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2019年9月9日星期一

    接近跑道了，也接近地麵了。盡管是在模擬座艙中，但鹿菲菲還是看到了跑道外早已待命的消防救援等應急車輛，不過對她來說，最有用的應該是跑道上剛剛被噴灑的厚厚一層泡沫吧。也隻有這個，才是讓她在迫降過程中減小起火概率的最有效的保障。所有這些細節都讓她會心地一笑。飛機很難控製，甚至在高度上還有些跳躍，很不穩。

    但願這個時候別有強風。鹿菲菲在心裏默默祈禱著，沉著冷靜地駕駛飛機繼續緩緩降低高度。速度還夠，而且並不太快。看來一切都還好。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飛機的發動機突然熄火了！顯然是之前將燃油放得太幹淨了，現在發動機已經徹底耗幹了所有的燃料，罷工了。失去了動力的飛機本來就沒有多少速度上的冗餘，此刻更是無法繼續提供足夠的升力，飛機猛然往下一沉，重重地砸向了地麵。

    幸好此時j-12c距離地麵也不過隻有不到兩米的高度了，但饒是如此，礙事讓飛機在接觸地麵以後又彈了起來，然後再次砸向地麵。

    一連串的火花隨著飛機與地麵的接觸迸射出來。這些火花應該不是飛機與跑道之間產生的，而是來自於飛機內部。這無疑是一個危險的信號。飛機在與地麵碰撞了兩次之後終於徹底失去了平衡，向左側一歪，左邊的機翼與機身同時接觸著地麵繼續高速向前滑去。此時所有的應急車輛都已經開始用最快的速度向這架飛機衝過來了，而此時的鹿菲菲對於這架飛機也徹底的無能為力，隻能聽天由命了。她已經把所有她能做的事情全部都做到了。

    飛機由於失去了平衡，而且左側機翼接觸到了地麵，導致飛機在跑道上由直線滑行變成了一個弧線，並最終衝出了跑道。跑道旁的一個著陸指示燈被飛機撞爛，卻也降低了飛機的一些速度，並使飛機滑行的弧度更大了。最終，飛機衝進了跑道不遠出的一片草地上，在掀起了大量泥土之後，終於徹底停了下來。

    飛機還未停穩，早有消防車追上來把大量的泡沫噴灑了過來。鹿菲菲看著座艙的玻璃逐步被泡沫所覆蓋，終於算是送了一口氣。她知道，這個時候應該不會再有什麽危險了。畢竟現在飛機裏幾乎一滴燃油都沒有了。

    在一片白茫茫之中，鹿菲菲聽到了有東西靠上飛機的聲音，然後就是座艙蓋隨著一陣切割聲而被打開。一個陌生的麵孔出現在了模擬座艙的屏幕上，同時整個模擬對抗任務也宣告正式以勝利而結束了。

    “這套係統對人物形象近距離的刻畫上實在是太失敗了。”

    這是鹿菲菲正式退出係統並離開模擬座艙見到周子翼之後所說的第一句話。看起來剛剛那個虛擬救援人員突然冒出來的那張大臉給她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什麽太失敗了？”此時的周子翼還沉浸在鹿菲菲剛才那些表現帶給他的震撼中，一時沒弄明白鹿菲菲說的是什麽，不由得發問。

    鹿菲菲見周子翼沒聽清楚自己說的話，罕見的用類似於撒嬌的口吻說：“我是說這個模擬訓練係統啊，剛才畫麵裏冒出來的那個人，我的天啊，實在是太醜了，嚇死寶寶了。他們為什麽不能把這些細節的地方也做好點兒呢？比如多安排幾個帥哥。”

    這一次周子翼聽清楚了，但是他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這還是鹿菲菲嗎？而且，在這種剛剛死裏逃生的時候，似乎無論什麽人所要關心的也不應該是這種狗血的問題吧？

    看到周子翼目瞪口呆半天沒有說話的樣子，鹿菲菲哈哈笑了起來，這讓周子翼更懵了。在笑了幾聲之後，鹿菲菲才一邊扇著自己的衣領給自己透氣一邊說：“周總，不是嚇到你了吧？放心吧，我沒事。隻不過這麽半天了，實在是太緊張，為了放鬆一下情緒我才故意那麽說的。你可別瞎想啊，我精神很正常。這個方法是我的教官教給我的，好像還挺管用。”

    有了鹿菲菲後麵的解釋，周子翼才算放下心來，也嘿嘿地訕笑了兩聲。若不然，他沒準還真得以為鹿菲菲的腦袋出了什麽問題呢。不過這個鹿菲菲所提到的這個什麽細節問題，倒也還真能挑“重點”。

    這個時候，一直也呆在監控室目睹了整個任務全部過程的丁樹幟走到了鹿菲菲的旁邊，並沒有說任何多餘的話，隻是遞給了鹿菲菲一杯水：“先喝杯水吧，休息一下。”

    鹿菲菲接過水杯，對於丁樹幟突然表現出來的體貼多少在心裏有那麽一絲感動，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很平常地說了一聲：“謝謝。”

    “謝屁呀？水是溫的，不過你也得慢點兒喝。”

    就是丁樹幟開頭那三個字，把鹿菲菲心裏剛剛出現的那一絲感動橫掃地蕩然無存，甚至讓她一瞬間都有了想要把一杯水全潑到丁樹幟臉上的衝動。然後還沒有等她這個想法完全形成，丁樹幟後麵的那些話又讓她馬上就又感到了更多的溫暖。不知怎麽的，鹿菲菲的臉居然在丁樹幟的話說完之後就紅了。

    看著自己眼前的兩個青年男女，周子翼突然覺得這副畫麵中透露出了濃鬱的溫馨，不過他同時也嗅到了一絲曖昧的氣息。一陣感慨從周子翼的心底油然而生。難得啊，這麽溫馨的畫麵發生在每天都進出於硝煙彌漫的戰場中的兩個人身上，在此刻仿佛外麵那些完全都是由鐵和血組成的世界與這裏都再毫無幹係。

    “走吧，咱們到我房間說說去。”雖然不忍，但周子翼還是不得不狠心打破了這段短暫的溫馨，並首先朝外走去。

    周子翼知道鹿菲菲現在一定很累，也知道她需要休息，但他卻更迫切地想知道鹿菲菲此刻的想法。特別是對於在模擬對抗中首次出現的j-12xc這種飛機的看法和認識。所以他也就隻好狠下心忽略掉鹿菲菲目前的身體狀態，在第一時間來聊一聊了。

    三人來到周子翼的辦公室各自做好，周子翼開門見山地直接問道：

    “飛龍，你說說吧，這次對抗下來是什麽感覺？”

    鹿菲菲臉色露出了一絲苦笑，說：

    “感覺？差一點就掛了哪還記得什麽感覺呀。這個感覺我還真得好好想想。我就記得在最後的時候，我差不多都要以為自己是在跟外星人打仗了。”

    周子翼不滿意鹿菲菲的回答，很直接地就揭穿了她：

    “你就別裝啦，沒意思。你後來這段戰鬥的全部數據我早都已經仔細分析過了，表麵上看你好像是挺狼狽，可實際上整個局麵卻全都是在你的掌控之下的，甚至可以說就連對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在你的計算和控製之下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好了，你跟我就別說廢話了，我想聽聽，你對這個j-12xc怎麽看？”

    “是！”鹿菲菲先是大聲地回答了一聲，然後又用委屈的口氣說，“是你問我感覺的，我說的真的是我的感覺。”

    不過她看到周子翼又瞪起了眼睛，趕忙改口說：

    “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j-12xc與j-12c最大的區別應該在航電係統上，也有可能還換裝了更好的發動機。後來當我發射的導彈全部落空以後，我還隻是認為對方飛行員的水平很不一般。直到最後，我親眼看到這架飛機在空中轉體的動作時才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一架傳統意義上的常規戰鬥機了，至少我能肯定它的動力絕不是采用的傳統方式，甚至根本就不可能是任何一種我所知道的動力形式……”

    鹿菲菲開始就她對j-12xc的看法洋洋灑灑地說了起來，一直說了很多，直到最後才又提到了與她對抗的這名飛行員身上：

    “……這種飛機的機動能力實在是太強大了，但是同樣的，這對飛行員的操作也必然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就是說，操作難度肯定要比一般的戰鬥機高很多。不過，這次這個飛行員顯然還是一個菜鳥。我的感覺是，他現在無非也就是對這種飛機的駕駛已經很熟練並且有了一定自己的心得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經驗還欠缺的太多，特別是沒有什麽實戰經驗，肯定是個新手。如果今天這場對抗，對麵隨便換成一個從一線部隊出來的飛行員，我恐怕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

    說到這裏的時候，鹿菲菲轉頭看了丁樹幟一眼，又說了一句：“不過，今天這個對抗，若不是我在飛，換成任何一個人恐怕也絕對不會是j-12xc的對手。兩種飛機性能上的差異，幾乎已經根本不能靠技術去彌補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