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沙啞的嗓音聽起來十分低沉。在天色已經暗下來的大宅院子裏，四周又靜悄悄的，突然冒出這麽一個聲音，顯得十分詭異。

    “什麽人在此故弄玄虛？”小滿清喝一聲，把三個小丫頭拉到自己身後，轉身麵對著廂房的房門。

    屋裏一片靜默，好像根本就沒有人一樣。天色已經大黑，此時的大宅裏沒有一絲燈光。借著微弱的月光，小滿依稀能看出廂房的房門是虛掩著的。

    “你是誰？是翠樓的老板嗎？”小滿衝廂房裏喊話，裏麵依舊沒有聲音。“你再不出來我就、我就把人帶走了！”

    小滿拉著三個丫頭，一步步往院門口挪動。屋裏果然有了動靜。

    “你可以走，她們三個是翠樓的人，必須留下。”

    仍舊是那道低沉沙啞的嗓音，小滿聽得眉頭一皺。

    “我可以替她們贖身，請你高抬貴手，放她們一馬。”

    屋裏又是一陣沉默。在小滿即將失去耐心的時候，沙啞的嗓音突然又響了起來。

    “對不起，她們三個簽的是死契，一律不贖買。”

    “契約是死的，人是活的。三個小丫頭不值得翠樓花這樣大的心思，還請老板通融一下。”

    好不容易找到了三個小丫頭，小滿這個時候說什麽也不會放棄。但屋裏的人似乎不易溝通，又是一陣很長時間的沉默。

    他沉默不要緊，關鍵是小滿心裏著急啊！跟這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人怎麽溝通嘛！

    小滿看看緊閉的院門，估計要想從那裏離開不太可能。翠樓就連警察廳都拿它沒有辦法，這裏豈是她一個弱女子說來就連說走就走的地方。

    “你到底想怎麽樣？”小滿耐住性子，對身後三個小丫頭比劃了一個動作，示意她們原地別動。她自己卻悄悄朝那間廂房靠了過去。

    “你走吧！”屋裏的人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倒是比之前那種龜速回答快了很多。也就是這一聲回答，小滿隱約撲捉到對方說話時的一個習慣。她的腳步瞬間頓在了門口。

    會是他嗎？

    小滿心裏瞬間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但很快她又把那個想法否定了。她心中所想的自然是馬超，因為屋裏那個人說話時的一個發音習慣跟馬超極為相似。人的聲音可以偽裝，但是習慣卻未必能改變。

    但仔細一想，翠樓並非最近才開業的。而她跟馬超最後一次見麵，是在幾個月前。照時間來推斷，翠樓的老板怎麽會是馬超呢？

    小滿擠出一絲苦笑，無奈的搖了搖頭，把腦子裏的雜念統統拋開，伸手推開了虛掩的房門。

    “出去！”屋裏陡然冒出一道憤怒又帶著驚慌的聲音。那聲音嘶啞得猶如從地獄裏傳來一般，聽得小滿渾身一震。

    她的步伐在門口稍微一頓，又堅定的邁進屋子裏。因為天色已經黑了，屋裏又沒有燈光，小滿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誰，但院子裏的三個孩子是我的小妹妹，她們對我很重要。請你高抬貴手，就讓我贖走她們吧！”

    小滿在黑咕隆咚的屋裏摸索，眼睛漸漸適應了屋裏的黑暗。朦朦朧朧中，她依稀看見一道修長的人影站在屋子的角落裏。

    雖然那道影子迷迷糊糊看不分明，但小滿直覺認為，那是一個年青的男子。男子似乎沒有料到小滿會硬闖進來，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你這是什麽意思？”

    小滿自覺的頓住腳步，跟黑影保持一定距離。

    “我隻想帶走我的三個妹妹。你要多少錢，我一定會想辦法湊夠數目。”

    “她們簽的是死契，進了翠樓就是翠樓的人，死也要死在翠樓才行。你給多少錢都沒有用。”

    黑影此時說話利索起來，但堅決不同意放人。小滿心裏一急，衝口喝道：“你們翠樓不是揚言從不逼良為娼的嗎？這麽小的女孩子，你們非要強扣住，難道不是其心不正！”

    “翠樓不逼良為娼，她們三個賣*身為奴，翠樓有的是活兒給她們幹。”黑影還是那種平淡的口氣，但這一次，他竟然說。“她們不能離開，但你可以進來。你同樣可以賣*身為奴，陪著她們三個幹活兒。”

    賣*身為奴！這倒是跟小滿之前想的不一樣。

    隻是三個小丫頭那麽小，這個黑心的老板還不知道要讓她們幹多少活兒。想想那些勞累致死的童工，小滿十分擔心三個丫頭的命運。但要讓她也賣*身為奴，小滿即便是傻子也不可能同意的。

    “你可以不同意，現在就離開吧。”黑影無情的下了逐客令。就在他話音剛剛落下之際，院子裏傳來三個丫頭的尖叫聲。

    “啊！小滿姐姐，我怕！”

    小滿心裏一驚，追出房門早不見了三個丫頭的蹤影。她轉身欲回廂房質問那個黑影，卻聽身後有個冷冰冰的聲音說道：“不用去了，老板已經離開。”

    “劉管事，是你？”

    小滿看清楚來人，追問道：“你們把三個丫頭弄去哪裏了？”

    “她們是翠樓的人，何去何從自然由翠樓安排。”劉管事還是那種冷冰冰的模樣，對小滿做了個請的手勢。“小滿姑娘，老板吩咐我送客，請吧。”

    小滿知道多說無益，此時再糾纏下去，對她和三個小丫頭都沒有好處。不得已，她隻能跟著劉管事離開了大宅。

    劉管事親自把小滿送出了翠樓。小滿沒走幾步，看到翠樓附近站著一個警察，正是大剛。這家夥挺有義氣，還在附近等著她。

    見她從翠樓出來，大剛迎上來問道：“小滿小姐，沒事吧？”

    小滿還沉浸在跟黑影的對話中，聽見大剛詢問，她一抬頭才回過神來。

    “哦，我沒什麽。”

    “你看到翠樓的老板了嗎？是高是矮是胖還是瘦？”大剛這個愛打聽的毛病真是改不了。

    小滿搖了搖頭，把自己在翠樓裏的見聞講了一遍，隻是隱去了當中黑影提議讓她賣*身為奴的事情。

    小滿這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今天她這麽一折騰，已經欠了林默軒很大一個人情，她不想再欠他什麽。再說了，翠樓的事情警察廳未必能解決，她又何必去找這個麻煩呢？

    見小滿無事，大剛把她送回四合院後，才匆匆離開去向袁穆林複命。

    小滿剛回屋，門上突然有人敲了兩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