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未酬壯誌碎虛空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但偶爾也會有例外。我隻希望這樣的例外可以盡量的少一些。——陳飛塵”摘自《將星名言錄》——星河曆23年出版。

    紅、橙、黃、綠、青、藍、紫。我所在的“猛龍”——第一戰術中隊所有分別塗裝成這七種顏色的共計三十五架太空戰機，每一種顏色五架排成一列。隨著“發射”的命令響起，立刻在電磁超導彈射器的推動下瞬間達到極速，從母艦扁平的機庫艙口激射而出，就像放射出了一道七彩的長虹，劃破漆黑的虛空向著正在圍攻殖民船的敵機撲去。緊接著，“獵豹”——第三戰術中隊也同樣化作一道長虹，銜尾而來。

    曆史必將銘記這一天。這是自人類文明誕生以來首次與外星文明的戰鬥，這也是人類太空殖民的第一戰，更有可能將成為決定人類首次太空殖民計劃最終命運的一戰。

    雖然我們每個人都知道太空艦隊最高層的命令是“不準抵抗”，護航艦隊指揮官劉雲飛中將的命令顯然是與之相悖的，但是我們每個人都無條件地執行了劉雲飛的命令，而且從未質疑。

    然而雖然我們的每一個動作都做到了最快，戰機的速度更是都達到了極限，但我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敵人完成了武器能量的積蓄，早已排成弧形的所有戰機立刻同時開火集中攻擊一點，藍色的光芒瞬間籠罩了整個虛空，而被攻擊的殖民船的護盾勉強抵禦了不足半分鍾，便垂死掙紮般閃爍了幾下，徹底崩潰了。而看似龐大的體型和堅實的外殼在失去了能量護盾的保護之後，在敵人粒子加速炮的集中攻擊下就如紙片般弱不禁風，而被作為攻擊目標的飛船指揮中樞更是幾乎在瞬間就發生了猛烈的爆炸，然後就徹底消失了。緊接著，飛船就失去了動力茫然無助地漂浮在太空，無數的逃生艙從飛船的四麵八方彈射出來，更顯得惶恐不安。

    粒子加速炮的藍光、太空船不時爆炸的火焰；隨著爆炸而飛濺的碎片、倉皇逃命的救生艙。一場華麗的混亂場麵，在絢爛的光芒中透著死亡的淒涼，在敵人勝利的慶典中襯托著我們失敗的悲傷。

    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夠改變這艘殖民船被摧毀的事實了。我們雖然晚了一步，但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至少讓那些乘逃生艙彈射出來的平民避免了被屠殺的命運。

    “楔形隊形，紅隊攻擊！”通訊器裏傳來了中隊長周明佳的命令。他的戰機在紫色小隊，同時也擔任紫色小隊的隊長。

    敵人戰機的武器射程比我們遠，攻擊力比我們強，還擁有能有效抵禦我方攻擊的護盾，至於戰鬥經驗，更不是我們這些根本沒有任何實戰經曆的“新兵”所能比擬的。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而且戰鬥的意誌和決心更要遠高於對方。最後這一點，是我一直所堅信的。

    指揮官的戰術意圖很簡單，充分利用機動性和速度上的優勢，由我們“猛龍”中隊在前攻擊前進，並迅速穿過敵人的隊列，不做糾纏，爭取打亂他們的陣形。隨後趕來的“獵豹”中隊會繼續攻擊，然後我們則掉頭回來，和“獵豹”一起從兩個方向前後夾擊敵人。

    聽到中隊長的命令之後，崔亞澤帶領紅色小隊開始了突擊。雖然是第一次在太空中戰鬥，但我這個“特級飛行員”的稱號也絕不是白給的。作為紅色2號機，在連續躲開了敵人一連串的藍色光芒的同時，我仍緊緊地跟隨在崔亞澤的側後，保持著隊形。敵人終於進入了射程，崔亞澤率先開火，脈衝射線炮一連串的紅色光芒準確地擊中了距離最近的一架敵機，敵機護盾明顯被削弱了。我也抓住機會，同樣攻擊了這架敵機，命中率幾乎達到了百分之百。但是當我的脈衝射線炮總體能量輸出了大約百分之五十的時候，為了躲避對方的攻擊，不得不放過了他，交給其他隊友繼續處理。

    戰術的第一部分進行的很順利，我們整個“猛龍”中隊都成功地穿過了敵人的隊形，沒有任何損傷。但在我們重新整理好編隊準備配合“獵豹”夾擊敵人的時候卻沮喪地發現，剛剛攻擊過的敵方戰機護盾，幾乎又都回複到了最高水平。而更可怕的還在後麵。

    在我們穿插過來之後，敵人並沒有給我們兩麵夾擊的機會，迅速地打散了原本的編隊，看上去似乎是要各自為戰，這也許會讓我們的機會更多一些。

    “敵機的護盾太麻煩，我們的火力太弱。”趁著調整隊形的時候，我在通訊器裏抱怨著。

    “紅2，我注意到了。全體注意，以小隊為單位，集中攻擊單一目標，不要分散火力。”中隊長立刻回應了我的抱怨。

    在得到全體的答複之後，周明佳開始給每個小隊分配目標。

    “紅隊，攻擊敵14號。”

    “橙隊，攻擊敵6號。”

    “黃隊，攻擊敵28號。”

    “綠隊，攻擊敵11號。”

    “青隊，攻擊敵9號。”

    “藍隊，攻擊敵30號。”

    “紫隊，跟我攻擊敵4號。”

    計算機早就給每架敵機都分配了編號，並把整個戰場的形勢都顯示在了每架戰機的顯示屏上。每個小隊在收到了命令之後，也開始攻擊各自分配到的目標。

    “紅隊，跟我來，鎖定他。”崔亞澤的聲音很淡定。

    “紅一，9點方向！回避！”我突然發現7號敵機正在我們的射程外攻擊崔亞澤。

    崔亞澤險險地避開了攻擊，我沒有去理會7號，因為14號敵機已經進入了我的最佳射程和射界，鎖定！我狠狠地按住了機炮，一直保持著射擊。

    14號敵機被我連續，盡管他試圖擺脫，但在這個位置以他的機動性恐怕很難做到。在我的連續攻擊下，我甚至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護盾正逐漸減弱，一直被我削弱了足有五分之一。但是也隻削弱了五分之一，我的脈衝射線炮就耗光了能量，至少要在半分鍾後才能恢複。

    我們小隊的其他隊友除了隊長崔亞澤外也都鎖定了他，並相繼開火，但是又有一架敵機從3點鍾方向衝了過來，與9點方向的7號敵機配合著開始攻擊他們，他們被迫放棄了攻擊，也幸好崔亞澤在避開攻擊後及時地趕了回來從側後攻擊並成功地牽製住了7號敵機，才讓他們沒有受到損傷。而14號敵機則已經在這個時候加速拉開了距離，護盾能量也在逐漸恢複。

    這一次的攻擊完全是做了無用功。不但如此，事情還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簡單。敵人戰機的強悍遠不是我們的tj-1所能抗衡的，而敵人的戰術動作和個人技術也絕不比我們遜色。的確，他們都散開了擺出一副要各自為戰的架勢。但實際上，這隻不過是讓我們的夾擊戰術失去了效果，而敵人相互間的配合卻非常默契。當我們認為某架敵機落單了而集中火力向他攻擊時，總會立刻就有兩架以上的敵機從不同的方向趕過來向我們開火。由於敵機有著能量護盾的保護，被攻擊的敵機往往不做任何規避動作，心甘情願地充當起誘餌的角色，吸引我們的火力，而隨後趕來的敵機就會很輕鬆地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盡管我們有著速度和機動性上的優勢，但卻一直都要注意躲避敵人的攻擊，所以在不知不覺中，就被敵人牽住了鼻子。很快我們就發現，我們的夾擊戰術不但沒有湊效，反而被敵人把我們和“獵豹”中隊分隔開了。

    再接下來，僅僅經過了時間還不長的戰鬥，敵人居然已經準確的確定了我們這兩個中隊各自的長機，並開始了圍攻！原本還在帶領著紫色小隊攻擊敵4號機的周明佳在第三次耗盡脈衝射線炮的能量後，突然發現至少有五架敵機已經包圍了他，藍色的光束帶著死亡的寒意正從不同的方向朝他飛去。攻擊來自不同的方向和角度，注定了周明佳無法成功地避開所有的攻擊。盡管周明佳一邊調整著速度，一邊做出了一連串的機動，但還是連續被擊中了三次。戰機左側的穩定翼被擊穿了一個破洞，右側引擎被擊中了兩次，已經起火徹底失效了。

    “我被擊中，現在返航。由紅一接替我指揮！”周明佳的聲音頗有些無奈。然後駕駛著受了重創的戰機向母艦飛去。隻是由於失去了一般的動力，速度慢了很多，機動性也大打折扣。但是敵人顯然不打算就此放過他，1號機和31號機對他銜尾而追，憑借護盾硬扛著紫色小隊的集火攻擊，一直追到距離很近的地方，然後同時發出一串長長的連射，把周明佳的戰機打得淩空爆炸！

    “隊長！”不隻是我，所有看到這一幕的戰友都同時嘶喊了起來。但是他，已經化作了宇宙中的塵埃，再也聽不到了。

    七絕（新韻、平起、首入韻）

    猛龍騰躍化長虹，欲滅匈奴當挽弓。

    隻恨強敵多狡詐，未酬壯誌碎虛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