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節 大雪崩(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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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大林給蘇軍的這場大反擊定名“大雪崩”可謂恰如其分,無數蘇軍就像無數片雪花,組成了排山倒海的大雪崩。蘇聯此時擁有1.9億人口,毋庸置疑,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雖然中國人口是蘇聯的兩倍多,但蔣緯國幹不出讓大批中國青壯年在沒有接受嚴格而完善的軍事訓練的情況下拿著簡陋的武器、寥寥可數的彈藥就上戰場這種事,可斯大林卻能幹得出。中蘇都是人口大國,但在戰場上卻形成鮮明的對比:擁有4.6億人口的中國隻派出一百多萬軍人上戰場,但所有參戰軍人都吃得飽穿得暖、接受過嚴格而完善的軍事訓練、擁有精良的武器、充足的彈藥;擁有1.9億人口的蘇聯卻能派出幾百萬甚至一千多萬軍人上戰場,隻是,數量上的“優勢”導致質量上陷入極大劣勢。以第77師和此時與該師進行交戰的蘇軍舉例,第77師的步兵們幾乎一人兩支槍,一支步槍加一把手槍或一支衝鋒槍加一把手槍,裝甲兵、炮兵、通訊兵、機槍手都配有防身手槍,工兵、運輸兵(輜重兵)、步兵炮手人人一支步槍,憲兵人人一支衝鋒槍,人均攜帶子彈超過1000發(戰時數字,並且此時又得到了很大加強,同時把機槍手攜帶的機槍子彈也算進去了),作為對比,蘇軍一人一支步槍、子彈二三十發,甚至部分部隊還是兩人共用一支槍、子彈五發。

    隻要能獲得勝利,死再多人也無所謂。哪怕蘇聯在這場戰爭中損失一半甚至更多的人,隻要蘇聯這個國家能得以存在,就是值得的。這就是斯大林的信念,正如他的那句名言:“幾個人死掉是悲劇,幾百萬人死掉隻是統計數據”。

    塔拉戰場上,第77師官兵們陷入了極大的苦戰,因為防線過長,斷斷續續高達差不多一百公裏,使得防線兵力密度不高,實際上,第77師的防線並不是像長城那樣連成一體的,而是由二三百個“點”組成的,每一個點就是一個小型據點,由連排級部隊組成,互相間距幾百米(這段幾百米的距離處於首尾兩個點的機槍射程內,從而確保蘇軍無法從這段距離內突破)。因為兵力密度不高,所以麵對蘇軍漫山遍野、沒完沒了的人海戰術,南京軍官兵們盡皆處於高強度的作戰中,裝甲部隊承擔救火隊的責任,哪裏快要撐不住立刻趕往那裏增援。

    這是一場堪稱絞肉機的戰鬥,參戰的南京軍官兵無不殺人如麻。第79旅副旅長戴安瀾描述道:“...雖說蘇聯人是我們的敵人,但如此戰鬥也不得不令人心生慘絕人寰之驚歎感觸,夜幕已經亮如白晝,各種火光將夜空閃耀得一片猙獰的血紅,炮彈爆炸、林木燃燒、槍械的彈火,持續得毫無間歇,密集得毫不中斷,各種聲浪震耳欲聾,僅相隔二三米的人互相說話都聽不清,我軍陣地上猶如萬箭齊發般爆發著無數子彈和炮彈,蘇軍屍骸積累成山,但多得簡直殺不完的後續蘇軍繼續湧動上來,猶如鬧蝗災時鋪天蓋地的蝗群。這種戰鬥是很少見的,因為不是每個國家都能像蘇聯這樣視本國軍民性命猶如草芥螻蟻般,即便是窮凶極惡的日本人,也做不到。日軍雖然也熱衷於發動人海衝鋒,但與蘇軍有三大不同,一是日軍的‘人海’遠遠沒有蘇軍這麽多,二是日軍發動人海衝鋒哪怕是自殺性衝鋒時,仍然維持著過硬老到的軍紀和戰術,以殺傷敵軍為戰鬥目標,蘇軍卻毫無章法,就像集體自殺般不停地衝上來送死,日軍是‘自殺性衝鋒’,蘇軍是‘衝鋒性自殺’,三是日軍如果發現人海衝鋒並沒有效果後,就會不再輕易使用這種戰術,蘇軍則不然,蘇軍似乎完全不在乎人命,他們就像無數的雞蛋撞向石頭,哪怕前麵的雞蛋紛紛粉身碎骨,後麵的雞蛋仍然前赴後繼,真令人感到不可理喻。”

    戴安瀾緊張地觀戰著,這時,他發現本旅一處防線上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燃起熊熊大火的是第79旅第793機械化步兵團所在的防線。團長楚奇明和副團長曲陽一開始雖然也被蘇軍猶如山洪海嘯般的攻勢給嚇了一大跳,但兩人迅速恢複鎮定,指揮部隊奮力迎戰。防線上,官兵們發瘋發狂地用各種武器殺著撲來的無數蘇軍,被打死打傷的蘇軍在防線前先是橫臥盈野,繼而積累成丘,最後堆積如山。廝殺了半個多小時,機槍手們心急如火地喊道:“打不到了!沒辦法瞄準了!”曲陽火急火燎地喊道:“怎麽會打不到?”他趕去一看,眼前畫麵讓他倒吸一口冷氣:大量的、基本上都是殘缺不全的蘇軍死屍在防線前堆成了一道山丘甚至是一堵牆,最高處已經達到六七米,最低處也超過四五米,“橫看成嶺側成峰”地聳立在南京軍的防線前,並且越堆越高,已經擋住了防線上官兵們的視線和槍械射界,官兵們不得不舉槍仰射。戰鬥畫麵堪稱駭人:蘇軍不斷地湧來,不斷地在撕心裂肺的慘叫哀嚎聲中喪命、受傷,死亡者支離破碎,受傷者血流如注,並且也很快死亡,要麽凍死,要麽被後續同夥踩死,寒風中,屍體迅速凍成石頭,血水迅速結成冰塊,並且屍骸間的血水起到了“黏合劑”的作用,不同屍體屍塊因為浸泡在鮮血中並且鮮血迅速結冰而成為一大坨又一大坨的“屍團”,這些“屍團”就像一塊塊人肉巨石,形成了南京軍防線前的人肉城牆,後續蘇軍踩著這些僵硬的屍體屍塊,在死人堆上“翻山越嶺”地攀爬著繼續進攻,然後不斷被打死,成為死人堆的新組成部分,為人肉城牆不斷地“添磚加瓦”,結果越堆越高,達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如果是在常溫下,死人堆早就因為自身重量而分崩離析地倒塌了,但此時交戰區域是冬季的北亞,極度寒冷的北風呼嘯而過,剛死的、原本還溫熱的人肉迅速被凍成硬邦邦的石頭。

    “打!狠狠地打!”曲陽等軍官聲嘶力竭地吼著。

    使用步槍的步兵們紛紛站起身進行仰射,使用機槍的機槍手們分工明確,副射手蹲在機槍下,舉手托舉起機槍,抬高射擊角度,很多機槍副射手因此而受傷,有的被近在耳邊的機槍掃射聲震傷了耳朵,有的被劈頭蓋腦的滾燙彈殼燙得滿頭滿臉都是傷疤。暴風驟雨般的彈火射殺得爬過死人堆、翻過人肉城牆的後續蘇軍在近乎扭曲的慘嚎哀鳴中手舞足蹈,有的向後跌倒,有的向前跌倒,一骨碌地從坡度已經達到三四十度的死人堆上直接滾進了南京軍防線上,繼而被撲上的南京軍官兵亂槍打死、亂刀捅死。潑風滾雨的子彈既打在死人堆上的蘇軍活人身上,也打在蘇軍死人堆上,活人被打得肉塊稀爛、鮮血瓢潑,死人則被打得肉塊粉碎並且沒有鮮血噴射出,因為死人體內的鮮血早就跟肉塊一起凍成了石頭。參戰的南京軍不隻是步兵們、機槍手們在發瘋地作戰,炮手們同樣也在發瘋地參戰,冰雹般的擲彈筒炮彈、迫擊炮彈、步兵炮彈以及步兵們瘋狂投擲的手榴彈落在死了的和活著的蘇軍人群內,炸起了無數漫天飛舞的或熱騰騰或冷冰冰的殘肢斷臂,活人死人一起四分五裂地橫飛著,場景恐怖絕倫。曲陽身邊一個衛兵殺得大汗淋漓、渾身燥熱,一邊大吼著開火一邊脫下鋼盔,沒想到半空中突然飛來一顆被炮彈炸飛的蘇軍人頭,正中這個衛兵的頭部,當場把他砸得顱骨破碎、腦漿飛濺。曲陽看了看,砸死這個衛兵的這顆蘇軍人頭並不是新鮮的,而是屬於一個死掉的蘇軍的,早就被低溫凍得硬邦邦的,所以硬度很大,猶如磨盤般砸死了這個倒黴到家的衛兵。

    “fuck!”曲陽大罵一聲,他五內俱焚,因為他看到更多的蘇軍在“翻山越嶺”而來,部隊陷入不利了,因為部隊此時處於低位,蘇軍卻可以站在死人堆上居高臨下地射擊南京軍。曲陽大吼聲:“不怕死的,跟老子上!全體反擊!”他第一個跳出防線,爬上蘇軍的死人堆。

    防線裏的官兵們一起大吼著,躍出溝壕,爬山般地爬著蘇軍的死人堆,與蘇軍爭奪“製高點”。死人堆上,雙方軍人猶如鬼怪般地嘶吼著、拚殺著,人群毫無遮擋地互相展開對射。腥血飛揚間,雙方人群一片又一片地倒下,或哀嚎著滾下死人堆或成為死人堆新增加的部分。

    楚奇明和師部憲兵大隊大隊長林天宇氣喘籲籲地帶著上百名憲兵趕來助戰。由於蘇軍太多,第77師不隻是步兵、炮兵、裝甲兵、騎兵參戰,就連工兵、運輸兵、憲兵也都紛紛參加戰鬥。殺得兩眼發紅的曲陽看到楚奇明跑來,嘶聲喊道:“弟兄們快要頂不住了!我們需要起碼兩個營的援兵!”楚奇明喊道:“各個部隊都快頂不住了,哪有那麽多援兵!我隻帶來一百多名憲兵!”

    曲陽吼道:“一百多名憲兵有屁用!”

    林天宇吼道:“當然有用!”他和楚奇明帶著憲兵們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地爬上防線前麵的死人堆,憲兵們人人拎著汽油桶。楚奇明跑去師部要援兵時,胡璉罵道:“個個都要援兵,老子又不是神仙!不會撒豆成兵!”他隻給了楚奇明一百多名憲兵,楚奇明急中生智,帶著憲兵們用卡車運了幾百桶汽油。死人堆上,憲兵們冒著槍林彈雨把汽油潑向死人堆朝著蘇軍那一邊的“斜坡”上,呼嘯的炮彈手榴彈迅速引燃了汽油,霎那間烈焰大起、火光衝天。

    “撤退!全體撤退!”楚奇明對官兵們吼道。

    死人堆熊熊燃燒,形成了噩夢般的恐怖畫麵,大火擋住了蘇軍的攻勢,後續蘇軍無法衝入火場,少數撲入火場內的蘇軍立刻變成了發出非人慘叫聲的人形蠟燭。熊熊大火吞噬著一堆又一堆的死屍,黑煙滾滾、惡臭刺鼻,原本被低溫凍得僵硬如石的死屍被燒得舒展蜷縮,屎黃色的屍油在被燒得皮焦肉爛、麵目全非的屍骸間汩汩流淌,焚屍時的黑煙都是油膩膩的,人頭被燒成了煤球,軀體和四肢被燒成了焦炭,人肉被燒得滋滋作響,時不時有極度慘烈的嚎叫聲在大火中傳來,那時受傷後未死透、昏迷的或者裝死的蘇軍被燒得猶如火海地獄裏的冤魂小鬼般慘絕至極,伴隨著這些孤魂野鬼般的慘叫聲,還有此起彼伏、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那是死亡蘇軍身上的手榴彈或炮彈被引爆,立刻炸飛了一大片燃燒著、七零八落的屍骸屍塊,整個防線前,一片大型火葬場般的可怕畫麵,使得官兵們都被燃燒的死人堆刺激得劇烈嘔吐。

    靠著這個近乎泯滅人性的手段,第793團勉強穩住了防線,但也隻是暫時性的,並且南京軍更多的防線已經千瘡百孔。在部分防線上,打光手中彈藥並且因為彈藥消耗速度過快、後勤補給一時間跟不上的南京軍官兵已經吼叫著與蘇軍展開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戰,蘇軍因為彈藥並不充足,所以與南京軍展開的肉搏戰迅速直接就是白刃戰。凜凜寒風中,白刃戰異常慘烈,低溫讓刺刀變得十分脆弱,捅不了幾刀或捅在硬物上就會崩斷,雙方軍人猶如野獸般嚎叫著,掄起步槍狠命地砸向對方,被砸得皮開肉綻、筋斷骨折、頭破血流的雙方軍人比比皆是,把步槍砸成沾滿血肉的碎片後,雙方軍人用鋼盔、用石頭、用木棍、用拳頭、用牙齒繼續著有進無退的戰鬥,被對方咬斷手指、撕掉耳朵、摳出眼珠的雙方軍人一起爆發出摧肝裂膽的慘叫聲。由於蘇軍太多,己方部隊如果出現哪怕一個人的敗逃,都可能引起全線崩潰,為了鼓舞士氣,南京軍的中高級軍官紛紛身先士卒,以身作則地也參加這場日月無光的惡戰,無不殺得衣甲浴血。不少殺得性起的南京軍官兵們猶如瘋虎般,打壞手中所有能用的武器後,掄起地上凍得結結實實的人腿、人的手臂、人頭砸向蘇軍,戰況激烈到筆墨難以描述的地步。

    蘇軍的步兵狂潮對南京軍的衝擊既是攻擊也是一種牽製,衝鋒的蘇軍基本上都是新兵,並且很大比例是蘇聯境內的非俄羅斯族,在布瓊尼、朱可夫、華西列夫斯基等蘇軍指揮官的心裏,這是一種不方便也不需要說出來的事情:那些蘇軍步兵都是炮灰,他們在戰場上起到牽製南京軍、吸引南京軍、消耗南京軍的作用而不是殺傷南京軍,在步兵群的側後方,大批蘇軍坦克匯聚成機械化集群,凶猛地迂回側擊向南京軍防線,南京軍的坦克群隨即迎頭衝上,雙方爆發開烈火狂舞、鐵水飛濺的坦克大戰。碾壓到南京軍防線上的蘇軍坦克紛紛被燃燒瓶、鐵拳轟擊成火球,反擊的南京軍坦克更是風馳電掣,第77師最精銳的核心部隊是第918團,該團是真正的德式裝甲團,一半五號坦克(豹式坦克)一半四號坦克,該團第1裝甲營更是清一色裝備著五號坦克的“豹子營”。激戰中,給各防線四處救火的隻是裝備四號、三號等輔助坦克的裝甲部隊,第918團基本沒動,得知大批蘇軍坦克來開後,副團長兼第1裝甲營營長吳文傑大喜過望,他振臂大吼:“弟兄們!輪到我們上場了!”

    一百多輛豹式坦克和一百多輛進行輔助的四號坦克組成了一股勢不可擋、風雷滾滾的鋼鐵獸群。出擊的南京軍坦克群越過步兵防線,直接碾壓著遍地的屍骸,殺向蘇軍的坦克群。

    超過一千輛蘇軍坦克正在碾雪踏冰地開過來,借著火光,吳文傑看到前麵的蘇軍坦克都是kv式重型坦克以及在雪地上如履平地的t-34坦克,後麵還有更多,但一時間看不清。

    “來得好!”吳文傑大喝一聲,盡管敵眾我寡,但他毫無懼色,“幹他們!”

    裝甲兵們無不目眥盡裂、怒發衝冠,鬥誌如虹的吼叫聲與炮彈發射聲一起響徹車艙內。坦克群和坦克群的交鋒堪稱地動山搖,坦克發動機聲匯聚成一首蕩氣回腸、雄壯至極的戰爭進行曲,呼嘯出膛的坦克炮彈猶如掠地飛梭的流星閃電,山崩地裂的大爆炸中,蘇軍坦克群前麵的數十輛坦克紛紛化為碎渣橫飛的大火球,豹式坦克的75毫米坦克炮幾乎是無堅不摧,飛掠而去的穿甲彈隻要命中蘇軍坦克哪怕是裝甲最堅固的坦克前部,也會炸開一個猶如火焰噴射器般的巨大創口,穿甲彈或炸碎蘇軍坦克前部,震壞坦克內部儀器,震傷震死坦克乘員,或直接貫穿蘇軍坦克前部,在坦克內部爆炸開,把坦克內部儀器和坦克乘員炸成一團碎鐵肉泥。雙方坦克群的交戰區域內一片鼎沸,彈火如梭、火球遍地,鋼鐵和鋼鐵的廝殺驚心動魄,靠著質量上的優勢,南京軍的坦克猶如砍瓜切菜般屠戮著蘇軍坦克,被摧毀的蘇軍坦克接連不斷、散落盈野,有的蘇軍坦克被轟成了廢鐵,外部基本完好,但濃煙滾滾,裏麵的坦克兵盡皆血肉模糊、死於非命,有的蘇軍坦克被轟成了燃燒的金屬殘骸,大火熊熊地包裹著坦克,裏麵的坦克兵被燒成焦炭,坦克成了坦克兵的焚屍爐,還有的蘇軍坦克因為體型較小、噸位較輕或彈藥庫被引爆,霎那間在大爆炸中粉身碎骨,死傷的蘇軍坦克兵慘不忍睹,有的完全在坦克裏被燒成了灰燼,有的在坦克大爆炸中被氣浪拋飛上半空,有的被炮彈炸得血肉橫飛、四分五裂,還有的渾身大火地爬出坦克,發瘋地拚命打滾,直到變成一具具冒著青煙的焦屍。

    吳文傑是南京軍的王牌坦克指揮官之一,對坦克戰很有研究,並且摸索出一種“八字戰術”,這種戰術正是用於眼下的敵我雙方坦克群混戰。按照常規場景,雙方坦克群列隊地衝向對方,由於南京軍坦克優於蘇軍坦克,因此一頓交火後,蘇軍坦克群最前麵的一排坦克就會被摧毀,接下來,如果蘇軍坦克群繼續進攻,被摧毀的蘇軍坦克會成為南京軍坦克繼續作戰的障礙物,如果蘇軍坦克群轉身逃跑,被摧毀的蘇軍坦克又會成為逃跑掉的蘇軍坦克的掩護物,影響南京軍坦克取得更大的戰果。根據這種情況以及先前多次坦克戰的經驗,基於南京軍坦克確實擁有質量優勢的基礎,吳文傑摸索出了“八字”戰術,在他的指揮下,攻擊蘇軍坦克群的南京軍坦克群並不是直挺挺地衝上去,而是一分為二,形成“v”字鉗形隊列,包抄向蘇軍坦克群兩翼,一邊行駛一邊調整方向,從“v”字變成“丨丨”形,最後在蘇軍坦克群側後方再度轉向,形成一個“八”字。這種戰術具有兩大優點,一是能確保己方坦克尾部薄弱處(後部,坦克前部裝甲最厚重,尾部裝甲最薄弱)始終不會暴露在蘇軍坦克炮前,二是能對蘇軍坦克群形成包抄乃至合圍之勢,讓蘇軍坦克群無路可逃,蘇軍坦克群轉身逃跑路線被截斷,如果繼續向前逃跑,自然把薄弱的坦克尾部暴露在南京軍坦克炮前。這個戰術一舉兩得,既能有效地減少己方坦克損失,又能最大力度地摧毀敵方坦克,具有很強實用性。

    “不要再對蘇軍坦克開炮了!會嚇跑它們的!第一第二營進行左路迂回!第二第三營進行右路迂回!保持隊形!不要戀戰!”吳文傑抓著無線電對講機,聲嘶力竭地大呼小叫著,他眼睛發紅、心頭發狠,“老子要把這些老毛子坦克統統包了餃子!”

    南京軍坦克群完成對蘇軍坦克群側後方的八字穿插和半包圍後,接下來就是一場星落雲散的鋼鐵大屠殺。

    被堵住後路的蘇軍坦克群猶如開進了鋼鐵粉碎機,接連不斷地在南京軍坦克的轟擊下變成一團團烈火、一坨坨廢鐵、一攤攤碎渣。蘇軍坦克群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後路被截斷,無法調頭逃跑,如果繼續向前逃跑,薄弱的坦克尾部都暴露在南京軍坦克炮前,繼而被打得屁股開花。交戰區域內電閃雷鳴、火球怒放,南京軍裝甲兵們無不殺得吼聲連連、酣暢淋漓,蘇軍的一千多輛坦克足足被摧毀了七百多輛,隻有三百來輛在亡魂喪膽中抱頭鼠竄,南京軍損失坦克不到五十輛。結束戰鬥後,吳文傑在欣喜之餘也有點納悶:“老毛子坦克怎麽這麽好打?”他跳下坦克後反複查看,發現被摧毀的蘇軍坦克裏一半多都是輕型的bt係列坦克。

    直屬於師部的第77騎兵旅此時也在旅長裴峰的率領下奮勇參戰,眼看防線上打得天翻地覆,裴峰等騎兵們馳騁狂奔,打死、砍死、撞死、踩死大批的蘇軍,殺得人為血人、馬為血馬,鏖戰三個多小時後,胡璉把裴峰叫到師部內:“你們立刻向戰場北部出擊!”

    裴峰肅然立正:“明白!”他想了想,“戰場北部又有蘇軍在迂回?”

    胡璉搖頭:“蘇軍太多了,殺得弟兄們都手軟了,我已經請求總座把第74師派來增援,同時要雙管齊下地打擊蘇軍。你和你的騎兵們每人帶著一桶汽油,前去交戰區域北部邊緣處,要深入一點,要深入到蘇軍方陣北部的側後方,然後放火燒林!現在刮著北風,你們在蘇軍方陣北部放火,大火就會順著狂風燒向蘇軍後續部隊,明白了嗎?”

    裴峰凜然領命:“是!”

    半小時後,裴峰帶著兩千多名騎兵脫離防線,先是一路向東北,深入十幾公裏,然後轉道向西,在戰場北部邊緣處的原始森林裏不斷地向西前進,縱馬奔跑七八公裏,抵達蘇軍後續部隊的北部。

    “開始!”裴峰大聲吼道。

    騎兵們紛紛下馬,把馬上帶著的汽油澆到身邊的參天大樹上,準備引燃的著火點共有兩百多處,互相間距幾十米,形成了一條十公裏長的“火線”。隨著裴峰的一聲令下,所有騎兵一起點火,然後騎馬揚鞭,迅速撤離。

    裴峰一邊策馬離開一邊望向身後,兩百多團大火正在熊熊燃燒,把幾百棵巨木吞噬掉,此時北風大作,風助火勢,大火立刻越燒越旺,瘋狂地蔓延著,著火點迅速練成了一條火線,猶如燃燒的海浪,順著風向一路向南席卷而去,衝天火光映照得幾十公裏內都一片通紅光亮。

    正在蘇軍後續部隊內組織部隊的第16集團軍司令羅科索夫斯基猛然間看到北邊突然間紅光衝天,他急忙舉目望去,頓時呆若木雞。

    “我的天!”羅科索夫斯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滔天的大火猶如紅色的決堤洪水般正在由北向南席卷,席卷向蘇軍,頂天立地的火勢猶如整個大地都在燃燒。

    “撤退!撤退!”羅科索夫斯基聲嘶力竭地叫喊了起來。

    與此同時,南京軍的援兵第74師也已經抵達戰場,第74師裝備稍遜於第77師,但也不遑多讓,全師三萬六千餘官兵在驚天動地的大吼聲中趕來一起參戰,幾百輛坦克、裝甲車、裝甲汽車組成一股鋼鐵洪流,在蘇軍人群裏一路橫衝直撞、左碾右軋,所到之處,血肉橫飛、地麵盡赤,緊跟著的步兵們更是把暴風雨般的子彈炮彈傾瀉向蘇軍,殺聲震天間,血火破雲。

    這場規模罕見的雪地野戰持續了足足近十個小時,直到次日早晨七點多才逐漸地結束,蘇軍久攻不下,無法突破南京軍的防線,並且南京軍放的大火嚴重地威脅到蘇軍的後續部隊,最終不得不後撤。天亮時,結束戰鬥的南京軍官兵們看到視野裏從眼前到遠處地平線處都是凹凸不平的積雪,紛飛的大雪蓋住了戰場上的一切原貌,到處都是雪山、雪丘、雪坡、雪嶺,南京軍官兵們都知道,那些凸出來的積雪的下麵,是數量多得難以置信的死屍,哪怕是仍然平坦的雪地,其實也比昨天晚上時要高了一些,因為積雪下麵鋪滿了死屍。

    天亮後,胡璉給傅作義打去電話:“總座,防線守住了。”

    傅作義如釋重負:“那就好,那就好,弟兄們傷亡多少?”

    “還在統計中,兩個師加起來估計傷亡了兩萬人,死亡者應該有七八千。”

    傅作義歎息一聲:“辛苦了。”他又問道,“殺敵多少?”

    “不知道,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統計,因為太多了,並且都被積雪蓋住了。”

    “大概多少?”

    胡璉回答道:“不知道,反正我們防線長達五十多公裏,前麵堆滿了蘇軍屍體。”

    傅作義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他估算了一下,哪怕一米範圍內隻倒了一具蘇軍屍體,五十多公裏也有五萬多具屍體了,但肯定不止,因為很多防線前麵的蘇軍屍體都堆成了小山。事後粗略估計,這一戰,蘇軍足足傷亡了二十幾萬人,並且因為作戰環境的惡劣、醫療條件嚴重不足等原因,蘇軍傷亡人數裏死亡率極高,絕大部分蘇軍傷兵在受傷後都喪命在戰場上,因此蘇軍死亡者足有二十萬人。

    “這就是蘇聯人所謂的大反攻?”南京軍的部分將領和很多年輕軍官都感到可笑,“飛蛾撲火的送死罷了!”

    傅作義陷入思索:“蘇軍不惜代價地在冠軍城北部展開大迂回,莫非蘇軍的主攻方向確實是在冠軍城北部?”

    就在這時,郭寄嶠急匆匆地奔跑過來,臉色很不好看:“總座!羅卓英剛發來的急電!北亞四城傳來壞消息!北亞四城的蘇軍展開大規模的突圍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