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節 大雪崩(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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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鬆雙手微微顫抖地試圖點起一根香煙,但此時雪虐風饕,使得他哪怕使用的是一支美國進口的zippo防風打火機,卻也怎麽都點不著香煙,努力了三分鍾後,他放棄了抽煙的打算,直接把香煙塞進嘴裏,同時拿起電話:“喂!蔡團長、彭團長!”
第77師下轄的第1重炮團團長蔡忠笏和獨立第1自行重炮團團長彭孟輯接起電話:“師座!請吩咐!”
鍾鬆命令道:“開炮!”
兩位團長都很吃驚:“敵軍還沒有到眼前呢!我們根本不知道敵軍在哪裏啊!往哪裏開炮?要不要聯絡前麵的偵察隊,讓他們用無線電向我們匯報敵軍的精確位置坐標?”
鍾鬆語氣急促而嚴厲:“等敵軍到眼前就晚了!你們用所有的大口徑火炮向遠處射擊!能打多遠打多遠,火炮分散開來,炮彈點射轟擊,用燃燒彈!”
蔡忠笏和彭孟輯都聽明白了,鍾鬆讓他們炮擊,不是為了打擊蘇軍,而是要燒起火光,因為此時已經天黑,並且風雪呼嘯,能見度極低,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沒有照明的情況下,官兵們看不到十米遠(雪地有一定的反光),如果官兵們在陣地上點起篝火,簡直就是告訴蘇聯人“我們在這裏,往這裏開炮”,南京軍雖然還算闊綽,第77師更是南京軍裏最富得流油的部隊,但也沒有那麽多照明彈可以不斷發射,所以鍾鬆讓炮兵部隊向遠處發射燃燒彈,點燃樹木,產生光亮,方便官兵們能夠看到湧過來的蘇軍。想通這一點後,彭孟輯立刻帶著自行重炮團準備開炮,蔡忠笏則產生一絲猶豫,他回複鍾鬆:“師座,這裏可是原始森林啊,到處是樹,雖然雪很大,但風也很大啊,如果發射太多的燃燒彈,萬一引起森林大火怎麽辦?”
鍾鬆大怒:“都他媽的火燒眉毛、屎頂屁門了,你還要搞環境保護?給老子開炮!”
挨了臭罵的蔡忠笏慌忙命令重炮團準備開炮。
第1重炮團擁有180多門火炮,清一色的口徑達到105毫米和105毫米以上的榴彈炮,火力極度強大,第1自行重炮團擁有120多門火炮,清一色的日製240毫米自行重型榴彈炮,火力比起第1重炮團可謂不遑多讓。為防止開炮後暴露炮兵陣地,繼而遭到蘇軍炮群火力壓製,因此負責開炮的主要是第1自行重炮團。隨著彭孟輯一聲令下,位於步兵和裝甲兵陣地後麵的炮兵陣地立刻電閃雷鳴,震耳欲聾的炮擊聲霎那間撕裂了風雪呼號聲,滾滾的霹靂間,一道道耀眼奪目的白光在夜色裏噴射而出,繼而在半空中急速地劃開一"bo bo"飛火流星,最終落在差不多二十公裏外的莽莽森林裏,彈落火起,一團團烈焰在怒綻的火樹銀花中拔地而起,頃刻間地動山搖、雷音隆隆。日本人的這種240毫米重型榴彈炮可以打到二十公裏遠,並且打完第一波炮彈後,所有的自行重炮一起飛輪馳騁,迅速地改變自己的位置,因為這些重炮都安裝在坦克底盤上。飛雪走冰間,自行重炮“打一炮換一個地方”,順利地把幾百發炮彈轟射到二十公裏外、寬達五十公裏的一條帶狀地域裏。這些自行重炮的性能還是非常不錯的,特別是坦克底盤。眾所周知,在原先曆史上的二戰期間,德國坦克最優秀,日本坦克最差(估計連意大利坦克都不如),但日本坦克也有一個優點,比如日軍主力坦克89式中型坦克(說是中型坦克,實際上隻有十二三噸重,等於德蘇美英的輕型坦克),雖然性能低劣,但此款坦克卻是世界上最早的采用風冷式柴油機的坦克,因此,日軍坦克的柴油發動機技術還算是比較成熟的,另外,後世人都知道,二戰時期坦克使用柴油發動機要比使用汽油發動機更好,但坦克技術最好的德國卻偏偏給坦克使用汽油發動機,這是因為當時德國的汽油發動機技術已經非常成熟了,柴油發動機技術還不是很成熟,眼下,由於蔣緯國的“指點迷津”,德國坦克專家按照希特勒的授意,認真地研製使用柴油的坦克發動機,再加上德中日意已經結盟,所以德國得到了日本的坦克柴油發動機技術並進行了改進,因此,德軍和南京軍使用的一號、二號、三號坦克是使用汽油發動機的,四號和五號(豹式)則是使用柴油的,也算是日本人給聯盟國做出的重要貢獻之一。
用壕溝和原木做成的防線上,第77師的官兵們都瞪大了眼睛。
二十公裏外,一團團火球在緩緩地燃燒著,猶如一連串斷斷續續的、歪歪斜斜的路燈,數量好幾百,散發著被夜色稀釋得忽閃忽暗的亮光,幾百發燃燒彈在原始森林裏炸開幾百處起火點,由於風太大,並且風中夾著猛烈的、大量的雪花,所以那些火球一時間沒有蔓延開,維持著一種既不熄滅也不擴大的平衡。慢慢地,南京軍官兵們聽到了一股越來越明顯越來越低沉的轟鳴聲,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兵俯身把耳朵貼在積雪下的凍土上,更加清楚地聽見這股攝人心魄的巨響:人、無數的人,正在一個極大的地域範圍內浩浩蕩蕩地移動過來,雨點般密集至極的腳步聲匯聚成一種震山撼嶽的轟鳴聲。
隨著聲音一起傳來的,是官兵們用眼睛看到的更加震撼人心的畫麵:燃燒的森林升起一團團黑煙,黑煙被火光映照得黑紅變幻,猶如染上鮮血的黑布,在寒風中擴散著、聚合著、彌漫著,形成了一片頂天立地的幕布,幕布下出現了一些大大小小的黑色線段,很快,這些線段互相連接了起來,變成了一條填滿視野最左邊遠處和視野最右邊處的長線,像給地平線鑲上了一道黑邊,黑邊不斷地靠近過來,所到之處,雪地完全被淹沒了,就像一卷地毯正在朝著南京軍的方向被攤展開來,覆蓋了越來越多的大地。
“真像海浪...不,是海嘯...漲潮的海水...”第78旅副旅長方先覺怔怔地說道。
“跟山洪...泥石流...差不多...”第79旅旅長王庚看得呆住了。
“黑色的雪崩...”第79旅副旅長戴安瀾下意識地想到了這個比喻。
“他媽的!蘇聯人怎麽這麽多?跟蝗蟲一樣!”鍾鬆不停地咀嚼著嘴裏的香煙。
如果蔣緯國在塔拉前線,親眼看到蘇軍人山人海的他一定會想起後世電影《生化危機》,因為眼前的蘇軍就跟電影裏的喪屍大軍一樣,多得不計其數,多得令人毛骨悚然,並且蘇軍官兵就跟喪屍一樣,似乎沒有自我意識,完全地被集體裹挾著,渾渾噩噩,本能般地向前進。蔣緯國在事後說道:“如果上帝看到蘇軍的這場人海衝鋒,可能他老人家不一定會感到震撼,因為他老人家第一個感受就是‘密集恐懼症犯了’。”
第77師的官兵們都在拚命地點香煙、抽香煙,以此緩解心頭的焦躁和緊張,因為蘇軍實在太多了,鋪天蓋地、漫山遍野,密密麻麻、浩浩蕩蕩,無數的蘇軍在寬達七十多公裏的戰線上猶如萬馬奔騰般傾瀉著席卷向第77師的防線。交戰區域內隻有風聲在呼號、腳步聲在湧動,沒有“烏拉”口號聲,因為在零下二三十度的風雪深夜裏高喊口號既浪費體力也會滿嘴灌風,喊也喊不出來,喊出來也被風聲給蓋住,蘇軍為了在近距離上發動衝刺式的衝鋒,必須在遠距離上保持體力。
胡璉正在火急火燎地抓起電話:“喂!蔡團長,你的重炮團暫時不要開炮,如果蘇軍後方有炮群開火,你們再鎖定他們進行炮火壓製...彭團長,你他媽的還在等什麽呢?用你的日本自行重炮給我狠狠地打!...什麽?打哪裏?對哪裏打?這他媽的還算是問題嗎?對前麵打!到處都是蘇聯人!遍地都是蘇聯人!你們隻管對前麵打就行了!隨便打!不需要瞄準的!”
暴風雨前的短暫寧靜中雷霆滾滾,南京軍防線後方百炮齊鳴,一尊尊口徑240毫米的自行重型榴彈炮紛紛大發神威,森嚴雄壯的炮口在一道道霹靂般的震天巨響中咆哮出一股股閃電般的白光,一顆顆重磅炮彈猶如流星隕石般破空而去,迅猛如龍、氣貫長虹,勢不可擋,空氣被高速飛行的重磅炮彈攪動得漩渦如卷、震動蜂鳴,炮彈飛速掠而去後,立即天崩地裂、彈落火起,猶如火山群爆發般在蘇軍人海裏炸起一束束直上雲霄的烈焰。為防止開炮後遭到蘇軍炮群反擊,所有的自行重炮都是一邊移動一邊開火,鋼鐵履帶在冰天雪地間縱橫馳騁著,每次開炮時,巨大的震蕩波立刻震得重炮四周積雪飛舞、碎冰翻騰,再加上坦克履帶的碾壓,使得每輛重炮所到之處都揚起滾滾的白色飛沙走石,風中碎冰猶如沙塵暴裏的砂礫。炮兵們揮汗如雨,耳朵裏塞滿棉球以防止被近在咫尺的巨響震傷耳膜,軍官們不斷地揮舞信號旗或信號燈:“開火!轉移!開火!轉移!...”
副團長章超舉起望遠鏡,懷著激動和期盼的心情向遠處看去,己方雷暴般的炮火不斷傾瀉向蘇軍,打得很分散,沒有形成齊射式火力覆蓋,這是因為一來所有自行重炮各自為戰,不能集結成炮群,二來不需要齊射,因為“哪怕胡亂打出去都是一打一個準”,蘇軍太多了,使得南京軍的自行重炮“彈無虛發”。章超看到黑潮般的蘇軍在不斷湧過來,己方炮彈劈頭蓋腦地轟射去,炸起此起彼伏的巨大火球,風聲已經被炮擊聲和炮彈爆炸聲給壓住,一幕幕壯觀而恐怖的畫麵出現了:炮彈落進密如螞蟻的蘇軍人群裏後,火球拔地而起,衝擊波排山倒海地以爆炸點為圓心向著四麵八方橫掃而去,240毫米重磅炮彈殺傷力非常驚人,特別是針對眼下蘇軍這種密集的有生目標。實際上,章超等軍官都想不通:蘇軍為什麽這麽密集呢?不知道這樣會招來炮火攻擊嗎?為什麽不分散列隊呢?後來他們才知道,因為衝過來的蘇軍以新兵為主,幾乎沒有接受過訓練,缺乏戰場常識,戰場上炮火連天、死亡遍布,人恐懼時就會本能性地與同伴擠成一團,從彼此身上獲取心理安慰,結果成了南京軍重炮的最佳靶子。南京軍的重磅炮彈不斷落下,一發直接覆蓋了一個足球場大的地方,以爆炸點為圓心,百米範圍內的蘇軍直接粉身碎骨,爆炸形成一個直徑十多米的彈坑,彈坑內的蘇軍統統灰飛煙滅,炮彈爆炸時釋放出的強大能量和瞬間高溫幾乎令人當初氣化,百米之外的二三百米範圍內的蘇軍則是血肉橫飛、屍骸無存,比起前者被炸成灰燼齏粉的結局,這部分蘇軍稍微“好一點”,炮彈爆炸時形成的衝擊波猶如龍卷風般所向披靡,無數炮彈碎片在衝擊波氣浪中猶如無數把匕首刀片在高速飛舞迸濺,使這部分蘇軍在瞬間被衝擊波和碎片撕扯得四分五裂、血肉成泥,無數的斷手斷腳、殘破不堪的屍塊、因為顱骨堅硬而保持整體完好但麵目全非的頭顱、七零八落的內髒器官...在腥風血雨的氣浪中橫飛亂舞,被竄上雲霄的火球拋灑上天,再猶如風中落葉般簌簌不斷地落下來,火球上空,黑煙衝天,遮天蔽日、星月無光,每團爆炸火球宛若一顆巨大的櫻花樹,無數的屍骸碎片則是紛紛揚揚的“花瓣”,肉末如雨、血霧如雲,觸目驚心、慘不忍睹,而在爆炸點更遠地方的蘇軍也不能幸免,海嘯狂瀾般的衝擊波橫掃而去,震得更遠地方的蘇軍紛紛五髒破裂、七竅流血,被震聾耳朵的蘇軍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周圍,耳孔汩汩地流著血,被震壞腦組織的蘇軍直接變成瘋子傻子,理智癲狂、又哭又笑,被震傷內髒的蘇軍痛不欲生地倒在地上,哀聲慘叫著,遍地打滾、大口吐血,形成鬼哭狼嚎、群魔亂舞的人間地獄,但隨即,無論是變成爛泥的蘇軍、死無全屍的蘇軍、受傷倒地掙紮的蘇軍...被後續湧上來的同夥牛踹馬踏般地踩進了遍地的血水雪水裏。
南京軍官兵們不是很看得清這一幕,因為可視條件太低,他們隻看到己方炮彈像雷神巨錘般不斷地砸進遠方的蘇軍人群裏,蘇軍就像煉鋼爐裏的鐵礦石般火星四濺,成群成片地被炸得挫骨揚灰,火球翻騰,熊熊火光映照著被氣浪掀到半空中的各種七零八落的蘇軍屍骸,衝擊波又猶如狂風卷過麥田般把一圈圈蘇軍刮倒在地,聽不到蘇軍的慘叫聲,盡管寒風猛烈,但空氣中仍然開始出現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第79旅的陣地上,戴安瀾正看著遠處的火海,他身邊一名機槍手目瞪口呆地說道:“驢球子的!老子一頓機槍掃射可以打死上百個老毛子,原以為老子殺人如麻了,但跟這些炮兵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啊!真不知道這麽一頓炮彈下去會炸死多少老毛子!”
戴安瀾估計,己方那些自行重炮一發炮彈起碼炸死炸傷一百多名蘇軍,一百多門轟擊一次,那就是一萬多名蘇軍。一萬多名...戴安瀾頭皮發麻,他不得不承認火炮的“戰爭之神”美譽確實是當之無愧、名至實歸。“地獄也不過如此吧?”戴安瀾看著遠處的場景,爆炸聲天崩地裂,落彈處天翻地覆,猶如地震般天塌地陷,濃煙和天空中的烏雲一起讓交戰區域內天昏地暗,震蕩波讓人天旋地轉、站立不穩...每秒鍾都有大批蘇軍喪命,但蘇軍實在太多了,南京軍的那些自行重炮盡管都在竭力地轟擊著,還是攔不住蘇軍泥石流般的人海。死傷極度慘重的蘇軍並沒有露出崩潰或者敗退的跡象,原因有三,一是督戰隊就在後麵用機槍威逼著,二是蘇軍個體在集體中都身不由己,後麵無數人在湧向前,前麵蘇軍即便想回頭逃跑都無路可逃,三是蘇軍跟南京軍一樣,看不到戰爭全境,看不清死傷同夥的慘狀,受傷蘇軍發出的哀嚎慘叫聲也被腳步聲、風聲、炮擊聲、爆炸聲給蓋住了,所以蘇軍人海一直像決堤洪水般源源不斷地向南京軍防線。交戰區域內,大地震顫沸騰,天空燃燒如血,在南京軍自行重炮開火後沒多久,在蘇軍步兵浪潮後方的蘇軍炮群陣地也紛紛開火,打擊南京軍的火炮,壓製南京軍的炮火,冰雹般的炮彈不斷掠過蘇軍步兵群上空,呼嘯向南京軍防線後方,在夜空中劃開蜘蛛網般密集交錯的彈痕,烈焰飛梭席卷,烏雲黑煙猶如火燒雲般一片赤紅,場麵山河變色、天地驚變,南京軍防線後方隨即綻開了一團團火球,但由於南京軍開火的是自行重炮,並且無需精確射擊,一邊開炮一邊移動,所以蘇軍的炮火基本上沒有打到南京軍的自行重炮,而與此同時,早就蓄勢待發的南京軍固定重炮紛紛以雷霆萬鈞之勢轟擊向有蘇軍炮彈飛來的地方,炸得一門門蘇軍火炮在烈火鐵水中變成了金屬麻花,大批蘇軍炮兵也被炸得無影無蹤。
“來了!來了!”南京軍防線上,官兵們大聲叫喊起來,因為蘇軍已經逐步衝到他們眼前了。
“烏拉!”同樣看到南京軍防線的蘇軍紛紛吼叫起來,無數人一起吼叫時的聲音堪稱神驚鬼顫、驚天動地,但很快,蘇軍驚天動地的吼叫聲再度變成了驚天動地的慘叫聲。湧向南京軍防線的蘇軍齊齊陷入遍地火球中,大批火球猶如雨後春筍般在蘇軍腳底下密集不斷地綻放開來,那是南京軍事先埋下的地雷被蘇軍踩響了。中國軍工業很薄弱,但地雷價格低廉、工藝簡單,所以蔣緯國的那幾大兵工廠的地雷產量都非常大,第77師在眼下這道雪地野戰防線前足足埋設了兩萬多顆地雷,實際上,在雪地裏埋設地雷是非常方便的事,隻需把地雷用白色油漆塗成白色,再往雪地裏一放就可以了,不需要挖坑,不需要填土,落下來的雪花自然會覆蓋住地雷,偽裝得天衣無縫。
湧向南京軍防線的蘇軍因為人數實在太多、密度實在太大,因此把南京軍的那些地雷幾乎一個都不浪費地全部踩響了,霎時間霹靂滾地、慘嚎連天。南京軍的地雷設計得十分“歹毒”,裝藥量不高,炸不死人,但可以炸斷腳或炸斷小腿,並且彈殼裏裝填著很多鋼珠鐵片,爆炸起來破片橫飛一大片,踩中地雷的蘇軍紛紛腿腳不翼而飛,斷腳斷腿處血如泉湧,鑽心刺骨的劇痛讓蘇軍傷兵們紛紛發出肝膽俱裂的慘嚎聲,並且地雷的破片還把這些蘇軍傷兵的下半身打得千瘡百孔、皮開肉綻,同時又讓附近同夥也被崩殺得體無完膚,斷腿斷腳的蘇軍傷兵、被地雷碎片崩瞎眼睛的傷兵一個個滿臉滿身是血地遍地打滾,淒慘至極,但他們很快就被後麵湧上來的同夥給活生生地踩死踏死。
不需要長官下命令,防線上的南京軍士兵們紛紛開火射擊,機槍、衝鋒槍、步槍甚至手槍...一起噴射出怒劍狂花般的子彈,防線上萬箭齊發、彈密如雨,颶風般地狂飆起一道道密不透風、勢不可擋的弧形白光,繼而飛蝗閃電般地瓢潑橫掃向已經近在咫尺的蘇軍,撕心裂肺的掃射聲幾乎震碎了夜幕和風雪,濃烈的硫磺味和血腥氣一起驟然騰起,衝在最前麵的蘇軍幾乎全部被攔腰斬斷,一排排斷裂了的軀體噴湧著一股股血泉在跳著死亡之舞,被打成爛西瓜的頭顱遍地亂滾,肉泥般的碎肉和破裂的內髒更是潑風滾雨。一批批蘇軍根本來不及發出慘叫聲就變成渾身噴血、肚破腸流的殘碎屍骸,有的被子彈擊中頭部,顱骨破裂、腦漿飛濺,有的被子彈擊中身體,爆開拳頭大甚至足球大的血窟窿,稀爛的內髒從巨大的創口裏稀裏嘩啦地滑落出來,被子彈擊中四肢的蘇軍猶如做了截肢手術般手腳橫飛,南京軍的飛火烈焰所到之處,蘇軍一片接一片地化為血霧肉雨,猶如收割機滾輪下的莊稼般不斷地倒下去。南京軍的機槍陣地上,滾燙的彈殼就像玉米粒般飛舞,機槍手眼睛發紅地不斷射擊,彈藥手不斷地更換新的子彈鏈,副射手不停地用雙手掬起一捧捧積雪放在炙熱發紅的槍管上...與此同時,操控擲彈筒、迫擊炮、步兵炮、輕型火炮的步兵炮手們也瘋狂地轟擊著炮彈,手榴彈更是被扔得像雨點般。南京軍陣地外一百多米處猶如一堵無法逾越的高牆,靠近過來的蘇軍就像拍打在礁石上的浪花般被撞得粉碎,濺開無數的腥風血雨。
“太多了!太多了!”上至師長鍾鬆,下至普通士兵,無不被震驚得大呼小叫。
“他們的長官就這麽不在乎人命嗎?”胡璉也被震驚得失口大喊。
湧來的蘇軍一邊倒地挨著南京軍的屠殺,近乎送死,但蘇軍並不是真來送死的,而是進攻的,從蘇軍人海裏也不斷地向南京軍防線掠出一"bo bo"槍林彈雨,南京軍的凍土原木防線被打得土塊木屑和鮮血一起橫飛,一排排作為掩體的原木被打得坑坑窪窪、猶如蜂窩,中彈受傷或陣亡的南京軍官兵不斷地跌入溝壕裏,繼而被準備就緒的醫護兵拖走救治,但南京軍的傷亡比起蘇軍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被打死打死的蘇軍迅速在南京軍防線前堆成了一座座丘嶺。傷亡蘇軍裏,死亡率極高,因為受傷蘇軍根本得不到及時有效的救治,隻能倒地慘嚎,要麽被同夥活生生地踩死,要麽凍死。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溫裏,受傷後,體溫流失速度很快,迅速就會凍死。戰場上屍積如山,但沒有血流成河,因為傷者和死者的傷口都迅速被凍上了,傷兵和死人的鮮血來不及流出太多,遍地血泊被凍成了硬邦邦的紅色冰塊,死掉的蘇軍更是迅速凍成了僵屍,堅硬得猶如石頭。一些殺紅眼的南京軍直接拖起蘇軍僵屍堆在己方防線前,蘇軍子彈打在這些僵屍上幾乎無法貫穿,而更多的蘇軍屍骸則在南京軍陣地上凍成了一堆堆堅硬的冰雕,並且越來越高,不少地方多得甚至堆成一座座金字塔狀的死人小山,後續蘇軍猶如蟻群般攀爬著這些死人小山繼續發動衝鋒和進攻。
“蘇軍坦克群來了!”第77旅副旅長趙誌華嘶聲大吼,他看到蘇軍步兵群後方出現了密集的車燈光柱。
“準備反坦克炮!步兵準備鐵拳和燃燒瓶!裝甲部隊出擊!快!”身在最前線的鍾鬆汗流滿麵地大喊,他臉上的汗水在寒風中迅速凍成了冰珠。抹掉臉上的汗水冰珠,鍾鬆看著遠處,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氣:“媽的!這些蘇聯人,簡直是殺不盡、死不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