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一路狂奔，好像害怕王小姐追過來似的。直到她累得跑不動了，才停在一個街口喘氣。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樣。王小姐美豔動人，可她心裏卻好像不怎麽喜歡她，甚至有些害怕見到她。

    小滿自己也奇怪，為什麽她會有這樣的心理。

    緩過一口氣，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狼狽不堪。在林公館門前一連摔了兩跤，衣服早就沾滿了灰塵雜草，領來的大米和藥品也丟了。

    小滿拍著身上的灰塵，突然，她的動作一僵，雙手定在了半空中。

    “軒哥哥的金表呢？”

    小滿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金表不是一直捏在手裏的嗎？什麽時候弄丟了她都不知道。

    那可是軒哥哥親手送給她的禮物！

    小滿心裏有些難過。她仔細一想，金表可能是自己第二次摔倒的時候掉在地上了。要回到林公館附近去找嗎？

    這個問題縈繞在小滿心頭。回去可能會再碰到王小姐，也可能根本找不到金表。思前想後，小滿最終還是放棄了回去找金表的打算。

    反正她跟軒哥哥十多年沒見，如今她已經有了未婚妻，或許根本不記得自己了。金表隻是她對幼時那段友誼的紀念，沒有金表她一樣擁有回憶。

    小滿笑了笑，釋懷了。她轉身朝前走去，那裏就是連接東華區和西華區的大橋了。過了橋，穿過西華區，大河區裏的四合院才是自己該去的地方。

    她邁開大步朝前走去。

    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如今自己走回去，整整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天擦黑的時候，小滿總算是走回了四合院。

    還沒有進門就聽見院子裏傳來劈裏啪啦的砸門聲，小滿心裏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一個箭步竄進了院門。

    “求求你們，救救我娘！開開門吧！”

    二丫扒在隔壁的廂房門口，口裏一邊懇求一邊把門拍得山響，可那扇門裏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裏麵根本沒有人。

    “二丫，發生什麽事情了？”小滿看這情況，心裏早就驚了。

    “小滿姐姐……”二丫扭頭看見小滿，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嘴角一撇，放聲大哭起來。

    小滿驚得手足無措，趕緊幾步跑過去，拉起二丫的手說道：“你先別哭啊！快跟姐姐說到底怎麽了？你娘和姐姐妹妹呢？”

    二丫懂事的收住哭聲，抽泣著說：“小滿姐姐，你救救我娘。娘昏死過去了，姐姐去找大夫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敲門，沒人理我……”

    說完，她又開始落淚。

    小滿一看這架勢就猜到是芸娘出了事，可如今聽二丫一說，她心裏還是忍不住擔心。早知道芸娘的情況會如此嚴重，說什麽她也不會去林公館耽擱時間。

    小滿心裏自責不已，趕緊拉著二丫回了屋。

    屋裏小丫正守在芸娘床邊哭泣，見小滿和二丫回來，她機靈的跑過來拉起小滿的手，哀求道：“小滿姐姐，救救娘！小丫不要娘死。”

    “沒事，有姐姐在，別擔心。”

    小滿安穩兩個小丫頭，可她自己心裏也沒底。不用走近，她已經能看見芸娘那種焦黃得極不正常的臉色，估計這一次她發病不會那麽容易緩解。

    她走到芸娘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冰冷得有些紮手。還好芸娘的鼻間還有一絲熱氣，人還沒有死。

    “二丫，你娘應該還有救，快請大夫去。”

    “大姐去請大夫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娘是老病號，我們又窮，給不起看病的錢。大夫都怕我們了，一定不肯來。”

    “這樣不行，你娘必須得讓大夫看看才行。”

    小滿也顧不得多想，背起芸娘對兩個小丫頭說道：“沒功夫等了，大夫不來咱們就自己把人送過去。二丫，帶好妹妹。你們在前麵帶路，咱們帶你娘看病去。”

    “嗯。”二丫重重的答應一聲，拉起小丫的手就往外跑。

    小滿不敢怠慢，背著芸娘跟了出去。芸娘久病體弱，身體沒有多重。小滿背著她不算特別吃力，幾個人很快就到了巷子口。

    黑燈瞎火的巷子裏也沒有燈光，剛出巷子就撞上了請大夫不成的大丫。大丫看到小滿背著自己娘親，就像看到了希望，眼睛裏都放出了光芒。

    如今小滿已經成了三個小丫頭的主心骨了。

    “小滿姐姐，大夫不肯來，怕咱們給不起診費。”

    “沒關係，姐姐身上還有幾個錢，咱們先去看病。”

    在三個小丫頭的帶領下，小滿很快把芸娘送到四合院附近的小診所。

    小診所裏的大夫是一個中年男人，看樣子他剛才被大丫纏了很久，到現在還氣呼呼的。一見小滿把芸娘背了過來，他眼睛一橫，衝小滿擺了擺手。

    “我這裏要打烊了，你們找別家去吧。”

    “大夫，你是行醫之人，總不能把病人往外趕吧。”小滿不管大夫的臉色如何難看，把芸娘放到了椅子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好歹看看病人吧。”

    小滿掏出一個大洋放在桌子上。

    “這是診費。”

    大夫用眼角瞄了一下桌上的大洋，臉色瞬間緩和了不少。

    “算了算了，你們把人都送過來了，我就看看吧。”

    他起身收起大洋，走到芸娘身邊查看她的情況。良久，大夫抬頭看了看小滿，臉色凝重的搖了搖頭。

    一看他搖頭，三個小丫頭似乎意識到什麽，撲通一下都給大夫跪了下來。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

    大夫無奈的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大夫，她的情況真的那麽糟糕嗎？你再想想辦法。三個孩子還太小，她們不能沒有娘親啊。”

    小滿說著就往小包裏去找錢。

    “姑娘，不是我不想救人。實在是她已經油盡燈枯，沒法子救了。”大夫看看三個小丫頭祈盼的眼神，大概是覺得於心不忍，便對小滿使了個眼色。

    小滿會意，跟著大夫走到一旁的簾子後麵。

    “姑娘，你們若是執意要救人，我這裏倒是有一種西洋進口的藥，或許能暫時保住她一命。隻是……”

    聽他還有下文，小滿沒搭話。大夫猶豫一下，繼續說道：“隻是這種藥太貴，一般人用不起。而且就算給她用了，也隻能緩解病情無法根治。她始終已經油盡燈枯，回天乏術。你可要考慮清楚，別白白費錢啊。”

    大夫的話剛落音，身旁的簾子‘嘩啦’一聲開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