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節搏殺大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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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途島當地時間早晨8時30分整,美軍第3艦隊與南京軍中途島守軍交戰結束,美軍成功摧毀了中途島的機場,消滅南京軍約300架陸基飛機,並且還擊沉了南京軍2艘驅逐艦,但美軍也為之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被南京軍陸基航空兵擊沉了10艘護航航母以及8艘輕型巡洋艦、驅逐艦、運輸艦船,還損失了220多架艦載機。經過這場初步交鋒,南京軍失去了中途島的航空兵基地,美軍因為損失10艘護航航母而導致其艦載機數量從約800架減少至約520架。此時,美軍第3艦隊大致上位於中途島正東偏北約170公裏處,南京軍第2艦隊則位於中途島正北偏西約1000公裏處,並且,南京軍艦隊已經掌握了美軍艦隊的精確位置,美軍艦隊還不清楚南京軍艦隊的位置。

    從宏觀角度上看,美軍艦隊此時掌握著實力優勢,南京軍艦隊則掌握著先機優勢。

    “護衛艦隊的艦載機擴大戒備範圍!警戒隨時可能來襲的敵軍艦載機群!”結束戰鬥後,哈爾西有條不紊地下達命令,“參加完攻擊中途島的艦載機分批降落在航母上,補充燃油和彈藥,然後再分批起飛參加對艦隊的空中護衛!中國人的艦載機群隨時都會來!都打起精神!”他聲色俱厲,因為他的心情實在算不上好。按照哈爾西的判斷,美軍艦載機群飛臨中途島時,中途島的南京軍陸基飛機會起飛迎戰,雙方在中途島空域內展開激戰,由於美軍有實力優勢,美軍艦載機群必然可以消滅中途島的南京軍飛機並且摧毀中途島的機場,沒想到,中途島的南京軍飛機壓根沒有在中途島迎戰,而是避開了美軍艦載機群,迂回到美軍艦隊上空進行了一頓劈頭蓋腦的攻擊,讓美軍損失頗為嚴重,最終雖然達到了目的,但卻付出了額外的損失,如此結果,不得不讓哈爾西深感憋悶。

    事後分析,造成如此局麵的根源原因是中途島的那架第七號“貓頭鷹”偵察機。如果該機當時在燃油隻剩下返航所用時選擇調頭返航,中途島守軍和南京軍第2艦隊有很大可能會錯失提前發現美軍艦隊的機會,正因為該機的飛行員和觀察手當時選擇繼續向前飛行搜索偵察,才會讓中途島守軍和南京軍第2艦隊在開戰前約一個小時發現了美軍艦隊,從而反客為主,獲得了極其寶貴的戰場先機。那兩名英勇犧牲的中國海軍航空兵在這場大戰中隻算是兩個“小角色”,可正因為他們的英勇捐軀,從而牽一發動全身地對整場戰役起到了重大的推動和改變作用,如果他們沒有給己方提前發現美軍艦隊,中途島飛機隻能在中途島空域內被動地迎戰美軍艦載機群,到時候,中途島飛機想要打擊美軍艦隊,難度就是可想而知的了。

    每場大戰,每個參與者哪怕是最基層的“小角色”,都有機會推動和改變戰事的進程乃至結果,比如中途島的布朗中校和那名納瓦霍族美軍通訊兵,又比如南京軍的這兩名偵察機航空兵,

    時間回到中途島當地時間早上6時20分許,南京號航母指揮室。

    “老天保佑!”看到來自中途島偵察機的電報,徐祖善大喜過望,一直籠罩在他臉上的陰鬱神色一下子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神采奕奕的容光煥發,“太好了!中途島的偵察機發現了美軍航母艦隊的位置!”他激動得喜極而泣,“老天保佑啊!”——實際上,當時美軍第3艦隊距離中途島已經很近了,被南京軍偵察機發現的概率是很大的,南京軍獲得此“先機”談不上是“老天保佑”。

    種俊楚已經迅速地計算出雙方的距離:“敵我雙方此時直線相距約1150公裏!”

    徐祖善、袁方喬、歐陽四海等人立刻在腦中計算起來:“‘烏雕’艦載戰鬥機最大航程達到1800公裏,‘魚鷹’艦載俯衝轟炸機最大航程達到1500公裏,‘矛隼’艦載魚雷攻擊機最大航程達到2000公裏。不夠!單程1150公裏,來回就是2300公裏,超出了三種艦載機最大航程!無法發動攻擊!美軍艦隊完全在己方打擊範圍外!除非…”

    “你們又想把飛機和飛行員當成一次性產品使用?”徐祖善微微地有些怫然。

    “鈞座,敵強我弱,必須劍走偏鋒才有勝算,這是沒辦法的事。”歐陽四海說道。

    “胡扯!”徐祖善真的生氣了,“就算棄機跳傘後向美軍投降的我軍飛行員不會被虐待殺害並且在事後還能由我方用美軍俘虜與美軍交換回來,但是,第一,艦載機呢?你們想過沒有,一架艦載機值多少錢?啊?在夏威夷,我們已經用過這一招了,幾百架艦載機飛出去就不管收回了,損失了幾千萬美元!現在又用這一招?又要損失幾千萬美元?你們這是打仗嗎?簡直就是敗家!不對!是敗國!把國家的財富進行胡亂浪費!照你們這種打法,就算打勝仗,國家也早晚被你們打得傾家蕩產!第二,我們把艦載機都消耗掉了,就算從運輸艦船向航母輸送備用艦載機,也需要起碼一個白天的時間,美軍艦隊現在和我們隻有一千多公裏,艦載機群來回一趟也就四個小時不到,這個白天裏足夠美軍對我們發動兩輪進攻了!到時候,我們用什麽防禦來襲的美軍艦載機群?別忘了,我們現在一出動艦載機群,美軍艦隊有很大可能性也找到我們的艦隊!”

    “鈞座,話不是這麽說的嘛!”歐陽四海分辨道,“第一,這樣打仗,雖然有點浪費錢,但打仗本來就是燒錢的一件事,一艘美軍航母七八千萬美元,幹掉一艘,就抵得上我們消耗四五百架艦載機了;第二,我們確實浪費錢,但跟咱們國家此時的財富總量相比,隻是九牛一毛罷了,千八百架艦載機算什麽?我們國家現在一年可以生產三萬多架飛機呢!蔣二公子更是富得流油,他把我們派到這裏是要我們打勝仗的,不是給他省錢的,賺錢省錢是他的事。鈞座,咱們國家現在已經今非昔比,早就不是中日戰爭前的那個窮酸樣了,您呀,也別這麽小家子氣!大手筆才有大回報嘛!”

    徐祖善又好氣又好笑:“那麽,我問你,如何防禦美軍的空中反擊?”

    歐陽四海說道:“很簡單,讓美軍航母在這個白天裏無法出動艦載機就行了。我們可以這樣做…”他說出了他的構思。

    徐祖善冷笑兩聲:“你以為哈爾西是笨蛋?是你的掌中玩物?”

    歐陽四海神色鄭重而凜然:“大勢所趨,他不想成為笨蛋也要成為笨蛋。”

    “你這是賭博!”

    “打仗本身就是賭博!”

    徐祖善直直地看著歐陽四海,歐陽四海目光堅定,徐祖善回頭看了看袁方喬和種俊楚,看到了同樣的堅定目光。

    時間重返中途島當地時間早上8時20分許,美軍第3艦隊。

    勇猛號航母的指揮室裏,撕心裂肺的警鈴聲中,一名通訊軍官火急火燎地跑到哈爾西麵前:“上將!敵機來襲!對空雷達和戒備飛機都發現了!”

    “是中國人的艦載機群嗎?”哈爾西精神劇震、目光發亮。

    “是!”通訊軍官急切地報告道,“超過250架艦載機!”

    “這幫黃皮猴子果然挑選了這個時候!”哈爾西憤憤然地看著他的艦隊,部分艦載機在空中盤旋戒備,部分艦載機正在準備降落,部分艦載機正在航母甲板上裝填彈藥、補充燃油,部分艦載機已經裝填好彈藥、補充好燃油,正在從航母上起飛。美軍第3艦隊剛剛結束攻擊中途島的行動,損失不輕並且十分疲憊。南京軍艦載機群正好趕上了美軍艦隊“最好打”的時刻。

    布朗寧已經在航海圖上計算出了重要數據:“可以肯定,中國人的艦載機群是在天亮時也就是六點左右起飛的,扣除起飛艦載機群的時間,計算中國人艦載機的航速,現在是八點二十分,可以確定,他們的航母就在約一千公裏外,方向是西北或正北偏西。”

    哈爾西握緊拳頭繃緊五官:“消滅他們的艦載機!然後對他們的航母展開反擊!”

    又一場激烈的空戰爆發在了美軍第3艦隊的上空。

    南京軍艦載機群雖然趕上了美軍艦隊“最好打”的時刻,並不代表著美軍艦隊是處於最虛弱的時刻,這隻是一個相對性的描述。損失了十艘護航航母讓美軍艦載機數量減少到了五百多架,此時,約一半美軍艦載機正在空中,可以參戰,還有約一半則在準備降落向航母、在航母上補充彈藥和燃油、準備從航母上起飛,因此,雙方在空中的艦載機數量是差不多的,並且,美軍在天空中的艦載機幾乎都是戰鬥機(這是肯定的,航母艦隊必然優先起飛戰鬥機,用戰鬥機保護自身,不可能把俯衝轟炸機或魚雷攻擊機派到天空中保護自身),而南京軍的艦載機群裏約三分之二是戰鬥機,使得天空中的美軍戰鬥機數量超過南京軍,另外,空戰區域是在美軍艦隊上空,美軍是“主場作戰”,可以投入軍艦的防空火力網協助美軍艦載機群一起截殺南京軍艦載機群,並且美軍艦隊因為早有預備,沒有被南京軍打個措手不及,因此南京軍艦載機群在實力上其實是處於下風的,隻不過,美軍在態勢上是處於“挨打”狀態的。

    “fire!”英語的嘶吼聲中,美軍艦隊內所有軍艦一起向天空狂飆著怒劍狂花般的彈火,密集得根本聽不出點的槍炮轟擊掃射聲匯聚成排山倒海的巨大聲浪,完全淹沒了海麵上波濤洶湧的轟鳴,從空中鳥瞰,美軍每艘軍艦宛若一團刺蝟正在向著四麵八方噴射著身上的烈火毒刺,彈火密集如麻,以萬箭齊發之勢在軍艦上空交織成一張烈焰風暴的火力網,高射炮彈在半空中爆炸開的煙團更是鋪天蓋地、密如繁星,穿梭於其中的南京軍飛機不斷地折翼長空,有的被打碎了機翼或尾翼,立刻失去平衡,拖著濃煙一頭栽向大海,最終在海麵上炸開一道混合著烈火和海水的水柱火球,有的被打中油箱,飛機立刻淩空爆炸,綻放成一團紛紛揚揚的火球,飛行員和飛機一起粉身碎骨,還有的被打中駕駛艙,裏麵的飛行員血肉橫飛,當場陣亡,飛機隨即失控地滾下雲端。

    “上將!小心!”勇猛號的艦橋觀察塔上,布朗寧和幾名軍官驚慌失措地把哈爾西撲倒在地,哈爾西來不及反應,他看到一架被打碎了尾翼、尾部濃煙滾滾著的南京軍艦載機竟然在勇猛號上空盤旋了一下,然後猶如一塊石頭般撞向航母的飛行甲板。“轟”一道霹靂閃電,勇猛號輕微一震,飛行甲板上拔地而起一團耀眼奪目的火球和一圈颶風般向四麵八方咆哮而去的烈焰衝擊波,甲板幾乎被炸穿,在甲板上的一大片美軍艦員在猝不及防中被炸得血肉橫飛,七八架停在甲板上的美軍艦載機要麽被炸碎炸壞,要麽被衝擊波掀翻,要麽燃起熊熊大火,緊接著,又一串小爆炸不斷綻放開,那是那幾架美軍艦載機的機載彈藥被引爆了,燃油也被引燃,化為幾條火舌在飛行甲板上亂竄,勇猛號的損管人員急急忙忙地衝上前滅火搶救。

    “這些黃皮猴子!”哈爾西驚怒不已,“他們難道就這麽想死嗎?日本豬玀是這個德行,中國佬也一樣!”

    “混蛋!”南京軍艦載機群的無線電通話頻道裏響起帶隊指揮官樂以琴的怒罵聲,“哪個混蛋剛才駕機撞了那艘航母?”他一邊罵一邊流淚,“早就說過了!不許進行這種自殺性攻擊!誰再幹這種事,老子打死他!”他熱淚奪眶而出,他知道自己說的是一句廢話,幹了這種事的飛行員已經死了,自己還怎麽“打死他”?不許進行自殺性攻擊是南京軍飛行員的行動守則,但是,實戰中還是有飛行員幹這種事。樂以琴知道,剛才那個駕機撞向勇猛號的飛行員十有八九已經在空戰中受了傷,索性不打算活了,殺身成仁,給敵人造成更大的損失。

    如臂使指地駕駛著飛機以螺旋形尾跡迅速爬升到兩千米高度處,樂以琴先輕車熟路地甩開剛才咬著自己的兩架地獄貓,然後居高臨下地觀看著戰局,他看到己方艦載機已經猶如風中落葉般凋零殆盡,但美軍五艘航母都在冒著濃煙,任務已經成功完成。忍住眼中的熱淚,樂以琴拿起對講機:“任務已經完成了!剩餘飛機跟我一起返航!”

    不足三十架艦載機在樂以琴的帶隊下飛向南京軍航母艦隊。

    “大隊長,有美軍飛機在跟蹤我們。”一名飛行員提醒道。

    “不管他。”樂以琴回答道。

    近兩個小時後,返航的南京軍艦載機群在茫茫的海天間看到了兩艘己方的驅逐艦正在汪洋間向著這邊開動,一艘是蘇州號,一艘是徐州號,兩艦上此時沒有飄揚著中國海軍軍旗,而是紅十字旗,這是國際準則的做法,一艘軍艦降下本方軍旗,升起紅十字旗,表示“本艦此時不再參加戰鬥,不對外攻擊,請勿向本艦攻擊,本艦正在進行人道主義事務”。

    樂以琴等飛行員們紛紛跳傘棄機,飛機接二連三地墜入大海,飛行員們則緩緩地落向大海,蘇州號和徐州號立刻派出快艇前來救援,在這同時,三架美軍艦載機也在附近墜向了大海,飛行員棄機跳傘,跟南京軍飛行員一起在半空中綻放開一團團傘花,南京軍的救生艇同樣救起了美軍飛行員。

    徐州號驅逐艦上,艦長饒有興趣地看著被從大海裏撈上來的三名美軍飛行員:“看樣子,你們已經發現我們的艦隊位置了?”

    美軍飛行員倒也痛快:“是的,雖然並沒有親眼看到你們的航母,但可以肯定,你們的航母艦隊就在不遠的地方,隻是你們的艦載機已經無法飛到航母上了,所以你們派出驅逐艦提前趕來救援飛行員。我們已經通過機載電台把這裏的位置坐標發送給我們的艦隊了。”

    徐州號艦長笑了笑,然後拍了拍美軍飛行員的肩膀:“thankyou。”

    三名美軍飛行員都大眼瞪小眼。

    勇猛號航母指揮室內,哈爾西的心情正在猶如過山車般一上一下,兩個消息讓他一邊大喜過望一邊氣急敗壞,他大喜過望的是:己方跟蹤南京軍返航艦載機的飛機終於發現了南京軍的航母艦隊,他氣急敗壞的是:他的艦隊此時卻已經喪失了攻擊南京軍航母艦隊的能力。

    布朗寧滿臉苦澀地報告道:“上將,損失報告出來了。我們消滅了中國人絕大部分的艦載機,但是…中國人的艦載機群這次的打擊目標是我們的正規航母,五艘航母都遭到了攻擊,所幸沒有一艘受到致命性打擊,其中,勇猛號挨了一顆炸彈並且還被對方一架飛機給撞擊上,黃蜂號和約克城號都挨了兩顆炸彈,大黃蜂號和提康德羅加號都挨了一顆炸彈。”

    “對於航母而言,一二顆炸彈隻是輕傷。”哈爾西煩悶地道。

    “是的,隻是輕傷。”布朗寧說道,“不過…上將,您是知道的,航母最顯眼同時也是最容易受到打擊的,就是航母上層的麵積巨大的飛行甲板,我們的五艘航母的飛行甲板都在剛才的攻擊中嚴重受損,要麽被炸出了一二個大洞,要麽被炸得支離破碎,要麽在大火中被燒得嚴重損毀。五艘航母的動力係統都正常,仍然可以以30節高速航行,但五艘航母暫時性都喪失了起飛和降落艦載機的能力。飛行甲板壞了,艦載機就無法著落,使得我們很多的艦載機不得不被飛行員跳傘棄機。”

    哈爾西敏銳地發現了一個細節:“丹尼(布朗寧的昵稱),你發現了嗎?中國人的艦載機群裏除了戰鬥機,似乎沒有魚雷攻擊機,隻有俯衝轟炸機,所以我們的航母都是挨了炸彈,卻沒有挨了魚雷。挨了炸彈,讓航母飛行甲板嚴重被破壞,挨了魚雷,則會讓航母的動力係統受損。我們的航母,此時能正常開動,卻不能正常地起飛和降落艦載機了。你不覺得中國人這麽做十分耐人尋味嗎?”

    布朗寧想了想,隱隱地覺得思維中出現了一道白光:“上將,您的意思是…這並不是巧合,而是中國人刻意安排的?隻是…他們為什麽這麽做呢?”

    哈爾西冷笑一聲:“經過第一場戰鬥,中國人雖然給我們造成了不小的損失,但我們的實力仍然強於他們,他們失去了中途島的300架陸基飛機,我們失去了十艘護航航母的300架艦載機,可我們還有500多架艦載機,他們隻有300多架艦載機,接下來,如果硬碰硬地較量,他們凶多吉少,於是,他們大膽地賭博了一把。他們趁著我們剛剛消滅完中途島飛機,損失不小、疲憊不堪時對我們進行雪上加霜的打擊,因此,他們孤注一擲,派出了絕大部分艦載機,他們當然知道,就算我們損失不小、疲憊不堪,他們仍然沒有實力殲滅我們,所以,他們退而求次,隻想擊傷我們,實際上,他們的實力也隻能擊傷我們。他們特地改變了飛機型號的組編結構,用俯衝轟炸機炸壞我們的航母的飛行甲板,讓我們暫時無法出動艦載機,是的,我們雖然損失了很多艦載機,但我們的運輸艦船有足夠的備用艦載機,隻是,我們航母的甲板損壞了,不能出動艦載機對中國人進行窮追猛打,丹尼,你要注意,中國人的第二次攻擊是付出代價的,第一個代價是他們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第二個代價是他們基本上消耗了他們的航母艦載機,他們當然也可以通過運輸艦船的備用艦載機補充航母,但需要時間。如此一來,接下來,起碼在這個白天裏,我們忙著修複航母飛行甲板,他們忙著用備用艦載機補充航母,雙方都不具備攻擊對方的能力,他們就獲得了時間。”

    布朗寧頓時感到思維豁然開朗,他激動地道:“上將,我明白了!中國人特地炸壞我們的航母甲板,因為他們想跑了。如果他們不這麽做,我們很有可能會搜索到他們,因為雙方距離已經很近了,他們繼續隱藏自身位置也沒有太大意義,索性直接自我暴露,但卻對我們成功地發動了這場‘破壞性的攻擊’。不過,上將,我有一點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用俯衝轟炸機炸壞我們航母的甲板,卻不用魚雷攻擊機炸壞我們航母的動力係統呢?那樣的話,我們的航母就會在接下來比較長的時間內陷入緩速狀態,他們豈不是可以在速度上取得優勢從而方便他們逃跑?等我們修複了航母的動力係統,也是望洋興歎,趕不上他們了。”

    “這很簡單。如果他們是用魚雷攻擊機攻擊我們的航母,我們的航母隻會吃水線處裝甲受損,動力係統受影響,跑不快甚至跑不動了,但航母甲板完好無損,仍然可以起飛降落艦載機,別忘了,我們和中國人現在隻相距一千多公裏,雖然一來一回兩千多公裏會超出了我們艦載機的航程,但是,中國人玩過那一手,把艦載機當成一次性產品使用,隻管飛出去不管回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返回航母,攻擊完畢後就算沒有損毀也自行跳傘棄機,中國人害怕我們也玩這一招。丹尼,你想想,如果我們的航母都被打得癱瘓在海上,但我們出動艦載機群,以有去無回的勢頭對中國人航母展開攻擊,最終,他們會全軍覆沒,我們隻是損失了一批艦載機和一批飛行員而已,至於我們的航母,修複完畢後就可以凱旋回去了。如此對比,他們用炸彈炸爛我們的航母甲板要比用魚雷炸傷我們的航母動力係統更保險。”哈爾西感到自己的思路已經完全暢通,整個人紅光滿麵。

    “原來如此!”布朗寧長歎一聲,“上將,按照您的分析結果,中國人這是想要逃跑了,他們見好就收,不想再戰了。”

    哈爾西冷冷地道:“這幫黃皮猴子,最擅長的就是冷不丁地咬別人一口,然後逃之夭夭!我可不會讓他們得償所願!丹尼,我們的航母需要多久才能修複甲板?”

    布朗寧想了想:“根據損管軍官的報告,勇猛號、黃蜂號、約克城號需要修複六個小時,大黃蜂號和提康德羅加號需要修複三個小時。”

    “也就是說,六個小時後,我們才能恢複一次性出動五百架艦載機的能力?”哈爾西看了看日頭,“六個小時後,就是下午三點了,艦載機一來一回需要四個小時,那麽,我們出動艦載機群是下午三點多,返回時卻是晚上七點多,天已經黑了。看來,我們隻能在明天天亮時才能對他們進行最終的秋後算賬了!”他咬著牙,有些惱怒,一是複仇時間拖得太晚,讓他迫不及待了,二是一晚上的時間又會給戰局增添不少未知因素。眼下,南京軍和美軍都知道了對方航母的位置,但是,一晚上八個小時,軍艦可以航行300公裏(以20節航速計算),這樣,就算今天天黑時知道對方的位置,到了第二天早晨,也會發生三百公裏的偏差,找肯定找得到,但需要時間。

    “命令全艦隊,全力修複航母甲板,準備作戰,同時,全速航向中國人艦隊所在位置!”哈爾西命令道,“中國人的航母上現在也沒有多少艦載機了,無力再對我們發動進攻,他們跟我們一樣正在爭分奪秒,他們需要從運輸艦船上輸送備用艦載機到航母上。現在,我們和中國人展開海上賽跑,不要跟丟了他們!到了明天,全力攻擊他們!我們要用五百架艦載機跟他們的三百架艦載機打消耗戰!看看最終誰會沉入大海!”他幾乎是麵目猙獰地說出這番話,因為他心裏實在憋屈煩躁至極。哈爾西被美軍稱為“海上虎將”,在跟日軍的作戰中多次表現出眾並且戰功赫赫,一來,哈爾西確實有能力,二來美軍和日軍打仗,基本上都是美軍掌握實力優勢,可以碾壓日軍,三來日軍打仗幾乎是“一根筋”,最擅長的就是死拚硬打,這種戰術最對美軍的胃口,最能讓美軍的實力優勢發揮出來。邏輯是現成的:一個壯漢打一個小個子,如果小個子嗷嗷叫著硬衝上去,壯漢求之不得,如果小個子不跟壯漢進行硬碰硬,而是玩弄各種“陰招”,壯漢就算掌握實力優勢也會感到“很不順”。南京軍打仗就給美軍這種“很不順”的感覺,讓哈爾西不得不感到有力氣無處使,有火氣無處發。

    “對了,上將。”布朗寧提醒哈爾西,“中途島的威脅已經被我們清除了,是否可以順勢占領中途島?雖然那裏的中國軍隊已經不足為慮,但我們也不能讓他們一直盤踞在那裏。”

    哈爾西想了想,點點頭:“讓沃克帶著幾艘軍艦去解決那些該死的中國佬吧!主力艦隊繼續追擊中國人的航母艦隊,不要為了中途島而耽誤寶貴的時間!另外,我需要中國人的艦隊是被我們殲滅,而不是被我們一路趕著趕到日本人的埋伏圈裏被日本人殲滅,那樣的話,美國海軍的臉麵就要丟盡了!哼!我們被中國人打得灰頭土臉,中國人卻被日本人給消滅了,什麽意思?我們還不如日本人嗎?”他憤憤然不已。

    第38艦隊司令沃爾登l安斯沃斯少將隨即奉命前去攻占中途島(第38艦隊並不是直屬於太平洋艦隊總司令部的“太平洋艦隊第38艦隊”,該艦隊隻是太平洋艦隊第3艦隊的分艦隊。美軍分艦隊番號首數字都是所屬主力艦隊的番號,比如第72艦隊就屬於第7艦隊)。由於哈爾西認為中途島完全是唾手可得,再加上第3艦隊在激戰中損失不小,因此安斯沃斯少將的第38艦隊隻有兩艘輕型巡洋艦、幾艘驅逐艦和幾艘運輸艦船,艦隊攜帶著一千多名陸戰隊員。

    中途島當地時間中午12時整,美軍第38艦隊抵達中途島附近。

    旗艦“伍斯特號”輕型巡洋艦上,安斯沃斯少將舉起望遠鏡,在他眼裏,近在咫尺的中途島小得就像露出海麵上的兩大一小的三塊石頭,桑德島和東島上都一片狼藉、滿目瘡痍,盡是炸彈炸出的彈坑,隱隱間還可以見到地麵上一塊塊斑斑血跡。放下望遠鏡後,安斯沃斯少將對他的任務感到不以為然,他認為自己隻需要用半小時就能拿下這個雖然價值巨大但根本沒有什麽防禦力的彈丸之地。

    “長官,島那邊有十幾條橡皮艇劃過來了!”副官看到了什麽,提醒安斯沃斯少將。

    安斯沃斯少將急忙再度舉起望遠鏡,他看得整整齊齊,他看到十幾條充氣橡皮艇正在慢悠悠地開過來,每條橡皮艇上都懸掛著白旗,並且每條橡皮艇上都沒有任何武裝。

    懷著狐疑和好奇的心態,安斯沃斯少將讓部下不許開火,接納對方靠近。

    十多分鍾後,一名沒有武裝的黃皮膚的中國軍人被帶到安斯沃斯少將的麵前,他用流利的英語進行自我介紹:“將軍,你好,我是中國軍隊駐中途島部隊的指揮官,我叫吳慶平。”

    安斯沃斯少將點點頭:“你是來投降的嗎?”

    吳慶平搖搖頭:“不,我是來談判的。”

    安斯沃斯少將冷笑一聲:“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談判嗎?”

    吳慶平點點頭:“有。將軍,當我帶著部下襲取中途島時,島上共有貴方人員兩千一百二十五人,截至此時,已經死亡四百六十三人,失蹤十二人,我可以用軍人的榮譽向你保證,在占領中途島以及控製他們期間,我方軍人沒有對其進行任何折磨、虐待、淩辱、殺害等違反國際戰爭法和日內瓦公約的行為。死亡者不到一半是死於跟我方的交戰,一半多是死於你們艦載機對中途島的轟炸。眼下,我方打算把以及死亡的貴方俘虜以及三百多名傷勢較重的貴方俘虜無條件地轉交給貴方。”

    安斯沃斯少將繃起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要告訴我,島上除了你們的人,還有差不多一千三百名我們的俘虜,你們想要用我方這一千三百多名俘虜充當人質?無恥!卑鄙!你們也配‘軍人’這個身份?”他憤怒不已。

    吳慶平笑了笑:“我隻是向你闡述一個事實,至於你怎麽想,是你自己的事,我管不著。將軍,我之所以願意把貴方俘虜死亡者和傷勢較重者無條件地轉交給貴方,並且我本人親自過來見你,是希望你們能接受我們的一個請求。”

    安斯沃斯少將強忍住怒氣:“什麽請求?”

    吳慶平歎口氣:“是這樣的,我和我的部下奉命襲取中途島時是中途島當地時間4月30日上午8點左右,我的上級要求我和我的部下必須堅守中途島五天五夜,即要堅持到5月4日上午8點左右,我表示我會做到。現在是5月3日中午12點,距離我和我的部下完成任務的時間還有20個小時。將軍,請你寬限二十個小時,因為,根據中國軍隊的軍令,如果在完成任務或者無法繼續戰鬥的情況下選擇投降,是可以被允許的,軍人會被交換回國並且不受到任何責難,待遇不會改變,還能得到獎勵,反之,後果是十分嚴重的,我們會被視為叛徒和膽小鬼,不會得到被交換回國的保證,就算以後能回國,也會被開除軍籍,受到各種責難和蔑視,不享受退伍軍人待遇,沒有任何津貼和獎勵,我們的家人也會因此而感到奇恥大辱,永遠地抬不起頭。將軍,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安斯沃斯少將眯起眼:“你的意思是,隻要我等待二十個小時,你們就會向我投降,同時你們也算完成任務,給上級一個交代了,是嗎?”

    吳慶平點點頭:“是的,將軍,請您諒解我們的難處,我們知道我們根本守不住中途島,我們希望能活著回國並且不會承受叛徒和膽小鬼的惡名,更加不想牽連我們的家人。隻要您寬限二十個小時,你們可以一槍不發地拿下中途島,我們也能得到一個善果。不然,您就是逼著我們跟您拚命了。”

    安斯沃斯少將陷入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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