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完全是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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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已經明白了全部,明白他為什麽會這樣,因為這張照片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他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而震撼又何止是他一個人,那些不可思議的人也包括了我。

    這解釋不通啊,蔣泰北沒有理由是大特。

    沒有血緣關係,但是長相非常相似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可不是什麽稀奇事兒,因為太多了。

    可是反過來說,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軌跡,不同的命運遭遇,有不同的親人,有不同的朋友圈子,這兩個完全不相同的人,怎麽可能是同一個人呢!

    蔣泰北如獲至寶地捏著照片,充滿著渴望和期盼,他死死地盯著我問:“這是什麽地方?為什麽那麽熟悉?你到過這裏嗎?可不可以領我去看看?”

    我不著急把所有的事情告訴給他,而是循循善誘問了幾個問題:“你認識這個地方嗎?”

    “認識,當然認識了!”他說話非常的急促,已經是迫不及待了,說了之後就急忙搖頭,否定之前說的,“不不,不是認識,是熟悉。”

    “是你夢境中出現的地方嗎?”

    “也不是,之前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總覺得似乎到過一個地方,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也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就是這個地方,非常熟悉,其實也不是非常的熟悉,就是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蔣泰北一時間也無法明確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他的語言非常的紊亂,因為他的思維紊亂,情緒和可能狀態完全是亂的,“反正就是這個地方,我能感覺出來。”

    沈佳音抱著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太衝動了。

    我告訴他們說:“照片裏的地方就是我們的村子。”

    “村子?”他們有點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景色,“這不一樣啊?”

    是不一樣,當然是不一樣了,因為這是十多年之前的血祭村,而今天的血祭村變成了西水村,村容村貌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完全有賴於我們新村長。

    我告訴他們說,這張照片是很多年之前拍的,足足有十多年了。

    “您真的覺得這個地方很眼熟嘛?”這個問題很關鍵。

    “當然了,非常的眼熟,可是我記得我沒有我的地方?”

    “您知道不知道,我們村的變化是從很多年之前就開始了,換句話說,在最近這幾年,你是看不見——”我用手指頭比劃一下這張照片,“你是不可能看到這裏的。”

    蔣泰北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其實我是想告訴他說,如果說你一定有什麽記憶痕跡的話,或者說,您來過這裏的話,那麽這個時間肯定是在十多年之前了。

    “十多年之前,有這麽長久嗎?”蔣泰北默默地自言自語著,他完全被這些東西搞迷惑了,“可是十多年之前,我不可能來到這裏啊!”

    沈佳音也解釋說:“是啊,這不可能啊!十多年之前我們肯定沒有來過這裏。”

    我不知道要怎麽跟他解釋了,他們兩個的確很驚詫,可這驚詫還隻停留在表麵上,他們口中說的是來到過,而不是說長久居住在這裏,甚至不是說,蔣泰北就是大特。

    如果我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腦全告訴給他們,相信他們會目瞪口呆三天之久的。

    照片沒有還給我,他很忘情地把照片放在自己的兜裏,似乎那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也許是他希望在這張照片中找到什麽線索,我知道這些都是多餘的,其實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大概是被折磨的瘋掉了,他有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瘋狂,他說他一定要把事情弄明白,如果不明白的話,這種感覺比死都難受。

    他要去見見那個枋子。

    在沒有征求枋子同意之前,我是不可能把他領過去的,不過剛才我在找照片的時候,途經枋子的家,枋子有沒有在家裏。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願意領著他們到那棟沒有人的房子周圍轉轉,說不定這個人還能多想出點東西。

    而此時此刻我有自己的擔心,枋子幹什麽去了。

    這天我在城市裏見到過她,她的穿著非常的時尚鮮豔,身邊還有一個很胖的男人,枋子這是要幹什麽,她可就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如果想玩火的話,最終隻能把她自己給燒了。

    我們三個人到了這棟房子前,曾幾何時,這棟房子在我心中的分量是多麽重,這是大特的家,是大特居住過的地方,隻可惜的是,時過境遷了,許多東西都會隨著時間消磨掉,更何況這種簡單的房子。

    這棟房子早就變了樣,已經不具備從前的特色了。

    因此說,蔣泰北不可能從這棟房子身上找到更多的記憶,陌生和隔閡,這是他站在房子跟前唯一的印象。

    他用力搖了搖頭,說不可能是這裏,他對這裏並不太熟悉,他是個聰明的人,他不可能不明白這塊熟悉的內在含義,是因為改變了,十多年的改變。

    他真的瘋了,瘋瘋癲癲的,說什麽也要見見枋子。

    我婉言的拒絕了,除非征求到她的同意,否則的話真的是強人所難。

    蔣泰北不是個不懂道理的人,他完全能夠理解我的苦衷,他說不見這個女的也可以,不過他想去瞧瞧那個地方,當年大特出車禍的地方。

    這個要求倒是順情順理,我是很同意的,其實打心裏我也有這個計劃,自從蔣泰北說出那個夢境,那麽他就跟這件事情絞在了在一起,逃是不可能逃掉的,既然如此,他有理由去那個地方看看。

    當年的情況是曆曆在目,我清晰的記得,我和哥哥穆檀被綁架了,大特為了救我和哥哥,他是開著農用三輪車,把我和穆檀在虎口中救走,開著速度不算快的三輪車逃跑,後邊有好幾輛越野車追趕著,他們手裏有槍,子彈一顆一顆射過來,大特用身體擋著子彈,最終在千鈞一發之際,大特果斷地將我和穆檀推下車,然後,自己開著農業三輪車衝下山澗了。

    我和穆檀落車之後,隻是受到點刮傷,卻有效避開那些人的視線,那些人以為我和穆檀都在那輛農用三輪車上,三個人一起葬身熊熊烈火中。

    也因此,我和穆檀逃過一劫。

    當我和穆檀回到村裏之後,因為跟我們親近的人都死去了,我們一下子變得孤獨起來,成了孤家寡人。

    那會我和穆檀年齡不大,衝起來算是個大孩子。有什麽重要事情也不會讓我們列席參加的。

    大特遇害的事,事後肯定是驚動警方了,因為這不是簡單的交通事故,有凶徒往三輪車裏開槍,大特身上也肯定有槍傷,這可是大案要案。

    事後我聽人說,大特的案子告破了,凶手也被繩之以法,案子定性為搶劫殺人。

    那會我知道,搶劫殺人是很重的罪行,當然了,那個年齡的我,所能知道的也隻能停留在這個層麵上,如果是今天,如果定性為搶劫殺人,我肯定會提出異議的。

    搶劫殺人,這四個字,這個罪名規避了許多東西啊。

    慕青為什麽會死,吳大哥為什麽會死,村長和長老是誰殺的等等。

    他們身上的血是被什麽人給抽幹了,為什麽要抽幹他們身上的血?

    這些疑點豈能用搶劫殺人概括?

    那個時候我小,根本不具備申訴這些疑點的能力。

    今天我長大了,除了我還是處在十分劣勢的地位之外,還有更重要的,那就是今天的局麵,跟我的記憶不一樣。

    今天的情況是,大特不是遭遇搶劫殺人而喪命。

    大特死於一次意外的交通事故——這是全村人的共識,他們都這樣說。就連當年跟我生死與共的穆檀也這樣說,大特的妻子枋子也這樣說。

    交通意外的位置,就是這片山澗。

    總之,不管是我的記憶當中,還是現實中他們的認可,大特葬身地點是一樣的,都在這片山澗。

    大特喪命的山澗我還記得,隻要一有時間我就會過去瞧瞧,這是大特的喪身地,也是我重獲新生的福地,如果沒有這片山澗,大特縱然再努力,再拚命,他也救不下我的。

    天時地利人和,這片山澗是我的地利。

    血祭村的樣子變了,變得跟從前麵目全非。

    這片山澗卻是依然保持著從前的麵目,我相信,如果是大特,他肯定不會忘記這裏,他的記憶中肯定有深深的烙印。

    我要領著蔣泰北去那片山澗。

    蔣泰北太迷茫了,一頭渾身有力量,卻不知道怎麽施展的獅子,他總是說,他要靜靜,一個人靜靜。

    沈佳音放心不下,也陪著一起走。

    蔣泰北拒絕了,他隻想一個人,好好靜靜,就連司機也不要了,他要親自開車。

    就我們兩人,一起去那個大特喪命的地方。

    沈佳音不放心,反複叮囑我,要是有什麽事就快點打電話。

    其實不會有什麽事的,有些事情是要麵對的,哪怕是生和死的考驗,那也得麵對,這是我們命運的歸宿。

    蔣泰北開著車,他的車開得有點快,闖了好幾個紅燈,當然了,這些已經不太重要。

    我有種預感,蔣泰北到了那片山澗之後,該是誰的命運,該是誰的身份,很久就要揭幕了。

    而我,也要去麵對著屬於自己的命運了。

    這樣很好,這麽多年了,始終期盼著的那個時候,或許就要到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