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節 休戰時期(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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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京,日本內閣府,首相辦公室。

    首相近衛文麿懷著一種忐忑不安的心情看著走進來的大藏大臣{財政大臣}賀屋興宣,賀屋手中捧著一摞文件,臉上沒有多少喜色,但也沒有多少陰鬱,隻有一種若有若無的不快。

    “賀屋大臣,請坐。”近衛顯得十分客氣地招呼道,在賀屋入座後,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引入正題,“唉!帝國的對外戰事最終還是進一步地擴大了啊!海軍在太平洋上跟美國海軍大打出手,陸軍也在澳洲、印度戰場上不停地殺伐征戰,打仗,既是賺錢也是燒錢啊!賀屋大臣,自聯合艦隊奇襲夏威夷後,戰爭已經持續兩個月了,怎麽樣?帝國的財政赤字有沒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善?虧損有沒有被扭轉?盈餘呢?多不多?”他連珠炮般地提出了一係列問題,因為他最揪心的就是財政。近衛非常清楚,日本看似國運昌隆,實際上日本的國力根基是非常薄弱的,一旦遭到重創,大日本帝國很有可能就像被海浪拍打的沙雕那樣轟然坍塌掉。財力,是國力的重要組成部分,甚至可以說是國力的根本基礎。中國再窮,好歹還能賣資源,日本窮的話,想賣資源都沒貨,翻開日本的近代史就不難看出,日本的財力從哪裏來?隻有少數是日本人老老實實地、一點一滴地和平發展賺來的,大部分都是通過戰爭搶來的,戰爭紅利儼然是日本財政收入的最大渠道,所以,日本高層裏有人希望打仗,因為打仗能從別國搶掠到大量的財富,也有高層憂慮打仗,因為隻有“打輕鬆的勝仗”才能讓日本大賺特賺{最典型的就是甲午戰爭},一旦陷入持久性的消耗戰{比如原先曆史上的中日戰爭}或者直接打輸了{比如原先曆史上的美日太平洋戰爭},日本可就要傾家蕩產、血本無歸了,要知道,打仗雖然可以搶錢,但打仗本身也是燒錢,如果燒的錢多於搶的錢,這場仗就是虧本買賣了。日本國力根基薄弱,本錢有限,實在是做不起虧本的買賣,近衛對此一直都是深感如履薄冰。

    賀屋同樣“唉”了一聲,然後說道:“首相閣下,對於您的問題,我隻能說,盈餘是有,但不多,財政赤字已經好轉,但談不上得到根本性的改善。”

    “賀屋大臣,你何出此言呢?您可是‘理財聖手’啊!”近衛心頭一沉,“帝國的國勢在這幾年內是在走上坡路啊,我們雖然把滿洲、台灣等地歸還給了中國,但卻得到了更大的北方州{北亞東部和北亞中部}和南方州{印尼、菲律賓等地},帝國疆域大開並且帝國軍對外也是屢戰屢勝,難道沒有通過戰爭獲得大量財富嗎?”

    賀屋顯得有點忿忿地苦笑一聲:“財富確實獲得了不少,但大半都流向中國了。”

    “為何?”

    “資源。”賀屋臉色變得有些不甘,“這是中國人卡在我們脖子上的一根絞索,讓我們不得不把大量財富拱手交給他們。首相閣下,北方州資源豐富是豐富,但需要長時間的開發以及投入巨資成本,才能將其變成帝國的財源寶庫,不僅如此,帝國的技術人員已經確定了,北方州擁有豐富的鐵礦、煤炭、天然氣、木材,但石油卻偏偏很少並且開采難度很大,另外,就算那些鐵礦、煤炭、天然氣、木材,它們的開采工程也需要三到五年時間才能成型,眼下,北方州給帝國帶來的收益比帝國對其進行的資金投入多不了多少;再說南方州吧,菲律賓的資源主要是銅礦和鎳礦,煤炭和石油很少,印尼的煤炭、天然氣、錫礦十分豐富,至於石油,不少,但對於帝國此時的消耗而言,仍然是供不應求,並且印尼境內的油田、油井、產油區、采油設備、煉油設備都在帝國軍占領印尼前遭到荷蘭人、當地人的嚴重破壞,我們必須花費很長時間才能將其修複,實際上直到現在也沒有完全修複,導致印尼給帝國提供的石油打了很大的折扣。”他看著近衛,“綜合而言,幾大主要戰略性資源裏,煤炭,帝國基本上實現了自給自足,鋼鐵,帝國在一定程度上需要進口,石油,大部分都需要進口,還有橡膠,也是大部分都需要進口。那麽,帝國向誰進口這些資源呢?帝國東邊是美國,以前賣資源給我們,現在自然斷絕了,至於帝國的西邊、北邊、南邊,完全被中國和中國的眾多附屬國給半包圍,我們唯一的選擇就是中國。首相閣下,我給你說幾個數據吧!自帝國和美國開戰後,帝國的對外貿易有90%以上是跟中國展開的,隻有不到10%是跟德意等國展開的;帝國本土以及帝國軍隊急需的重要資源裏,煤炭,93%是自產的,7%是跟中國進口的;鋼鐵,76%是帝國自產的,24%是跟中國進口的;橡膠,11%是帝國自產的,89%是跟中國進口的;至於石油,8%是帝國自產的,92%是跟中國進口的;還有其它十多項重要資源,我們也極度依賴中國,比如豬鬃,95%是跟中國進口的,鎢砂,100%是跟中國進口的,桐油,88%是跟中國進口的。”

    近衛呆住了,半晌後才露出一個苦澀的表情:“怎麽會這樣?帝國現在也是地大物博啊,怎麽還會在資源上如此依賴中國?”

    賀屋搖了搖頭:“帝國現在確實是地大物博,但開發資源需要時間、需要成本啊,如果給我們十年,十年後,帝國肯定能夠做到在資源上很大程度地自給自足,可是,現在是戰爭時期,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除了即時消耗,帝國本土和帝國軍隊還需要儲存大量資源以備後用,比如石油,帝國現在已經儲備了約1000萬噸{進行對比的話,在原先曆史上,日本1941年時石油儲備量是700多萬噸,1943年時降到了300多萬噸},但中國現在一個月就能生產500萬噸石油,帝國一個月隻能生產不到50萬噸。中國境內那幾個大油田的產量都在大幅度地增長,並且中國還得到了原蘇聯的幾個大油田,現在又跟德國人瓜分了盛產石油的中東地區,其產油量是帝國望塵莫及的。實際上,我們懷疑中國現在一個月產油量其實遠遠不止500萬噸,很有可能已經達到1000萬噸,年產油量突破了1億噸大關,但中國人為了隱藏實力,同時也為了在向我們出售石油時可以‘合理地’提高價格,故意說小實際產油量。”

    近衛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艱難地說道:“所以,我們不得不用巨資跟中國人購買石油等重要資源?”

    賀屋點了點頭:“是的,所以,帝國軍通過浴血奮戰而獲得財富三有其二被中國人不動聲色地賺走了。我們也想跟德國人購買石油等重要資源,但德國人要麽以‘德國自身也不夠’為理由進行拒絕,要麽開出比中國人更高的價格,使得我們隻能跟中國人購買。另一方麵,在石油上,中國人也不是隻要我們給錢,他們就什麽都願意賣給我們,他們非常狡猾,故意限定對日本的出口量,哪怕我們多給錢,他們也隻賣給我們讓我們既餓不死也吃不飽的數量,至於理由,他們充分得很,‘中國自己都不夠用’‘中國需要進行國內建設和發展,石油供不應求’‘中國還要賣給德國、意大利等別的友好國家’等等,反正就是讓我們有錢也買不到。”

    近衛長長地歎了口氣:“中國人通過資源,一方麵掣肘著我們,一方麵又把我們的財富給源源不斷地賺走了,是吧?”

    賀屋沒有說話,表示默認。

    德日和美英打得你死我活,中國一邊援助德日一邊則趁機大發戰爭財,賺得盆滿缽盈,有了錢,自然就好辦事了。從去年{1941年}秋季開始,蔣緯國重啟了宋美齡以前發起的但無疾而終的“新生活運動”,使用蔣經國的三青團作為主要力量,創建了“道德警察”{文明宣傳隊、文明糾察隊},以抓鐵有痕、踏石留印的勢頭整肅中國此時社會上下的不良風氣,提升全體國民的文明素質和道德水平,規模和力度堪比後世的“八三年嚴打”。持續半年來,不但沒有露出“刮一陣風就消逝”的跡象,反而越來越猛烈。起初,該運動覆蓋範圍呈現“點狀分布”,每個點就是一個城市,從全國幾十個中大型城市展開,繼而擴大到更多的中小型城市和數量更多的集鎮,此時已經發展到以城鎮為原點,向城鎮四周的、地域更廣大的農村鄉下進行“以點帶麵式的放射狀擴張”,規模猶如滾雪球,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文明宣傳隊員、文明糾察隊員的數量以幾何倍數地增加著,增至此時已經高達200多萬人,而中國眼下人口總數約為5億,因此兩者比例高達1比250,比警民比例還要高。之所以會猛增到這麽多人,最大的原因是:蔣緯國手裏的錢越來越多了。

    算一筆簡單的賬:兩百萬人全職幹這一行{肯定不能兼職、不能使用臨時工幹這一行,幹這一行的人必須把全部時間都用於這項工作},每人每月起碼十元法幣的工資{待遇方麵因為人員級別不同肯定不能一刀切,十元法幣是基層人員最基本的工資},兩百萬人一個月合計就是兩千萬元法幣,折算成美元是六百萬,加上其它方麵的開銷,蔣緯國一個月要掏出差不多1000萬美元維持如此龐大的隊伍和如此浩大的運動,無疑,這是一筆非常大的開銷,但蔣緯國現在付得起,因為有雄厚的資金,所以他才能按照自己的構想展開這場道德大整肅。從東部最繁華的大城市到西部最貧窮的小村莊,數以百萬計的文明宣傳隊員、文明糾察隊員近乎無孔不入、無處不在地執行著蔣緯國交給他們的使命,左手拿著宣傳書,右手拿著皮鞭,身穿統一的製服,臉戴同樣的黑臉包公麵具,監督著在他們視線裏的每個公民做到“講文明、有道德、樹新風”。實際上,幹這件事的不隻是有編製的隊員,還有數量更龐大的民眾加入其中一起參與,蔣緯國非常佩服後世新中國慣用的“發動群眾”做法,他將其大力進行推廣,效果奇佳,一方麵讓民眾再次被提高了思想覺悟,一方麵也讓民眾做到了“互相監督、共同進步”{有一股“發動群眾鬥群眾”的意味,比如張三因為被李四舉報隨地吐痰而挨了鞭子,張三以後肯定死死地盯著李四,一旦李四違反公共道德,立刻將其舉報},這種“發動群眾”雖然有點危險,但在蔣緯國的宏觀調控下,最起碼在社會公德被徹底鞏固前是不會出岔子的。

    無論是法律還是規定,政府將其頒布後必須做到公平公正,即“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樣才能讓民眾心悅誠服。商鞅在進行變法前為了讓秦國民眾相信,專門策劃了“立木取信”,變法期間,秦國太子觸犯了法律,商鞅堅持讓太子同樣受刑,但考慮到太子貴為儲君,不能親自受刑,因此由太子的老師同時也是太子的伯父代為受刑,被割掉了鼻子,秦國上下從此都對新法敬畏尊奉至極,無人敢違反,無人再懷疑。蔣緯國的這場“文明嚴打”在被展開後,觸犯規定者自然是多如牛毛、不計其數,因為有蔣緯國的撐腰,糾察隊員們在打起來時自然一個不漏,這其中肯定有不少權貴高官或二代之類的“不好打的人”,最大的“大魚”不是別人,正是被稱為“民國第一魔女”、令人聞風喪膽的孔二小姐孔令偉。孔令偉的身份地位肯定是無需多言的,她父親是孔祥熙,母親是宋美齡大姐宋靄齡,並且她深得宋美齡的寵愛,另外,她跟蔣緯國也是親戚{雖然兩人沒有直接的血統關係},蔣緯國是她的二表哥,她是蔣緯國的表妹。就在“文明嚴打”被展開後的第三天,孔令偉就撞上了蔣緯國的槍口,她在武漢市區裏飆車,超速駕駛並且闖紅燈,險些撞到行人,現場交警都不敢惹她,無人敢阻攔,但現場的糾察隊員則沒有那個顧及,部分隊員騎上摩托車,追趕已經驅車絕塵而去的孔令偉,繼而將其攔下。孔令偉先是驚疑居然有人“吃了豹子膽”敢攔她的車,在糾察隊員們要求她立刻下車接受調查後,她勃然大怒,破口大罵道:“統統給老子滾蛋!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

    糾察隊長回答道:“知道,孔部長的二女兒。我們在按二公子命令行事,請你配合。”

    孔令偉愣了愣,回過神來後,她放肆地大笑起來:“蔣緯國?你們這幫狗腿子知不知道蔣緯國是我什麽人?他是我二表哥!等我把這事告訴他,你們就等著好看吧!”

    糾察隊長冷笑道:“二公子反複強調,任何人違令都要一視同仁。孔二小姐,請你下車,也請你不要逼我們動粗!”

    孔令偉怒不可遏,直接拔槍,她並不是想嚇退車外的糾察隊員,而是想射殺糾察隊員,她是真的動了殺人的心,因為她本來就是一個視別人生命如螻蟻草芥的人。

    就在孔令偉剛剛拔槍拔出來,糾察隊長已經眼疾手快地搶先拔槍,並且把槍口頂在了孔令偉的腦袋上。糾察隊長原是一名南京軍老兵,因為在戰爭中殘疾了一條腿,走路沒問題,但難以奔跑,所以退伍並轉入文明糾察隊裏,孔令偉的拔槍速度自然大不如他。“你敢拿槍指著我?”孔令偉驚怒至極,同時也感到了害怕,她這是這輩子第一次被人拿槍指著,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讓她露出了色厲內荏的本性,她拿槍的手不敢動了,嘴裏則發狠地罵道,“我告訴你,你算是死定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糾察隊長滿臉輕蔑表情地奪走孔令偉的手槍,然後打開車門,將其拉了出來。

    這件事立刻成了爆炸性大新聞,蔣緯國發動的這場“文明嚴打”自開始後就引起全國社會各界的密切關注,其反響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支持者有之反對者也有之,配合者有之抵製者也有之,讚美者有之抨擊者也有之,在文藝界、思想界、傳媒界等領域內更是引起了一場場地震,大呼痛快者以洋洋灑灑、連篇累牘的文字進行謳歌,高喊不可者也以洋洋灑灑、連篇累牘的文字進行駁斥,甚至有人把狀告到蔣介石麵前,聲淚俱下地請求“委員長好好地管管蔣緯國”“別讓蔣緯國如此胡鬧了”“蔣緯國這麽做如何如何摧殘法製如何如何打壓人性如何如何與現代文明背道而馳,帶來的危害是如何如何的嚴重、深遠”等等,社會各界因為蔣緯國此舉而一片“烏煙瘴氣、雞飛狗跳”,意見相左、各執己見的眾多文藝思想界的大家名師隨之在報紙上、公共場合裏、私下裏展開一場又一場火星四濺的唇爭舌戰,你旁征博引,我摘經據典,你滔滔不絕,我振振有詞,你舌戰群儒,我眾醉獨醒,堪稱“百家爭鳴,百花齊放”,有人由此感慨“自魯迅先生去世後,好久沒看到文藝思想界如此熱鬧了”。客觀上講,蔣緯國此舉確實具有極大的爭議性,有人說他“揠苗助長隻會適得其反”,有人說他“沉屙猛藥必然脫胎換骨”,讓他始終在風口浪尖上,孔令偉此事被曝光後立刻舉國矚目,部分“看熱鬧不嫌事達”的媒體趁機添油加醋、添枝加葉地進行各種惹人眼球的報道甚至還在報道中進行煽風點火。對此,蔣緯國態度明確,在孔令偉被糾察隊逮捕後,他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宋美齡、宋靄齡、孔祥熙等人同時也急急忙忙地找到他“求情”,蔣緯國從容不迫地宣布道:

    “令偉,你超速駕駛、闖紅燈、武力拘捕甚至試圖謀殺,性質很惡劣啊,你現在隻有三個選擇,一是挨鞭子,二是拘留後再坐牢,三是罰款以及交保釋金,你自己選個吧!本來,還有第四個處罰選項,就是成為宣傳隊或糾察隊的臨時協助人員,但你行為嚴重,沒有資格選擇這個選項。另外我再提醒你,如果再犯,就沒有第三個選項了,直接是挨完鞭子後坐牢。”

    孔令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表哥,你腦子糊塗了?我是你表妹啊!”

    宋美齡說道:“緯國,你適可而止吧!這種事做給外人看看,意思意思就算了,你怎麽這麽死腦筋?還跟家裏人較起真來了?你要拿鞭子打你表妹還是要讓你表妹坐牢?你讓她交錢不就是讓你姨父姨媽交錢嗎?你是晚輩,罰長輩的款,這像話嗎?行了!差不多就得了!”

    宋靄齡說道:“緯國,令偉是你表妹啊!你這個二表哥不心疼表妹就算了,怎麽能這樣對待表妹?這不是讓自家人出醜、讓外人看笑話嗎?姨媽很少請你,這次,就算姨媽請你了,行不行?”

    孔祥熙說道:“緯國,在外人麵前,我要稱呼你二公子,但在自家人麵前,我就稱呼你名字了。這事,我承認,是令偉不對,我這個姨父代她向你道歉了,我向你保證,這事之後,我一定好好地管教她、約束她,絕不讓她再胡來了,行不行?”

    蔣緯國有條不紊地說道:“令偉,我知道你是我表妹,但你違反了我的法令,法令如山,懂不懂?你自己犯的錯,你自己承擔,我也是愛莫能助。母親,你知道你以前搞的‘新生活運動’為什麽開始時轟轟烈烈,到最後卻虎頭蛇尾嗎?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你心腸太軟,並且耳根子夜軟,做不到一碗水端平,難以服眾,現在,你必須和我一起吸取以前的教訓,隻有這樣,這項運動才能真正地取得效果。姨媽,我當然心疼我表妹,但心疼不等於寵溺,溺子如殺子啊,正是因為你的寵溺,才把她慣得如今飛揚跋扈、不知天高地厚,我絕不是在整她,恰恰相反,我是在救她。姨父,你就算了吧!你都管教她多少次、約束她多少次了,有用嗎?既然你不行,就由我來吧!你管教不了她、約束不了她,我來管教、我來約束,好,就這樣。”

    因為蔣緯國堅持立場和原則,孔令偉最後還是遭到了處罰,孔祥熙和宋靄齡自然選了第三個選項,交納罰款和保釋金,破財消災,足足交了十萬元法幣。蔣緯國隨後又向宣傳隊、糾察隊公開表彰了逮捕孔令偉的那幾名糾察隊員,要求所有人都向他們學習,另外,蔣緯國為了保護那幾名糾察隊員,用孔家交的罰金給他們作為安家費,把他們和他們的家人都安排前去北亞西部某地並且改變了身份、籍貫、老家地址等信息,防止他們遭到孔令偉的報複{孔令偉肯定不敢當著蔣緯國的麵對蔣緯國的人下手,但她在背後搞小動作就讓蔣緯國防不勝防了,比如收買槍手對那幾個糾察隊員打黑槍什麽的,因此最好的保護辦法還是安排他們全家遠走高飛}。頓時,全體宣傳隊員和糾察隊員都人心大定,他們知道,蔣緯國是言而有信的,不管他們“得罪”什麽人,蔣緯國都是他們的堅固後盾,真的出什麽事,蔣緯國也會用重金把他們全家都安置妥當,讓他們沒有任何後顧之憂。此事後,全體宣傳隊員和糾察隊員都以更加堅定的信念和更加飽滿的精神投入這場“文明嚴打”。

    此事對社會各界起到了類似於“立木取信”的良好效果,反對“文明嚴打”的人仍然有很多,但懷疑“文明嚴打”的人大大地減少了,所有人都信了,蔣緯國是一言九鼎、說一不二的,根據他的規定,隨地吐痰是要挨鞭子的,那麽,隨地吐痰的人不管是升鬥小民還是皇親國戚,都會挨鞭子{或者交納高額罰款或者拘留很長的時間}。

    蔣緯國創建的“文明宣傳隊”和“文明糾察隊”其成員大部分是蔣經國的三青團團員,其法律地位其實類似於後世的“城管”,所以蔣緯國雙管齊下,努力地推動法律改進,因為他的全力支持,加上十兄弟裏老五孫治平和老七孫治強的鼎力協助,立法院院長孫科{就是孫治平和孫治強的父親}也被他們說服了,經過數月活動,正式把“鞭刑”引進眼下法律裏。根據新訂的相關法律條文,“存有主觀惡意或性質嚴重或影響惡劣的犯罪行為的實施者將會被實施鞭刑懲戒”,直白地說,就以“盜竊罪”舉例,情況是這樣的:

    由於饑寒交迫、沒錢看病等原因而犯下盜竊罪的犯人,隻會坐牢,不會被實施鞭刑{因為這種盜竊犯是“被動犯罪”的};

    由於好逸惡勞、貪圖享樂等原因而犯下盜竊罪的犯人,除了坐牢,還會被實施鞭刑{因為這種盜竊犯是“主動犯罪”的};

    由於在醫院裏盜竊患者或患者家屬攜帶的“救命錢”而犯下盜竊罪的犯人,除了坐牢,還會被實施鞭刑{因為這種盜竊犯的行為在性質上是惡劣的}。

    蔣緯國跟後世絕大部分人一樣深惡痛絕那些嚴重違反法律、踐踏人類良知和文明底線、禽獸不如的犯罪行為,比如殺人取樂、殺害未成年人、"qiang jian"未成年少女甚至"qiang jian"幼女、手段極度殘忍狠辣的虐殺、動機卑劣惡毒的謀殺、心理變態扭曲的連環謀殺等等,因此他才如此不遺餘力地把後世新加坡的鞭刑引進此時的中國,使得那些禽獸不如的罪犯從此在被槍斃或鋃鐺入獄前都會先被鞭子打得血肉模糊、死去活來、生不如死。隻有這樣,法律才會真正地發揮它的根本性作用:懲惡揚善。法律進步了,自然就可以推動全體國民的道德水平的提升。

    中日戰爭結束後,中國本土已經不再遭到戰火荼毒,特別是眼下,中國可謂四境太平,但中國境內各地還是槍聲不斷,那不是打內戰,而是蔣緯國發動的剿匪。

    中國此時的匪患是非常猖獗的,到處都是土匪、強盜、流寇,多如牛毛並且遍地開花,原先曆史上新中國成立後,先後足足出動了150多萬軍隊,前後剿了三年,消滅了260多萬匪徒,無疑,這是一個驚人的數字{當然了,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國民黨軍隊的殘部},如此眾多的土匪,嚴重地影響社會穩定,破壞社會秩序,阻礙勞動生產,威脅民眾生命財產安全。進行全國性的剿匪,一來可以消除匪患,二來可以練兵,一舉兩得,參加剿匪的大多數都是預備役部隊的民兵,他們是正規軍的補充力量,參加剿匪可以讓他們見見血,自然是有利的。得到蔣介石的批準後,蔣緯國發動了這場全國性的剿匪,為了堅定參戰官兵的意誌,他特地召集參戰部隊中高層軍官進行訓話。蔣緯國是這樣說的:

    “很多地方都流傳著所謂的‘義匪’‘俠盜’之類的傳聞,從而把那些土匪強盜的形象給大大地美化了,在此,我要鄭重地告誡你們,端正心態!明辨是非!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賊就是賊!打家劫舍、殺人越貨,幹這種罪惡勾當的人,有何‘義’可談?有何‘俠’可談?有人說,匪盜裏有很多人是因為活不下去了,不得不揭竿而起、嘯聚山林,是,我對此承認,所以,你們在剿匪前要先進行通牒,限定匪盜們投降,投降的匪盜要進行調查甄別,罪小者可以酌情從輕發落、寬大處理,罪大惡極者不得姑息、嚴懲不貸!以前,咱們國家動蕩不安、內憂外患,很多老百姓確實活不下去,隻好落草為寇,但現在,國家已經一片太平,當賊的那些人,如果當賊是為了活命而當的,那麽現在,他們應該主動從良了,如果到現在還沒有主動從良、繼續當賊的,隻有兩個原因,一是天生的賊種,二是當賊已經當上癮了!第一種匪盜,他們看到世道大亂,覺得渾水摸魚的時候來了,所以趁勢趁機當土匪強盜、當山大王,如果他們真有心,就應該主動安頓下來,好好地過日子,但他們又是怎麽做的呢?最典型的就是劉桂堂{劉黑七},這個流竄華北七省的巨賊被政府招降過好幾次,但他每次被招降後都出爾反爾、再度當賊,什麽原因呢?因為他是天生的賊種,永遠都是賊性不改、賊心不死,用他自己的話說,‘我貧寒的時候,討媳婦時連個粗手大腳的農村丫頭都討不到,當了賊後,無論是千金小姐還是黃花閨女,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以前她們正眼瞧都不瞧我一下,但現在,她們卻要跪在地上求著我、順著我,像母狗一樣伺候我,這樣快活似神仙的日子,用皇帝換我都不想換’,這也是第二種匪盜的內心想法,因為做賊快活得像神仙,所以就不想做一個老實本分的老百姓了。你是老百姓,耕地種田、辛苦一年,也就賺個一百來塊錢,但我隻要把槍頂在你腦袋上、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一年辛苦收入在一分鍾之內就歸我了,我一分鍾就得到了你一年的辛苦收入,多麽快捷!多麽快活!種田那麽辛苦,做賊又這麽爽快,如此,既然能做賊,為什麽要從良呢?所以,這兩種匪盜都是不可救藥的!都是死有餘辜的!並且,匪盜們大多數還是狡猾的騙子,他們吹噓他們是‘替天行道、劫富濟貧’‘隻搶富人、不搶窮人’,有腦子的人都知道他們說的是鬼話,劫富,他們確實是幹,濟貧,他們真的幹過嗎?至於‘隻搶富人、不搶窮人’,更是廢話,窮人窮得叮當響,能搶到什麽?富人有錢,肯定搶富人了!我現在命令你們,不要同情那些罪該萬死、不可救藥的匪盜!用鐵石心腸和霹靂手段把他們消滅得幹幹淨淨!還老百姓一個可以安居樂業的朗朗乾坤!”

    “是!”聆聽蔣緯國訓話的軍官們都氣血上湧、群情激奮。

    短短半年內,中國境內大大小小的匪患便被掃蕩一空,原因很簡單,一是國家太平了,人心思定,並且局勢不再動蕩,土匪們的滋長土壤和生存環境都不存在了,政府可以全力地調動軍隊剿匪,不會再受製於外敵或軍閥;二是土匪在本質上是色厲內荏的烏合之眾,欺壓良善時勇不可當,跟軍隊交手後立刻暴露出不堪一擊的虛弱實力,遭到軍隊打擊的土匪幾乎都是一觸即潰、土崩瓦解。

    除了整肅文明風氣、剿匪以及準備著手的反貪腐,蔣緯國在這段休戰時期內忙的大事還有推動工業化建設、完善社會福利體係、提高民眾生活水平、扶貧等,每一件都讓他嘔心瀝血,每一件都讓他花錢如流水。(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