎回過神後頓時魂飛天外,他覺得自己渾身力氣都被抽光了,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懼感,“我落在支那兵手裏了!我...我馬上就要死了嗎?母親、父親...”東史郎一邊篩糠般地顫抖著一邊肝膽俱裂,他手中步槍被對方拿走,繼而被繩子反綁住雙手。

    “不想死,就配合。”一個中國軍人開口,用的是流利而純熟的日語。

    東史郎恐懼得已經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另外兩個中國軍人動作細心而熟練地在東史郎身上摸索著,摸出了東史郎的軍籍證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私人物品,繼而交給第四個中國軍人,那人拿過東史郎的軍籍證放在衣服下,東史郎注意到那人穿著一件雨衣。那個中國軍人在雨衣裏打開手電筒,低聲念道:“東史郎,大正元年(1912年)四月二十七日出生於日本京都府竹野郡丹後町,昭和十二年(1937年)八月四日應征入伍,現軍職為第十六師團第十九旅團第二十聯隊第一大隊第三中隊第二小隊上等兵...”他念完後發出了一聲“嘁”的不屑,“又是一個小蝦米,食之無肉,棄之可惜啊!”

    “殺了他?”第五個中國軍人問道,“那邊草堆裏還有一頭日本豬,睡得跟頭死豬似的,把他們都變成真的死豬吧!”

    “豬腦子!”明顯是軍官的第四個軍人低聲嗬斥道,“殺了這兩頭低級日本豬有什麽用?屁大的戰績!要放長線條大魚!先把這頭變成‘蛔蟲’。”他指了指東史郎。

    東史郎聽得驚恐萬狀,他不知道“蛔蟲”是什麽意思,他可以肯定絕不是好東西。

    兩分鍾後,東史郎被帶到幾十米外的一個小帳篷裏,小帳篷是可以折疊的便攜式的那種,材料是黑布,因此人在裏麵可以打開手電筒。帳篷裏的盧欣榮看著被穀尋之帶進來的東史郎,有些鬱悶地撓撓頭:“我的副營座啊,怎麽又是這種小嘍囉?”

    “廢話!”穀尋之反駁道,“大魚會在大半夜裏被發配到這裏來巡邏?我們又不能真的進入鬼子控製區,萬一暴露,全隊都要玩完,所以眼下也隻能在外延地帶轉轉了。”

    “過河卒子賽如車嘛!”旁邊的張朋微微一笑,“利用得好,小卒子也能將軍。”

    “別廢話了,抓緊時間。”盧欣榮問穀尋之,“這條小魚有沒有反抗?”

    “反抗?魂都快嚇飛了!”穀尋之哈哈一笑。

    “很好。”張朋很滿意地打量著東史郎,“很有當‘蛔蟲’的潛質。”他上前開始扒掉東史郎的衣服,旁邊的盧欣榮則在帳篷裏攤開兩張都足有一平米大的畫像。

    東史郎看到,那兩張畫像一個是裕仁天皇的,一個是裕仁天皇的妻子、香淳皇後,他的腦子徹底懵了。“把你褲襠裏東西掏出來,分別擺在你們天皇和你們皇後的臉上。”盧欣榮嗬斥著命令東史郎,隨後他又露出一個很惡意的微笑,“記得笑,因為要拍照呢!”他說著,舉起一個照相機。

    匪夷所思的精神衝擊讓東史郎徹底陷入了思維呆滯中。

    “我的參謀長...”盧欣榮忙完後,讚不絕口地問張朋,“你是怎麽想出這麽陰的辦法的?說實話,我確實為如何控製俘虜而發愁。”

    張朋嘻嘻一笑:“他們不是把天皇當成神嗎?那就強迫他們對天皇畫像幹出大不敬的事,管保他們要麽崩潰要麽聽話。”他看著光著屁股的東史郎,“記住,你要是敢不聽我們的話,你剛才這兩張照片就會被我們送到你在京都的老家去!等一下呢,我們會放了你,你回部隊繼續當你的上等兵去,但是,三天之內你要搞清楚第十六師團的師團部、兩個旅團部以及八個聯隊部(四個步兵聯隊、一個炮兵聯隊、一個騎兵聯隊、一個工兵聯隊、一個輜重兵聯隊)的位置,放心,不要求你都搞清楚,畢竟你隻是一個小兵,但最起碼要搞清楚你們師團部的位置,三天後的這個時候,我們在這裏等著你,如果那時候你沒來或者來了沒帶給我們情報,你全家就等著倒黴吧!”

    渾渾噩噩中,東史郎成了南京軍第417特戰營安插到第16師團內的“一條蛔蟲”。

    第417特戰營用這種堪稱齷齪的手段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幹得輕車熟路,實際上,並非所有的被劫持日軍都會成為“蛔蟲”,有的激烈反抗而被幹掉,有的自殺,也許還有“投案自身”的(回去向自己長官坦誠自己的“罪行”),但一網下去,總是有點收獲的,如果加上東史郎,第417特戰營已經在第16師團內部安插了六七條“蛔蟲”。東史郎回去後的心理轉變過程是無需多言的,最後,他通過打聽而知道了師團部的位置,出賣了中島師團長。

    這是四天前的事,四天後的此時,南京反擊戰爆發。

    盧欣榮、穀尋之、張朋帶著三百多名精幹的特戰營成員,潛伏在第16師團師團部所在搖籃村附近的朱山頭上,準備展開黑虎掏心的“斬首”行動。經過內部清洗的第417特戰營此時上下忠誠度都是絕對可靠的,參戰人員都對這項需要深入龍潭虎穴的危險任務深感振奮和期待,一方麵他們是要借此徹底證明自己,另一方麵他們要真正地以中國人的身份為國家出力,同時也是報答蔣緯國給他們的“再造之恩”和優厚待遇。

    “回來報告的六條蛔蟲給出的位置裏,五人相同,還有一個人是第二種說法,可以肯定,中島那個老鬼子的老巢就在這個搖籃村裏。”張朋低聲道,“營座、副營座,我們主力部隊已經開始全麵圍攻中島師團了,日軍現在被打得手忙腳亂,但還談不上全麵混亂,我們現在就渾水摸魚的話,怕是有可能打不著狐狸還惹得一身騷。”

    “我們這三百多兄弟都交代了,也算死得其所,雖然我們寸功未立,但我們確實都是以中國軍人的身份倒在抗日戰場上的,死得其所,隻是...”穀尋之有些焦躁,“寸功未立就死,死不瞑目啊!”

    “對!”盧欣榮咬著牙,“你們是知道的,此次反擊戰,目的就是全殲掉這個中島師團,如果我們在開戰初期就打掉中島的師團部,對我軍全殲中島而言,意義和價值都非同凡響啊!死就死了,但死得沒意義、沒價值,真的讓人不甘心!”

    “如果能給日軍製造更大的混亂就好了!”穀尋之舉起望遠鏡。

    張朋腦中靈光一閃:“假如此時有飛機轟炸搖籃村,我們豈不是就能趁亂下手了?”

    盧欣榮無奈地笑了笑:“我們飛機可以夜間出動嗎?”

    張朋堅持道:“試一試嘛!不試就毫無可能了,試了就有希望呀!我相信二公子對我們這項行動是高度重視的,所以我們的要求應該能得到他的滿足的。”

    盧欣榮點點頭,吩咐道:“發電報給二公子,請求空軍飛機增援。”

    通訊兵立刻十指如飛地給南京衛戍司令部發去請求電報。

    盧欣榮其實對這份電報並沒有抱有多大希望,一方麵,他覺得自己的部隊畢竟隻是營級,雖然性質有些特殊,但也沒達到可以享受到飛機增援的“高級待遇”,另一方麵,他很清楚飛機是難以夜間轟炸的,即便是采用“越洋暴擊”戰術的日軍轟炸機,在沒有星月的黑夜裏照樣無法出動,更何況是轟炸技術更低的中國空軍。但盧欣榮沒想到,他的請求不但得到了允許,並且飛機來得非常快,十分鍾後就到了。

    之所以這麽快,一是蔣緯國確實重視,二是因為大校場機場和明故宮機場的一部分ju-88轟炸機剛完成了對烏龍山的增援,正好“熱身完畢”,此時執行同樣的任務自然是駕輕就熟。雷音滾滾間,二十多架ju-88轟炸機飛臨搖籃村一帶,展開猛烈轟炸,效果正如張朋的預料,搖籃村和搖籃村周圍地帶內的日軍都被這場猝不及防的空襲搞得人仰馬翻、陣腳大亂。炸彈滾滾而落,飛機呼嘯而過後,地麵上電閃雷鳴,日語的慘叫聲、聲嘶力竭的呼喊聲此起彼伏,亂成一團的日軍在遍地霹靂間到處亂竄。

    水被攪渾了,自然可以渾水摸魚。

    “弟兄們!上!”心情激動難抑的盧欣榮大吼著下達命令。

    三百多名原本是台灣籍日本兵、此時完全能以假亂真的第417特戰營的官兵們一邊忍住開始沸騰的熱血一邊堂而皇之、大搖大擺地開向第16師團總指揮部所在的搖籃村。半路上,官兵們正前進著,忽然聽到日語的呼喊聲:“喂!快來幫幫我們!”

    盧欣榮等軍官吃了一驚,實際上他們的神經都崩得快斷了。順聲望去後,盧欣榮忍住笑,因為他看到幾十米外有個還在冒著嫋嫋青煙的彈坑,彈坑邊散落著一些斷手斷腳、殘肢碎肉,一堆四分五裂的日軍屍骸,四五十個皮開肉綻、身上血流不止且哀嚎不止的日軍傷兵,以及二三十個完好的日軍。“幫幫我們!”為首一個日軍大尉滿臉求救地呼喊著,“一顆支那軍飛機的炸彈正好落在我們這裏!受傷士兵太多了,快來幫幫我們!”

    “幫嗎?”盧欣榮壓低聲音問穀尋之和張朋。

    “幫個屁!”穀尋之五官扭曲,他在憋著笑,因為他很想幸災樂禍,“我們還要幹正事!別管這些日本豬了!一梭子了事!”

    “幫!”張朋低聲道,“傻呀?正好可以用他們來掩護我們!”

    盧欣榮點點頭,然後滿臉焦急、震驚、同情地帶著官兵們衝上去:“哎呀!你們怎麽會這麽倒黴呢?天呐!多少士兵‘玉碎’了?”

    那個日軍大尉咬牙切齒地道:“我們一開始還以為是皇軍的飛機,不少人還打開手電筒,對天上照來照去,沒想到是支那軍的飛機,扔了五六顆炸彈下來,其中一顆正好落在人群裏!八嘎!”他氣急敗壞地罵道,“這些該死的支那軍!”

    “唉!支那軍真是太猖狂了!”盧欣榮罵罵咧咧著,帶著官兵們幫忙給日軍搬運傷兵和屍骸,以及收拾那些碎肉。“師團部就在前麵吧?”盧欣榮問日軍大尉。

    “嗯,就在前麵,師團第四野戰病院也在前麵的村子裏。”日軍大尉顯然非常關心他的部下,“我們快點抓緊時間!否則傷員們會堅持不住的!”他親自抱著一個肚破腸流的傷兵,急匆匆地奔跑著,同時問道,“你們是哪支部隊的?”

    “哦,我們是山田大隊的。”盧欣榮回答道。

    “謝謝你們。”日軍大尉顯然不是很關心這支“好心友軍”的身份問題,他聽到這支“好心友軍”的每個人都能用純熟的日語說話,使得他完全沒有懷疑這支“好心友軍”的身份。

    村子入口處有日軍在把守,但盧欣榮和日軍大尉一起急匆匆地跑上前並嘶喊道:“快點!這些傷兵需要救治!”“不要浪費時間了!他們快撐不住了!”看守的日軍毫不懷疑,沒有進行仔細的盤問,畢竟都是本國同胞、本部隊同僚,不忍心那些奄奄一息或慘叫哀嚎的傷兵因為自己而耽誤救治,立刻放行。十多分鍾後,看到村子裏飄揚著一麵太陽旗的第16師團的師團部後,盧欣榮強忍住他激動得幾乎要躥出嗓門的心髒,他二話不說,把他抱著的一個斷了兩腿的日軍傷兵結結實實地扔在地上,然後在那個日軍傷兵的慘叫和身邊所有真正日軍完全沒有回過神來中厲聲大吼道:“攻擊!”

    “殺!”第417特戰營的官兵們一起大吼,紛紛露出凶神真麵目,齊齊掏槍,一頓掃射幹掉身邊這些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日軍。火力網中,毫無防備的日軍被砍瓜切菜般射殺倒地。官兵們隨即蜂擁而上,揮舞衝鋒槍並四處扔手榴彈,直接一路殺進了第16師團的師團部裏。

    “放跑了中島今朝吾,我宰了你們!”穀尋之油光滿麵地大喊,他一梭子把幾個跑出門的日軍參謀軍官射殺得血水四濺。

    第16師團最為重要但也最為柔軟的“大腦”頓時被這群凶神一拳打得稀巴爛,轟鳴的衝鋒槍掃射聲和瓢潑四濺的鮮血火星中,第16師團的師團部在做夢都沒想到的猝不及防中成了屠宰場。盧欣榮等官兵們破門而入後,首先看到一個大佐,正是第16師團參謀長中澤三夫大佐。毫不猶豫的,盧欣榮一梭子掃上去打死了中澤大佐,按道理,一個日軍大佐也是不小的魚了,能活捉就應該活捉,但盧欣榮等官兵是衝著中島今朝吾這個中將級大魚而來的,哪裏還會把一個小小的大佐放在眼裏。中澤大佐幾乎沒有做出任何抵抗或反應,一下子斃命,死不瞑目,他到死都沒搞清楚是怎麽回事。亢奮至極的喊殺聲和掃射聲中,官兵們極度狂熱且酣暢淋漓的情緒中大開殺戒,五六個日軍的中佐少佐軍官被射殺得滾滾倒地,官兵們同時還順手炸毀師團部裏的無線電台和有線電話,燒毀大批重要文件,現場血濺三尺、濃煙滾滾。

    “中島呢?中島呢?”盧欣榮一開始欣喜若狂,但在戰鬥爆發後他迅速大驚失色,因為他發現這個師團部內最高等的獵物也隻是被他一開始打死的那個大佐,沒有一個將軍,更加別說是中島今朝吾這個中將了。

    “中島不在!”張朋大喊道,他叫苦不迭、心急如焚。

    “媽的!”槍林彈雨間,盧欣榮急得幾乎渾身爆炸,“難道我們真的功虧一簣了?”

    “這裏!”穀尋之突然在隔壁房間裏叫喊了起來,聲音裏充滿了極度的狂喜。

    “是中島嗎?”盧欣榮和張朋急忙衝去,發現穀尋之眼睛炙熱得如電燈泡般抓著兩麵旭日旗,其中一麵旗麵右下角白布上寫著“步兵第二十聯隊”,另一麵旗麵右下角白布上寫著“騎兵第二十聯隊”。

    盧欣榮頓時眼皮急劇跳動:“軍旗?第20步兵聯隊和第20騎兵聯隊的軍旗?”他看看這個屠宰場般的房間,就在師團長辦公室隔壁,二三十個日軍護旗兵四仰八叉地倒在血泊裏,都是被穀尋之等官兵幹掉的,兩麵軍旗上血跡斑斑。

    日軍“真正的、正式的、正規的軍旗”就是聯隊軍旗,僅步兵聯隊和騎兵聯隊擁有,師團、旅團、大隊沒有軍旗。步兵第20聯隊屬於第16師團第19旅團,該旅團在反複攻擊大勝關期間被打殘,旅團長草場辰巳少將更是被陸奧號炮彈炸死,該聯隊當時是旅團進攻主力,遭到毀滅性打擊,聯隊長大野宣明大佐為防不測,把軍旗送到師團部進行保管(日軍規定,危急時刻,軍旗可放在師團部);騎兵第20聯隊情況跟步兵第20聯隊一樣,該聯隊保護炮兵聯隊時被南京軍坦克群殺得血肉橫飛,全聯隊隻剩二三百騎兵,聯隊長笠井敏鬆大佐也出於保險考慮,緊急派人把聯隊軍旗送到師團部,結果兩麵軍旗一起被第417特戰營繳獲了。

    張朋猛地爆發出大笑:“是!我們繳獲了兩麵軍旗!”

    “哈哈!我們發了!”穀尋之也大笑起來。

    盧欣榮激動得渾身發抖、頭暈目眩:“沒打死中島那個老王八,但繳獲到兩麵聯隊軍旗,也是大功一件啊!”他回過神來後喊道,“撤退!我們要衝出去!否則繳獲軍旗又有什麽意義?”

    突如其來的重大打擊讓保護師團部的日軍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因為師團部遇襲還是第一次。“殺!”死地求生的第417特戰營的官兵們拚命地掃射投彈,在日軍人群裏殺開一條血路。由於附近日軍不多,加上局勢混亂、天色昏暗,天上是中國空軍飛機在投彈,盧欣榮等人又身穿日軍軍服,因此原本必死無疑的盧欣榮等人奇跡般地突圍逃離,雖然部隊戰死一半,但成功地摧毀了第16師團的師團部,並且繳獲到日軍步兵第20聯隊和騎兵第20聯隊的軍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