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節 大雪崩(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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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卓英是北亞四城戰場上四個集團軍的最高指揮官,但實際上他對四個集團軍並沒有太強勁的約束力,原因很簡單,就是兩個字:“派係”。羅卓英本人屬於陳誠派係(土木係),但他的四個集團軍卻是各種派係的混合體,既有何應欽派係、陳誠派係的部隊,也有胡宗南、湯恩伯派係的部隊,還有一些地方軍的餘脈部隊。眼下,中央軍裏共有五大派係,最強大的是蔣緯國的“寧係”,其次是樹大根深、資曆雄厚的何應欽派係,第三是這幾年來地位日增、炙手可熱的陳誠派係,第四和第五分別是胡宗南和湯恩伯的派係。胡湯二人都是“封疆大吏”,一個坐鎮陝西、甘肅等地(胡宗南原本的地盤是陝西,馬家軍被剿滅後,西北三省處於勢力真空狀態,因此胡宗南便把手伸進了甘肅),一個坐鎮河南、安徽等地(湯恩伯原本的地盤是河南,安徽在中日戰爭期間被桂係試圖染指,桂係被趕回廣西後,湯恩伯近水樓台先得月,控製了安徽部分地區),胡宗南號稱“西北王”,湯恩伯號稱“中原王”,都已經自成一係。麵對這種“各方合股”部隊,羅卓英豈能如臂使指、得心應手?陳誠派係的部隊當然聽他的,但何應欽、胡宗南、湯恩伯的部隊各有各的“主子”,對他陽奉陰違,使得羅卓英就好像“武林盟主”,手下那些軍頭們頂多在明麵上給他幾分麵子,實則我行我素,隻聽真正主子的話。這也導致羅卓英發現有些部隊幹出嚴重違反軍紀的事情,也無可奈何,畢竟打狗也要看主人,他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羅卓英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了他難以管束這個最大原因外,還因為他誤判了兩件事,他既低估了北亞四城的蘇軍實力,也低估了部隊的“墮落”程度。如果羅卓英親眼看到部分部隊正在幹的事情,他一定會悔恨不已,悔恨自己的姑息,產生了如此嚴重的後果。
北亞四城位於西伯利亞中南部,當地本來就人煙稀少,由於受到戰爭影響,包圍圈外原本就為數不多的當地村鎮更加是十室十空、雞犬不聞,僅靠幾條臨時公路與大後方相連(蘇聯的西伯利亞鐵路幹線有三分之一已在中國軍隊手裏,但並不連貫,短缺處用臨時公路填補,一東一西延展進中國境內,東部進入外蒙古,西部進入新疆),駐守在這裏的各部官兵自然深感枯燥煩悶,加上時間較長,不可避免地產生各種本能需求。被圍的蘇聯人一開始想投降、想突圍,都毫不客氣地遭到機槍火力網的掃射,使得蘇聯人學會了變通。急需食物、藥品等物資的蘇聯人在北亞四城內部可以進行交易,但北亞四城畢竟是一個封閉的空間,內部交易愈發困難,所以蘇聯人開始跟圍城的中國軍人們展開“交易”。包圍線上的很多地方出現了這樣的畫麵:
一個蘇聯老漢哆哆嗦嗦地舉著雙手走到中國軍隊某處陣地上,從懷裏掏出一個金戒指,比劃著手勢希望能換到食物,一名中國軍人走上去,接過金戒指,看了看,又放嘴裏咬了咬,咬出牙印證明是真金,然後扔了一個饅頭過去。蘇聯老漢急切地撿起饅頭,但沒有轉身離去,而是滿臉乞求地說著什麽,希望能多給一點。“滾蛋!”中國軍人不耐煩地揮起刺刀,嚇得蘇聯老漢連忙轉身一邊啃著饅頭一邊跌跌撞撞地跑掉。
一個餓得麵黃肌瘦但麵容姣好的蘇聯少女戰戰栗栗地舉著雙手走到中國軍隊某處陣地上,從懷裏掏出一張字條,字條上用歪歪扭扭的漢字寫著“一塊麵包或一個饅頭一次”之類字樣。看到這個蘇聯少女的幾名中國軍人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帶著她到附近某個小木屋裏,軍人們依次排隊進去。半個小時後,這個蘇聯少女一邊狼吞虎咽地啃著一個饅頭一邊懷抱著幾個饅頭離開這處陣地。
以上情況隻是“初級階段”的體現,人適應環境並進行拓展變通的頭腦是非常聰明的。很快,跑到包圍圈上跟中國軍人們用金銀首飾換取食物的蘇聯人變得成群結隊,跑來賣身的蘇聯女人們也變得成群結隊,甚至已經有了正規化的形式。由於金銀首飾是有限的,那方麵則是無限的,所以演變到最後,跑來的蘇聯人基本上都是賣身的女人,並且不再是小規模的、無組織的、個人的,而是大規模的、有組織的、群體的。在部分部隊的陣地上,甚至專門地設立了這樣的皮肉場所,儼然間就是戰地妓院,二十四小時都有蘇聯女人在裏麵“等待工作”,賺到的饅頭麵包由專人送回包圍圈內的北亞四城,據說,這種畸形的行業已經成為北亞四城獲得食物的一項重要途徑,並且被蘇聯軍隊嚴格控製著,換而言之,那些蘇聯女人就是蘇聯軍隊用來獲取物資的工具,負責這件事的崔可夫堪稱“蘇聯曆史上最大的雞頭”,這些婦女不受到歧視,恰恰相反,她們在北亞四城境內被宣傳為“忍受恥辱為同胞牟取活路的女英雄”。當然了,除了這種大規模的、有組織的、群體性的皮肉交易外,零零散散的個人交易也一直沒有停止過,甚至還與“官方”進行了如火如荼的競爭(因為被蘇軍控製的那些婦女賺到的饅頭麵包絕大部分要交給軍方,如果單獨活動,賺到多少都是屬於自己的,無疑,這很諷刺)。
對於這種荒誕而怪異的現象,四個集團軍裏的大部分知情軍官並不反對,他們的理由是非常充足的:“弟兄們在這裏這麽苦,適當地放鬆放鬆也沒什麽”“反正蘇聯人要的不多,一個饅頭半塊麵包而已,對於包圍圈內幾百萬蘇聯人的糧食需求而言根本是微不足道,不會耽誤大事”“弟兄們也沒有拿公家的財產去交易,他們一天三頓飯隻要省下半個饅頭就行了”。
實際上,以上這些“無傷大雅、無關緊要”的情況隻存在部隊中下級裏,在部隊上層,更大膽更出格的事情要嚴重得多。通過重金賄賂某幾支部隊的高層,蘇軍秘密地開辟了幾條運輸通道;因為能中飽私囊,明明蘇軍的運輸通道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那幾支部隊的高層卻知情不報,因為蘇軍的運輸路就是他們的財路;通過金錢美色的賄賂,蘇軍跟某幾支部隊的高層購買了大批的糧食醫藥等物資,因為能損公肥私,那幾支部隊的高層把屬於軍隊的財產變賣給蘇軍,撈取到源源不斷的橫財,再全部收入自己囊中。...當第29軍被打垮時,軍長孫元良卻正在他的安樂窩裏醉生夢死。
北亞四城周圍基本是荒無人煙的苦寒之地,第29軍負責的地帶更是隻有冰雪和森林的不毛之地,孫元良是一個追求享受的人,他十分厭煩呆在條件艱苦的前線指揮部內,在得到幾個年輕貌美的俄羅斯女子後,他也不方便把她們放在自己的軍部,於是他靈機一動,調動工兵部隊,在軍部幾公裏外一片背風的小山坳樹林裏砍伐樹木,修建了一棟木製結構的別墅,名為“預備指揮部”,其實就是他的個人安樂窩。別墅很堅固,建築材料用的都是直徑兩米以上的巨木,拚接得密不透風,可以防止狂風暴雪,裏麵更是奢華得令人難以置信,地麵上鋪著好幾層厚厚的羊絨地毯,牆壁上也一樣,從而隔絕寒氣、密封保暖,天花板上還懸掛著一頂大吊燈,每個房間都有壁爐和火爐,日夜不停地燒火取暖,使得別墅裏猶如春天般溫暖宜人。金碧輝煌的大吊燈下,音樂悠悠,幾個金發碧眼的俄羅斯少女正在翩翩起舞,孫元良坐在一張矮桌後麵,眯眼欣賞著舞蹈,矮桌上擺放著一隻油香四溢的烤鹿以及幾瓶中外美酒,孫元良左擁右抱,懷裏是兩個膚白貌美、衣裙半褪的性感女郎,還有一名女郎時不時地割下一塊鹿肉遞到他嘴邊。
“嗯,好...”孫元良嚼著鹿肉,滿臉都是愜意盡興的笑意,雙手同時在懷中女郎身上肆意地遊走著,“我會把你們帶回中國,你們下半輩子就不用擔心了,盡管好好地跟著我,保證你們吃香喝辣...”他在心裏長長地感慨,這才是人過的日子,讓他都有點樂不思蜀了。
孫元良從來就不是一個吃苦耐勞、實心做事的人,他能走到今天的地位,很大程度是因為運氣好,考入黃埔一期是因為有李大釗作為他的舉薦人,第一次遇到蔣介石時,他因為儀表堂堂、風度翩翩、談吐得體而讓蔣介石很有好感,參加東征後,他的第一份功勞是因為敵軍不戰而退,讓他白撿了一個便宜,他的第二份功勞是因為他冒領了原屬於陳明仁的軍功,北伐時,他率部攻打南昌,再次福星高照,因敵軍輕易棄城而僥幸得手,但他在拿下南昌後,不思鞏固戰果,反而大肆尋歡作樂,結果敵軍連夜反撲時,他本人臨陣脫逃,部隊一敗塗地,南昌得而複失,對此,蔣介石大為震怒,按照軍法,孫元良必死無疑,但蔣介石老毛病複發,因為孫元良是黃埔嫡係,加上他缺點雖多,但對蔣介石卻十分忠心,所以蔣介石一方麵殺氣騰騰地宣布要處決他,一方麵卻又心軟護短、網開一麵,使得他根本沒有受到實質性處罰(蔣介石這種賞罰不公的老毛病產生了非常大的負麵影響,蔣緯國對此深有體會)。中日開戰後,孫元良是第88師師長,其所作所為就無需多言了,南京會戰爆發前,蔣緯國把第88師吞並,該師成為南京軍的老部隊之一,但蔣緯國沒要孫元良,因為他很清楚此人有名無實,孫元良因此而被調入後方國軍部隊內,輾轉至今,擔任第29軍軍長之職,此次參加蘇聯戰爭其實就是來鍍鍍金的,但正所謂“狗改不了吃屎”,他在北亞四城前線迅速惡癖複發、貪財好色,隻顧發財享樂玩女人,完全把國家和責任拋諸腦後。
一陣粗重的腳步聲從門外院子裏傳來,孫元良的親信衛兵在外麵進行著勸阻,但來人聲色俱厲:“都滾開!火燒眉毛了!”
房間裏,孫元良心頭一驚,聽出是副軍長沈發藻的聲音。沈發藻在孫元良擔任第88師師長時擔任兄弟部隊第87師師長,第87師同樣被蔣緯國吞並,沈發藻同樣沒被蔣緯國看上,由於沈發藻是黃埔二期,孫元良是黃埔一期(孫沈兩人同齡),因此孫元良是第29軍軍長,沈發藻是副軍長。聽到沈發藻的聲音後,孫元良急忙推開懷裏的俄羅斯女郎,但沈發藻已經一腳踹開門,刺骨寒氣霎那間洶湧而入,現場的俄羅斯女人們紛紛尖叫著,找東西捂住身體。
“思魯(沈發藻表字),你幹什麽?”孫元良急忙裹緊身上的衣服,“快點把門關上!冷死了!”
“冷死了?”沈發藻怒不可遏,“我們的腦袋都要保不住了,還在乎冷不冷?”
“怎麽回事?”孫元良驚疑不定,“發生什麽事了嗎?”
沈發藻差點兒氣炸肺,孫元良為了在他沉迷溫柔鄉時不被打攪,故意不在他的別墅裏安裝電台和電話機,使得沈發藻根本聯係不上他,不得不親自跑來。“蘇聯人展開大突圍了!展開大反擊了!我們第29軍首當其衝!全軍恐怕已經崩潰了!”沈發藻怒發衝冠地吼起來。
孫元良聽得呆若木雞:“怎麽...怎麽會這樣?蘇聯人什麽時候進行突圍反擊的?”
“一個小時前!”
“一個小時前?部隊怎麽可能連一個小時都撐不住?”
“你比我清楚!”沈發藻越說越氣,他五內俱焚地吼叫道,“我們必須組織部隊反攻!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否則一切都完了!”
孫元良如夢初醒,慌忙起身,慌手慌腳地穿軍裝。
盡管沈發藻以及孫元良拚命地想要挽救局勢,但局勢已經一發不可收拾。蘇軍的突圍和反攻都猶如雪崩般勢不可擋,打得毫無防備的圍城國軍措手不及,並且參戰的蘇軍、蘇軍民兵以及後方的蘇聯平民都對中國人恨之入骨,展開戰鬥時無不視死如歸、猶如野獸般瘋狂,科涅夫十分高明地集中部隊於一點,以最薄弱的第29軍作為突破點,一下子就達到了勢如破竹的效果。被攻擊的國軍一方麵猝不及防,一方麵戰鬥力本來就不如南京軍,同時還嚴重低估了蘇軍的實力,自然被打得丟盔棄甲。急匆匆趕到軍部的孫元良立刻渾身冷汗,他看到參謀軍官們正在聲嘶力竭地呼叫各部隊,回複者寥寥無幾,大部分部隊都被打散了,他隨即跑到軍部附近的一座小山包上,舉起望遠鏡觀看,頓時,他渾身血液都結冰了。
孫元良看到,白茫茫的雪地遠處,無數黑壓壓的蘇聯人正在猶如山洪海嘯般席卷而來,人數不下五十萬,地麵都被震動得轟鳴作響,而他的第29軍隻有3個師,總兵力3萬左右,根本就擋不住這股浩瀚的狂瀾。
攻擊過來的蘇軍無不在精神上陷入癲狂狀態,因為這是一支“吃人肉的軍隊”。蘇軍隊伍裏,軍官們、政治工作人員們聲嘶力竭地喊道:
“為了祖國,為了蘇維埃,為了斯大林,前進!”
“殺光中國人!報仇雪恨!”
“中國人的軍營裏有糧食!搶不到他們的糧食,我們就要都餓死了!”
三種口號裏,第二種和第三種要比第一種更能振奮士氣、激勵人心,北亞四城的蘇聯軍民無不刻骨銘心地記得,是誰逼得他們要自相殘殺、吃人為生,因此心裏充滿瘋狂至極的仇恨,大部分參戰的蘇軍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殺死這些惡毒至極的中國人,為餓死的親人、為慘死的同胞報仇。至於第三種口號,更加務實,北亞四城的蘇軍完全是破釜沉舟,若不能搶到中國軍隊的糧食,他們就要繼續一片接一片地餓死,對於他們而言,戰死遠遠地要好過活活地餓死,在經曆這麽久的地獄般的可怕經曆後,他們已經徹底無畏死亡,無不視死如歸。
孫元良毛骨悚然地看到:自己部隊的防線正在猶如出現裂痕的玻璃般,不斷地、並且加速地崩潰掉。因為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已有很多防線在開戰初就分崩離析,剩下的防線也都搖搖欲墜。防線上,有的官兵在拚命地反抗,拚命地開槍、掃射、扔手榴彈、發射炮彈,陣地前肉塊橫飛、血霧滾滾,湧來的蘇軍死傷慘重,屍骸狼藉遍野,但後續蘇軍根本不怕死,爭先恐後地前赴後繼,殺光一批後又湧上來兩批甚至更多,踩著遍地的迅速凍成石頭的屍體、踏著迅速凍成紅色水塘的血泊,嘶吼狂喊著繼續衝鋒。很多國軍官兵徹底地感到了心驚膽寒,紛紛拋棄陣地,轉身逃跑,這些國軍的武器優良程度和彈藥充足程度都大不如南京軍,沒有那麽多的機槍,沒有那麽多的子彈,在看到遠處的蘇聯人根本殺不盡並且眼睛都發綠發紅時,即便槍膛裏還有子彈,越來越多的國軍官兵也魂不附體地臨陣脫逃,繼而導致防線徹底瓦解。這些國軍官兵知道,自己手裏的子彈根本就殺不光、打不退眼前數量極多的蘇聯人,留下來堅持戰鬥的唯一結局就是耗盡彈藥後死無全屍,更何況,麵對湧上來的無數猶如鬼怪的敵人,心理上的巨大壓力足以令人精神崩潰掉。
越來越多的慘狀出現在孫元良眼中:堅守陣地的一些官兵在打光子彈後根本就來不及撤離,附近陣地上的友軍已經跑了,使得他們已經被無窮無盡的蘇軍給包圍了,接下來就是血肉橫飛的場景,被蘇軍子彈炮彈打死打傷的國軍官兵倒在地上,來不及慘叫就被後麵更多湧上來的蘇軍民兵給吞沒,手持大刀長矛的蘇軍民兵幾乎把那些死傷的國軍官兵給剁成了肉泥,瓢潑的血霧中,人頭亂滾、碎屍狼藉;部分耗盡彈藥後的國軍官兵勇敢地端起刺刀展開肉搏,但他們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劈頭蓋腦的子彈、大刀、長矛裏,蘇聯人頃刻間就淹沒掉了他們;臨陣脫逃的國軍官兵在恐懼的叫喊聲中拚命地抱頭逃跑,後麵跟著漲潮般的蘇軍人群,數量是國軍十倍百倍的蘇軍猶如狼群追逐野兔般窮追不舍,雙方在追逐中互相對射,但國軍的射擊沒有任何效果,一個蘇軍被打死,立刻又有十個百個填不上來,被蘇軍子彈打死了的國軍倒在地上,旋即被蜂擁而上的蘇軍民兵給砍成肉醬,被蘇軍子彈打傷了的國軍倒在地上,來不及呼喊,來不及求饒,隨即也被蜂擁而上的蘇軍民兵給砍成肉醬。白茫茫的雪地間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紅色,一團又一團,噴射的鮮血、稀爛的骨肉,都在寒風中凍成了紅色固體。
“軍座!”沈發藻十萬火急地跑到孫元良身邊,“部隊都崩潰了!第91師已經覆滅了,師長全瑛被蘇軍擊斃,第193師也完了,師長郭文粲不知所蹤,這兩個師都被全麵打散了,第197師岌岌可危,還剩下一半防線在撐著,師長蔣當翊請求增援...”
孫元良充耳不聞,呆呆地站著。
“軍座!”沈發藻聲嘶力竭地大喊道,“請你下命令!”
孫元良緩緩地轉過頭,眼神裏一片空洞,但他隨即一個激靈,飛奔著跑掉了。“軍座!”沈發藻目瞪口呆地看著孫元良飛奔的背影。
孫元良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快跑!必須離開這裏!否則會死無葬身之地的!要是落在那些蘇聯人的手裏,他們會把我大卸八塊的!”他徹底地亡魂喪膽了。
科涅夫發動這場大突圍、大反擊後,國軍第29軍在兩個小時內就全麵崩潰,死傷兩萬餘人,三個師長一個陣亡一個失蹤一個幸存,軍長孫元良臨陣脫逃,該軍擊斃蘇軍三萬多人,但這個戰果根本就毫無意義,因為蘇軍根本不缺人,並且蘇軍完全不把生命當回事,實際上,被消滅的蘇軍絕大部分都是蘇軍民兵,蘇軍正規軍傷亡不足兩千。
擊潰第29軍後,蘇軍在國軍包圍圈上撕開了一個長達三十多公裏的大缺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