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2019年10月20日星期日

    “方位090，距離900，高速螺旋槳音。魚雷來襲！”

    聽到聲納官急促甚至帶著驚恐的喊聲，文森特隻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他大聲問到：

    “撞擊時間？”

    聲納官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遲滯了足足有兩三秒的時間，直到文森特忍不住想要嗬斥他的時候才再次說道：

    “抱歉，指揮官。魚雷好像不是衝我們來的。”

    聽到這樣的回答，文森特忍不住怒道：

    “什麽叫好像？我要馬上知道魚雷是衝哪艘船去的！把聲納的畫麵給我！”

    在這種緊急的時刻沒有人敢有絲毫的耽擱，聲納的畫麵立刻被發送到並疊加在了大屏幕上。

    由於之前文森特剛剛下達了對目標進行聲納測繪，所以主動聲納已經開啟。也正因如此，從屏幕上能夠清晰地看到一個代表著魚雷的亮點從兩艘航母中間的目標出脫離出來正高速前進，不過它的航向確實很奇怪，似乎並沒有指向任何一艘軍艦而是在與航母平行的方向上筆直向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大屏幕所吸引了，但是也因這枚魚雷奇怪的航跡而感到迷惑。其實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理。首先幾乎所有人都不認為c國人會首先對am艦隊發起攻擊，可偏偏就是在這種情況下c國卻突然發射了魚雷。正是這種情況才在瞬間就讓所有人感到了震驚，這種震驚甚至高過了因可能遭到攻擊而帶來的恐懼。然而現在他們卻又看到魚雷似乎根本沒有明顯的目標，更像是無意中“走火”而被發射的。他們當然知道所謂的“走火”並不可能，但同時卻又對剛剛的震驚感到了釋然，不過好奇心卻又被進一步激發了出來。

    文森特突然想起了一些科幻作品中提到的能夠破壞敵方聲納的音響魚雷，盡管魚雷本身爆炸的聲音就非常巨大而讓那種所謂的音響魚雷看起來並不切合實際，但是麵對神秘的c國，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有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呢？想到這裏，他趕忙大聲命令：“命令其它各艦關閉聲納！”

    文森特的確是一名出色的指揮官，他能夠在這麽緊張的關頭還保持了清醒的頭腦。是的，他命令其它各艦關閉聲納但並不包括他所在的“華盛”好，這樣就能夠保持基本的對水下情況的檢測。而萬一那枚魚雷真的是能夠破壞聲納的音響魚雷，那麽在其它各艦都關閉了聲納之後，遭到破壞的也就隻會有“華盛”號這一艘，並不會對艦隊整體的反潛能力造成什麽影響。

    但是，他的命令還是下達的太晚了。在命令還沒有傳達出去的時候，那枚奇怪的魚雷已經起爆了。理論上來說，科幻作品中的音響魚雷這種利用聲音來破壞聲納和聲納員的武器是存在很大的技術bug的。首先，聲納員是通過耳機來監聽聲納采集到的各種聲音的，而受到耳機本身功率的限製，根本就不可能對聲納員造成任何的傷害，最多也就是讓耳朵暫時感到不適而已。至於聲納設備本身一般都是通過較大的基陣、增大接收麵積的方式來提升靈敏度的，同時在接收到聲音信號之後就會立即轉換為電信號。在這樣的前提下，單純的巨大的聲音並不能對設備本身造成實質性的破壞。所以，用來破壞聲納的音響魚雷實際上恐怕也隻能出現在科幻作品裏了。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盡管這枚魚雷看起來非常的怪異，但卻幾乎沒有人往音響魚雷的方向上去想。可是當這枚魚雷真的起爆之後，在航空母艦高高聳立的艦橋上雖然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也感覺不出有任何的變化，但聲納官很快就報告說聲納失靈了，隨即各艦也都相繼發來聲納失靈的報告。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失靈的並不隻是被動聲納，甚至連主動聲納也都遭到了破壞。

    文森特有些呆了。雖然他剛剛命令各艦關閉聲納的確是為了防備這種針對聲納的特殊攻擊，但也隻是以防萬一而已，從本心上來說他還是並不相信會有這樣的武器存在的。可是現實卻實實在在地顛覆了他的認知。他真的真的不知道c國人是怎樣做到的，此刻唯一希望的就是聲納的癱瘓隻是暫時的、可恢複的。想到這裏，文森特好像突然回過神來一樣，當即命令聲納官馬上檢查聲納故障的具體原因，同時要求各艦把聲納最後記錄下來的信息全部整理好並加以保存，他希望聲納在失去效應前的最後記錄在綜合整理之後能夠從中找到這種新型武器攻擊方式的蛛絲馬跡。雖然在大多數人看來，目前如何應付艦隊的危機才更重要，但文森特卻有他自己的考慮。他不認為艦隊目前會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威脅，反而是這種新型的能夠破壞聲納的魚雷對am來說才是更為重要的。

    聲納信息的整理還需要一段時間，文森特不想幹等著，同時他也覺得作為am海軍航母戰鬥群的指揮官，他有必要就c國這種突然襲擊的行為發出自己的聲音。可是，現在的他明知道對方是航行在水下的潛艇，一時還真找不到合適的通訊手段。而剛剛自己收到的電文還是從國際海事頻道接收的。事實上對於一支驕橫無比的am海軍來說，鹿菲菲剛才通過海事頻道發送的電文就已經是實實在在地打臉了。試問，號稱世界上最強大的海上力量編隊，卻被c國的數艘潛艇集體“誤闖”了進去，這難道不應該當作是一個恥辱嗎？正因如此，所以文森特雖然明知道對方或許會持續接聽海事頻道，但也絕不會再通過海事頻道去詢問c國人關於什麽魚雷的事情。在考慮了足足有一分鍾之後，他才對通訊官說：

    “用公共頻道，詢問c國人為什麽發射魚雷。記住，不要提及我們聲納損壞的情況。”

    通訊官有些奇怪：用無線電在公共頻道跟對方的潛艇通話，那潛艇能收到嗎？可是盡管他有著這樣的疑問，在看到文森特鐵青的臉色之後還是識趣的沒有多問，答應一聲之後就立刻去照做了。

    “c國潛艇，這裏是am海軍。我們需要知道你們在我艦艇編隊中間發射魚雷的原因。盡管看起來這枚魚雷並沒有什麽威脅，但我們不能保證再有類似的情況時我們不會發生誤判。我希望你方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完畢。”

    對於通訊官的措辭文森特還是很滿意的，這很合他的心意。盡管沒有人知道這樣在公共頻道上的通話會不會得到對方的回應。然而出乎意料的，通訊官在發出消息之後很快就得到了對方的回應。這是一個悅耳的女聲：

    “am海軍，我是c國龍牙部隊。很抱歉剛剛發射的魚雷對你方造成了困擾。不過我們是偵測到水下有多個大型有機物在活動，分析可能是鯨魚之類的大型生物。為了避免發生危險才發射的特製魚雷進行驅逐。我必須澄清，我們剛剛發射的魚雷是為了驅逐大型水下生物特製的音響魚雷，本身並不具有殺傷性，還望貴方能夠理解。完畢。”

    接收到的通訊是外放的，所以艦橋上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個聲音。語音用的是英語，而且意思表達的很準確。也正因如此，才讓幾乎所有聽到這些話的人都忍不住想要破口大罵“不要臉”。這也太能編了吧？明明把整個航母編隊的聲納全都破壞掉了，還說是什麽為了驅逐鯨魚、不具有殺傷性……可是就在所有人都在暗自腹誹的時候，文森特卻又突然大聲命令打開探照燈仔細搜索海麵，特別是海圖上表明的對方潛艇所在的位置！

    這時人們才反應過來。能夠利用無線電在公共頻道通信，那麽就說明對方的潛艇很可能就浮在水麵，至少也是要在潛望鏡深度保證有天線露出水麵的。不得不說文森特還是一位很有經驗的指揮官的，甚至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老謀深算了。在此之前他就已經想到，對方能夠如此精確的包圍在兩艘航空母艦的周圍，還能清楚的了解艦隊的一舉一動，僅憑被動聲納顯然是不夠的。而且剛才來自海事頻道的電文也是需要有露出水麵的天線才能夠發射的。所以文森特就判斷c國的潛艇很可能是借黑夜和風浪的掩護，一直就在用潛望鏡來觀察著自己。他要求通訊官用公共頻道與對方通話實際上也是在做最後的確認。現在既然對方很快就有了回複，那就恰好證明了自己的推斷。所以他馬上就命令去找，必須把這幾個藏在暗處的家夥找出來。至於等找到以後怎麽辦，文森特還沒有去想。不過他不認為會主動去發起攻擊，畢竟在沒有把握同時在瞬間消滅掉所有潛艇的情況下，對方接下來的還擊恐怕不是他所能夠承擔的。但他還是要把對方找出來，他甚至覺得對方可能根本就不在乎會被發現，因為這個所謂的c國龍牙部隊無論怎麽看都表現得太過強勢了，在麵對強大如am海軍這樣的對手時都好像根本不當一回事。可盡管如此，如果能夠找到對方的話，至少在心理上或多或少也算是一種安慰吧。藏在暗處的敵人永遠比在明麵上的更為可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