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節登陸日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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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道地區日軍司令官山田乙三大將無疑是此時最感到壓力如山的日本人,戰爭至此,日本本土已經開始部分地成為戰爭前線了,朝鮮半島正在遭到南京軍的全麵攻擊,琉球群島可能遭到南京軍的突然攻擊,北海道島即將遭到南京軍的大舉攻擊,在以上三處“皇國聖土”裏,毫無疑問,作為日本傳統本土四島之一的北海道島的分量要大大地超過原本是別國領土隻是在近幾十年內被日本征服和吞並的“次等地區”朝鮮半島和琉球群島,這使得山田大將此時在心理上和精神上承受的壓力要大大地超過岡村寧次和牛島滿,他的壓力不止來自空前嚴峻的戰局,還來自東京大本營,不用說參謀總長梅津美治郎、陸軍大臣多田駿等日本陸軍高層每天給他發來的電報和打來的電話了,甚至連裕仁天皇本人都在皇宮內親自接見了山田大將,讓他不但有幸親眼見到了天皇陛下的“神尊聖顏”,還聽到了天皇陛下用“金口玉音”對他進行了一番語重心長的勉勵,離宮時,香淳皇後又贈送給他一塊由香淳皇後親手編織的絲帕,而這些,既讓山田大將感到受寵若驚、感激涕零,在心裏反複地發誓“即便粉身碎骨、肝腦塗地,也要報答天皇陛下和皇後的聖恩厚德”,同時讓他更加感到幾乎喘不上氣的壓力。山田大將心知肚明,天皇陛下作為“活在人間的神”,是超凡脫俗、不問人間塵事的,可是,天皇陛下眼下竟然親自關心起北海道戰事了,由此可見,北海道戰事的重要性是何其之巨大。想一想,這其實也是很正常的,日本是一個四麵環海的島國,擁有天然屏障,在過去千年裏,由於科學技術的不發達,別國很難組建起一支可以橫跨大海的艦隊然後攻擊日本本土,所以,千年以來,除了蒙古帝國時期的兩場元日戰爭(元日戰爭期間,元軍曾在日本本土沿海地區進行了一些登陸,但經過一番陸戰後,元軍不敵日軍,被趕回了船上,不過,這並不是因為日軍強元軍弱,而是元軍畢竟是坐船跨海而來,船隊運輸力有限,一次最多隻能攜帶三萬餘兵力,後勤運輸也很難,而日軍是本土作戰,十分方便地集結了十萬餘兵力進行反擊,以多勝少而已),日本本土一直都是高枕無憂,隻有日軍跨海侵略別國,幾乎沒有別國軍隊跨海攻擊日本,可如今,世界已經變了,科學技術日新月異,鋼鐵做的巨艦大炮取代了元朝時的木船,環繞日本列島的大海對日本的保護作用已經不複存在。
山田大將十分清楚,今天的南京軍給日本本土帶來的威脅遠遠地超過當年的元朝軍隊。對於自己能否在北海道島抵擋住南京軍,山田大將雖然表麵上鎮定自若、從容不迫,實際上,他心裏根本就沒有底。戰前,經過反複研究,山田大將認為,朝鮮戰事對於北海道戰事極有借鑒價值,因為兩者十分相似,都是日軍和南京軍進行大規模的陸上交戰。岡村寧次在朝鮮戰場上或多或少地違抗了東京大本營給他下達的“禦敵於國門之外”指示,但事實已經證明,他的戰策是十分正確的,雖然並未有效地抵擋住南京軍,但起碼保存住了日軍大量有生力量,沒有讓大量日軍白白地死在注定開戰後就失守的鴨綠江南岸,從而能在從平壤至漢城一路上進行節節抵抗,最後還能在漢城城市群進行全麵的防禦性作戰——南京軍方麵已經推演過,如果岡村寧次真的把大部分兵力都部署在鴨綠江南岸的第一線,戰事爆發後,日軍頓時會是此時的三倍以上。因此,山田大將決定效仿岡村寧次在朝鮮戰場上的做法,北海道島總麵積達到83萬餘平方公裏,全島60以上是山地,70以上是森林,這些自然因素都是有利於日軍打防禦戰的。山田大將認為,應該把島上日軍“均勻地”分散在全島各地,步步為營地抵禦即將登陸的南京軍,不在海邊即第一線與南京軍死拚硬打,而是要把整個北海道島化為一個每寸土地都有日軍堅守的戰場,換而言之,山田大將覺得海邊是可以放棄的,把南京軍引入或者放入島嶼腹地,日軍采取全麵縱深防禦戰術,在島上各地與南京軍反複地拉鋸作戰。
當山田大將忐忑不安地把他的作戰計劃書《北海道地區防禦大綱》上交給參謀本部時,果不其然,他得到的是跟岡村寧次當初一模一樣的甚至更勝一籌的劈頭蓋腦的訓斥。
“混帳!荒謬!胡扯!”粗粗地掃視了一下作戰計劃書並且隻是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作戰計劃書前麵一部分的載仁親王根本沒有看完全部的作戰計劃書,因為他的滿腔怒火讓他幾乎氣昏了頭、氣炸了肺,哪裏還有耐性看完在他看來根本就是狗屁不通的這份作戰計劃書,“山田司令官!你簡直太讓我失望了!太讓天皇陛下失望了!”
山田大將頓時戰戰栗栗、汗流滿麵。
載仁親王又氣又急,他拍案而起,氣得手指直哆嗦地指著山田大將:“北海道,是什麽?那是帝國神聖不可侵犯的皇國聖土!豈容外敵一兵一卒踐踏上!大日本帝國的皇國聖土是何等的神聖莊嚴!那是天照大神賜予大和民族的聖福之地!讓外敵哪怕一兵一卒踐踏上,便是帝國千百年來史無前例的奇恥大辱!更是天皇陛下的奇恥大辱!我等豈能讓天皇陛下蒙受上此等奇恥大辱!山田司令官,我等既身為天皇陛下的肱骨,就是要為天皇陛下分憂解愁!‘君憂臣辱,君辱臣死’,這個最簡單不過的道理,你難道還不清楚?”他氣急敗壞地大發雷霆。
山田大將鼓起勇氣進行辯解:“親王殿下,如此戰法實屬無奈,敵軍實力強大,又擁有陸海空各方麵的優勢,皇軍必須…”
“又是這套陳詞濫調!”載仁親王怒不可遏,“從日清戰爭到日俄戰爭,大日本帝國和大日本皇軍哪次不是以弱勝強?正因為一次又一次地以弱勝強,帝國才得以稱雄崛起!如果打仗隻能打以強勝弱的仗,那還要你們幹什麽!順風順水的仗,誰不能打贏?以弱勝強正是帝國皇軍戰無不勝的大和魂之所在!真正的大日本軍人,就應該擁有以弱勝強的勇氣和智慧!而不是找各種借口推卸自己的責任,掩蓋自己的無能!”
山田大將頓時麵紅耳赤:“親王殿下,我絕非說皇軍在北海道會打輸,恰恰相反,正是為了皇軍在北海道打贏,我才擬定出這份計劃書…”
載仁親王怒極反笑:“讓敵軍大搖大擺地進入帝國領土,這是為了勝利?”
山田大將急忙說道:“親王殿下,岡村司令官在朝鮮戰場上的做法是最好的教材…”
載仁親王勃然大怒地打斷了山田大將的話:“你覺得你應該效仿岡村那樣打仗?你居然還覺得他在朝鮮戰場上做的是對的?豈有此理!你難道沒看到?岡村根據他那套自作聰明的戰術,說什麽避免無所謂的傷亡,把敵人放進來打,慢慢地消耗敵人、拖延敵人,可結果呢?他完全就是開門揖盜、引狼入室!幾十萬支那軍因為他的消極避戰,潮水一樣地湧進了朝鮮半島!半個多的朝鮮半島都被支那軍占領了!接下來呢?岡村把被他放進朝鮮半島的支那軍給一網打盡了?沒有!他現在活生生的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支那軍因為他的那套愚蠢透頂的計劃,徹底地在朝鮮半島上站穩了腳跟,然後全麵地壓著岡村打!打得岡村自作自受、苦不堪言!如今,這樣的事情還要在北海道重演?山田司令官,你難道不知道?北海道豈能跟朝鮮半島相提並論!朝鮮半島雖然也是帝國領土,但不算是真正的皇國聖土,北海道則是真真正正的皇國聖土!還有,如果支那軍大規模地侵入北海道,侵入帝國本土,帝國國民會怎麽想?他們會認為皇軍根本無力保衛帝國本土!因為敵軍都打進帝國本土了!帝國國民的戰爭信念就會動搖!天皇陛下至高無上的神權聖威也會受到影響!帶來的各方麵的危害那是可想而知的!”
山田大將縮著腦袋不敢說話了,一是畏懼載仁親王,二是他發現自己還真的沒有過於充足的理由反駁載仁親王。
看到山田大將沒有繼續固執己見,載仁親王勉強地平息了自己的怒火,最後給出一個稍微讓步的條件:“五十公裏!最多最多隻能讓支那軍侵入北海道內陸距離海邊五十公裏的地方!並且不能讓他們待太長的時間!必須要把他們重新趕下海!”
山田大將暗暗地苦笑,默默地接受了這個沒什麽營養的命令。
本來,山田大將像學習岡村寧次的“陽奉陰違”對策,一半執行載仁親王要求的戰術,一半執行自己製定的戰術,但吸取了岡村寧次上次“不聽話、擅自做主”的教訓的載仁親王已經防備了這一手,特地委任吉本貞一中將擔任山田大將的新參謀長,表麵上是給山田大將出謀劃策,實際上是監督山田大將“嚴格地執行東京大本營的指示”。最終,北海道島上的日軍部署基本上是按照載仁親王要求的,大部分兵力都在沿海地帶,從而“禦敵於國門之外”。——在原先曆史上的硫磺島戰役前,硫磺島日軍總指揮栗林忠道奉命來到島上接管指揮權,他下飛機後驚訝地發現島上日軍正在海灘上挖掘戰壕、修建工事,因為日軍打算“不讓一個美軍踏上硫磺島”。用後世人的眼光看,日軍在海灘上挖掘戰壕、修建工事的行為簡直就是白白送死,但日軍就是這麽做了。日軍在戰術上的頑固守舊、不知變通的特點由此可見一斑。
另一方麵,由於南京軍進攻北海道島的行動已經等於公開,日本陸軍總部徹底斷定“支那軍強攻朝鮮半島,是為了掩護其偷襲衝繩群島的行動,但其偷襲衝繩群島的行動也是假象,是為了掩護其強攻北海道乃至帝國本土的真正目的”“支那軍的根本目的還是攻打帝國本土,隻是連續用了兩層偽裝進行戰略欺騙”,因此,東京大本營適當地削減了增援朝鮮半島和琉球群島的部隊數量,轉而全部用於增援北海道島,至於石原莞爾提出的“中國軍隊的真正目的其實是菲律賓群島”,已經完全被載仁親王等人忽視掉了,甚至,菲律賓群島以及印尼群島的日軍部隊還被抽調走了很多,有的用於增援琉球、朝鮮,有的被調回國內再派去北海道。載仁親王等人認為:南京軍即將登陸北海道島,那麽,中美聯軍肯定是“由北向南”地進攻日本本土,先打北海道島,再打本州島,既然中美聯軍可以通過這條路線進攻日本本土,那麽,中美聯軍就沒必要攻打菲律賓、印尼等日本的海外殖民地了,在當地保留太多部隊反而浪費軍力,更何況,海外殖民地哪有本土重要,本土不丟,殖民地丟了,無所謂,本土丟了,殖民地沒丟也會丟。
據說,知道參謀本部的決定後,石原莞爾是這樣說的:“果然,蔣緯國又贏了,蔣緯國再次完美地牽著我們的鼻子走。這就是蔣緯國在謀略上真正可怕的地方,他設下的陽謀圈套讓你哪怕明明已經看破卻還不得不把脖子伸進去,再眼睜睜地看著他氣定神閑地收緊絞索。”
7月17日上午,一個微風習習、白雲朵朵、烈日如火的晴天。
中國空軍再次出動了,這一天,中國空軍出動的機群數量和架次甚至比7月7日那天還要多,超過4000架戰鬥機保護著超過5000架轟炸機從庫頁島的各個機場以及外東北地區十多個機場上按照各部隊預定出擊時間振翅飛天,最終基本上在同一時間飛到北海道的北部空域中,轟炸機群裏足有一半多是轟炸力驚人的“熊貓”和“鳳凰”戰略轟炸機,五千多架轟炸機累計攜帶了三萬多噸炸彈,鋪天蓋地地飛躍宗穀海峽,給海峽對麵的日軍帶去了一場用鋼鐵和炸藥形成的雷暴天火。
載仁親王等日軍高層裏的老古董們的頑固陳舊思想最終讓無數日軍為之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南京軍轟炸機群排山倒海而至後,在攝人心魄的炸彈墜落時的破空聲中,數量和密度都不亞於一場大冰雹的炸彈紛紛揚揚而落,遭到轟炸的地區立刻成片成片地天翻地覆、地動山搖,無數火球密密麻麻地遍地開花,匯聚成一望無際的滔天火海,爆炸的衝擊波猶如無數龍卷風呼嘯糾纏在一起,橫掃縱橫著席卷千裏,大地劇烈地顫抖震動,火山般的大火球接連不斷地拔地而起,黑雲般的黑煙更是頂天立地,日軍設立在沿海地區開闊平地上的工事碉堡猶如紙糊泥捏般被炸得分崩離析,暴露在地表上的水泥建築盡皆被炸得土崩瓦解、灰飛煙滅,埋伏在裏麵的日軍還沒有見到南京軍艦隊的影子就在鬼哭狼嚎聲中被炸得成群成群地粉身碎骨,被夷為平地的工事廢墟幾乎都成了屠宰場,裏麵的日軍基本上都死得死無全屍,有的被炸得徹底地成了一灘爛肉汙血,和泥土、砂石、水泥粉末混成了一團團血糊糊的黑泥疙瘩,有的被炸得四分五裂、肚破腸流,殘肢斷臂、骸骨人頭在噴射四濺的血泊裏散落一地,有的被炸得身首異處、殘缺不全、腦漿開花…藏在位於地表下工事裏的日軍雖然處境比地表上的日軍稍微好一點,但同樣苦不堪言、生不如死,密集不斷的、威力強勁的爆炸讓日軍的地下工事無不猶如驚濤駭浪中的小船般顫抖不休,有的日軍因為工事被震塌而直接被活埋,有的日軍因為工事出口被炸塌而被困在地底下直至活生生地憋死,有的日軍在工事裏被直接穿透土層的爆炸震蕩波給活生生地震死…死狀無不慘不忍睹,其慘狀足以讓日本人拍下照片作為證據拿到世界上聲稱“日本人才是戰爭受害者”。保守估計,南京軍轟炸機群在7月17日這天對北海道島各處沿海地區的日軍防線進行的這場地毯式大轟炸累計殺傷日軍不下五萬人。
傲然橫行在日本本土北海道地區天空中的南京軍轟炸機群不但對北海道島沿海地區的日軍防線進行了堪稱豪華的狂轟濫炸,還對北海道島的內陸地區進行了深入轟炸,主要針對日軍的部隊集結地、島上的交通網、島上的大城市,成千上萬噸炸彈把北海道島上的鐵路線炸得猶如麻花般支離破碎,稚內、旭川、劄幌、函館…島上的較大城市盡皆遭到不同程度的轟炸,城內濃煙滾滾、哀鴻連天,炸死炸傷日軍不多,但炸死炸傷大批的日本平民。南京軍此舉雖然是赤裸裸地違反了國際戰爭法,但日本人本來就是不遵守國際戰爭法的,遭到以牙還牙的報複也是天經地義的。
大轟炸被展開的同時,南京軍登陸部隊也已經乘坐上艦船,劈波斬浪地撲向北海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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