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節 大雪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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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平的軍委會行營(南京軍總部)內,眼下已經擔任行營副主任的蔣緯國和行營主任楊傑、行營參謀處主任李浴日以及從武漢急匆匆趕來的總參謀長白崇禧、軍委會作戰組組長劉斐等幾名核心高層緊急地商討著此次蘇軍的“冬季大反攻”。對於蘇軍的大反攻,將領們或多或少都有心理準備,但又感到想當的意外,因為此戰前,蘇軍向烏拉爾山東部地區大舉增兵的情報已被送到蔣緯國等人的辦公桌上,對此,蔣緯國等高層都判斷蘇軍此舉要麽為了加強對中國軍隊的防禦,要麽為了展開局部性的、中等規模的反擊,但蘇軍一下子就以百萬之眾展開大反擊,不得不令人吃驚。根據統計,蘇軍進行大反擊的地方主要是兩處,一處是冠軍城(鄂木斯克)北部,一處是北亞四城南部,過去幾天內,蘇軍在冠軍城北部投入超過三十萬兵力,在北亞四城南部投入超過七十萬兵力,數量十分驚人(蘇軍在冠軍城北部投入兵力以新兵為主,在北亞四城南部投入兵力以民兵為主,正規軍特別是正規軍主力並不是很多),廝殺了十幾場,國軍累計傷亡約九萬人(南京軍約兩萬五千,南方中央軍約六萬五千),蘇軍則被斃傷約五十萬人(在冠軍城北部戰場上被斃傷約二十五萬,在北亞四城南部戰場上也被斃傷約二十五萬),死傷慘烈、血腥異常。對此,中方高層深深地感到震驚,以及疑惑。

    “蘇聯人來勢洶洶啊!”會議剛開始,白崇禧就笑道,“委員長在武漢已經坐不住了,特地把我和為章(劉斐表字)打發過來,想要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長官、劉長官,其實我們也是一頭霧水。”蔣緯國無奈地道,“我們不得不承認,蘇聯人這一手搞得我們深感意外。”

    李浴日說道:“是啊,蘇聯人此舉簡直是不合常理。遭到我們和德國人兩線夾擊並且在去年第一階段作戰期間損失奇大的蘇聯人此時恐怕隻剩下招架之力了,又怎麽能先發製人呢?以蘇軍在東線的實力,打打防禦戰都夠嗆,還主動進攻我們?唯一的解釋就是,蘇聯人把在西線的很大軍力調到了東線,可是,此舉完全是割肉補瘡,根本就是自殺!蘇聯人難道不知道,德國人比我們更強、更狠、更危險嗎?”

    白崇禧和劉斐都露出困惑之色:“照你們這麽說,蘇聯人此舉確實是不按常理出牌啊!斯大林也許是想‘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但他就不怕因小失大?”

    楊傑正色說道:“諸位,我們不要自亂分寸。”他走到牆壁上的巨大地圖前,指點著冠軍城北部和北亞四城南部,“蘇聯人確實來勢洶洶,打了我軍一個不小的措手不及,但是,蘇聯人在實質上並未討得太大便宜。冠軍城北部戰場上,二十多萬蘇軍被我軍殺得片甲不留,蘇軍大敗而回,北亞四城南部戰場上,蘇軍確實獲得了很多戰果,但未能動搖我軍整體根基,並且,蘇軍在北亞四城南部戰場上之所以節節得手,並非蘇軍很強大,而是當地國軍太無能!”他說著說著,忍不住聲色俱厲,“孫元良醉生夢死、臨陣脫逃,湯恩伯消極避戰、保存實力,胡宗南袖手旁觀、見死不救,上官雲相擅離職守、因私廢公,是國軍自身存在著太多的內部問題,才導致國軍失利!”

    蔣緯國沉聲道:“任何為個人私利而罔顧國家利益的人,不管多麽的位高權重,早晚都會被繩之以法!眼下暫且不談這個,反正他們是跑不了的!”

    楊傑點點頭,克製住自己的怒意,繼續說道:“剛才那個還是次要的,真正的重點和關鍵在於,大舉反擊我們的蘇軍其實都是二三流的部隊。根據傅作義將軍的報告,經過檢查,被擊斃在冠軍城北部戰場上的蘇軍大部分都是臨時被征進軍隊的新兵,訓練不足,武器簡陋,人人一支槍、十幾發子彈,甚至兩人一支槍、一個彈夾五發子彈;再根據羅卓英將軍的報告,經過檢查,被擊斃在北亞四城南部戰場上的蘇軍大部分都是民兵,兵員素質和武器裝備更是極為低劣,人人一支大刀或長矛。這些由新兵和民兵組成的部隊,殺上幾十萬也沒什麽意義。”

    李浴日嗤笑道:“湯恩伯在發給武漢的軍事報告裏還大吹大擂說他的部隊消滅好幾萬蘇軍,儼然間以抗敵功臣而自居,原來消滅的就是這種拿著大刀長矛的民兵,簡直恬不知恥!”

    楊傑看著蔣緯國、白崇禧等人:“我感到疑惑的是,蘇軍並未拿出太多的真正的主力投入這場反擊,問題就來了,蘇軍把這麽多新兵民兵送進我們的火力網裏,目的究竟是什麽?毋庸置疑,作用並不大。如果蘇軍是要展開大反攻,為何用二三流的新兵民兵濫竽充數呢?如果蘇軍並不想展開大反攻,又為何不惜死這麽多人呢?是試探我們還是為了牽製我們?”

    “也許蘇聯政府的糧倉裏沒有足夠的糧食了,所以斯大林嫌蘇聯人太多。”也參會的蕭爻用一種嘲諷口吻說道,“因此借助我們的手幫助他減少人口負擔,同時消耗我們的子彈。”

    蔣緯國懷著一種惡意心態地說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在斯大林這種獨裁暴君的心裏,本國人口不但不是最寶貴的資源,反而還是累贅。”

    白崇禧聽得出蔣緯國和蕭爻是在開一種惡意的玩笑,因此隻是認真地思考楊傑的分析,他越想越覺得有理,也覺得愈發迷惑:“驅逐弱旅充當前鋒,確實大違常理。”

    劉斐看著地圖:“北亞四城的蘇軍總指揮是那個...科涅夫吧?科涅夫眼下確實已經衝破國軍的封鎖線,但也十分詭異。北亞四城的蘇軍都是籠中鳥,向北突圍是死路一條,大自然會幫助我們把科涅夫的部隊消滅得幹幹淨淨,向東突圍必定會頭破血流、铩羽而歸,安北和切城等一係列軍城堡壘在宋希濂的防禦下堪稱固若金湯,蘇軍向東突圍,就是他們打進攻戰、攻堅戰,我軍打防禦戰、守城戰,有利於我軍而不利於蘇軍,蘇軍不可能逾越宋希濂的防線,所以蘇軍隻能向西或向南,同樣的,向南也是無路可走,即便突圍成功,科涅夫能逃到哪裏?哈薩克東北部?馮治安在那裏嚴陣以待,哈薩克東北部三城也是堅若磐石;難道是新疆?蒙古?都是死路,茫茫大漠和草原,到處都是無人區,蘇軍難道還能一路打到迪化、庫倫不成?蘇軍在半路上就要集體餓死喪命。說來說去,科涅夫正確的、也是唯一的選擇就是向西突圍。”

    蔣緯國點頭:“對,羅卓英將軍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他親自坐鎮北亞四城西部督戰,沒想到科涅夫卻向南突圍了。”

    李浴日說道:“正因為這樣,湯恩伯、孫元良他們才被打了個嚴重的措手不及。他們都認為蘇軍會向西,沒想到會向南,毫無心理準備,這也是科涅夫之所以能在北亞四城南部取得重大突破的直接原因之一。”

    劉斐連連點頭:“問題就在這裏。科涅夫向南突圍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為了牽製我們、試探我們、打擊我們,他不可能真的向南突圍,因為那是死路,他還是會向西突圍的,北亞四城向西就是冠軍城,與此同時,蘇軍...是朱可夫吧?朱可夫與此同時從秋明向東攻擊冠軍城,兩者不可能沒有關聯性。”

    蔣緯國心頭一動,白崇禧若有所思地道:“朱可夫和科涅夫打算裏應外合,前後夾擊冠軍城?蘇軍的目的還是冠軍城?科涅夫的突圍其實是一種佯攻,配合朱可夫對冠軍城發動攻勢?”

    劉斐頷首:“我認為這極有可能。冠軍城是卡在蘇聯人咽喉處的一根硬刺,隻有將其拔掉,蘇聯人在東線戰場上才能恢複主動權,才能鞏固他們大後方的安全。朱可夫和科涅夫繞這麽大的圈子、不惜死這麽多人,都是為了迷惑我們,虛虛實實,掩蓋他們其實早就呼之欲出的真實目的。”

    白崇禧表示讚同:“是啊,蘇聯人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下了這麽大的血本,我們不能隻是被動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必須料敵於先機,搞清楚他們到底想幹什麽,才能有的放矢。”

    蔣緯國望向蕭爻:“浩然兄,你的看法呢?”

    蕭爻想了想,說道:“思考問題時不能先入為主,要設身處地,站在敵人角度上進行思考,使用排除法和反證法。首先,蘇聯人本錢有限,並且還受到德國的強力製約,不可能把我們一路從北亞、中亞打回中國本土,斯大林如果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那他肯定老糊塗了,即便他自己老糊塗,他手下的將軍們也不會跟著一起糊塗;其次,蘇聯人隻能拆東牆補西牆,問題的關鍵是,蘇軍到底從西線抽調了多少兵力到東線?如果不多,斯大林的胃口肯定就小,如果很多,斯大林的胃口肯定很大。”

    “我覺得不多。”劉斐說道,“德國人對蘇聯的威脅要大大地超過我們,斯大林難道要在西線唱空城計?”

    蕭爻說道:“可現在氣候惡劣,德國人現在也忙得分身乏術,蘇聯人很可能是打一個時間差,也許,斯大林狠狠心,打算舍棄莫斯科也說不準。蘇聯人本來沒有機會對我們下手,但他們可以千方百計地製造機會。如果蘇軍集結了很多的從西線抽調到東線的兵力,再打算在較短時間內取得一場大勝,那麽,此舉雖然很冒險,但卻很有可行性。”

    李浴日似乎受到了啟發:“置之死地而後生,確實是身陷絕境時孤注一擲的必然選擇。如果斯大林狠狠心地放棄莫斯科,自然可以抽調出起碼二三十萬正規軍老兵,用來對付我們,另外,從第一階段作戰結束到現在,也已經有兩個月左右時間了,蘇軍有時間訓練出新部隊。”

    白崇禧同樣感到思路隱隱間有撥雲見日的感覺:“斯大林拚死守住莫斯科、列寧格勒、斯大林格勒,給我們的感覺就是他寧死也不願意這三座城市被德軍奪取,如果他真的開竅了,怕是確實會這麽做。莫斯科、列寧格勒、斯大林格勒...”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如果真要放棄其中一座,斯大林隻能放棄莫斯科,因為斯大林格勒扼守著蘇軍至關重要的頓河中下遊地區以及高加索地區,太重要了,列寧格勒又是蘇聯最後的對外通道(蘇聯最後的對外通道其實是列寧格勒以及列寧格勒背後的摩爾曼斯克、阿爾漢格爾斯克),也不能丟失掉,唯獨莫斯科,看似最重要,其實最可以舍棄。”他望向蔣緯國,“二公子,我有一個提議,請求德軍派出精銳部隊立即恢複對莫斯科的攻擊,如果德軍進展順利,說明,斯大林確實要放棄莫斯科了,並且,斯大林已經把大批西線主力調到東線對付我們了!”

    “好主意!”蔣緯國一拍手,他頓時醍醐灌頂,“投石問路!”

    “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還有一個。”楊傑也激動起來,“那就是,蘇軍的目的是什麽?蘇軍想要什麽樣的結果?是攻城?還是殺人?”

    劉斐迅速地跟上楊傑的思路:“攻城,就是奪取要害地方,比如冠軍城,殺人,就是大量地殲滅我軍。兩者雖然都是打擊我軍,但在更深層的意義上卻存在很大的不同。蘇聯人到底是想在戰場上打敗我們,還是想...”他欲言又止,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目光看著現場眾人。

    蔣緯國是現場眾人裏軍事頭腦最弱的,但他也恍然大悟:“我懂了!蘇軍若隻想奪取要害地方,折射出蘇聯當局想要跟我們打到底的用意,蘇軍若想要大量地殲滅我軍,這就會折射出蘇聯當局另一個用意...迫使我們跟他們和談?”

    蕭爻微微地笑起來:“大年初幾的時候,不是有蘇聯秘密特使來找你的嗎?”

    維辛斯基秘密來華是中蘇之間的高級機密,白崇禧、劉斐、李浴日都不知道,但楊傑知道,他立刻頓悟:“蘇聯人想要在戰場上取得重大勝利,迫使我們跟他們和談停戰?維辛斯基秘密來華是進行‘利誘’,蘇軍大舉反攻則是‘威逼’?雙管齊下,相輔相成,蘇聯人打的好算盤啊!”

    蔣緯國發自肺腑地覺得,跟聰明人一起探討問題真的非常愉快,群策群力、集思廣益,慢慢地抽絲剝繭、深入淺出,最終撥開團團密雲,找到了事實真相。“如此一來,很多事情都說得通了!”蔣緯國茅塞頓開,“我懂了,斯大林想要打痛我們,迫使我們單方麵地退出戰爭。不錯,不錯,這才是蘇聯此時唯一的希望和生機。正因為我們比德國人弱得多,所以斯大林挑軟柿子捏,所以蘇軍才會冒險從西線抽調部隊到東線,甚至不惜做好放棄莫斯科的準備...”他越想越覺得思路豁然開朗了。

    白崇禧微笑著道:“這些都隻是我們的分析和猜測,還需要佐證。”他頓了頓,進行總結,“首先,蘇聯人實力有限,其次,蘇聯人時間不足,第三,蘇聯人的目的是迫和我們,而不是真的跟我們拚到底。掌握這三點,我們很多困擾就可以迎刃而解了。蘇軍若是想攻城,冠軍城就是最佳的並且可能正是唯一的選擇,但蘇軍即便拿下冠軍城,也隻是收複一個淪陷敵手的蘇聯城市,雖是勝利,但談不上多麽震懾我方,意義還不如攻占我國邊界屬於我國的一個小鎮,並且蘇軍實力有限、時間不足,進行城市攻堅戰不符合這兩點,因此,蘇軍更大更可能的意圖,是在戰場上最大限度地殺傷我軍,如果能一口氣吃掉十五萬甚至二十萬我軍,效果大大地好過收複冠軍城,我方元氣大傷,承受不起這麽大的損失,隻能被迫跟蘇聯議和。”

    “對!正是這樣!”楊傑、劉斐、李浴日紛紛讚同。

    “摸清了蘇聯人的號脈,我們對症下藥就方便多了。”白崇禧也感到欣喜,“隻不過,我們目前還缺乏強有力的佐證,如果德軍恢複對莫斯科的攻擊並且一舉得手,我們就可以...”

    “沒有那個時間了!”蕭爻說道,“德軍恢複對莫斯科的攻擊,最起碼要集結三十萬人馬,一場大戰打起來不是一蹴而就的,並且打起來後也需要時間進行觀察,無法立竿見影,我們要相信我們自己的判斷,因為這是基於客觀事實和嚴密邏輯而推斷出的結果。”

    “蘇聯人想吃掉我們的軍隊?”蔣緯國看著地圖,“哪支部隊是他們的目標?”

    蕭爻笑了笑:“搞不好,第七十七師就是他們的目標。”

    白崇禧也看著地圖:“當前最起碼的還是要穩住陣腳,不能被蘇軍牽著鼻子走。可以肯定,科涅夫不會真的從北亞四城南部進行突圍的,宋希濂和馮治安無需真的各調動兩個師前去堵截,兩人各調動一個師就夠了。”

    蔣緯國從善如流:“嗯,立刻給宋將軍和馮將軍發去最新命令。”

    這時,張發奎快步趕來,推門而入:“二公子、各位,剛剛收到一份電報。”

    “不會又是哪支部隊潰敗了吧?”蔣緯國一邊說這話一邊希望自己不是烏鴉嘴。

    張發奎笑了笑:“不是來自前線,來自東京。”他迎著眾人的驚奇目光,“關鍵時候,我們的日本盟友可謂‘患難見真情’啊!日本陸軍發來盛意拳拳、熱情洋溢的電報,說如果中國軍隊撐不住,日本陸軍願意果斷出兵,調動不少於三個師團的部隊前去北亞或中亞參戰,一來盡到盟友的義務,二來為聯盟國整體利益而考慮,因為我軍真的撐不住了,日本人也會受到利益影響的。”

    蔣緯國冷笑一聲:“黃鼠狼給雞拜年!張長官,請你幫我回複日本人,說我謝謝他們祖宗八代了,但目前局勢完全掌控在我軍手中,不需要勞煩大日本帝國的皇軍。另外,如果日本人真想幫我們,我要槍要錢就是不要人,他們可以給我送槍送錢,但就是不要送軍隊來。”

    張發奎心領神會:“我明白。”他隨即也有點惱火,“日本人真是司馬昭之心!他們名為援助我們,實際上是在找借口參戰,然後再進行新一輪的擴軍。日本人始終是野心不死!”

    “等我們成功地消滅蘇聯、吞掉蘇聯,到時候日本人就是全民皆兵,我們也能把他們殺得幹幹淨淨!”蔣緯國冷哼一聲。

    北亞四城南部戰場上,分別從東西兩邊分別趕來的南京軍第10軍第210師和第37軍第101師的六萬餘官兵一路坐著汽車、騎著馬、蹬著自行車,但沒有直接去填補蘇軍突破口,而是前去潰敗下來的國軍各部隊的集結地,把那些從前線逃回來的部隊官兵重新驅趕回去。

    “不許逃了!都他媽的調頭回去打仗去!”

    “你們這些飯桶!真是一幫沒用的家夥!”

    “再逃都要逃到外蒙古境內了!也不嫌丟人!”

    南京軍官兵們揮舞著刺刀和槍托,罵罵咧咧地叫喊著,趕豬般地趕著敗逃回來的敗兵。四個集團軍裏,第27、第34集團軍基本上完好,既沒有遭受到太大損失,也沒有脫離陣地,第32集團軍較混亂,由於戰事爆發時,集團軍副司令上官雲相遠在北海湖,副司令李漢魂雖然努力整頓部隊,但因為群龍無首,加上派係原因(李漢魂出身於廣東派係,指揮中央軍肯定存在著不小掣肘),所以後退了幾十公裏,第31集團軍情況最糟糕,該部第29軍完全覆滅,第13軍和第85軍為保存實力而一路後撤,從比斯克逃到了八十多公裏外的戈阿地區,因此成了南京軍的重點“收拾對象”。趕過來的南京軍第101、第210師的官兵們很輕蔑地看到到處都是驚魂未定、狼狽不堪的第13軍和第85軍的官兵,還有第29軍的數千名逃出生天的官兵。第13軍和第85軍的一些軍官正在忙得不亦樂乎,忙著把第29軍的殘兵敗將收入本部內,從而吞吃其他部隊,壯大自身。

    負責把這些國軍殘兵重新趕回前線的事情由第101師師長劉戡負責。劉戡早年在國共內戰中被流彈打掉右眼,因此是一個獨眼龍,眼前的畫麵看得他獨眼冒火:“驚慌混亂如斯,真是中華軍人的恥辱!”他喝令官兵們,“給我用亂棒把他們打回去!棒子不管用就用子彈!”(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