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會是誰來敲門？

    小滿一個激靈跳起來，問道：“誰啊？”

    “小滿姐姐，是我。 ”

    聽出是二牛的聲音，小滿拉開了門。

    “沈師傅，這麽晚了，你們有什麽事嗎？”

    開門看見沈師傅父子雙雙站在門口，身上還背著包袱。小滿有些詫異，趕緊把他們請進了屋。

    一進屋，沈師傅就衝二牛說道：“二牛，跪下給小滿姐姐磕一個頭。”

    二牛聽他老爹這樣說，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不等小滿反應過來，他已經給小滿磕了一個頭，砸的地板‘咚’一聲悶響。

    那個響頭像是磕進了小滿心裏一樣，直接把她鎮住了。她趕緊一把將二牛拉了起來。

    “沈師傅，你們這是做什麽？我年紀輕輕，怎能受二牛如此大禮！”

    沈師傅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說道：“今日要不是你搬來警察廳的救兵，我們父子今生恐怕不能再相見。你對我們的恩情，我們怕是報不了啦，隻能讓二牛給你磕一個頭，全當報答了。”

    聽這話，似乎有些蹊蹺。

    “沈師傅，你這是說的哪裏話，咱們能住一個院子，就像親人一樣，何必這麽客氣。”

    沈師傅聞言歎了一口氣。

    “不瞞你說，我們和二牛今晚過來，除了來謝恩，還是來告辭的。”

    小滿一驚，急忙問道：“沈師傅，你們要走？”

    “是啊！這麽多年我留在大河區，就是為了二牛這個孩子。如今心願得償，我在省城就再也沒有什麽牽掛了。前段時間我回了家鄉一趟，那裏的戰亂已經平息，在新政府的治下十分太平。所以我決定帶二牛回家鄉去生活。”

    沈師傅歎了一口氣，有些歉意的看著小滿。

    “原本你幫了我們這麽大一個忙，我們父子倆不該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拋下你的，怎麽也該幫著你找到大丫她們才行，但是……”

    沈師傅的話頓了頓才接著說：“但是我們不走不行啊！警察廳雖然拿了張大爺夫妻治罪，但是他們手下那些地痞並非全都被抓了。張大爺在這一帶的勢力還在，要是他的手下遷怒於我們，我們父子可就沒有活路了。”

    “所以、所以我必須趁張大爺的手下還在躲避風頭不敢露麵的時候，帶著二牛離開。我已經對不起二牛他娘了，不能再讓二牛受到傷害。我這樣做太自私了，小滿……”

    “別說了，我明白。”小滿打斷沈師傅的話，“沈師傅，你跟二牛要多保重，無須擔心我。”

    為了讓沈師傅放心，小滿特意說道：“我怎麽說也有警察廳這個靠山，張大爺的手下不敢找我的麻煩，警察廳也一定會幫我解決大丫她們的事情。”

    其實自打小滿獨自一人回來後，沈師傅就明白大丫她們的事情十分麻煩。他明知道小滿是拿話安他的心，卻無法去揭穿這個好心姑娘的善意。

    “小滿，時候不早了，我們得趁黑去碼頭搭小船，你多保重啊！”

    小滿一路把沈師傅父子送到四合院的小巷子口，依依不舍的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她心裏覺得空落落的，轉身欲回四合院，卻聽身後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回頭一看，沈師傅父子又回來了。

    “怎麽了？”小滿大驚，以為又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小滿，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沈師傅一邊說，一邊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紙片遞給小滿。

    小滿接過紙片一看，卻是一張名帖。

    “這是……”

    “這是花花世界前廳經理的名帖，他是我的一個老主顧。”沈師傅解釋，“我離開後，你手裏的刺繡活計就斷了。我尋思著給你找一份可靠的活兒，就想起了這個老主顧。”

    “前些時候他跟我說，他們歌舞廳要請一位專門打理舞衣的裁縫師傅。但你知道我不能離開二牛，所以沒有答應他。我替他做了好些年的衣服，熟知他的為人仗義。所以我想你拿著這張名帖過去，他一定會看在我的情麵上留下你的。”

    “小滿，我知道你有警察廳的靠山，恐怕用不著這張名帖，但這是我能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謝謝你，沈師傅。你能為小滿著想，是不把小滿當外人。”小滿感激的把名帖收進貼身小包裏。她不想依靠林默軒，沈師傅這張名帖或許就是她的另一條出路，必須好好珍藏。

    沈師傅交代完名帖的事情，帶著二牛走了。小滿獨自回到冷清清的四合院，一夜未眠。

    沈師傅無疑給了她一個新的選擇。如今擺在小滿麵前有三條路，讓她很難抉擇。

    第一條路，就是拿著沈師傅給的名帖找上花花世界歌舞廳，為自己尋一份安穩的活計。花花世界雖是歌舞廳，卻是省城數一數二的歌舞廳，就算在裏麵打雜，收入也是頗豐的。

    但這樣做，小滿就不得不放棄大丫她們三個，離開大河區去東華區工作。

    第二條路，小滿要到翠樓去幹活兒，繼續照顧大丫她們三個。這是她答應了芸娘的事情，也是她心裏放不下的事情。但是要進翠樓不是那麽容易的，必須賣*身為奴。這卻是小滿最糾結的地方。

    第三條路就是拋開一切，什麽也不顧的去投奔林默軒。不管三個小丫頭的死活，不管她的舉動會給林默軒帶來什麽樣的壓力，也不管自己內心真實的感覺。這是小滿根本無法做到的，因此這個選擇很快被否決了。

    可究竟是去花花世界，還是進入翠樓幹活兒，小滿猶豫不決。這裏麵最關鍵的問題所在，就是三個小丫頭的事情。

    小滿未眠，人憔悴了很多，仍舊沒有選好一條合適的路。要是能要回三個小丫頭，再帶著她們一起去花花世界，那該多好！

    可那隻是一個美好的願望罷了，根本無法實現。小滿思前想後舉棋不定，到最後也沒拿定主意。看看已經日上三竿了，她想著三個丫頭身邊什麽也沒帶，就收拾一些衣物直奔翠樓而去。

    翠樓白天並不營業，大門緊閉著。小滿敲了半天的門，才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出來開門。

    那人一看小滿，似乎認得她，趕緊到裏麵去請劉管事。不一會兒，劉管事就站到了小滿麵前，還是那副冷冰冰，很威嚴的樣子。他問明小滿的來意，直接吐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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