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節全麵攻日(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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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在漢語、帶著俄語腔的漢語、帶著韓語腔的漢語混合成的喊殺聲中,猶如決堤洪水的南京軍、黃俄軍、韓軍源源不斷地突破日軍已經被南京軍的機群、炮群、坦克群炸得、轟得、衝擊得分崩離析的漢城防線,一股又一股地蜂擁入城,隨即與日軍展開了全麵的巷戰。

    岡村寧次堅定地拒絕了部下向他三番五次提出的回避請求,一動不動地站在位於漢城城區中部地帶、可以一覽無遺地觀看全城的南山(海拔265米)上的一個掩體內,心情痛苦萬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幕:

    成百上千的南京軍俯衝轟炸機不斷地盤旋在城市上空,一旦發現日軍火力點或有較多日軍聚集在一起的地方,立刻猶如禿鷹搏兔般俯衝下去,投下一顆顆重磅的穿甲炸彈,彈落火起間,日軍一片片地血肉橫飛。南京軍機群在日軍頭上完全就是如入無人之境,日軍飛機在質量和數量上都無法與之對抗,日軍的防空炮、高射機槍更是冒頭即死,根本沒辦法反擊,數量多得堪稱遮天蔽日的南京軍機群在戰場上近乎狂妄地橫行無忌;

    數以千計的南京軍火炮在城外郊區列成強大的炮群方陣,不斷地咆哮出飛火流星般的烈焰風暴,雷霆萬鈞的炮擊把城區一片接一片地夷為平地、炸成廢墟、淹沒進滔天的火海和日月無光的硝煙黑雲中,同時一起灰飛煙滅的還有大批大批的日軍的血肉之軀;

    一隊隊南京軍的豹式、虎式坦克掩護著一股股南京軍、黃俄軍、韓軍猶如岩漿鐵水般湧入支離破碎的城區內,日軍的碉堡、據點、工事…在豹式虎式的咆哮聲中不斷地被炸上天,緊隨在坦克後的南京軍、黃俄軍、韓軍一擁而上,用手裏的衝鋒槍、突擊步槍、步槍、通用機槍把廢墟間已經被炸得天旋地轉的日軍一批接一批地打成渾身噴血的馬蜂窩。雙方在狹路相逢時,彈雨狂舞、火星四射、血如泉湧,日軍齊刷刷地倒下去,南京軍卻沒倒下去幾個人,因為南京軍在近戰火力上擁有壓倒性的優勢,暴風驟雨般的子彈不但把一批批日軍打得麵目全非、軀體稀爛,同時還打得牆壁、地麵上盡是密密麻麻的彈孔凹坑——南京軍有的是子彈;

    日軍在城內步步為營,驅使十數萬當地青壯年修建了星羅棋布、不計其數的工事據點,但在南京軍的強大火力前,這些工事據點可以說是作用有限。岡村寧次忽略了一件事:雖然他試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把漢城變成第二個南京城,讓日軍用南京軍當年在南京城對付日軍的辦法在眼下的漢城對付南京軍,讓南京軍在漢城戰場上重蹈當年日軍在南京城的覆轍,但是,此時攻打漢城的南京軍在火力上卻不是當年攻打南京城的日軍可比的。先不說南京軍的機群、炮群、坦克群了,單說南京軍的單兵火力,就已經甩開日軍八條街了。麵對日軍的堡壘群,南京軍就算不動用機群、炮群、坦克群,其地麵部隊手裏擁有的數量、質量、密度都達到了世界一流水準的迫擊炮、擲彈筒、反坦克火箭筒、無後坐力炮、槍榴彈發射器、火焰噴射器、步兵炮就足以令其勢如破竹了;

    一道道閃電在巷戰中飛梭縱橫,炸開一團團霹靂,那是南京軍的步兵射手在使用反坦克火箭筒或無後坐力炮或槍榴彈發射器轟擊日軍火力點,霹靂爆炸中,日軍火力點四分五裂;

    一條條火龍在巷戰中飛舞呼嘯,綻開一團團烈焰,那是南京軍的火焰噴射手在使用火焰噴射器攻擊日軍火力點,火龍咆哮、烈焰翻騰間,日軍火力點頃刻間變成了一團團大火球,躲藏在裏麵的日軍被燒得鬼哭狼嚎、生不如死,一邊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一邊渾身大火地跑出來遍地打滾、拚命掙紮,猶如一根根晃動著的人形蠟燭;

    踏著廢墟、瓦礫、焦土、屍骸、血泊,南京軍、黃俄軍、韓軍不斷地推進,所到之處,地上的日軍屍體盡皆成了無頭鬼,都被割了頭。黃俄軍喜歡割日軍的頭,韓軍也喜歡這麽做,南京軍同樣這麽做,割完後交給上級進行登記統計,從而確定戰功,使得日軍都死無全屍。

    割掉日軍人頭的黃俄軍官兵歡天喜地:“哈哈!我和我家人成為中國人了!”

    割掉日軍人頭的韓軍官兵興高采烈:“哈哈!我不是韓奸啦!”

    割掉日軍人頭的南京軍官兵喜笑顏開:“哈哈!二十畝地到手!”——南京軍軍法森嚴、賞罰分明,根據南京軍的軍規法令,一名南京軍在戰場上殺死一名日軍,其家人可在新領土境內獲得二十畝土地,殺敵越多,得到土地越多。中國現在疆域遼闊、領土廣袤,未開發的土地堪稱多不可數,蔣緯國有的是土地用來獎勵麾下的忠勇將士們。另外,南京軍本來不割日軍人頭的,但在交戰中,南京軍官兵發現自己打死日軍,日軍人頭卻被撿便宜的黃俄軍或韓軍給割走了,為了不讓自己的功勞被黃俄軍或韓軍占去,南京軍官兵紛紛跟黃俄軍、韓軍一樣有了這個“不良愛好”。戰場上,不少殺得性起或一時間來不及把割下的日軍人頭交給上級的南京軍、黃俄軍、韓軍直接把已經割下來的日軍人頭懸掛在腰間或懸掛在所屬部隊的坦克上,於是,戰場上比比皆是地出現了這麽一幕:一輛輛炮管上、車身裝甲上掛滿人頭的南京軍坦克掩護著一群群腰間掛著人頭、兩眼噴火的南京軍、黃俄軍、韓軍猶如凶神惡鬼般衝殺向“脖子上長著金腦袋”的日軍,看到這一幕的日軍無不感到毛骨悚然,不少日軍甚至恐懼得亡魂喪膽、抱頭鼠竄。出現“日軍被嚇跑”這種事其實不算稀奇,此時的日軍跟當年中日開戰時的日軍已經不能同日而語了,當年的日軍清一色都是訓練有素、意誌過硬的老兵,但經過中日、美日戰爭的消耗,日軍裏的老兵已經越老越少,新兵越來越多,並且因為戰局惡化、時間緊張,日軍新兵普遍得不到充足的訓練,上戰場後的表現自然大不如身經百戰的老兵。

    往下望遠鏡後,岡村寧次輕輕地歎口氣,他知道,朝鮮半島易主在結果上已經沒懸念,隻是一個時間問題,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地拖延時間、越多越好地消耗中國軍隊的實力。

    無論是薛嶽還是岡村寧次,他們眼中隻有朝鮮半島這個戰場,但在中日兩國高層眼中,看到的則是戰略層次的整體大局。

    東京,日本陸軍的大腦——參謀本部。

    一場最高級別的緊急會議正在召開著,參會的有參謀總長梅津美治郎、參謀次長石原莞爾、陸軍大臣多田駿、陸軍次長東條英機,以及前任參謀總長、皇族大將閑院宮載仁親王。現場氣氛十分沉悶壓抑,猶如正在開追悼會般,實際上也差不多,因為日本的追悼會眼看著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召開了。參會者入座後都沒有說話,因為都不知道怎麽開口,最後,還是載仁親王長長地歎口氣,開啟了會議主題。

    “諸君…”載仁親王神色苦楚、語氣蒼涼,“帝國海軍在太平洋上誤中美國人和支那人合夥設下的奸計,一敗塗地、損失慘重,連山本本人都…唉!”他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歎息,足足過了一分鍾,才繼續說話,“帝國海軍的慘敗意味著帝國已經無法在戰場上戰勝敵人了,為今之計,就是在不損害帝國國體、帝國根本利益、帝國顏麵以及確保天皇大統不受影響和帝國本土不被侵占的情況下取得‘體麵性的停戰’,方為帝國最好結局。因此,帝國軍必須迎難而上,在逆境中重創敵人,迫使敵人放棄對帝國本土的野心。”

    東條英機發言道:“帝國的兩大敵人分別是美國和支那,但兩者存在著重大區別。美國進攻帝國是為了征服帝國,將帝國變成澳大利亞、新西蘭、加拿大那樣的美國的附庸,支那不同,支那進攻帝國是為了滅亡帝國,將帝國變成蘇俄那樣最終亡國滅種、煙消雲散的國家。帝國若敗於美國,隻會被征服,但帝國若敗於支那,則會被滅亡!”

    多田駿搖頭歎氣:“通過剛剛結束的太平洋決戰,可以肯定,美國和支那已經狼狽為奸,雖然兩國之間存在著一個德國,但兩國最終還是締結了聯合進攻帝國的協議。因此,美國和支那已經一體化了,沒什麽區別。外務省(外交部)派去美國進行秘密和談的特使已經遭到驅逐,羅斯福甚至還直接表態,美國和日本隻有戰爭到底的結果,不會和談。”

    梅津美治郎說道:“話雖如此,但美國和支那之間的隔閡是無法忽視的,第一,美國和德國是敵國,支那和德國則是盟國;第二,帝國和美國的戰爭在爆發初期,支那和帝國曾經一起進攻美國軍隊,占領美國的領地和殖民地,美國高層不可能不會耿耿於懷甚至懷恨在心,不久前,美軍和支那軍還在瓦胡島大戰一場,雙方現在又化敵為友、握手言和,豈能像真的盟友那樣親密無間?因為這兩點,我相信,美國和支那聯手對付帝國必然是同床異夢、各懷鬼胎。眼下,支那軍正在積極地進攻帝國,但美軍卻一反常態地偃旗息鼓了,印尼前線一片平靜,甚至,澳洲的美軍還被抽調走了不少部隊和裝備。由此可見,美國和支那雖然都想要對付帝國,但雙方卻又希望對方承受更大的傷亡和損失、己方卻能摘取到更多的戰果和利益,並且,美國還要挽救英國、對付德國。在亞太戰場上,有支那對付帝國,美國正好可以抽調更多力量用於歐洲戰場,所以,我猜測,美國在接下來與帝國的戰爭中會大幅度地削減力量,甚至消極避戰,借助帝國消耗支那、拖延支那,間接地有利於美國和支那的明爭暗鬥和美國挽救英國、對付德國的歐洲戰場。”

    載仁親王點頭:“不錯!美國和支那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恰恰是帝國的可乘之機。”

    東條英機說道:“首先,支那比美國更加惡毒和凶險,其次,支那將會在接下來美國和支那一起對付帝國的戰爭中身不由己地承擔主力,因此,帝國軍接下來的對戰重點就是支那。帝國軍應該先重創支那軍,其次再對付美軍。實際上,美軍與帝國軍激戰兩年有餘,深深地領教到了帝國軍死戰不休的勇烈精神,對帝國軍頗為忌憚,如果帝國軍在戰場上重創支那軍,必然震懾到美軍,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理想的話,甚至能重現啟動帝國和美國的秘密和談。美國政府會知道,美軍雖然在海上可以打敗帝國軍,但在陸上卻是無法打敗帝國軍的,即使真能在陸上也能打敗帝國軍,美軍也要付出極其慘重的、讓美國政府和美國民間無法承受的代價。”

    載仁親王微微地點頭,臉上的陰鬱神色消散了很多。

    梅津美治郎說道:“目前,支那軍正在大舉進攻朝鮮半島,岡村寧次將軍雖然奮力抵抗,奈何支那軍實力太強,擁有太多優勢,岡村將軍已經盡力了,他隻能盡量地拖延時間、殺傷更多的支那軍,帝國本土對朝鮮戰場給予了全力地支持,但是,根據牛島滿將軍的緊急報告,支那軍在半個月甚至在更早之前,開始頻繁地偵察、刺探衝繩的情報,甚至派出人數不少的特種兵和特工潛入衝繩境內進行偵察、刺探、破壞,不僅如此,潛伏在支那境內的帝國特工也報告說,近一個月來,支那軍本土部隊正在被大舉調動,其眾多部隊被調往了浙江和台灣,數量保守估計不下五十萬,而浙江和台灣都是支那本土最靠近衝繩的地方。支那軍如此行動,用意可以說是不言自明。”他望向載仁親王,“支那軍雖然正在大舉進攻朝鮮,但是,不排除支那軍玩弄聲東擊西的把戲,明麵上進攻朝鮮,實際上虛晃一槍,進攻衝繩,甚至得到美軍支持,和美軍一起進攻衝繩,同時,也不排除支那軍對帝國軍進行兩線作戰,眼下,支那的國力軍力都大大地強於帝國,又有德國和美國的支持,足以對帝國進行進行兩線開戰,一邊進攻朝鮮一邊進攻衝繩。”

    載仁親王臉上的陰鬱神色頓時重新變得濃重起來:“必須加強衝繩的防禦力量!”

    “不僅如此…”梅津美治郎語出驚人,“支那軍甚至在玩弄著兩次聲東擊西,他們正在進攻朝鮮,佯裝即將進攻衝繩,實際上卻要進攻帝國本土的北海道!”

    載仁親王等人頓時瞳孔緊縮:“梅津君,你此話怎講?”

    梅津美治郎這句話確實具有極大的震撼感,對於日本人而言,日本本土當然是最為“神聖不可侵犯”的,至於海外殖民地、占領區,都是次要地區,丟失了雖然可惜,但不會震撼,至於日本本土,也分為三六九等,本州島、九州島、四國島、北海道島是“皇國聖地”,而朝鮮半島和琉球群島雖然在名義上也是日本本土,但在日本人心中的地位顯然是無法跟日本本土四島相提並論的。美軍從日軍手中收複澳洲大陸,日本人不震撼,南京軍攻打朝鮮半島並且似乎準備攻打琉球群島,日本人雖然震撼,但不是特別震撼,可是,日本核心本土的“皇國聖地”之一的北海道如果遭到攻打,那對於日本人而言,心理震撼感可以說是前所未有了。

    “情報,以及戰略必然性。”梅津美治郎從容不迫地說道,“首先,根據眾多可靠情報,支那軍從幾個月前甚至從一年多前就開始著手準備了,支那人在外東北和庫頁島北部新建了兩個港口城市,極大地便於從支那本土大陸向庫頁島輸送人員和物資,並且支那人還在島上新建了鐵路、公路,特別是在庫頁島最南端的沿海處,還新建了一座城市叫‘金水’,這座金水城與北海道島隔著宗穀海峽相望,而宗穀海峽隻有四十多公裏寬,可以說,金水城距離帝國本土的北海道島完全是近在咫尺,支那外東北和庫頁島之間,輪船晝夜不息,把大量的軍人、工人、武器裝備、機器設備、輜重物資從支那大陸運入庫頁島,而在金水城,支那軍更是大興土木,修建了港口、兵營、航空兵基地、野戰機場、軍械倉庫、防空陣地等眾多的軍事設施。庫頁島位於帝國本土列島之北,距離隻有四十多公裏,完全就是淩駕在帝國之上,支那軍如此苦心經營著庫頁島,其用意還需多言?另外,帝國乃是島國,四麵環海,其東南西北都會遭到進攻,不過,東邊是最安全的,因為帝國以東是茫茫太平洋,敵軍在進攻帝國本土時缺乏陸地基地,帝國以西是朝鮮半島,帝國以南是衝繩群島,都容易成為敵軍在進攻帝國本土時的跳板、前進基地,此二處也是帝國軍嚴防死守的地方,但是,帝國之北也刻不容緩,帝國之北是支那人的庫頁島,庫頁島完全可以起到跟朝鮮半島、衝繩群島一樣的作用,還有,庫頁島毗鄰美國人的阿拉斯加,美軍和支那軍完全可以一起以庫頁島為跳板,先攻擊北海道,再攻擊本州島。”

    “好一招陰險毒辣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載仁親王臉色鐵青,“聲東擊西後還有聲東擊西!支那人未免太狂妄了!他們以為帝國是待宰羔羊?他們想在哪個地方下刀就可以在哪個地方下刀?真是欺人太甚!”他怒不可遏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梅津美治郎麵無表情地道:“親王殿下,支那人確實狂妄,確實欺人太甚,但是,他們確實…確實也有這個實力。”他吃力而苦澀地說出最後幾個字。

    載仁親王臉上的怒色慢慢地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先前的陰鬱。“看來,必須立刻加強北海道的防禦力量了。”他輕輕地歎息道。

    多田駿艱難而小心地說道:“親王殿下,請恕我直言,帝國軍浴血苦戰數年之久,人員和軍械都損失頗大,眼下雖然還有數百萬兵力,但大部分都是新兵,既缺乏訓練也缺乏精良而充足的武器,如今,帝國陸軍真正可戰的精銳之師隻有百萬左右。朝鮮戰事正酣,不斷地需要增兵,衝繩可能遭到進攻,也需要增派兵力,北海道島又受到危險,同樣需要增派兵力,如此,兵力豈不是被分散了?處處設防,就會處處力量不足。”

    載仁親王繃著臉:“無論是朝鮮、衝繩還是北海道,都是大日本帝國的神聖領土!任何一處都不可淪陷一寸!”他這番話雖然說得殺氣騰騰,但他內心深處卻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日本帝國此時的處境怎一個“難”字!美國就不提了,光是一個中國,足以讓日本陷入絕境,這場世界大戰是從1937年7月正式爆發的,當時,美、德、蘇、英、法、意等國都沒參戰,都在看熱鬧,參戰的就是中日兩國,也就是說,中日兩國是最早參加世界大戰的,時光飛梭,七年下來了,中日還在參戰中,但是,中日兩國又各是什麽處境?日本喪師失地、財力枯竭,國力軍力都大不如前,中國則開疆拓土、日益強盛,國力軍力都今非昔比。單是比軍隊的話,日本可以拚湊起幾百萬大軍,但缺槍少炮,中國則不費吹灰之力地擁有著幾百萬大軍,並且都是武裝到牙齒的精銳之師。軍隊數量,日本拚不過中國,軍隊質量,日本還是拚不過中國,正因如此,中國軍隊現在對日本“想打哪裏就打哪裏”,而日本軍隊卻不得不拆東牆補西牆。

    “石原,你怎麽一直不說話?”載仁親王感到一肚子火氣無法發泄,憋得難受,看到石原莞爾一直保持沉默,因此主動點名。

    石原莞爾在開會後一直閉目養神,聽到自己被點名,緩緩地睜開眼:“親王殿下、諸君,我覺得,你們的分析都是對的,但我認為還有一些不足之處甚至是關鍵的缺陷。”

    “那你有何高見?我洗耳恭聽。”載仁親王不冷不熱地道。

    石原莞爾語氣平靜地說道:“敵人怎麽打我們?思考這個問題時不能從我們自己角度出發,要從敵人的角度出發。諸君,我先說一句不好聽的話,在此時的中國人看來,日本已經敗定了,實際上,他們的看法也沒什麽不對。在日本已經敗定了的情況下,中國高層在戰略層次上考慮的不再是如何打敗日本,而是如何在打敗日本後獲得最大的利益,中國高層其實不著急早點打敗我們,如果戰事拖下去比迅速結束戰事更加有利於中國,他們完全就會氣定神閑地等一等、緩一緩,給我們多一點的蹦躂時間,反正我們已經是網中魚、籠中鳥,他們急什麽?中國如何在打敗日本後獲得最大的利益呢?這是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諸君不要忘了,中國是跟美國合夥打我們的,中美兩國在戰場上是夥伴,在利益上則是競爭對手。打敗日本,無疑能讓中美獲得大量的利益,這就涉及到中美兩國在戰略上、政治上的博弈。比如,地盤,這是最直接的東西。我們現在的地盤還是不小的,除了本土,我們在海外還有大片的占領區,中美打贏了我們,如何瓜分我們的本土和海外占領區?必然存在著分贓不均、爭執不下的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趁著戰爭時期把生米煮成熟飯,讓另一方在戰後的談判桌上無法索取。”

    載仁親王聽得有點不耐煩:“你到底想說什麽?”

    石原莞爾神色凝重:“我想說,對於中國人而言,日本已經輸定了,所以不著急快點打敗日本;對於中國人而言,無論是朝鮮半島還是衝繩群島,都是中國的傳統勢力範圍,結束戰爭後,美國人出師無名,不會跟中國競爭朝鮮半島和衝繩群島,所以中國不著急拿下朝鮮半島和衝繩群島;但是,別的地方呢?比如菲律賓、印尼。這兩地的地位是很微妙的,印尼,戰前屬於荷蘭,現在屬於日本,至於戰後,中國或美國會慷慨大方地將其還給荷蘭?當然不,荷蘭現在都是德國的跟班了,還給荷蘭跟交給德國沒什麽區別,而交給德國直接等於被中國占領,所以,印尼的最終歸屬必然是中國或美國進行黑吃黑,借著戰爭的機會,將印尼名正言順地‘解放’繼而吞並,至於最終到底是誰得到印尼?那就是誰先下手、誰下手快的問題;至於菲律賓,則比印尼更有意思,不要忘了,菲律賓在戰前是美國的殖民地,因此,在美中聯合打敗日本後,美國收複菲律賓是名正言順、出師有名的事情,但是,菲律賓距中國本土實在太近,中國政府豈能容忍戰後的美國在中國家門口擁有一個軍事基地?”

    梅津美治郎猛然間感到醍醐灌頂:“石原次長,你的意思是…支那軍會去進攻菲律賓?從而趁著戰爭機會,以打敗日本、消滅日本軍隊、解放菲律賓的借口吞並菲律賓?到時候,美國麵對菲律賓被支那占領和控製的這個事實,不得不承認木已成舟,把菲律賓讓給支那?”

    “對!”石原莞爾笑起來,“戰爭時期嘛,大家都可以撕下文明人的嘴臉,露出滿嘴的獠牙,為了利益而像野獸一樣張牙舞爪地殺來殺去,戰爭結束後,無論是中國人還是美國人,都要變成文明人了,文明人豈能還做出打打殺殺的事?更何況,美國強大,但中國也不弱小,美國在戰後是不可能為了菲律賓而跟中國開戰的,隻能被迫地承認菲律賓已經被中國在戰爭期間奪走的事實。就好像三國時期關羽北上進攻曹操,呂蒙卻趁機抄了他的老窩荊州,即‘白衣渡江’,趁著盟友對付共同敵人時搶占了盟友的地盤。吳蜀本是共同對付曹魏的盟友關係,結果蜀漢對付曹魏時,東吳卻在蜀漢背後下手,如今,日美中三國關係不一樣嗎?美中聯手對付我們,中國卻趁機搶了美國的地盤。實際上,美國人已經玩過這一著,美國人和英國人一起對付德國人,美英是盟友,結果,美國卻趁著戰爭機會搶了英國人的澳大利亞、新西蘭、加拿大等地盤。政治嘛,一切都是為了利益,政治本來就是世界上最不要臉的事情。”

    多田駿詫異地道:“石原次長,你是說,支那軍其實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們看上去左一個聲東擊西右一個聲東擊西,其實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打菲律賓?”

    石原莞爾點點頭:“我個人是這樣認為的。對於中國人而言,日本輸定了,日本本土不急著打,朝鮮、衝繩,都注定是中國的戰果,不著急立刻就去摘取,但菲律賓不同,菲律賓如果不早點打下來,肯定會被美國人搶走。”

    “這個設想未免太天馬行空了!”東條英機連連搖頭,“石原次長,你有什麽證據?”

    石原莞爾搖搖頭:“我沒證據,這些都是我的推測。你們是知道的,蔣緯國其實沒有死,他此時此刻仍然是中國軍隊的最高統帥、中國的實權掌控者以及中國進行這場戰爭的總設計師。根據我對蔣緯國的了解,如果我是他,我就會這麽做。蔣緯國這個人,有強大得可怕的實力,有不擇手段的狠辣,有高瞻遠矚的狡詐精明,還有氣吞天下的大氣魄。打敗我們日本,僅僅是他的目的之一罷了,他還要在利益競爭中擠走美國,拿到大部分的戰爭利益乃至獨吞所有的戰爭利益。菲律賓,說不定還有印尼,對於蔣緯國而言,就跟朝鮮、衝繩一樣,都是他誌在必得的地盤。南京軍打朝鮮半島是半真半假,其實為了掩護裝作打衝繩,但南京軍裝作打衝繩也是半真半假,其實為了掩護裝作打北海道,但南京軍裝作打北海道還是半真半假,其實是為了掩護真的打菲律賓,為了趕在戰爭結束前搶走更多的地盤。”

    盡管石原莞爾的這番話聽起來有點“誇大其詞”甚至有些“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但包括載仁親王在內的現場其餘人都沒有出言反駁,因為蔣緯國的可怕是讓他們刻骨銘心的認知。

    “石原次長此話確實有道理。”梅津美治郎在沉默半晌後緩緩地開口,“支那軍集結在浙江、台灣的軍隊看似用來打衝繩,其實也可以用來打菲律賓,反正距離都差不多。”

    載仁親王持以半信半疑的態度:“就算真是這樣,菲律賓跟朝鮮、衝繩還有北海道相比,也隻是次要地區罷了!守不住朝鮮、衝繩、北海道,帝國就真要戰敗了,戰敗後,菲律賓等海外殖民地就算沒有遭到進攻,也會隨著帝國本土的淪陷而一起淪喪,我們不能犯本末倒置、主次不分的錯誤。”

    石原莞爾進行了一下他自己都認為沒什麽結果的努力:“如果中國軍隊真的是去打菲律賓,那我們在菲律賓部署重兵還是很有積極意義的。菲律賓是群島,若不趁早增兵,等中國海軍主力艦隊回來或者美中海軍聯合艦隊抵達,菲律賓就成了孤島了,無法從帝國本土向其增兵了。另外,我們把為數不多的精銳部隊部署到朝鮮、衝繩、北海道,結果卻沒有真正的大戰,豈不是軍力上的浪費?另外,我們在菲律賓部署重兵,讓中國軍隊對菲律賓久攻不下,時間一長,美國人立刻就會反應過來,就會明白中國人的用意,繼而派軍隊過來搶奪菲律賓,到時候,一半菲律賓落入美國人手裏,對我們也是有好處的。”

    載仁親王猶豫了一下:“這個…還是再說吧!”

    石原莞爾沒有堅持,因為他知道自己再堅持也沒用,他隻能在心裏歎息一聲。

    很快,由於朝鮮戰事吃緊、琉球可能遭到進攻、北海道也受到威脅,東京大本營急忙調兵遣將、準備迎戰,一方麵繼續增兵朝鮮戰場,一方麵增派部隊到琉球和北海道。短短的一個月後,朝鮮戰場上的日軍已經高達20多個師團、超過70萬兵力,琉球的日軍也得到了極大的增強,增至6個師團、超過16萬兵力,北海道的日軍同樣得到了極大的增加,增至將近30個師團、超過80萬兵力,不過,以上三路日軍都是“質量不夠數量湊”,一半多成員都是新兵,並且十分缺乏精良和充足的武器。

    1944年7月7日,七七事變爆發七周年,中國正式對日本宣戰,同日,南京軍打響了登陸日本本土(北海道島)的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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