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29日星期三

    下午四點，第三殲擊中隊的十一名飛行員準時出現在了模擬訓練廳。他們已經領到了各自的裝備，現在站在一起看起來要比上午的時候順眼多了，至少服裝已經完全統一了。

    鹿菲菲還是沒有露麵，她的聲音仍是通過擴音器傳到了大廳內：

    “你們當中，誰認為自己的水平高出其他人的，出列。”

    所有人仍是筆挺地站著，沒有人動。

    “是太謙虛了還是太沒自信？你們當中不是有人抱怨被自己的戰友拖了後腿嗎？你們當中不是有人一直認為自己的水平要比別人高嗎？怎麽現在卻不敢站出來了？”鹿菲菲越說聲音越大，到後來更摻雜了鄙夷的語氣。

    終於有人受不了了，張友善和陳鋒鑠幾乎是同時向前一步走，站在了隊列的前麵。

    “很好。”鹿菲菲不置可否地讚了一聲，又繼續說，“張揚文卓、屈存韻、陳盼盼、歐陽雪婷，出列！”

    四人依言站了出來。

    “下麵我要你們進行一場模擬對抗。張友善、陳鋒鑠，你們二人一組；張揚文卓、屈存韻、陳盼盼、歐陽雪婷你們四人一組，立刻進入模擬座艙。其他人通過大屏幕觀摩。我要求你們仔細地觀察他們對抗的每一個細節，稍後我會讓你們詳細地寫一份總結出來。”

    鹿菲菲的這個安排並不在她最初的計劃之內，她這樣做完全是因為在午飯時聽到了他們談話的內容。

    上午的模擬訓練結束後，第三殲擊中隊的十一名飛行員來到了霆擊團的食堂。第一次來到這裏的他們並不知道今天讓他們吃飯的地方是特意安排好的，更不知道一會他們的團長和隊長就會去隔壁悄悄地觀察他們。

    剛開始的時候，氣氛很是沉悶，畢竟模擬訓練中任務徹底失敗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首先打破這個沉默的是陳盼盼。她一直認為運輸機被擊落是自己和屈存韻的責任，所以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時候，她小聲對屈存韻說：

    “哎，你說咱倆剛才的表現那麽糟糕，會不會讓新隊長對咱們有偏見呀？”

    屈存韻本來也是心存忐忑，不過她倒不認為完全是自己和陳盼盼的責任。在聽到陳盼盼的詢問後，猶豫了一下說：“我覺得不會吧。咱們技術不過關是因為飛行時間還少，這隻是暫時的，我覺得哪個領導也不會因為這個就對咱們有意見吧？哪個‘老飛’不也都是從新兵開始的嘛。”

    陳盼盼還是有點兒不放心：“可是，這次確實是咱倆搞砸的呀。”

    屈存韻不認同，反駁道：“這怎麽能算是咱倆搞砸的呢？我們又不是沒有盡力，要我說，這次失敗應該怪指揮不當。”

    她倆在這小聲嘀咕著，卻還是讓張友善給聽到了，當即就開口指責道：

    “自己沒本事就不要把責任往外推！指揮怎麽不當了？我給你們的命令就是拖住敵機，就算你們不能把對方打下去，總也要拖到其他戰友回援吧？可你們呢？一點作用都沒起。”

    陳鋒鑠本來就對張友善有了意見，現在又聽他把責任都推到了兩個女人身上，忍不住出言諷刺道：

    “嗬嗬，某些人明明沒那麽兩下子，還偏偏要充大尾巴鷹。充就充吧，演砸了卻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這還算個男人嗎？”

    張友善有些生氣了，質問道：“你這是說誰呢？”

    陳鋒鑠連看都沒有看他，而是抬頭看著天花板，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冒出了兩個字：“嗬嗬。”

    張友善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說：“我認為，戰場上不服從指揮，不聽從命令是最嚴重的問題。這要是在戰時，絕對夠上軍事法庭的了！”

    “你放屁！”陳峰鑠一聽就不幹了，“你還真拿自個兒當根蔥了。誰給你任命了？憑什麽要聽你的？你就隻顧著自己去搶功，讓兩個新人去當炮灰，你還好意思舔著臉得瑟呢！”

    陳鋒鑠的話確實火藥味十足，而張友善卻是好整以暇：“你急什麽？心虛了呀？嗬嗬。我也會嗬嗬，哼。什麽叫炮灰？我留下的是三個人，對付四架飛機很難嗎？我一個人就打下去四個，就算有人不聽指揮擅離職守，那還剩下倆人呢。她們技不如人沒完成任務，不怪自己還能怪別人？”

    兩人還待繼續吵下去，一直沒出聲的孫博文開口了：“好啦，都少說兩句吧。要我說呀，我們作為一個整體，要說責任那就都有責任，現在爭來爭去有意思嗎？先吃飯、吃飯，快點。這個肉還真不錯，你們不吃的都給我。”

    丁樹幟也出來打圓場，說：“對嘛。我們本來就都是來自四麵八方，能湊在一起那就是緣分，以後那更是一個集體，每天都在一塊兒比翼齊飛，和和氣氣的多好。”

    張楊卓聞抓住了他的語病，笑著說：“你，用詞不當啊，什麽比翼齊飛呀，聽著怎麽那麽曖昧？”

    苟利劍這時也湊熱鬧說：“他肯定是有什麽想法，哈哈。”

    歐陽雪婷適時開口了，微笑著說：“看現在這樣多好呀，都和和氣氣熱熱鬧鬧的。我覺得咱們現在麵臨的最大問題應該是咱們那個隊長，別的都是次要的。”

    張友善心裏還是有些不痛快，隻是不好再繼續發作。見歐陽雪婷把話題引到了中隊長身上，不陰不陽地問道：“咱們隊長？她有什麽問題？”

    歐陽雪婷回答說：“這還用問嗎？一上午都沒露麵，說話還那麽凶，典型的母老虎。咱們剛一來不是挨訓就是挨罰了，現在任務又完敗，她卻什麽都不說了，我看呀，大家接下來還是都老實點兒吧，還不知道下午會怎麽折騰咱們呢。”

    眾人一聽都覺得有道理，紛紛點頭，也就都不再提及剛才的爭吵。不過就在他們隔壁的康健中卻是被那句“母老虎”逗得差點噴出飯來，一個勁的直咳嗽。在他旁邊的鹿菲菲更是一臉“哀怨”的看著他，鬧氣似的說：“有那麽好笑嗎？我不吃了！”

    康健中趕忙忍住笑，勸道：“我沒笑、我沒笑，剛才是嗆著了。他們那麽說呀，正說明了你做的很好嘛，那是怕了你了，這不正是你想要的效果嗎？”

    鹿菲菲這個時候卻完全是被小女孩的心態給主導了，抱怨地說：“這就是你給我說的優秀學員中選拔出來的呀？還打造精英中隊，你看看你都給了我些什麽人啊？”

    “你的中隊必須是精英中隊嘛。這人都是需要鍛煉的，你說要是現在給你的就都是精英，那還要你幹什麽？”康健中這話，既是勸慰鹿菲菲，也是在為自己開脫。

    鹿菲菲其實也並不是真的生氣，不過無論換成是誰，被別人稱作“母老虎”估計也都不會沒有反應。所以她還是故意裝作惡狠狠地說：“那也不行，這個歐陽雪婷，你等著，看我怎麽收拾她。”

    而歐陽雪婷呢，她剛剛雖然把鹿菲菲說成是“母老虎”，但這句話卻並沒有任何對鹿菲菲不尊敬的成份，純屬隻是為了緩解剛才的氣氛。隻是這個倒黴孩子做夢也沒想到，就因為這麽一句話，自己已經在鹿菲菲那裏“掛上號”了。

    現在，歐陽雪婷和其他出列的五個人一樣，都已經坐在了模擬座艙裏登入了係統，正在按照要求飛向任務空域。張友善和陳鋒鑠作為藍隊，而她們四個女飛行員則作為紅隊。

    “紅隊注意，我是龍飛。這次的任務由我來負責指揮，我要求你們必須我條件的遵從我的每一個指令。完畢。”鹿菲菲的聲音以一個不太正式的通訊傳進了擔任紅隊這四名女飛行員的耳機裏。

    “09明白。完畢。”

    “10明白。完畢。”

    “11明白。完畢。”

    “12明白。完畢。”

    鹿菲菲來直接指揮這四架飛機的這一情況，張友善和陳鋒鑠並不知道。假如他們兩人能精誠合作、相互配合的話，以他們兩人的水平所能發揮出來的戰鬥力，即便是鹿菲菲親自指揮，恐怕這四個新人仍然不會是他們的對手。但是張友善和陳鋒鑠此刻卻正在相互較勁，也是他們過於自負了，雖然覺得鹿菲菲如此安排這次訓練一定會有更深的意義，但仍然認為對付四個新手輕而易舉，所以隻想著自己能盡快的多取得些戰果把自己的“搭檔”比下去，哪裏還有什麽配合可言。

    他們的這些想法早就在鹿菲菲的預料之中，所以一開始就把四架飛機分成了兩個小隊分別飛向兩個不同的方向。張友善和陳鋒鑠兩人見狀，果然也解除了編隊各自為戰。鹿菲菲則把握好時機，適時的指揮兩個小隊調整了航向，首先對張友善形成了前後夾擊的局麵，隻讓歐陽雪婷一人去與陳鋒鑠糾纏。歐陽雪婷也並沒有和陳鋒鑠進行正麵的交鋒，而是一直忽遠忽近地跟他兜圈子。假如陳鋒鑠能對歐陽雪婷的牽製和騷擾毫不理會直接去幫張友善的忙，兩人配合起來要把她們逐一擊破並沒有什麽難度，但偏偏陳鋒鑠並沒有那麽做。結果張友善在三架飛機的前後多方向的輪番攻擊中，沒支持多久就被擊中了。而此時的歐陽雪婷已經快支持不住了，不過就在陳峰鑠就要得手的時候，張揚文卓等三人及時趕到破壞了他的攻擊。最後在四人的相互配合下，陳鋒鑠也很快就步上了張友善的後塵。（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