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節 出訪日本(5)

字數:8286   加入書籤

A+A-


    日本皇宮此時的正式名稱叫“宮城”,位於東京千代田區,麵積很大,占地約十七萬平方米,布局錯落有致但錯綜複雜,各走廊通道猶如迷宮般曲折迤邐,而且宮城內還栽種了上萬棵樹木,古木森森、曲徑通幽,整座宮城又被護城河環繞,使得宮城猶如東京鬧市裏的一塊綠洲孤島。夜幕下的東京可謂燈光璀璨、紙醉金迷,唯有宮城掩映在一片深邃的黑暗中。

    蔣緯國和木戶幸一所乘的車隊不顯山不露水地穿過東京城區,緩緩地抵達宮城門口。

    “小蔣先生,我們到了。”木戶顯得彬彬有禮。

    “有勞。”蔣緯國點點頭,走下車後,他眯眼打量著這個在七千萬日本人心裏堪稱“無上聖地”“現世神居住的天皇禦所”,隻見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一棟騎馬的武士的青銅雕像,雕像後是一大片開闊地廣場,綠化極好、花木錦簇,廣場之後是護城河,護城河之後是城牆,看上去倒也是巍峨古樸,頗有威嚴莊重的氣息,同時威嚴中又帶著一種清幽寧靜的典雅精致。

    “這邊請。”木戶愈發熱情。

    蔣緯國跟著木戶幸一走向宮城,道路上的碎石在腳下沙沙作響,一百多米後,一行人抵達護城河上的二重橋。橋邊,一隊宮城警衛麵無表情地走上來,另有一名老者也在等待著,蔣緯國認得這位老者是鈴木貫太郎。鈴木身邊站著一名神色倨傲、身穿大佐軍服的中年男子。

    “小蔣先生,你來了。”鈴木仍然滿麵和藹笑意。

    蔣緯國點點頭:“鈴木先生難道專門在這裏等著我?”

    “當然。”鈴木笑了笑,然後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請進。”

    蔣緯國從容不迫地跟著鈴木、木戶一起穩步走進去,但隨他一起來的蔣作賓以及孫濤、楊梅、司徒楠等衛士都被攔在了橋頭。

    “你們不允許進入宮城。”木戶看著蔣作賓、孫濤等人,鈴木身邊的大佐操著生硬的漢語進行翻譯。蔣緯國望向鈴木,鈴木立刻向他介紹道:“這位是天皇陛下的外甥吉川貞佐,他向來熱愛中國文化,會熟練的漢語,可以擔任我們的翻譯。”

    蔣作賓麵露不安和擔憂,孫濤等衛士都惱怒起來。“放心,這裏可是全日本最安全的地方。”蔣緯國鎮定自若地笑著安慰他們,“別為我擔心。”

    兩名宮城警衛走上來,細細地給蔣緯國搜身,拿走了他的配槍。“離開時,原物奉還。”吉川說道。

    蔣作賓、孫濤等人不得不用肅然起敬和隱隱焦躁的眼神目送著蔣緯國走進宮城。

    通過護城河石橋,蔣緯國四人進入宮城內部,眼前一片極有古典風格的建築便是皇居東禦苑,在布局上分本丸、二之丸、三之丸三道,本丸猶如中國紫禁城的金鑾殿般雄偉大氣,二之丸猶如頤和園般精巧秀氣,三之丸更像一個皇家博物館。進入本丸後,蔣緯國四人逐次穿過宮城中心建築的正殿、天皇接受群臣朝拜的長和殿、用於宴會的豐明殿,最後前往天皇居住的常禦殿。蔣緯國邊走邊看,他暗暗地在心裏歎息:“這幫東洋倭人,確實深受我中華文明熏陶,就連皇宮也處處模仿中國皇宮,裕仁這混蛋的年號叫做‘昭和’,‘昭和’二字也是出自於中國古籍《尚書》裏的‘百姓昭明,協和萬邦’。可恨啊,千百年來,無論是唐還是明,都沒有出征東瀛,徹底滅了這幫倭奴!以至於其在近代終於成為我中華的心腹大患!”

    “小蔣先生,天皇陛下向來深居簡出、遠離世俗,極少單獨會見外賓的。”木戶邊走邊感慨,言語間有股別樣的含義。

    “嗯,我很榮幸。”蔣緯國語氣平靜地說道,他沒說“受寵若驚”之類的詞語,因為沒有必要,他又不是日本人,對裕仁當然不會視若神明,實際上作為中國人,他對日本人的天皇自然沒什麽好感。

    “小蔣先生,我們到了。”在蔣緯國的遐想中,鈴木和木戶微笑著在一棟內殿的門口止住腳步,門口左右站著兩名侍者打扮的宮廷工作人員。

    盡管並不畏懼日本天皇,但蔣緯國還是產生了一絲心理波動。

    推開門後,蔣緯國立刻看到了坐在主人位置上的那個“久聞大名、未見其人”的中年男子。這座內殿並不大,布置得古樸而優雅,應該是裕仁用來招待客人的地方。蔣緯國看到,房間裏燈光柔和但不昏暗,現場除了六名低頭垂手的女侍,隻有一對中年男女在並排靜坐著。

    盡管素未謀麵,但不用別人介紹,蔣緯國一眼就看得出,那個中年男子就是裕仁天皇,他身邊那個中年女子就是他的妻子、香淳皇後。

    裕仁今年三十九歲,看上去貌不驚人,因為從小體質羸弱,所以麵目和身材都很清瘦,濃眉細眼,蓄著八字胡,梳著黑亮的七分頭,身穿西裝,看上去斯斯文文、幹幹淨淨,戴著無框眼鏡,因為這位“現世神”跟很多普通日本人一樣都有著先天性近視的毛病(二戰期間,日本人給美國人的印象就是“羅圈腿、矮個子、近視眼”),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學者氣質,這倒不奇怪,裕仁本來就是一個學者,他雖然是天皇,但這是他出生注定的,他真正的興趣是生物學,並且在生物學上頗有研究成果,不過,他畢竟是天皇、是“日本的天子”,盡管身上的尊貴和威嚴或多或少有幾分裝出來的痕跡,但這股威勢氣質又確實是存在著的。如果換成日本人,在裕仁麵前會猶如不敢直視太陽一樣不敢直視他,心情也會像虔誠的宗教信徒見到真神時般極度謙恭的誠惶誠恐、畢恭畢敬,但蔣緯國是中國人,對裕仁並沒有敬畏之心,所以他在裕仁麵前泰然自若。

    香淳皇後的氣質很像宋美齡,畢竟都是第一夫人,所以身上的那股雍容華貴是相通的,隻不過宋美齡性格活潑玲瓏、喜好交際,香淳則更像一個傳統的深閨婦女,她極少拋頭露麵,所以顯得更加嫻靜端莊。

    “天皇陛下,蔣緯國來了。”鈴木向裕仁介紹道。

    裕仁看著蔣緯國,眼神裏隱隱地閃爍著一絲好奇,然後說了一句短語,語氣平靜沉穩,表情不動聲色。

    “天皇陛下請你就座。”吉川翻譯道。

    蔣緯國點點頭:“謝謝。”然後坐下。他在日本天皇麵前,一邊保持著最起碼的禮貌,一邊又顯得不卑不亢。蔣緯國當然不會在裕仁麵前表現得點頭哈腰,那樣既有損國格也有損他本人的人格,更是他心理上極度幹不出的事,但他又肯定不會在裕仁麵前刻意地表現出“大義凜然、傲然不屈”甚至故意出言不遜,因為那種行為絕不是愛國,而是腦殘,丟國家的臉。

    鈴木、木戶、吉川也都坐下,侍女們給眾人上茶。

    裕仁雖然表麵上目光平淡,但一直在看著蔣緯國,然後又說了什麽。裕仁說話時幾乎不帶感情,語氣裏也沒有波動,使得他的“玉音”聽起來很不自然,不像人說話,倒像一台機器在播音。

    “天皇陛下問候你,說你遠道而來,若有招待不周,請多見諒。”吉川翻譯道。

    “感謝天皇陛下的問候和關心。”蔣緯國仍然是不卑不亢。

    蔣緯國知道,裕仁之所以這麽說話是因為他必須這麽說話。中國的皇帝是大家輪流坐,日本的皇帝則不同,上千年來,日本天皇都是一係相傳、萬世不變的。自從第一代天皇神武天皇一統日本並首先建立大和王朝以來,兩年六百年來的天皇製度已經徹底地把天皇給神化了,明治維新時更是進一步地加強了這種神化思想。在廣大日本人心裏,天皇是至高無上的,天皇是神聖無極的,天皇是唯我獨尊的,天皇就是神。裕仁作為天皇,必須要喜怒不形於色,絕不能在公眾場合或外人麵前大發雷霆或哈哈大笑,不能有稍微強烈一點的情緒波動,頂多隻能微微地點點頭,這樣才能保持神秘感和莊嚴性,所以裕仁會表現得麵無表情、沉默寡言。

    盡管“理解”裕仁,但蔣緯國還是在心裏很不客氣地腹誹道:“裝什麽裝嘛!‘天皇是神’這種鬼話也隻能糊弄你自家本國的老百姓,我這個外國人怎麽可能被糊弄?你在老子麵前裝得越像模像樣,老子越感到好笑。全世界王室那麽多,也就你們日本人公然宣傳自家天皇是神,跟後世北朝鮮金家簡直是一個德行,外人根本就是看笑話!你是神?你難道不跟老子一樣長著五官四肢、五髒六腑?難道不吃飯?不拉屎?不跟女人滾床單?切!你繼續裝,原先曆史上,麥克阿瑟打進東京後逼你發表《人間宣言》承認天皇不是神,承認你跟普通人一樣都是人,你還不是老老實實就範?現在嘛,估計這件事是老子做了!你就跟老子等著吧!”

    蔣緯國在心裏腹誹裕仁時,裕仁心裏也波瀾迭起。

    裕仁之所以如此“屈尊”親自邀請蔣緯國見麵,並非出自公務,兩人的見麵也並不是官方的外交活動,裕仁是天皇,是“超凡脫俗”的,是不過問凡物俗事的,最起碼在表麵上是這樣的,因此裕仁不可能像別國的總統、首相、國王那樣需要親自接見外賓,他跟蔣緯國見麵的地方選在皇宮內,從某種意義上講,這是裕仁和蔣緯國的私人會麵,裕仁邀請蔣緯國見麵的最大原因就是好奇。裕仁當然也是普通人,具有人與生俱來的好奇心,他早就聽聞了蔣緯國的“大名”。蔣緯國展開他的奮鬥事業時是1936年夏,一開始還不是很出名,因為他做的事情還不是太顯眼,直到中日戰爭爆發後,蔣緯國一下子聲名大振,隨著戰爭的推進,直到此時,蔣緯國完全是名揚四海,若沒有蔣緯國的奮鬥,中日戰爭絕不會演變成這種全麵有利於中國的局勢,繼而甚至發展成中日聯盟的新局勢。沒有蔣緯國,中日戰爭會持續八年,中國幾乎一直都挨日本打,沒有蔣緯國,平津會戰、太原會戰、徐州會戰、淞滬會戰、南京會戰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甚至根本就不會發生,光是一個南京會戰,蔣緯國對曆史的改變程度就達到了天翻地覆的地步,眼下,蔣緯國又極力地推動德中日意四國聯盟,既惠及中國,也讓日本撈到了豐厚的回報,並且在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回報。蔣緯國做的大事實在是太多了,對中國、對日本、對東亞乃至對世界的改變都已經不遜於世界各大列強的領導人,比起這些輝煌的成就,蔣緯國的年齡卻年輕得出奇,眼下不過二十四周歲而已。在中國國內,蔣緯國已經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萬人崇拜的“拯救中華的戰爭英雄”,堪稱中國的“全民偶像”,裕仁雖然深居簡出,但並不閉目塞聽,他老早就聽說了蔣緯國、注意到了蔣緯國,不止如此,中日停戰後,因為在戰場上狼狽不堪而急於推卸責任的日本陸軍正愁沒有借口,因為蔣緯國實在太顯眼,所以日本陸軍索性把沒有打贏戰爭的原因歸納到了蔣緯國的頭上,口口聲聲“都是蔣介石那個小兒子壞的事”“不得不承認,蔣緯國是一個天才的戰略家和戰術家,正因為他的存在,使得帝國陸軍在支那戰場上屢屢受挫”,再加上日本民族固有的那種對強者極度崇拜的怪異心態,使得被日本陸軍取了一個“三眼戰鬼”綽號的蔣緯國一下子在日本軍界裏形象得到了大大的提升。蔣緯國想破腦袋也想不通日本人的這種堪稱畸形的民族特性:對於日本人本國本族的強者,日本人進行崇拜,這很正常,但對於異國異族的強者甚至是給日本帶來重大損失或造成重大災難的異國異族的強者,日本人同樣進行崇拜(比如原先曆史上的麥克阿瑟),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但事實如此,使得眼下的蔣緯國在日本國內也是聲名遠揚。

    日本的敵對國出了一個天賦異稟、年少有為、在對日戰場上堪稱百戰百勝的青年英雄,這已經讓日本人極度感興趣了,不止如此,蔣緯國身上還有一個地方讓日本人倍加地感興趣,那就是:蔣緯國的生母是一個日本女人。

    中日交戰,中國弱、日本強,中國最高領袖的小兒子在這場不利於中國的戰爭中力挽狂瀾,打得實力強大的日本軍隊死傷慘重、損失巨大,創造了一個又一個戰爭奇跡,而最為重要的是,這個中國青年英雄是中日混血兒,他的生母是一個日本女人,他有一半日本血統,但在中日交戰時,他選擇父親所在的國家而不是母親所在的國家。

    毋庸置疑,蔣緯國的出身和經曆都堪稱傳奇,現實中幾乎極少存在,不得不讓日本人愈發地對蔣緯國產生極度濃厚的興趣。中日戰爭爆發後,隨著蔣緯國的嶄露頭角,日本軍方、官方裏開始出現了針對蔣緯國的情報研究和檔案文件,慢慢地,日本民間也出現了“蔣緯國研究者”和類似的組織或機構。蔣緯國認為日本人恨他恨之入骨,實際上,仇恨他的日本人確實非常多,但除此之外又有很多日本人對他有“特殊的感想”,或惋惜或遺憾,甚至同情。日本陸軍一方麵把蔣緯國作為他們打敗仗的“替罪羊”,一方麵也不願意承認中國人很優秀,正好,蔣緯國有一半日本血統,這簡直就是上天的巧妙安排,所以日本陸軍推波助瀾地推動那種對蔣緯國的“非仇恨情緒”,醞釀成一種“這是天照大神的安排,天照大神的嚴厲警示”,天照大神“讓日本軍隊敗在了一個具有日本血統的中國人的手上”。無疑,這就更加獵奇了。綜合而言,日本人對蔣緯國的“怪異態度”是這幾種意思:

    第一,日本很強大,中國很弱小,日本本來是可以打敗中國的;

    第二,日本之所以沒能打敗中國,是因為中國有蔣緯國這個人;

    第三,蔣緯國雖然是挽救中國的英雄,但他其實是“半個日本人”;

    第四,日本軍隊其實是敗在了蔣緯國這個“半個日本人”的手下,這是天意;

    第五,日本人很優秀(同時暗示中國人沒有日本人優秀),蔣緯國隻有一半日本血統,就挽救了中國。

    “除了是天照大神的安排,實在想象不出別的理由了!天意啊!一個日本女人和一個中國男人生下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卻在日本和中國的戰爭中挽救了中國!”

    “如果蔣緯國沒有效忠中國,而是效忠天皇陛下、效忠大日本帝國,帝國稱霸東亞的偉業一定會事半功倍的!帝國得到蔣緯國這個軍事天才,必然如虎添翼!”

    “這個蔣緯國就是大和民族的叛徒!生下他的是日本女人!他卻不念母恩!”

    “蔣緯國一定也很痛苦的,他沒有辦法,如果日本弱、中國強,他一定會選擇為日本效力了。日本錯失蔣緯國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縱奇才,真是日本的重大損失啊!”

    研究蔣緯國的日本人發出這樣的感慨。

    這個蔣緯國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人?最起碼的,他長得什麽樣子?裕仁對此十分好奇,百聞不如一見,所以他才邀請蔣緯國到宮城與他會麵。“相貌英俊、氣宇軒昂,舉手投足間既有一股玩世不恭的散漫,也有一股精明強幹的沉穩。”這是蔣緯國給裕仁留下的第一印象,同時裕仁也暗暗在心裏稱讚,“果然不同凡響。”

    裕仁微微地舉起茶盅,看著蔣緯國,說了幾句話。

    吉川翻譯道:“天皇陛下說,朕久聞君之英名,今日一見,確實名不虛傳,請用茶。”

    蔣緯國舉起茶盅,看著裕仁:“謝謝陛下的讚譽。”

    裕仁放下茶盅,聲音溫潤地說了一段話。

    吉川翻譯道:“天皇陛下說,朕自即位起,不敢辜負先皇和萬千國民之寄托,矢誌於日本的強盛,在朕看來,日本的強盛是日本國家主權得以自主自立,確保日本國民豐衣足食,而不是窮兵黷武、征戰殺戮。日中先前種種武裝衝突,實乃兩國之災禍,朕為此而痛惜遺憾,眼下,日中化幹戈為玉帛,朕為此而深為欣悅,祝願日中攜手並進之良好局勢得以延綿持久。”

    蔣緯國知道裕仁在說客套話,因此笑著點頭:“當然,當然。”

    一直沒說話的香淳微微笑著開口道:“小蔣先生,今日邀請你來此,其實主要是向你道歉,在你來到東京的當天,我們實在是冒犯了。”

    蔣緯國有些奇怪:“哪裏冒犯了?”

    香淳微微轉身地輕聲呼喚了一下,她身後的屏風後麵慢慢地轉出來一個人,是一個年輕女子,身穿日本傳統的和服,雅致而不豔麗,低著頭,挪著步子走上來。

    “純子,請向小蔣先生道歉。”香淳用略微帶著責備的語氣說道。

    被香淳稱為純子的女子向蔣緯國鞠躬,聲若蚊蠅:“真的很對不起。”

    蔣緯國一頭霧水。

    “小蔣先生,你記得她嗎?”香淳微笑著道,“你下榻帝國飯店當天的晚上,有一個女服務員偷看你,結果被你的衛士製伏在地。”

    蔣緯國似乎明白什麽了。

    香淳神色嗔怪地看著這個名叫純子的女子:“她是我的叔父梨本宮守正王最年幼的妹妹純子,整天調皮搗蛋,聽說你來到東京後,居然膽大妄為地裝成女服務員到飯店裏偷看你,實在是太失禮了。”

    蔣緯國隱隱地產生了一種“怪怪的感覺”。

    ”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