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節 遠征中南(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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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軍形成於中日戰爭,壯大於中蘇戰爭,這支軍隊完全就是在戰爭中誕生的,又是在戰爭中崛起的,可以說,南京軍“為戰而生、因戰而盛、越戰越強”,從1937年底到此時1942年春,問世近四年半以來,南京軍始終是中國軍隊攻伐征戰的主力軍,全軍身經百戰,打過的惡仗、硬仗、強仗可以說不計其數,早期打日軍,然後打蘇軍,此時打英軍,但對於英軍這個新對手,南京軍官兵們普遍感到“不習慣、不適應”。為什麽?因為日軍幾乎個個都是亡命徒,並且槍法精準,又極其擅長拚刺刀,蘇軍同樣十分凶悍,完全不把人命當回事,總體而言,日軍蘇軍都很難打,南京軍已經習慣跟日軍蘇軍這種狠角色交戰了,此時跟英軍交戰,南京軍官兵們簡直有點“不知所措”,因為英軍“實在太弱了”,英軍既沒有日軍那種視死如歸的頑強精神和極其過硬的單兵戰鬥素質,也沒有蘇軍那種視人命如草芥螻蟻的野蠻風格,所以十分好打,好打得讓南京軍官兵們感到“不習慣、不適應”。南京軍初次與英軍交手是在馬來亞,在馬來亞戰場上不止一次地發生這種事:南京軍某部和英軍某部展開交戰,結果南京軍還沒有拿出三成的力氣,英軍就狼狽而逃,南京軍按兵不動,不敢追擊,因為“英軍敗得這麽快,肯定有詐”,但經過查證,南京軍才發現,英軍並非耍詐,而是真的敗逃了,因為英軍根本就不經打。原先曆史上,日軍著名“豺狼參謀”辻政信在二戰結束後說道:“我和中國人、俄國人、美國人、英國人、法國人、印度人、澳大利亞人、印尼人、菲律賓人、緬甸人都打過仗,如果大家武器一樣,最強的是日本兵,第二名是中國兵,再其次是俄國兵,接下來是印度的廓爾喀兵,第五才是美國兵,英國兵大概排名第七第八。”辻政信是日本人,他這番話肯定或多或少地美化日本軍人,但他沒必要吹捧中國軍人以及貶低英國軍人,因此,在武器裝備一樣的情況下,中國軍人的戰鬥力確實在世界上是名列前茅的,而英國軍人則是令人不敢恭維。死戰到底絕不是英國軍人們喜歡幹的事情,彈藥不足了、糧食快沒了、陷入重圍了、援軍遲遲沒有來…都可以成為英軍堂堂正正、理直氣壯的投降理由,也正因為如此,德軍才在敦刻爾克一口氣抓了幾十萬英軍俘虜,害得德軍都沒有那麽多戰俘營可以關押數量如此龐大的英軍降兵。部分南京軍的軍官十分感慨:“英國佬既然如此不能打仗,他們那個威風八麵、不可一世的日不落帝國到底是怎麽建立起來的?”
此時的緬甸戰場上,南京軍完全是勢不可擋、勢如破竹、所向披靡、所向無敵。
根據衛立煌和羅卓英原先擬定的計劃,趙海軍和唐飛虎率領金三角的兩萬餘武裝人員從金三角出擊,橫穿五百多公裏的泰西緬東原始森林,突襲並攻占緬甸中部核心重地曼德勒,與此同時,南京軍第101師在劉戡的指揮下,從泰國中部出擊,緊隨其後,最終與趙海軍部在曼德勒會師,然後一起死守當地,截斷進攻泰國的八萬餘英印軍的退路,從而粉碎英軍“圍魏救趙”的計劃,但沒想到,戰事進行得讓衛羅兩位將軍“不知所措”,因為實在太順利了。趙海軍部在通過原始森林時死亡、生病、受傷一千三百餘人,但在攻占曼德勒時隻付出區區一百餘人傷亡的代價,輕鬆得堪稱不費吹灰之力,英軍給南京軍造成的損失還不如原始森林給南京軍造成的損失的十分之一。
已經摸透英軍外強中幹本質的趙海軍給衛立煌發去電報,聲稱第101師不需要也來到曼德勒,因為光靠他的暫編第1、第2旅(趙海軍和唐飛虎此時指揮著的兩萬餘金三角武裝人員被中南遠征軍總部暫編為“第101師暫編第1、第2旅”)就足以“抗拒十萬英軍反撲”,第101師也來到曼德勒反而浪費兵力。趙海軍的保證讓衛立煌十分驚奇,又感到欣喜,因為這意味著他可以把第101師騰出來,進行擴大戰果的新行動。
“命令空軍運輸機部隊,竭盡全力地向曼德勒空投軍械物資!”
“命令趙海軍,務必堅守住曼德勒,同時全力搜集曼德勒當地的火車、汽車、船隻等交通工具,交給後續趕來的第101師。”
“命令第101師,加快速度抵達曼德勒,然後順著鐵路線直接南下,奪取仰光!”
“命令第111、第123師,在泰緬邊境全力反擊英印軍!殲滅他們!並打進緬甸!”
“命令第74、第17師,全力進攻吉隆坡和新加坡,五天之內結束戰鬥!”
衛立煌一氣嗬成地下達了多個重要的戰鬥命令,隨後他深感酣暢淋漓:“趙海軍部拿下曼德勒,馬來亞和緬甸的戰局就徹底地塵埃落定了!跟英國人打太極打了這麽多天,是時候跟他們動真格的了!否則,珀西瓦爾還真以為他頂住了我們的進攻,韋維爾還真以為他搞的圍魏救趙起到效果了呢!”他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我看,第101師的任務可以修改一下。”羅卓英指點著地圖,“第101師抵達曼德勒之後,沒必要南下攻打仰光,因為第111、第123師在從泰緬邊境展開反攻後,就可以順著海岸線一路打到仰光去,如果我們把三個師、十萬精兵用於拿下區區一座仰光,未免浪費了。”
衛立煌沉吟思索:“泰緬邊境的英印軍好歹有八萬之眾,仰光也有好幾千英緬軍,第111、第123師展開反擊後,如果英印軍邊戰邊退,逃到仰光繼而與當地英緬軍會合,或據城死守或通過海路逃離仰光(仰光是沿海城市)逃去印度,那我們就難以最大限度地聚殲英軍了…”
羅卓英爽然一笑:“我的衛總座,前線將士都已經說了,英軍就是不堪一擊的土雞瓦狗,印度軍和緬甸軍更是一觸即潰的烏合之眾,他們如此有信心,我們何必妄自菲薄、高估對手?仰光,就交給第111、第123師去攻占,泰緬邊境的英印軍必定會在敗逃過程中被這兩個師追殺得幹幹淨淨,仰光的英緬軍更是不足為慮,用兩個師打英印軍和英緬軍,就已經看得起他們了!至於第101師,我看,完全可以從曼德勒出擊,揮師向西,打進印度!”
“打進印度?”衛立煌笑起來,“尤青(羅卓英表字),太貪心了吧?我們原先的初期任務隻是拿下馬來亞,現在左右開弓地一邊打馬來亞一邊打緬甸已經是超額了,你難道還要再加上一個印度?”
羅卓英笑道:“二公子不是剛剛給我們下達最新指示嗎?既然第101師暫時沒什麽事做,不妨讓他們去打一打印度,一來能更好地摧毀印緬陸上通道,杜絕英軍從緬甸逃竄去印度的可能性,二來試探印度的水深水淺,三來可以伺機收複藏南三國。”
衛立煌沉思片刻,點點頭:“好,可以這麽做。”
隨著中南遠征軍總部的一係列新命令,原本不溫不火的馬來亞戰事和緬甸戰事一下子變得猶如烈火烹油般激烈無比。馬來亞戰場上,還在英聯邦軍隊掌握中的地方就是吉隆坡和新加坡這兩座城市,另外,英軍第18師在進攻新山時被南京軍第17師第18旅擊退,退至吉隆坡和新山之間的蔴坡一帶,勉強控製當地。衛立煌命令第74師繼續對吉隆坡圍而不打,同時命令第17師正式全力進攻新加坡。吉隆坡和新加坡城內都有大量華人華僑,強行攻城必然誤傷很多僑胞,也會毀壞城市,所以,能不打就不打,吉隆坡可以不打,新加坡必須打,因為馬來亞英軍總司令部和總司令珀西瓦爾中將都在新加坡,隻有拿下了新加坡,戰事才會結束,另外,隻要珀西瓦爾下令投降,被南京軍圍困的吉隆坡自然也就能被兵不血刃地拿下。
“全體進攻!”3月14日清晨7時,第17師師長馮聖法站在柔佛海峽南岸,目光冷峻莊嚴地看著眼前的新加坡城,下達了進攻命令。
為了不誤傷新加坡的僑胞、不毀壞新加坡,第17師的進攻沒有炮群機群提供火力掩護,參戰的兩萬餘官兵完全是挺著步槍、端著刺刀地衝殺進城區。
“殺!”震天撼海的漢語喊殺聲頓時響徹了整個新加坡。進攻的南京軍士兵們用迫擊炮、擲彈筒、步兵炮猛烈發射煙霧彈,然後在煙霧彈噴射出的滾滾白煙中龍精虎猛地展開了衝擊,投入了巷戰,氣勢如虎、勢不可擋。
珀西瓦爾和新加坡的英聯邦官兵在戰鬥爆發後立刻就如夢初醒地明白了一件事:兵臨城下的南京軍之所以在前幾天放慢進攻節奏,完全就是在“放水”,絕不是被他們給擋住了,南京軍此時突然間“玩起了真的”,他們立刻就沒能擋住。
不顧身邊軍官的勸阻,珀西瓦爾站在一棟高樓上,通過望遠鏡仔細地看著遠處的戰鬥,他越是看,他本來就已經灰暗一片的心頭更加地如墜深淵了,他看到一幕幕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戰鬥畫麵:水銀瀉地般無孔不入的南京軍正在蜂擁入城,這些東方的黃種人戰士雖然在身高體型上要比作為白種人的英軍稍微矮小一點,但無不彪悍勇猛、強健壯實,渾身肌肉飽滿,因為營養良好而洋溢著油光的臉上盡是堅毅、果決、無懼、忠誠的神色,摸爬滾打時、奔跑時、戰鬥時…爆發力十足。珀西瓦爾把自己的目光定格在一個小巷子:一群英聯邦軍人正在守衛那個巷子,巷子裏被架起一近一遠兩挺機槍,上百名步兵躲藏在用沙袋組成的掩體工事後,巷子兩邊的幾棟建築裏也藏有步兵,槍口伸出窗戶,這些英聯邦軍人的臉上是恐懼、畏縮、膽怯、緊張的神色。煙霧彈炸開的煙霧中,一群中國軍人出現在了巷子出口處,他們以嚴格而標準的戰術隊形分散著、貓著腰快速奔跑而來,守衛巷子的英聯邦軍人在心驚膽戰、手忙腳亂中紛紛開火,子彈劈頭蓋腦地呼嘯著而去,打得地麵上、巷子兩邊牆壁上火星四濺,磚石碎屑橫飛。珀西瓦爾心頭苦澀,他清楚地看見,他的這些士兵因為害怕,子彈完全就是胡亂打去的,幾乎沒有認真地瞄準,煙霧中噴射起兩股血泉,兩個中國軍人中彈倒下,一個倒地後一動不動,一個倒地後掙紮著,剛才足有幾十個中國軍人出現在巷子出口處,但隻有兩人倒下,一方麵是英聯邦軍人胡亂開火,子彈毫無準確性可言,另一方麵是中國軍人訓練過硬、反應迅速,在聽到槍響或看到英聯邦軍人開槍時的火光後紛紛猶如無條件反射般就地打滾著躲避閃身到牆壁轉角後,接著,一麵小鏡子從牆壁轉角後伸出來,反射地觀看英聯邦軍人的位置,再接著,幾顆手榴彈從牆壁轉角後飛進巷子裏,霎時霹靂怒綻,黑煙塵土狂舞,二三十個中國軍人躍出藏身處,分工明確,有的用槍械射擊巷子裏的英聯邦軍人,有的蹲身架起擲彈筒,嗖嗖兩聲,兩道流星般的炮彈猶如長了眼睛般落在巷子裏一處英聯邦軍的機槍陣地內,準得驚人,電閃雷鳴間血肉橫飛,機槍手在猝不及防中被炸死,機槍被炸碎,與此同時,巷子外的中國軍人一起爆發出喊殺聲,一起湧入巷子裏,一邊全力衝刺一邊繼續分工明確地展開戰鬥,英聯邦軍第二個機槍陣地還沒有開火,機槍手已經腦袋開花,是一個中國軍隊的狙擊手,埋伏在巷子出口處外麵的一片花圃內。在拔掉了英聯邦軍的兩個機槍陣地後,衝入巷子裏的中國軍人們已經展開了最終進攻,巷子一下子被槍林彈雨給淹沒了,雙方展開對射,中國軍人接二連三地倒下,但倒下去的英聯邦軍人是他們的幾倍,因為這種對射比的就是雙方的槍法、躲避子彈的能力以及心理承受力,毋庸置疑,中國軍人在這三點上都穩壓英聯邦軍人,時不時倒下去的同伴讓他們幾乎不受到情緒影響,繼續毫無懼色地展開著進攻,一邊翻滾躲閃一邊開火,槍法精準,幾乎彈彈咬肉,巷子裏的英聯邦軍人不斷慘叫著倒下去,躲在巷子兩邊民房裏的英聯邦軍人不斷慘叫著摔下來,中國軍人隊伍最後麵跟上來的是臂帶紅十字標誌的醫護兵,他們爭分奪秒地把倒在地上、不管是受傷還是以及陣亡的同伴給拖走,並且不隻是中國軍隊的醫護兵,還有很多從民房裏跑出來的新加坡居民,也在勇敢而積極地幫助中國軍隊搬運傷員、搬運陣亡官兵、搬運物資,反觀英聯邦軍人,已經完全陷入慌張和混亂中了,麵對凶猛衝向自己的中國軍人,他們已經在精神上被對方的氣勢給打垮了,紛紛拋棄陣地,向後逃跑,使得戰局立刻徹底倒向中國軍人,攻擊他們的中國軍人隨即展開追殺,一邊全速奔跑一邊開火,不斷地把在前麵逃跑的英聯邦軍人擊倒,打光子彈後直接掄起刺刀,刀刀飆血。珀西瓦爾親眼看到幾個英聯邦軍人在被身後的中國軍人追上後被對方的刺刀逐一捅了個透心涼,前胸後背一起噴血,撲通地倒下去。這場巷子裏的戰鬥在展開不到半小時後就已經變成中國軍人如狼入羊群般凶猛追殺著已經亡魂喪膽、正在抱頭鼠竄的英聯邦軍人。珀西瓦爾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個用沙袋堆積成的環形工事,裏麵有五個英軍士兵在麵如土色地戰鬥著,三個中國軍人衝向了他們,雙方展開著對射,子彈橫飛中,一個中國軍人中彈倒下,同時有三個英軍士兵中彈,倒在了工事裏,剩下兩人在渾身拚命發抖地裝填子彈,就在這時,已經有一個中國軍人猶如豹子般跳上工事,毫不拖泥帶水地把刺刀捅進一個英軍士兵的肚子裏,那個英軍士兵張大嘴,雙手丟掉步槍,下意識地捂住血如泉湧的腹部,唯一活著的最後那個英軍士兵也丟掉步槍,舉起雙手,渾身哆嗦,眼裏露出驚駭的目光,嘴唇急促地翕動著,捅死倒數第二個英軍士兵的中國軍人迅速拔出刺刀並順勢猛一揮,刀刃猶如閃電般劃開最後那個英軍士兵的咽喉,立刻噴射出一股血箭,那個英軍士兵舉著的雙手捂住鮮血汩汩的脖子,癱軟著倒在被鮮血流滿的工事裏。
珀西瓦爾看不下去了,他放下望遠鏡,腦子裏昏昏沉沉,剛才最後那兩個英軍士兵的神色和表情都讓他感到刻骨銘心。“他們都很年輕啊,應該跟我兒子差不多大,他們的家人還在英國等著他們…他們自己肯定不想死,當那些凶狠的中國兵衝到他們麵前時,他們一定害怕極了,他們畢竟還是孩子呀…可他們就這樣死了…此時此刻,每分每秒都有這樣的英國年輕人死去,他們為什麽要死呢?反正這場戰役已經輸定了,我為什麽不盡量減少一些士兵死去呢?把他們平安地帶回家不是更好嗎?”珀西瓦爾喃喃道,他心如刀絞,眼眶也濕潤了。
內心惆悵而痛苦的珀西瓦爾在一種渾渾噩噩的心情中回到他的總指揮部內,就在兩個小時前,他已經知道了南京軍一部突襲並攻占曼德勒、泰國境內南京軍對泰緬邊境的英印軍展開大舉反擊並把英印軍打得潰不成軍的多個噩耗。珀西瓦爾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軍人,此時,他已經如夢初醒,他終於明白南京軍的意圖了,也徹底地明白,馬來亞戰局已經無法挽回了。
已經無心指揮戰鬥的珀西瓦爾枯坐在總指揮部內,發呆地聽著外麵的槍炮聲、爆炸聲、喊殺聲,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他發現,外麵的槍炮聲、爆炸聲、喊殺聲隨著時間推移而變得越來越清楚響亮,因為這些聲音的來源正在越來越近,換而言之,中國軍隊距離他的總指揮部越來越近。新加坡城內,英聯邦軍的戰線在被不斷地擊破,英聯邦軍的控製區也在被不斷地壓縮、蠶食、吞噬。
“將軍!”參謀長肯特·特朗斯準將渾身硝煙、神色焦慮地跑進指揮室裏,“請您快點轉移吧!中國軍隊正在多個方向上逼近這裏!最近的一股中國軍人距離這裏已經不到五百米!這裏太危險了!”
珀西瓦爾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鍾,苦笑一聲:“從清晨七點到現在中午十二點,才短短的五個小時,中國軍隊就已經快要打到我的總指揮部了。肯特,你覺得我們真的能守住新加坡、守住馬來亞嗎?韋維爾將軍的電報,你也看過了吧?我們在印度的軍隊對泰國的進攻完全地失敗了!不僅如此,中國軍隊還對緬甸反戈一擊,打得埃爾文一敗塗地,韋維爾現在…別說打進泰國、增援我們了,他現在自顧不暇,連緬甸都要保不住了。”
特朗斯臉色黯然地站著,流下難過的淚水。
珀西瓦爾看著特朗斯:“肯特,你覺得我們在新加坡還能堅持多久?”
特朗斯艱難無比地顫抖著嘴唇:“估計隻能…隻能堅持到天黑…我們最有戰鬥力的部隊就是第18師和澳大利亞第8師,可是,第18師被中國軍隊阻擋在蔴坡,澳大利亞第8師則被中國軍隊包圍在吉隆坡,新加坡的守軍本來就是臨時拚湊起來的…”
珀西瓦爾長長地歎口氣:“繼續打下去已經沒什麽意義了,馬來亞已經注定要全麵淪陷,我們繼續打下去,隻會全軍覆沒,隻會讓更多的英國小夥子死在這裏,既然如此,我們還有什麽理由繼續抵抗呢?肯特,我們已經輸了,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保住更多小夥子的生命,不要讓他們無意義地、白白地死去,讓他們能夠見到明天的太陽和他們在英國的親人。”
特朗斯忍不住潸然淚下:“將軍,您說得對,我立刻派使者去見中國軍隊的指揮官。”
十分鍾後,馮聖法在新加坡北部的臨時指揮部內見到了英軍的使者。對於英軍的乞降,馮聖法並不意外,他正要與英軍使者進行商談,但被黃百韜阻止了。黃百韜冷冷地看著英軍使者:“我們師座是少將軍銜,你隻是一個少校,所以你沒有資格跟我們師座商談投降事務,隻有珀西瓦爾本人才有資格。你們想要投降,必須讓珀西瓦爾本人過來。”
英軍使者惶恐不安地連連點頭,然後離開了。
看著英軍使者離去,馮聖法笑起來,看著黃百韜:“好一個下馬威,是對英國人的心理震懾嗎?”
黃百韜也笑起來:“當然!現在的局勢是我為刀俎,人為魚肉,我們何必客氣?談判嘛,既然我們掌握著絕對主動權,自然是越強硬越好,否則,珀西瓦爾會試圖跟我們討價還價的。”
馮聖法連連點頭:“言之有理。”
半小時後,一輛灰頭土臉的小汽車顛顛簸簸地開到了南京軍控製著的新加坡中部地區,車頭左側插著一麵“米”字旗,右側則插著一麵白旗,車裏坐著珀西瓦爾本人,他神色木然,在心理上處於一種聽天由命的狀態。珀西瓦爾已經完全喪失了繼續抵抗的勇氣和信心,此時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夠爭取到較為寬鬆的投降條件,從而讓更多一點的英軍官兵能活下去。為了向外界證明自己並非貪生怕死之輩,珀西瓦爾同意南京軍的要求,親自來跟南京軍談判,這樣,他給外界產生的印象就是“他是為了保全馬來亞境內上萬英國軍人的性命而被迫投降的”,這肯定好過“他是因為貪生怕死、自己想要活命,所以才決定投降的”,跟他一起來的,還有英國的新加坡總督(正式稱呼是“海峽殖民地總督”)珊頓爵士。
談判地點在新加坡城區中部的一個公園內,幾十名中、德、日、美等國記者已經迫不及待地在談判現場等著紀錄下接下來的曆史時刻。各國記者表情不一,中國記者們喜形於色、興高采烈,德日記者們同樣滿臉喜色,並且日本記者們臉色的喜色超過德國記者們,而美國記者們則是表情苦澀,明顯帶著一股兔死狐悲的含義。
小汽車停住後,珀西瓦爾臉色僵硬地走下車,他看到眼前空地上已經擺放著一張桌子,一麵中國國旗正在桌子旁邊威風凜凜地飄揚著,桌子後正襟危坐著一名英武不凡的中國陸軍少將,是南京軍第17師第17旅旅長張靈甫。馮聖法和黃百韜沒有出麵,因為張靈甫是旅長,由他代表中國軍隊與英方進行談判,更有耀武揚威、壓製對方的作用。
張靈甫在戰鬥中一如既往地身先士卒、帶頭衝殺,此時他征塵未洗,軍裝肮髒而破爛,但更是添加了幾分鐵血殺伐的氣息,整個人意氣風發、英姿勃勃。不得不承認,英國軍隊的現代化建設確實十分出色,並且英國人愛麵子的虛榮傳統也是名不虛傳,前來投降的珀西瓦爾、珊頓爵士等英方人員個個衣裝筆挺、一塵不染,相比而言,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的中國軍人倒像是戰敗者了,但所有人都知道,中國人才是勝利者,因為現場的中方人員無不揚眉吐氣,而英方人員則無不垂頭喪氣。
在翻譯軍官的示意下,珀西瓦爾努力保持尊嚴但明顯底氣不足地坐在張靈甫對麵。
張靈甫心情激動,畢竟他隻是一個少將旅長,對方卻是中將司令,這種接受更高級別敵人投降的殊榮可不是經常有的好事。定了定心神後,張靈甫神色莊嚴地開口:“將軍閣下,我奉我方高級長官的命令,前來與你商討你方向我方投降的事務,我現在要說出我方開出的受降條件,請你認真聽好。”
珀西瓦爾點了點頭。
張靈甫有條不紊地說道:“第一,你方投降後,包括新加坡在內的馬來亞境內所有英方武裝人員必須立刻停止抵抗,向我方繳械投降,同時,絕不允許故意破壞武器、銷毀物資等;第二,你方投降後,馬來亞境內所有屬於英國政府、英國軍隊、英國民間私人的財產都完全屬於中國,必須全麵交割;第三,你方投降後,馬來亞境內所有英國籍人員,包括英國軍人、英國政府人員、英國僑民,都成為我軍戰俘,我軍會根據國際戰爭法和日內瓦公約對待你方人員,提供人道主義待遇,可以由德、日、美等第三國或中立國人員進行監督。聽明白了嗎?”
珀西瓦爾艱難地道:“就這三點嗎?”
張靈甫點頭:“嗯,就這三點。”
珀西瓦爾抖動了一下喉結:“請問,我方投降人員在成為你方戰俘後,需要被關押多久?有無可能被釋放回國?”
張靈甫回答道:“你們有四種方式可以回國,第一,英國政府與我國政府進行人員交換;第二,英國政府用資金或物資向我方贖回你們;第三,英國政府戰敗投降,你們被自然釋放;第四,如果以上三種方式都沒有可能被實現,那麽,你方所有被俘和投降人員需被關押五年,五年後被自然釋放,在這五年內,需要勞動,但不是苦役,隻是正常勞動,並且你們會一直被關押在馬來亞境內,不會被送到北亞等地,隻要不進行反抗,你們就不會遭到虐待和殺害。”
珀西瓦爾聽得心裏不是滋味,他最希望的是自己和自己部下們在投降後就立刻被釋放,沒想到還有這些限製,但他知道,自己現在不得不低頭,沒有資格討價還價,仔細想一想後,他承認中方開出的這些條件確實不算苛刻,是可以接受的。輕輕地探口氣後,珀西瓦爾聲音幹澀地問道:“如何證明你們會言而有信?”
張靈甫笑著指了指現場的那些記者:“這些記者馬上就會把我方開出的談判條件和我方對你方許下的承諾都刊登上報紙,傳遍全世界,讓全世界作證明。將軍,我們是一支文明的軍隊,不會做出言而無信的事情,我們不可能做出出爾反爾、這種玷汙我國軍隊榮譽的事情。”
珀西瓦爾再度聲音沙啞地問道:“你們的期限是什麽時候?”
張靈甫看了看手表:“天黑之前,也就是今天十七時之前。如果你們在今天十七時之前還未投降,我方會立刻恢複全麵進攻,並且拒絕接受你們第二次投降,直到把你們全部消滅或俘虜,屆時,你方被俘人員將不會得到主動投降人員的待遇。”
珀西瓦爾心頭酸苦,他沒想到時間會這麽緊,隻能默然地坐著。
張靈甫看著珀西瓦爾:“既然你們沒有異議,那麽,你們是願意投降了?”
珀西瓦爾輕輕地點了點頭。
張靈甫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將軍,我需要你的親口回複,yes,orno?”
珀西瓦爾翕動著嘴唇,吃力地吐出一個單詞:“yes。”
張靈甫露出會心而釋然的笑意。現場的中國記者們實在忍不住了,一起爆發出狂喜的歡呼聲:“英國人投降了!我們贏了!中國萬歲!中國軍隊萬歲!”
3月14日傍晚5時,被英國人譽為“東南亞第一要塞”“東方直布羅陀”的英屬新加坡被南京軍攻克,同時,吉隆坡也被南京軍和平接收,馬來亞全境宣告被南京軍占領,馬來亞的英聯邦軍隊向中國軍隊投降,持續20天的馬來亞戰事結束。此戰,南京軍傷亡9000餘人,協同作戰的泰軍傷亡3000餘人,累計消滅英聯邦軍隊(英軍、馬來亞籍英軍、印度籍英軍、澳大利亞軍)超過15萬人,其中,擊斃6000餘人,擊傷1.3萬餘人,俘虜3萬餘人,受降超過10萬人,被消滅的英聯邦軍隊包括英軍第18師、澳大利亞陸軍第8師、馬來亞籍英軍第1旅和第2旅、印度第3軍(下轄第9、第11、第17師)等部;除此之外,和中國軍隊一起參戰的還有日本海軍,日本海軍在馬來亞海戰中一舉全殲英國海軍遠東艦隊(z艦隊)。
南京軍在拿下馬來亞的同時,中國海軍也出動了。考慮到南京軍在馬來亞戰事中海上全靠日本海軍,使得中國海軍頗為難堪,因此蔣緯國把一份“美差”交給了中國海軍,以此作為彌補和安慰,中國海軍雖然實力弱小,但完成這份“美差”任務還是綽綽有餘的。就在馬來亞英聯邦軍隊宣布投降的當天晚上,中國海軍的一支艦隊載著中國海軍陸戰隊第1旅,由中國海軍的著名戰鬥英雄歐陽四海指揮,輕輕鬆鬆、順風順水地從海南島出發,開向英屬文萊(加裏曼丹島北部此時都屬於文萊),於次日上午抵達文萊首都、海邊城市斯裏巴加港,然後堂而皇之地展開兩棲登陸,展開對文萊的占領。該過程跟德軍占領丹麥簡直是如出一轍,輕鬆順利得出奇,文萊境內的英軍幾乎一槍不放,老老實實地選擇投降,文萊王國現任蘇丹阿哈默德丹祖汀也非常爽快地接受了中國軍隊的“解放”。中國海軍無人陣亡,僅七人受傷,就輕而易舉地把文萊王國從英國的保護國重新變成了中國的附屬國。至此,中國軍隊完全地占領了馬來亞和文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