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節 出訪日本(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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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子向蔣緯國道歉後並未離去,而是坐在香淳的身邊,一直低著頭。蔣緯國當然不是什麽純情小處男,他很快就發現那個純子其實在不停地偷看自己,並且神色中帶著一抹羞澀。

    “哈!想對老子使用美人計?”蔣緯國暗暗想笑,“這幫小日本,還真想得出來!”

    蔣緯國雖然也不確定香淳在搞什麽鬼,但他對這套肯定是免疫的,另外,他也沒忘記自己來到日本的目的,既然裕仁主動邀請自己會麵,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自己必須牢牢把握。“為了老子的軍隊,為了老子的祖國,暫時裝裝孫子吧!”蔣緯國在心裏無奈地感慨著,他愈發覺得自己真是“他媽的偉大”。閃過這個念頭的同時,蔣緯國不由得想起了孫悟空。蔣緯國天不怕地不怕,孫悟空同樣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在金角銀角大王那段故事裏,孫悟空為了救出師父唐僧,不得不裝成孫子給金角銀角的幹娘、一隻千年老狐狸精下跪磕頭,眼下,蔣緯國也是一樣,一直為了中國早日打敗日本、消滅日本而奮鬥的他為了他的南京軍在戰場上少死一些人、少流一些血,為了他的祖國能夠早日迎來戰爭勝利,不得不在日本人的天皇麵前低眉順眼。

    “尊敬的天皇陛下。”蔣緯國主動地開口道,“雖然我是中國人,但我非常尊敬您的祖父明治天皇,因為他確實是一位雄才大略的、極其了不起的君王,我對他深感衷心的敬仰,甚至因此而隱隱地嫉妒日本,嫉妒日本在西方列強侵略東方的關鍵時候會出現這麽一位力挽狂瀾的君王,可歎,中國沒有這個福分,因此中國直到今日還在艱難奮鬥中。回憶明治維新,不得不感歎,明治天皇何其偉哉,真是自神武天皇後日本三千年來的第一明君。我希望明天可以前去明治天皇長眠的明治神宮,以表我本人對他發自肺腑的尊敬和敬仰。”

    現場所有的日本人,包括裕仁本人在內,臉色都溫和起來,因為蔣緯國這番話說得“非常好聽”。

    蔣緯國從容不迫地說道:“我認為,對於近代日本而言,明治天皇是當之無愧的開創之君,其後的大正天皇是一位守成之君,如今,陛下您應該是一位進取之君,把明治天皇和大正天皇的開拓和鞏固的事業得以進一步的發揚光大,並且是脫胎換骨式的發揚光大。陛下,第一個實現中國大統一的華夏王朝是秦朝,秦朝之所以能從戰國七雄中脫穎而出,繼而橫掃六國,因為秦國先後有四位超俗不凡的君王推動著國家的前進,即被稱為‘秦國四雄主’的秦孝公、秦惠文王、秦昭襄王、秦始皇。秦帝國的偉業不是一蹴而就的,日本的偉業也一樣,前有明治天皇、大正天皇,如今,輪是陛下您了。中日是鄰居,中國想要強大,這是自然的,日本也想要強大,這也是自然的,並且這兩者並不矛盾,因為中日都在東亞,東亞隻是這個世界的一小部分,中日的領導人都應該放眼全世界,要具有大魄力、大胸襟、大智慧。世界是很大的,大得足夠讓中國、日本以及中日的盟友德國、意大利都能獲得極度遼闊的、綽綽有餘的疆域。根據聯盟國的內部條約,德中日意在打贏戰爭後,日本會獲得五分之三個北亞、赤道以南的東南亞和整個大洋洲,保守估計,這些將屬於日本的新領土的總麵積高達約一千七百萬平方公裏,並且不排除還有更多的土地會分給日本。陛下,那時候的日本才是真正的大帝國,大和民族才真正地屹立於世界之巔,而完成這項偉業的您,必然會在日本的曆史上、世界的曆史上永垂不朽。”

    裕仁不動聲色,但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裕仁當然不像日本皇室自詡的或日本政府以及日本軍部聲稱的那樣“不問世事”,他當然想做一個千古流芳的、開創萬世不拔基業的明君,而不是碌碌無為或留下罵名的昏君,他也是有雄心壯誌的,也可以說是野心。如果蔣緯國的這幅藍圖能化為現實,裕仁必然會成為與他祖父明治天皇並駕齊驅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日本曆史上的“第一大帝”。就像蔣介石,裕仁做人做到“受命於天、唯我獨尊”的地步時,沒有什麽比開疆拓土、名留青史更吸引他的了。

    蔣緯國立刻趁熱打鐵:“陛下,蘇聯戰爭的形勢已經逐漸明朗,中國軍隊在中亞戰場和北亞戰場都大獲全勝,德國在東歐的基輔戰場也已經穩操勝券,蘇聯的毀滅是指日可待的。眼下,中國已經獲得蘇聯的大片土地,雖然戰爭還沒有結束,但為了證明中國對中日聯盟的誠意真心,我們願意立刻開始著手把聯盟國內部條約裏規定的要分給日本的土地交付給日本這件事。同時,我們也希望我們的誠意真心以及實際行動能換來日本的投桃報李。實不相瞞,陛下,中國軍隊在蘇聯戰場上需要日本軍隊的幫助,還請陛下看在中日眼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局勢上給予應允,敝國感激不盡。”

    裕仁眯著眼,然後說了一句什麽。

    吉川翻譯道:“天皇陛下說,這種有利於日本、有利於日中聯盟大局的事情,他自然是支持的。”

    蔣緯國頓時喜不自禁,他站起身,向裕仁深深地鞠躬:“謝謝您,陛下。”在做這個動作時,蔣緯國在心裏長長地感慨:“媽的!老子的人格啊!為了老子的軍隊和祖國,忍吧!”

    香淳微笑著開口:“小蔣先生真是一個高瞻遠矚、深明大義的青年俊傑。”

    蔣緯國微笑著頷首:“感謝您的誇獎。”

    香淳仍然微笑著:“據聞,小蔣先生你的生母是一位日本女子?”

    蔣緯國頓時心頭一動,他隱隱地意識到了什麽,不得不硬著頭皮地答應:“是,但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被她送回中國,所以我都不知道她是什麽樣子,也不知道她在哪裏。”

    香淳仍然微笑著:“那麽,小蔣先生,你思念你的母親嗎?”

    蔣緯國艱難地回答道:“人非草木,哪能不思念自己的母親呢?沒有她,我又怎麽能來到這個世界上呢?”

    香淳微笑著“哦”了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

    蔣緯國腦子裏思緒翻騰:“這幫小日本想幹嘛?想對老子打親情牌?靠!又是美人計又是親情牌的,難道要拉攏老子?”

    會麵在一種溫和但又微妙的氣氛中結束了,蔣緯國禮貌地向裕仁天皇、香淳皇後行禮告別。返回的路上,蔣緯國暗暗地想道:“如果裕仁能幫忙說話,那這件事就要事半功倍了,日本陸軍再驕橫,也不敢不聽裕仁的話吧?但日本人也不是傻子,不會白給東西卻不要回報,可惜,我們現在能拿出的東西實在不多,不得不處處受人掣肘。”

    離開宮城後,蔣緯國跟鈴木、木戶、吉川告別,然後驅車返回帝國飯店。

    路上,蔣緯國遭到了連他自己都記不清第多少次的刺殺。

    事情過程倒不複雜,蔣緯國的車隊共有三輛小汽車,車頭上都掛著日本國旗作為掩飾,車窗也都拉上窗簾進行掩蓋,蔣緯國本人在第三輛小汽車裏。當車子經過日比穀公園附近時,一個男子騎著一輛自行車不緊不慢地從公園旁邊的小巷子裏出來,與車隊相對而行,但就在與第二輛小汽車擦肩而過時,那個男子突然暴起,從自行車上跳下來,同時從懷裏掏出一個棒球大的炸彈,猛地投擲向第二輛小汽車。

    “轟!”一聲悶響,一團火球在第二輛小汽車的車身上炸開。

    “抓住他!”孫濤、陳明等衛士立刻跳下車,猛撲向那個刺客,楊梅和司徒楠則一起子彈上膛,緊密地護衛在蔣緯國身邊。

    刺客並沒有逃跑,也沒有自殺,似乎有點發愣,呆呆地站在原地,結果被一擁而上的孫濤等衛士掀翻在地。

    此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但街頭上還是有很多市民,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周圍市民都驚叫起來,很快就有日本警察趕過來,坐在第二輛車上的蔣作賓取出外交官員證件從窗戶遞出去,日本警察跟蔣作賓說了幾句什麽,應該是表示歉意並希望以後能配合調查,然後便示意放行。

    “二公子,你沒事吧?”在把頭從車窗處收回去時,蔣作賓對蔣緯國喊道。

    “蔣先生,你沒事吧?”蔣緯國不答反問。

    “我沒事,你呢?”蔣作賓急切地問道。

    “你都沒事,我當然沒事了!”蔣緯國與其說是震驚不如說是鬱悶,他望向那個刺客,刺客正在被孫濤等衛士交給日本警察,一邊掙紮扭動一邊叫嚷著什麽。蔣緯國認真地聽了聽,發現刺客說的居然是漢語。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刺客在反複地叫嚷著這句話。

    蔣緯國搖搖頭,收回目光。

    這場刺殺沒有導致任何人喪命,甚至都沒有導致任何人受傷。蔣緯國坐在第三輛車上,刺客襲擊的是第二輛車子,明顯搞錯了目標,估計刺客認為重要人物應該在被第一輛車子和第三輛車子夾在中間的第二輛車子上,刺客投擲的炸彈可以說是“威力驚人”,充其量等於一顆煙花,估計炸彈裏裝填的隻是火藥而不是炸藥,雖然成功地在第二輛車子上爆炸開,但隻是把車子外殼炸出了一些斑點,連車皮都沒怎麽變形,坐在車裏的蔣作賓以及司機、警衛、隨從無人受傷,隻是被嚇了一跳,至於蔣緯國,更是連一根毫毛都沒有少。這恐怕是蔣緯國遭遇過的、真正被付諸行動的刺殺事件中對蔣緯國威脅最小的一次。

    這件事迅速被日本當局壓了下去。盡管蔣緯國毫發無損,但他畢竟是中國的“大人物”,在日本境內並且還是日本首都境內遭到刺殺,無疑是一場很大的風波,正所謂“外交無小事”,得知蔣緯國遭到刺殺後,近衛文麿第一個趕來探望,他確實被嚇得不輕,獲悉此事後他大驚失色,反複確定蔣緯國毫發無損後才放下心來,隨即便以百米衝刺速度趕來探望,慰問的話說了一籮筐,又結結實實地給蔣緯國、蔣作賓、楊傑等人送上壓驚厚禮,近衛文麿是一萬個不希望蔣緯國出事的,他現在的執政理念就是“日中聯合、德中日意聯盟”,因為這套理念,他得到了天皇和日本海軍的支持,擺脫了日本陸軍的淫威,借此在日本政壇裏屹立不倒並且左右逢源,如果蔣緯國出事,中日聯盟就要出現重大危機了,他的政治生涯也要被搭進去了,所以他對蔣緯國安危問題感到高度緊張。

    隨後,重光葵、山本五十六等日本軍政界的一些高層也過來探望蔣緯國,由於蔣緯國在日本“熟人”不多,所以看望他的人也不是太多,但分量都很大,基本上都是官方的代表。

    來看望蔣緯國的日本人裏,有三個最特殊。

    第一個“特殊人物”是蔣緯國的“老熟人”,此人跟蔣緯國有著很深的交道,但都是在戰場上打的,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此時擔任關東軍副參謀長的石原莞爾。

    石原莞爾早年曾在中國遊曆一段時間,對中國研究得很深透,再加上中日局勢發生了重大變化,他更加潛心學習漢語,所以此時會說流利的漢語。蔣緯國單獨地接見了石原莞爾。

    “刺客的身份已經查出來了。”石原莞爾在蔣緯國麵前猶如一個闊別後再見的老友般語氣輕鬆,神色也十分隨意,“不是蘇聯人,不是我們的人,也不是你們的人。”他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蔣緯國。

    蔣緯國微微一笑:“既是中國人又不是中國人,既是日本人又不是日本人。”

    石原莞爾也微笑:“嗯,‘滿洲國’的人。”

    “不錯,閣下名不虛傳,確實很有腦子。”蔣緯國讚賞道,“偽滿洲國的人確實很有殺我的理由,你這件事策劃得滴水不漏。”

    石原莞爾點頭:“‘滿洲國’是日本展開‘大陸政策’的產物,如今,日本的新政策已經跟以前大不相同了,滿洲是日本可以舍棄的地方,‘滿洲國’自然也要迎來滅亡的末日。日中戰爭打到現在,‘滿洲國’領土日益萎縮,已經減少一半,‘滿洲國’高層們自然人心惶惶,他們即將被日本拋棄,必然迎來中國的秋後算賬,他們又無法自保,因此,他們不願被日本拋棄,可日中繼續聯盟,他們早晚被徹底拋棄,因為‘滿洲國’所有領土都會被日本歸還給中國,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等死,但他們不敢對日本做什麽,畢竟他們還需要依靠日本,依靠日本也是他們能唯一存活下去的道路,所以,破壞日中聯盟就是他們必須要做的事情了,殺你,讓你死在日本境內,實在是最佳選擇。”他露出一個鄙夷的神色,“可惜,那幫滿清遺老遺少們,隻有殺人的心,卻沒有殺人的膽子,還需要我在背後幫幫他們。”

    “幕後主使是那個川島芳子?”蔣緯國心裏有數。

    石原莞爾再次點頭:“是,多田駿是他的幹爹和姘頭,兩人早就上過床了,靠多田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反對,再加上我在背後的幫忙,川島很輕易地混入日本,安排了刺殺。可惜,這個蠢女人根本不知道,她隻是別人的棋子而已,我們早就要拋棄她了,眼下隻不過廢物利用罷了。這個蠢女人一直醉心於複辟滿清,這可不是我們支持‘滿洲國’成立的目的。”他語氣悠悠地道,“在實力遠遠強於自己的敵人的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笑話。”

    “更何況敵人和靠山還是一夥的。”蔣緯國笑起來,“這場刺殺是有驚無險的,估計是你做的手腳吧!我其實在第三輛車子上,刺客襲擊的卻是第二輛車子,並且刺客用的炸彈簡直就是粗製濫造的產品。讓我小小地受驚了,但收獲卻非常大,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呢!”

    石原莞爾看著蔣緯國:“不需要感謝,你我隻是各得所需而已,你我的關係就像此時日中的關係,互相利用罷了!日本陸軍裏鼠目寸光的蠢貨實在太多,他們不援助你們,隻是為了泄口惡氣而故意刁難,完全地違背了日本的利益,所以,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跟你聯手。”他目光變得很犀利,“暫時性的聯手而已。”

    蔣緯國點起一根香煙,他聽得懂石原莞爾的話,並且他知道石原莞爾知道自己聽得懂,這就是聰明人和聰明人對話的好處,無需拐彎抹角,話很少,但話本身和話外話都直透本質。

    “你確實非常厲害。”石原莞爾十分坦誠,“我素來自視很高,能讓我佩服的人沒有幾個,你是其中之一,並且是位列第一。你一方麵仇日反日,另一方麵又不被仇恨蒙蔽雙眼,打日本有利於中國,你就打,聯合日本有利於中國,你就聯合。如此的魄力,確實非常罕見。”

    “你也很厲害。”蔣緯國同樣十分坦誠,他說的是真心話,對方是戰略家,自己也是戰略家,但自己是作弊的,對方則是真才實學。

    “九一八事變,我是主謀者之一,並且我極力推動這件事。”石原莞爾神色悠遠,“因為這件事勝算獲利極高,日本比中國更需要滿洲,滿洲在日本手裏能更好地發揮出它的價值,接下來,七七事變,我極力反對,因為我知道日本的目的根本不能放在侵略中國和占領中國這件事上,中國應該成為日本的盟友和助力,而不是消耗日本國力軍力的戰爭泥潭,陸軍裏太多的蠢貨破壞了我的心血。不過,眼下,你倒是跟我不謀而合,雖然眼下的日中聯盟與我設想中的有很大差別,甚至有本質區別,但效果是一樣的。”他看著蔣緯國,“你我真有緣。”

    蔣緯國噴出一個煙圈,笑了笑。

    “好了,告辭。”石原莞爾說完,推門離去。

    看著石原莞爾的背影,蔣緯國暗暗想道:“要不要派人暗殺了這家夥?畢竟這家夥的戰略目光實在太精明、太長遠了,很顯然,他心裏其實很清楚,中日以後早晚還要一決雌雄。”蔣緯國對石原莞爾可沒有產生“遇到知音”的惺惺相惜,他隻知道石原莞爾此人會是中國的一大隱患,為了本國的利益,不擇手段地將其除掉是必然的。

    第二個看望蔣緯國的“特殊別人”是蔣緯國不久前剛剛見過的,就是那個純子,她是代表裕仁和香淳來看望蔣緯國的。再次見麵後,純子一如既往地鞠躬道歉:“真的很對不起。”

    “哦,沒什麽。”蔣緯國看著純子,他這次可以好好地看清對方的臉了,雖然談不上傾國傾城,但也是花容月貌的一個妙齡女子,模樣跟蔡文娜是一個類型的,氣質也非常相似,但跟蔡文娜又有著很大不同,蔡文娜對蔣緯國百依百順是因為懷有感恩和珍惜之情,而這位純子則因為日本女性的服從傳統以及良好的教育而自然地散發出一種溫柔和嫻雅。

    “太他媽的明顯了!”蔣緯國不懷好意地想道,“故意讓她來,不就是要靠近老子麽,嘖嘖,這種小兒科手段騙騙青春期的小男生是萬試萬靈的,用來騙老子嘛...完全是白費功夫,不過,日本人送來這麽一個漂亮姑娘,老子也不介意,不要白不要嘛...”他正內心騷動不安時,猛地又想到了施利聆和柳無垢在他這麽做後的反應,頓時心虛不已。

    第三個看望蔣緯國的“特殊人物”比純子更讓蔣緯國感到心虛,並且心慌,因為就是他的日本生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