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在見到那小姑娘的瞬間，腦袋裏閃過一些片段，已經想起了她是什麽人。

    “你是……小菊？”

    小滿有些詫異，來人竟然是多日前，自己在戲院裏從白勇手裏救出的那個小姑娘。

    小菊聽小滿叫出的她的名字，臉上閃過欣喜的神色。

    “你是……小滿小姐？你、你還記得小菊！”她看著小滿的眼神有些奇怪。

    自打小滿恢複本來麵目，這兩日顧家下人也常常出現如小菊此時這樣的眼神。小滿已經習慣這樣的注視，她毫不介意的點了點頭。

    突然記起自己當時跟小菊說過，如果醫治她爹的錢不夠，可以到城南的顧家來找她。如今小菊果然來了，莫非是看病的錢不夠？

    想到這裏，小滿開口問道：“小菊，你爹的病治好了嗎？”

    小菊的眼圈突然一濕，哽咽著沒有答話。

    小滿這才注意到，小菊的兩根小辮子上，都紮著白色的頭繩。

    看來他爹還是沒有治好！可憐的姑娘！

    小滿自覺說錯了話，引起小菊的傷心，趕緊岔開話題說道：“既然來了，就到我屋裏坐坐吧。”

    她跟小玉使了眼色。小玉會意的拉起小菊的手，兩個人就這樣把小菊帶回了小院。

    一進門，小菊就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你這是幹什麽？”小滿一驚，趕緊伸手去拽她。

    小菊卻固執的推開小滿的手，給她磕了一個響頭。

    “趕緊起來吧，我不喜歡這樣跪來跪去。”小滿拉起小菊。

    小菊這才開口說道：“當日多虧小姐出手相助，小菊才保住了清白。可是我爹卻等不到我回去。他已經、已經丟下我走了！”

    小菊哽咽道：“雖然小姐給的錢沒能救回我爹的命，可是要沒有那些錢，小菊的父親恐怕連入殮都困難。所以小姐就是小菊這輩子的大恩人。”

    “小菊來此，就是為了報答小姐的大恩。小菊隻求三餐溫飽，願跟在小姐身邊，為小姐做牛做馬！”

    小菊的語氣堅決，好像不容小滿拒絕似的。

    一旁的小玉卻聽出了一些端倪，不由在心裏暗道：原來這小姑娘是來投靠咱家小姐的。

    她對小菊有些好感，又聽她說自己父親過世，無依無靠，不覺便生出了惻隱之心。

    “小姐，要不去跟二太太說說，就把這丫頭留下來，給你做個伴兒也好呀。”

    小滿聽完小菊的話，早就心軟了。她知道小菊的家在戰火中已經毀了，如今他唯一的親人也去世了。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十分可憐。

    她有心要收留小菊，可是顧家不是她能做主的，要收留小菊還得表姨說了才算。她目前正被表姨罰禁足，也不知道自己開口相求，表姨能不能同意留下小菊。

    如今聽小玉姐也替小菊說話，小滿心裏倒是有了些底。畢竟小玉姐是表姨的心腹，她的話表姨還是會考慮的。

    想到這裏，小滿順水推舟的說道：“我自然願意留下小菊，隻是表姨那邊，我怕她不答應，還得小玉姐幫忙說說話才是。”

    “古靈精怪！”小玉笑道，“二太太如此疼你，你還怕她不答應你嗎？”

    “算了，還是我去說吧。”小玉看看外麵的天色，“這會兒時辰不早了，二太太估計也該歇下了。這丫頭的事還是等明天一早再說吧。”

    她對小菊道：“這樣吧，你今夜就跟我湊合一下，等明日一早見過二太太，才知道你能不能留下。”

    “小菊聽小玉姐的安排。”小菊乖巧，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知道小玉並非普通的下人，對她的吩咐一點兒也不敢怠慢。

    就這樣，小滿留下了小菊。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小玉趁芸香早飯後的空檔，帶著小菊進了芸香的房間。

    “你說她是小滿讓留下來的？”芸香凝視著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丫頭，眼裏似有一絲疑惑。

    “你是怎麽認識小滿的？”

    “小滿小姐是小菊的恩人。”小菊把戲院當晚小滿如何相救她，又如何給她大洋讓她給父親治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這麽說，小滿當日在戲院裏救的那個小姑娘就是你。”芸香上下打量一翻小菊，“倒是個幹淨清秀的姑娘。你今年幾歲了？”

    “十五了。”

    “年歲小了些……”芸香搖了搖頭，吩咐一旁的小玉，“去我妝台上取些大洋來，賞給她吧。”

    小菊年紀不大，還聽不太懂芸香的意思。一旁的小玉卻是芸香的心腹，她一聽芸香這話，心裏大概已經猜到芸香的意思。

    “二太太，你前兩天不是說過，要給小姐物色一個貼身的人嗎？我看這個小菊還不錯，何不留她下來。”

    聽了小玉的話，小菊才頓悟過來，芸香這是要拿錢打發她離開。

    她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求道：“二太太，求你留下小菊吧！小菊不要打賞，隻求留在小滿小姐的身邊伺候。”

    “你不要賞錢，隻要留在小滿身邊？”芸香詫異的看著小菊，一時摸不清楚這小丫頭搞什麽鬼。

    小菊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小菊雖然是農戶出生，但也會知恩圖報。小姐對我有相救之恩，小菊無以為報，願意跟隨小姐做牛做馬。隻求三餐溫飽，不要工錢賞賜。”

    她抬頭看了看芸香，不好意思的說：“再說、再說……小菊的家已經沒了，我在這世上再沒有親人，隻有小滿小姐這一個恩人。”

    小菊說著有些哽咽。一旁的小玉插嘴道：“二太太，這丫頭確實可憐。我知道你的心思，是想找一個老成穩妥的人照顧小姐，但是一時間哪有這麽合適的人選呢？”

    “再說了，太過老成的下人，難免有些欺主。咱們小姐雖然聰慧，可她畢竟年紀還小……”

    芸香擺了擺手，打斷小玉的話。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菊，開口說道：“你起來吧。從明天開始，就就跟著小姐，貼身伺候她吧。”

    小菊聞言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一旁的小玉提醒道：“丫頭，還不趕緊謝謝二太太。”

    “哦！”小菊聞言趕緊給芸香磕了個頭，“多謝二太太收留之恩！小的一定照顧好小姐！”

    “好了，你去小滿屋裏伺候著吧。回頭我讓小玉給你安排一個房間住下。”

    “是。”小菊感恩戴德的往外走了。

    芸香輕輕一聲歎息，轉頭問小玉：“你真的覺得她合適？”（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