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遠行路上有佳人

    七絕（新韻、平起、首入韻）

    遠行路上有佳人，善睞明眸欲攝魂。

    遺物引來懷舊事，纖絲細縷刻心痕。

    “兩枚同樣古老的徽章，一枚帶給了一個家族榮耀和輝煌，一枚讓另一個家族有了追求和希望。”《星河傳》——司馬宇編著，星河曆53年出版。

    距離出發的時間還有90分鍾，我準備去找肖星河聊聊。

    之前我的機械師張德明來找過我，說了沒幾句話，就搞的我心情非常不好。從來沒見過他一個大老爺們像今天這樣“娘”過，又是擁抱又是哭的，弄得我鼻子都酸酸的。不過其實我心裏很清楚，他今天所有的話都是發自肺腑的，都是帶著戰友間濃濃的真情的。

    走出自己的房間，我並沒有關門，而是轉過身，第一次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小小的艙室。這間艙室是在我當上小隊長以後才剛剛分配給我的，隻屬於我一個人的私人空間。雖然我呆在這裏的時間非常有限，但現在卻突然感覺這就是我的家。

    家——對於我來說，這曾是一個遙遠的記憶，現在則是一個代表了溫馨的詞匯，也是一個陌生的詞匯。就是這間小小的艙室嗎？即便我現在把它當作我的家了，可是，我還有機會再回來嗎？我這樣想並不是悲觀，而是在告誡自己，若不能完成任務，就不要再回來！

    來到肖星河的房間，一進門我就驚訝地發現房間裏除了肖星河之外，還有一個光彩照人的美女。我進來時，這個女人正微笑著坐在書桌前，側對著我。燈光恰好穿過她探出額前的幾縷頭發射進我的瞳孔，這讓她整個人仿佛都在散發著朦朧的柔光。長發微卷，波浪般披在肩上，一隻纖手輕輕托住微尖的下巴，嫣紅的嘴唇襯托在皎潔的臉龐上格外的引人注目。小巧的鼻子微微翹起，鼻梁挺拔，一雙透著靈性的大眼睛眨動了一下，長長的睫毛立刻跟隨她的雙眼皮一起扇動了起來。

    在我走進房間後，女人轉過頭看了看我，隨即把目光轉向了肖星河，露出了詢問的神色。是的，她沒有說話，有著那樣一雙說會說話的眼睛，我想很多時候她是根本不用開口的。

    “哦，他就是我們剛剛正在討論的陳飛塵。怎麽樣，我沒騙你吧？”肖星河果然讀懂了她的眼神。

    “倪虹綃芳。對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定就是被指揮官誇成了天仙的倪虹綃芳了。”我很快猜到了美女的身份，並且不露痕跡地誇讚了她一下。我自己都有些奇怪為什麽現在這些奉承話說來就來，根本都不用經過大腦，看來都是肖星河把我給帶壞了。

    “陳上尉你好，猜得沒錯，我就是倪虹綃芳。”美女很快站起身來，大方地伸出手跟我握了一下。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真的可以說是儀態萬方，集高雅與妖嬈於一身。不過緊接著她就給我出了個小小的難題：“你剛剛說，指揮官把我誇成了天仙？那麽你呢？好像並不讚同他的觀點哦？”

    若是在一個月前，這一句話定然會讓我手足無措，不過現在的我在被肖星河熏陶了這麽久，可再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了。很輕鬆地答道：“又不是命令，我當然不讚同。我一直認為什麽所謂的天仙絕對不是最漂亮的，最起碼她們就比不過你。”

    “哈哈……”女人的笑聲如銀鈴般響起。聲音很大，但卻恰到好處的不會破壞一個淑女的氣質，“肖少校，好像陳上尉跟你所說的不太一樣啊？”

    “哦？他說我？哈哈，那不用猜，肯定沒什麽好話。”我有些無所謂地說。

    倪虹綃芳又坐回到桌前，很恬靜的樣子。她沒有看到肖星河在旁邊對我豎起中指，狠狠地比劃了一下，繼續帶著笑意說：

    “這次你可說錯了，肖少校跟我誇了你半天了，從相貌到人品甚至包括性格，讓我都感覺他就像在極力推銷你似的。”

    “哦？這我還真不太信，他都怎麽說的？”我有些疑惑地看向肖星河，卻換來了一個不屑的白眼。

    “別人看見的陳飛塵，那都是穿著軍裝的，帥吧？軍人！就是軍人！絕對的軍人！可你不知道他脫了衣服什麽樣吧？那胸肌，鼓得跟麵包似的，這麽大；那腹肌，八塊！一條一條的，有棱有角，絕對性感。那身材，勻稱！漂亮！肩寬腰窄胳膊粗，細腰乍背，完美的倒三角，真要去健美比賽也能得個亞軍回來。”倪虹綃芳清了清嗓子，一邊比劃著，一邊模仿著肖星河的聲音說，還真是惟妙惟肖。

    肖星河在旁邊還擺出一副對我剛才那句話很不滿意的表情，不過我卻從倪虹綃芳的複述中聽出了玄機，毫不客氣地說：

    “那他是不是還說，‘差一點就趕上我了’？還有，那個健美比賽的冠軍肯定是他的吧？他是在誇我呢還是在誇他自己呀？”

    倪虹綃芳哈哈地笑了起來，笑了半天才繼續說：“哈哈，還真讓你猜對了，我當時就問他，‘你這是誇陳上尉呢還是在誇自己呀’，不過我感覺的到，肖少校很器重你。他說你的駕駛技術一流，作戰勇敢機智，遇事沉著冷靜。”

    “倪小姐，我糾正一下啊，”肖星河突然插嘴了，“我對陳飛塵絕對不是什麽器重，而是軍人對強者的敬重，更是好兄弟之間的欣賞！”

    肖星河突然說出來的話讓倪虹綃芳顯得很尷尬，我有些詫異，因為以我對肖星河的了解，這家夥說話辦事一向圓滑，斷不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不過在看到肖星河那嚴肅的表情之後，我明白了。倪虹綃芳僅從我倆的軍階上考慮，用到了“器重”這個詞，這讓肖星河在明知道會另倪虹綃芳尷尬的情況下仍然明確地表示，他一直都是把我當成兄弟，而不是下級。這也讓我知道，他有自己的原則。就比如現在，他仍然首先去考慮我的感受，而不是優雅動人的絕色美女。這讓我在心裏感到有一股暖流瞬間流遍了全身。不過肖星河的這句話讓剛剛融洽的氣氛有了些尷尬，我激動之餘，趕忙開口圓場：

    “他說話不經大腦這壞毛病都是跟我學的，美女你別搭理他。現在趁我倆在一塊兒呢，正好請你以一個專業美女的眼光來評判一下，我倆誰更帥一點，都帥在哪兒了？”

    倪虹綃芳噗哧一聲笑了，嗔道：“什麽專業美女呀，是專業眼光。”

    “甭管是什麽吧，反正都是專業的就行。”我本來就是故意說錯的。

    倪虹綃芳最後也沒能明確地說出我倆到底誰更帥一點，原因是肖星河無意間看到了她脖子上掛著的一枚徽章。

    “你這枚徽章是哪兒來的？我能看看嗎？”肖星河很認真地問。

    倪虹綃芳聞言把徽章摘下來放在手裏，這讓我們能清楚地看到徽章的樣子。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徽章，徽章的整體圖案是一個張著嘴的狼頭，最前麵的獠牙格外突出。從這枚金屬徽章的材質上看，年代應該已經相當久遠了。

    “這是我家祖傳的東西，到我這已經是第五代了。聽媽媽跟我說，這枚徽章最初是我的外曾曾祖母的了。那是在她還很年輕的時候，有一次就在大白天的廣場上差點被幾個流氓給綁架了，幸虧遇到一個軍人救了她。媽媽告訴我說，那個軍人當時就是肖劍的部下，就是因為這件事，還引起了軍人和警察的對峙，當時光是直升飛機就出動了好幾架。後來，我的外曾曾祖母被安排到了外地生活，但她費盡周折，苦苦尋找了很久終於又找到了那個軍人，並感動了他。再後來，她懷孕了，她跑去告訴他，卻遇到了意外，這名軍人再次救了她，自己卻犧牲了。可兩人當時畢竟還沒有正式結婚，所以為了不讓他聲譽受損，她沒有告訴告訴部隊自己懷了他的孩子，而是又換了一個城市，獨自撫養並教育倆人的孩子。這枚徽章，據說就是這個軍人留給她的唯一的東西。從那以後，她要求家裏的男孩就必須成為出色的軍人，如果是女孩，就必須優秀到足以配得上最出色的軍人。直到現在，我的母親還在用這枚徽章來教育我做人的原則和處世的態度，而我也一直按照她的要求來不斷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

    在倪虹綃芳講述這段故事的時候，肖星河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一枚同樣的徽章，不過倪虹綃芳那枚用來串鏈子的那兩個孔，在這枚上是兩個用來固定在衣服上的螺釘。

    看著倪虹綃芳吃驚的樣子，肖星河緩緩地解釋說：

    “這是狼牙徽章，是很久以前狼牙特種部隊戰士專用的標識。這一枚是我的祖輩肖劍的東西。現在人們提到他的時候隻知道龍牙，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在狼牙部隊的經曆。而事實上，他在狼牙部隊服役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在剛剛有資格佩戴狼牙徽章的時候，就被命令負責組建龍牙特戰隊，並成為了龍牙的一員。所以，這枚徽章他一次也沒有戴過。但他卻告訴我們，他在狼牙的經曆是一生中最難忘的，甚至連龍牙部隊的精神，都是他從狼牙部隊帶來的。”

    說到這裏，肖星河把徽章翻了過來，在一串編號的下麵，清晰的刻著兩個字：“肖劍”。

    倪虹綃芳把她的那枚徽章也翻了過來，同樣的位置一樣清晰的刻著兩個字：“陳浩”（注1）。

    “我靠！”我大叫一聲跳了起來，不敢相信地大聲說，“這也太巧了吧？都過了一個多世紀了，咱們三個居然還能湊到一起！你當是寫小說呀！”

    注1：陳浩，《龍牙——特戰之劍》中的人物，狙擊手，肖劍在特勤一營時的部下。解救女孩的情節參見《龍牙——特戰之劍》第十三章“強勢——最是秋風管閑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