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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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聲刺耳的尖叫聲響徹在兩人的耳邊。

    淩嶽轉過了頭,一眼便看見了滿麵驚恐的古昕童正縮在一個軍裝男子的懷中。

    淩嶽看了看那個站在門廊暗影裏的軍裝男人,確定並不是自己認識的人之後,絲毫也未理會那又開始有些歇斯底裏的女人。轉回了頭,用手強行將梧桐攙扶了起來。

    他開始替她拔掉那插在膝蓋上的玻璃:“你這個瘋子,就不能對自己愛惜一點嗎?又要上醫院去了。你就不能消停幾天嗎?!”

    “讓我去。我把那沒有發表的論文給你一部分,夠他們用上一段時間。我會利用這段時間做好我該做的事情。回來以後,我不會再給你增加任何的負擔。”

    梧桐像是一個沒有絲毫痛感的機器人。麵對著淩嶽那對待傷口,粗暴簡單的處理方式,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淩嶽無奈且無語,他冷著一張臉,也不再去管梧桐,抹了抹自己臉上未幹的血跡,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包抽紙,抽了幾張擦了擦自己的鼻子。又去搬那倒在地上的沙發……

    梧桐似乎根本就沒注意到此時還有兩個站在一邊看熱鬧的外人,徑直衝到了淩嶽麵前,一把按住了沙發,眼神犀利無比盯住了淩嶽:“好吧,我把那些全都給你,給我時間,讓我去。”

    淩嶽皺起了眉頭,斜眼撇了梧桐一眼,“你這是交易嗎?”

    “是!”梧桐的聲音清冷而果斷,“你完全可以把它當成是交易。是你穩賺不賠的交易。”

    淩嶽甩開了梧桐的手,將沙發重重地墩在了地上:“你把我當成什麽了?還有,你看你把我的家毀成了什麽樣了,你想跑,門兒也沒有。”

    梧桐剛要說話,被淩嶽一伸手攔住了,他轉過了頭,對著門口的兩人道:“你們兩個,熱鬧看夠了就走吧。”

    此時的古昕童已經恢複了一副楚楚可憐的白蓮花樣,慢慢蹭了進來。

    “嶽哥哥……”

    “打住!從你偷拿了我家的鑰匙,咱倆就已經無話可說了。你還未經我的允許,隨便帶人來我家裏。你把我當你什麽人?趕緊的!我還有事要做。為了兩家的交情。我勸你還是快回家吧。還有,在走之前,請你把我家的鑰匙自覺放回原處。不要再未經主人允許的情況下,再擅自私闖民宅,ok?”

    “嶽哥哥,你不能對我這麽殘忍。”古昕童的大眼睛裏已經盈滿了淚水,她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在這個淩二公子的麵前再也沒有一點點外人麵前的冷漠和狂傲。

    “嶽哥哥,我哪裏做的不好,我改,我一定改。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是一直默許我的身份的嗎?現在大院兒裏大家都知道我們兩個在交往,你這麽說,讓我以後可怎麽做人……”古昕童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囂張模樣,癱倒在地上,一張小臉上淚水縱橫交錯,真正是我見猶憐。

    梧桐此刻的心裏全是瓦爾坎那複雜多變的地形和那有可能隨時要了胡楊樹性命的afh塔爾班的極端組織,還有那些混亂的,各色亂七八糟的武裝勢力。

    她深深的知道那些生活貧瘠困苦,隨時麵臨著死亡威脅,但眼神卻始終深邃堅定的普什圖人,塔吉克人,烏茲別克人……他們麵對著侵入他們領土的異教徒是何等得殘忍和暴虐。

    梧桐的心中滿是深深得焦慮和抽痛,那感覺一如當日自己麵對著即將要死去的李樹,還有麵對那個靜靜的用半邊身體靠在樹上,溫柔看著自己的以色列大男孩的感覺……

    她不知道自己再這樣繼續下去,會做出什麽樣瘋狂的事情,她隻覺得一股絕望的情緒正慢慢彌散在她的心頭……

    門口的郭銳安,這是第二次看到這個滿臉倔強,眼神冷漠而堅定的女子。他實在想象不出那胡楊樹是憑什麽得到了這樣一個女孩子的青睞的。

    但是,此刻的情形,已經不容許他再考慮下去。他必須在那兩人可能做出下一個決定之前,讓他們解除對自己的敵意。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我是特意來請罪的,我是郭銳安。特地來請求李梧桐小姐的原諒。”

    郭銳安此時倒像是一個堂堂正正的軍人一樣,正經八百的衝著李梧桐敬了一個軍禮。

    李梧桐突然像是聽到了一聲炸雷響在耳邊,她猛地轉過了頭來。一雙眼睛死死盯住了那個身穿著軍裝,人模人樣站在門口的男人。眼神之中的滔天火焰幾乎要奪眶而出。

    淩嶽剛才才在暗巷領教過這小女人的手段,暗暗為這郭銳安歎了一口氣。

    但當看到梧桐那雙仿佛要嗜血的眼眸時,他突然就心慌了起來。

    “梧桐,這是在h國,傷人是要坐牢的,是犯法的,你要想清楚。”淩嶽幾乎是脫口而出,讓門口的郭銳安不禁心裏也莫名慌張了起來。

    這個看似小小的女人,給他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就剛才那一眼,就仿佛是被一隻饑餓的獵豹盯上了的感覺。

    古昕童在看到李梧桐轉過了臉的時候,已經很自覺就縮到了房間的角落去了。她可沒忘記這個女人讓她承受的那些恐懼和痛苦。

    “把你的軍裝脫了。”梧桐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她心裏雖然燃起了熊熊燃燒的火焰,但對著這身衣服動手,她還是覺得自己的手臂無論如何都舉不起來。

    “不!李梧桐同誌,我是真誠的前來道歉的。因為我工作的失誤……”郭銳安的聲音越來越弱,因為,她已經看到了那女人眼中慢慢騰起的殺意。

    “你要是個男人,就******脫了衣服,跟老子痛痛快快幹一架。讓我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把你的牙一顆顆掰下來,把你下麵那個隻管出氣的東西踩扁了……!”

    李梧桐骨子裏可不是那些養在深閨,真正受大國幾千年禮儀熏陶的淑女,從小在那樣的環境長大,她罵起人來,可以一口氣翻著花樣地不停地罵上幾個小時。

    那不重樣的內容,那各種語言的犀利混搭,曾經把一個想要調戲她的e國白熊氣得差點犯了心髒病。

    郭銳安畢竟是個年輕的男人,一個養尊處優的太子爺,同時他也確實是一個血氣方剛的軍人。

    他什麽時候受過這種侮辱,還是來自如此嬌小玲瓏,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個女人。

    短暫的錯愕迅速被強烈的憤怒和羞恥所淹沒,他迅速脫下了軍裝,摘下了帽子。衝到了梧桐的麵前。

    淩嶽根本都來不及看清到底是怎麽回事,更別提阻止了。他還在驚訝於這李梧桐完全顛覆她以往形象的潑婦罵街的彪悍之時,兩人的拳腳就已經打在一處了。

    李梧桐此次根本沒有留手。手,肘,膝,腿,身上的骨頭,甚至是披散在肩頭的長發全都變成了她進攻的武器。

    這種看似毫無章法的進攻,瞬間就令郭銳安感覺到處處被掣肘的感覺。隨即,身上已經是被推打踢削,不知道捱了多少。連眼睛都被打得有些視線模糊,看不清東西了。

    突然,他眼角餘光瞄到那白衣女子胳膊和膝蓋上的血跡,心裏頓時有了主意。

    他索性放開了攻擊,全部化防禦為主動。全力攻擊那女子的胳膊和膝蓋。

    果然,那女子暴風驟雨般的攻擊被漸漸牽製了下來。雖說,還是免不了被狠狠砸了兩拳,卻也多多少少為他扳回了一成。

    梧桐其實此刻也不好受。她晚上剛在暗巷抻裂了傷口。剛才與淩嶽的一場打鬥,雖說淩嶽一直避諱著沒有攻擊她的胳膊,梧桐也沒真的去全力攻擊淩嶽,可到底是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如今再與這樣一個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有著豐富作戰經驗的高手拚死相博,實際上她已經是如強弩之末了。

    梧桐心中的火頭被這一場架打得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是越來越旺。常年遊離於生死的邊緣,讓她的忍耐和毅力較之常人要強得多。

    她明明已經是疲累不堪的身軀,卻在崩潰的邊緣爆發出了驚人的潛能,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開始自主尋找著可以一擊致命的機會。

    終於,在一片混亂之中,梧桐看到了那人的一道隱約的破綻。她唇邊溢出一道冷笑,故意賣了個破綻,讓那人一把扣進了她早已傷痕累累的胳膊上。她自己的一隻手卻已經如一道鐵鉗死死卡在了男人的脖頸動脈之上。

    “梧桐,住手——!他是胡楊樹的戰友!”突然,一聲怒喝,將梧桐從瘋狂殺戮的邊緣拉扯了回來。

    看著自己身下那個已經被自己打得沒有人樣的男子,梧桐的神智逐漸清醒了過來。

    她慢慢將身體調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完全忽略了自己手臂上正在奔湧而出的鮮血。一雙眼隻是死死盯住了正滿麵震驚盯著自己的淩嶽。

    “答應我去找他,我馬上放了他。你知道的,他死了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反正活著等於死了,死了還能和他在一起。我殺不殺他都一樣。”

    這看似淩亂無序,毫無語法規律的一段話,卻神奇得讓淩嶽聽懂了,也看明白了。

    他簡直是要被這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氣得要瘋癲了。

    “好!我答應你,快放了他!”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的淩嶽,恨恨的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梧桐輕鬆地拍了拍手,艱難地站起了身來。對著那已經麵如土色,眼圈腫脹,身上的衣服都扯得一絲一縷的男人輕輕點了點頭:“姓郭的,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說完,這個再也撐不住的女孩兒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軟軟的倒在了地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