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衝冠一怒為紅顏

    七絕（新韻、平起、首入韻）

    流光逝去盡硝煙，昔日妖嬈創重眠。

    含憤揮軍追敗寇，衝冠一怒為紅顏。

    “真正的戰士會毫不猶豫地為了愛而不惜生命，這與性別無關。”摘自《戰爭回憶錄》——陳飛塵著，星河曆34年出版。

    該死的，對於這種從未見過的導彈我心裏實在沒底。鬼知道它們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也許都打到我身上也不過就像撓癢癢，也許隻需要一枚就會讓我粉身碎骨。不過注意到它們的速度並不算太快，我還是打算搏一下，不然我恐怕也逃不出它們的跟蹤。於是我再次調整了方向，打算用密集的火力先把它們打掉。

    “希望1，希望2。你前方有導彈！趕快回避！”通訊器裏傳來了宋慧清寒焦急的聲音。

    “希望2，希望1。我知道是導彈，所以必須摧毀它們，沒別的辦法。來幫幫我。”我盡量平和地說到。

    “我在路上，馬上就到，你堅持一下！”宋慧清寒的聲音似乎多了些別的東西，還帶著不可抑製的顫抖。我的心也驀然動了一下。

    宋慧清寒在用最快的速度向我飛來，孫佳雨薇和肖星河他們也在同時向我趕來。不過能幫上我的恐怕隻有離我最近的宋慧清寒了。

    鎖定、開火！再鎖定、再開火！我降低了速度，以留給自己更多的攻擊時間，然後開始對著那群導彈點射。我還是很佩服自己的射擊技術的，在我的不斷攻擊下，已經連續打掉了五枚導彈。我知道自己這次恐怕在劫難逃了，因為在我攻擊第六枚導彈的時候，它們幾乎已經到了我的眼前。我一度把手放到了彈射開關上準備棄船彈射逃生，但終究還是沒有拉動它，而是繼續向那些代表著死亡的導彈開火。因為我一旦彈射出去，單薄的宇航服恐怕不可能抵禦得住導彈爆炸時產生的衝擊波，那樣的情況恐怕隻會讓我死得更徹底一些。現在，我唯有寄希望於我的飛船能夠經受起這種規模的打擊吧。

    一串綠色的光芒從我身後發出，緊貼著我的船身射了出去，並在我擊中第六枚導彈的同時也準確的命中了另一枚導彈。是宋慧清寒，她終於趕到並幫我擊中了第七枚導彈。還有三枚，但我已經不可能再有機會繼續開火了。盡管我最大限度的做著幾乎超出人體承受極限的大過載機動，但還是沒能逃脫導彈的鎖定，第八枚導彈狠狠地撞上了我的飛船。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在被導彈擊中的瞬間，我的大腦似乎又一次升級了，就像我第一次與獸人的戰鬥中看到崔亞澤犧牲後那種的奇異感覺一樣，隻不過這一次要更為清晰。雖然我的眼睛隻能看到舷窗外有限的視野，卻清晰地感覺到了導彈命中飛船的每一個細節：導彈前部的導引頭在接觸到飛船護盾的瞬間被熔毀，殘餘的彈體帶著高速侵入了護盾的外層，然後戰鬥部被引爆，爆炸產生了巨大的能量引起護盾劇烈的反應，從爆炸的這一點迅速擴展到籠罩船身的整個護盾。護盾激射出超過了爆炸的光芒，但這光芒隻是閃爍了兩下就迅速暗淡下去，護盾能量也在頃刻間被耗盡。隨即爆炸的衝擊波就直接作用在了飛船上，整艘飛船就好像在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旋轉、翻滾著被拋飛了出去，然後視角就轉回了我的眼睛所看到的情景，真正的天旋地轉，而胃裏也是一陣陣地翻江倒海，一股巨大的聲音衝擊著我的耳膜，整個腦袋嗡嗡作響，同時傳進我耳朵裏的還有宋慧清寒無比淒厲地嘶喊：“飛塵……”

    這不足十分之一秒的全部過程卻在我的腦海裏變成了一幀一幀靜止的畫麵，就好像時間的流逝都已經停滯了下來。我在隨著飛船翻滾的同時看到剩下的兩枚導彈仍在繼續追逐著我，同時還有一艘噴塗著鮮豔紅色的飛船從一側瘋狂地衝了過來，是宋慧清寒。飛船不斷地發射著綠色光芒卻沒有擊中快速飛行中的導彈，但她仍不罷休，而是駕駛著飛船直接迎了上去。又是一次巨大的爆炸，宋慧清寒的飛船和我一樣，護盾能量也在瞬間就被耗盡，但是飛船現在的位置卻處在了最後那枚仍在追逐我的導彈的正前方。

    “彈射！快彈射！”我幾乎是用全身的力氣大吼著，甚至隻喊出一個字之後就讓我的嗓子嘶啞了。同時，我拚盡全力穩住飛船並向她衝了過去。然後，我就看到導彈直接撞上了她的飛船，宋慧清寒在爆炸的瞬間從導彈相反的方向彈射了出去。正確的方向讓她堪堪避過了爆炸產生的那團火球，但隨即而來的衝擊波卻又把她狠狠地撞了出去，我甚至清楚地看到一股鮮血從宋慧清寒的嘴中噴出，將頭盔的整個麵罩都染成了紅色。

    我的心狠狠地抽動了一下。不，不是抽動，是利刃刺透般的疼痛。導彈爆炸的餘波尚未平息，宋慧清寒的飛船也爆炸了，這一切我都阻止不了，唯一萬幸的是我的飛船及時橫在了爆炸和宋慧清寒之間，無數的殘骸和碎片都打在了我的飛船上而沒有直接擊中她。但即便是這樣，恐怕她也已經是凶多吉少了。此刻的宋慧清寒不知是失去了直覺還是已經……我不敢去想。我聲嘶力竭地去呼喊著她的名字，但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看著她遠遠地飄浮在無盡的黑暗之中一動不動，我感覺自己就要瘋掉了。

    孫佳雨薇和肖星河他們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我知道我沒有理由責怪他們的姍姍來遲，知道他們現在心裏一定也很難受，更知道實際上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因為我。宋慧清寒是為了救我，她是為了救我才不顧一切地迎向了導彈。心，痛到了極點，我恨自己。和宋慧清寒相處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一幕一幕都不斷地浮現在眼前，她平日裏不苟言笑的冷、轉過頭時甩動頭發的酷，駕駛戰機時的颯爽、坐臥立行時的英姿，還有望著我時眼睛裏極力掩飾的深情和幾乎從不在人前展露的醉人微笑……我不是不知道宋慧清寒在心底對我的情意，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思，我隻是在心裏固執的不肯去接受，也許甚至隻是藏在我心中某個陰暗角落裏的一份貪欲讓我一直還想要找到更好的女人而故意裝作視而不見！我恨自己，狹隘，卑鄙！假如她真有不測，我想我絕不會原諒自己。我就在那一瞬間明悟了，在那一瞬間讀懂了情字的涵義，愛字的真諦，也就在那一瞬間決定了：宋慧清寒，生是我妻，死亦是。

    “肖星河，立刻帶著她倆給我追！倪虹綃芳，聯係水星人的艦隊，讓他們全力追擊，絕不能讓那些混蛋安然撤退。孫佳雨薇，你留下來掩護，我馬上去救她。”

    我用不容置疑地聲音命令著。我的聲音很冷，冷得讓人心底發顫；我的聲音很堅決，堅決到不容置疑；我的聲音很霸道，霸道得不允許任何人有任何的異議，即便肖星河還是我的上級。

    “明白！希望4、希望5跟我來！”肖星河根本不在意我用什麽樣的語氣，就好像本來我就是他的上級一樣，堅決、果斷地去執行我的命令。

    “是！我立刻聯係！”倪虹綃芳的答複幹脆利索，沒有絲毫猶豫。

    “希望3明白！”孫佳雨薇的回答與行動同步。

    每個人都不折不扣地執行了我的命令，我也迅速將飛船靠近宋慧清寒，然後扣好太空服上的頭盔，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飛船，飄向那個我心目中最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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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仍在繼續，隻不過那個死光閃爍、炮火紛飛的戰場正在隨著獸人戰艦的倉皇逃竄而漸漸離我遠去。剛剛帶著宋慧清寒回到飛船，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幫她摘下頭盔。還好，頭盔的內襯采用了具有極強吸附力的材料，這讓宋慧清寒噴出來的鮮血都附著在了內襯上，並沒有形成能威脅到她呼吸的懸浮血滴。她還活著。這對此時此刻的我來說比什麽都重要。

    現在，我正輕輕地站在休息艙的床前，在小心翼翼地為她擦去臉上的血漬之後，呆呆地看著躺在床上沉睡的美女。對，是美女，最美的女人。雖然此刻的她鬢發蓬亂，雙眸緊閉，黛眉微皺，臉上一片慘白失去了血色，就連往日裏紅潤的嘴唇也失去了光澤，但她在我心目中就是最美的女人，宋慧清寒。

    這該死的飛船上居然沒有醫療設備，麵對陷入沉睡的宋慧清寒我束手無策，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她注射一些強化心肺功能的針劑，然後傾聽著她有些微弱的呼吸，默數著她還在頑強跳動的脈搏。

    “飛塵。”

    是孫佳雨薇的聲音。往日裏一貫伶牙俐齒的她居然也會發出這種柔和而低緩的聲音，而且還直接稱呼我為“飛塵”。不過我此刻的心思完全都在宋慧清寒身上，並未察覺到有什麽不同，所以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嗯？”

    “兩艘準備逃跑的戰艦都被擊毀了……”

    “哦，我知道了。”我仍是淡淡地回答，並打斷了孫佳雨薇剛開了一個頭的話。她也沉默了。

    “飛塵。”是肖星河的聲音。

    “嗯。”我仍然淡淡的回答。

    “陳飛塵上尉！”

    肖星河的聲音嚴肅了起來，但我仍未在意，而是自顧自地說著：

    “我要娶她，然後保護她一輩子。她活過來，我要她作我的妻子；她若犧牲，我也要在她的名字前加上‘陳飛塵之妻’這幾個字。”

    “飛塵。”肖星河的聲音又軟了下去。

    “嗯，好了，我沒事。你說吧。”

    “我，我們，都理解你的心情，沒有人會比你輕鬆多少。飛塵，作為兄弟，我想提醒你一下。你，是一個戰士，是一個軍人，還是一個小隊的指揮官！別忘了，躺在你麵前的女人，她也是一個戰士、一個軍人，更是一個英雄！而現在，戰鬥結束了，但我們的任務還沒有結束。我想別的都不需要我多說了，我知道你都明白。好了，準備一下吧，水星人還在等著我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