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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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牙蘇一夥人見淩嶽轉身走了,也不去追擊。而是停在了原地,似乎是商量了一下,竟然就在這山口找了個避風處,搭起了兩個臨時帳篷,竟是打算修整一番的意思了。
淩嶽大搖大擺向著自家兩個人隱藏的地方走了過來。
梧桐從狙擊鏡裏看著這人那一副燒包的模樣,恨不得一槍結果了他。
明知道自己一邊的情況不容樂觀,這人是作死啊,還這麽大咧咧的。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那些人停下了,就是試探。自己除非也按兵不動,一動便就會成為那些人的活靶子了。
這個兵痞子,看著也不傻,怎麽竟幹出了這樣的蠢事?!
梧桐這樣想著,表情就有些難看起來。一邊的胡楊樹卻是將狙擊槍放了下來,側過了頭看了看女人,溫柔笑道:“梧桐,不用瞄了,咱們暫時安全了。”
梧桐轉過頭,有些奇怪男人為什麽這麽說。不過,她自是對自家男人十分信任。既然他說是那就是吧。
梧桐收了槍,看到胡楊樹那蒼白的臉色和額頭滴下的汗珠,心中心疼不已。
她小手不自覺就撫上了胡楊樹的額頭:“怎麽這麽燙了。不行,再這樣下去,你會燒壞的。”
“老子在前邊出生入死,你們就在這裏卿卿我我的,把老子當什麽啊?”突然,旁邊一聲怒吼,讓兩人都嚇了一跳。
梧桐直接一眼瞪了過去。瞬間讓那囂張的男人沒了聲音。
“到底什麽情況,讓你這麽慎重。想要捉活的?”胡楊樹的聲音很虛弱,但思路卻很清晰、
梧桐有些莫名其妙,掃了下兩個麵無表情的男人,選擇不開口發表意見。
“有時候,我是真挺佩服你的,到底是隻老鳥啊,有點意思。”淩嶽邪肆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點欣賞的笑容。
隨即,他壓低了身體,湊近兩人輕聲道:
“還真是撞到了一條大魚。a級通緝令黑牙蘇,有印象嗎?”
淩嶽話音剛落,胡楊樹就猛地坐起了身來。這個人他怎麽會不認識呢?就是三年前他們小隊的一個戰友還因為追捕他的行動而壯烈了一個。
胡楊樹眼中的殺意和怒火連梧桐也嚇了一跳。
“楊樹——”
男人慢慢冷靜了下來:“我沒事。三年前,我隊裏的一個戰友因為抓捕他,犧牲了。那還是個孩子,才二十二歲,這個人,咱們一定要拿下!”
淩嶽難得表情也冷肅了起來,他臉上再沒有了那種揶揄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慎重和堅定:“老胡,我敲了他們一下,留了口子。讓他們認為咱們都是新上路的菜鳥,身上還有大量的貨。估計今天晚上他們就得摸過來,我本打算著這樣……”
大雪山的夜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那種刺骨的寒冷,讓人直感覺連血液都被凍得成了固體。
夜晚的天氣倒是放晴了。天上圓月高掛,有些星雲,再加上四周的白雪反射光線,四野都泛著一種幽藍色的光,看起來卻根本不是一個殺人越貨的好天氣。
可對麵帳篷之中的人似乎沒有考慮那麽多。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有白撿的便宜,不出手就是傻瓜白癡了。
淩晨兩點,人體生物鍾最理想的沉睡時間。
幾個黑點迅速匍匐爬過了四周山壁的陰影。慢慢迂回接近了那個孤零零立在幾顆鬆樹之間的一個小帳篷。
當四條黑影衝進帳篷,用槍指向那鼓鼓囊囊的行軍床時,兩道身影閃電般射了出來,四個黑影幾乎是同時倒地。卻是連床上那個人也將迎到他麵前的人解決了。
淩嶽拖著一個高大的bt人的屍體出了帳篷,月光下,隻見一個高大的bt人手裏高高揮動著奇怪的手勢,卻是表明,情況已經掌握,戰鬥已經結束的意思,
待一個鬼魅般的人影迅速來到對麵隻相隔八百米的帳篷時,那本應是四個人的帳篷卻隻剩下了兩個人。
突然響起的響亮槍聲,讓帳篷之中正在給那兩個被打暈的人身上綁繩子的男人驚了一下。
淩嶽罵了一句國罵,貓著腰翻滾著出了帳篷。
等他連續幾個戰術動作,找到一處隱蔽地點看時,卻見門外不遠處的雪地上趴著一個頭部中彈的h國人,手裏竟然還捏著一個手雷。
淩嶽狠狠“呸”了一聲,一個虎撲,將那手雷捏在了自己的手中。
“娘的,還有一個躲哪兒去了?”淩嶽的視線順著地上紛亂的痕跡找了過去。
很快在帳篷後麵發現了痕跡,“娘的,這個黑牙蘇還真是隻老鼠,竟然這麽警覺。”
男人像是一隻猴子一樣,飛快向著山上追了過去。
帳篷之中,李梧桐卻是在緊張得給胡楊樹的傷口上著藥。
幸好這些人的背包裏傷藥口糧,衣物裝備,該有的都有了,否則她還不會想到,看起來狀態不好的胡楊樹竟然已經到了如此可怕危險的程度。
女人一邊哆哆嗦嗦用酒精燒灼後的匕首將胡楊樹身體上已經腐壞的肉一點點挖去,一邊抑製不住心中那種無望和恐懼的蔓延。
怪不得胡楊樹一直捂著傷口不讓他們看,他肩頭的彈孔已經發黑,竟然已經生出了蛆蟲來。他不知是忍受著怎樣的苦楚在堅持著每一天艱難地行走。
每每看到他渾身哆嗦,口角抽搐,梧桐也以為是他被這極致的寒冷所致,原來竟是高燒。
看著已經撐不住昏迷了一日的胡楊樹,梧桐心頭的絕望已經如巨浪排山倒海般湧上了心頭。
旁邊兩個身高體壯的土匪,又在哼哼唧唧的蠕動著,被梧桐一拳砸在了臉上,登時一股鮮血從那人的鼻孔之中飆了出來。瞬間沒了動靜。
旁邊一個稍微矮小一些的h國人嚇得向後蹭了蹭,再也沒有了動靜。梧桐這幾天過得真是既揪心又難過。每天看著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的胡楊樹,即使是睡夢之中也緊緊抓著他的大手,生怕一不留神睜開眼就是永遠的分離。
心中卻是在祈禱,那該死的淩嶽能夠早一天回來。
終於,五天以後,旭日東升,那許久不見的太陽終於是勉勉強強露出了他羞澀的臉。
“八條大魚,全員到齊。”帳篷簾子被人猛然掀起,門口一個男人拖著死狗一樣的人,闖了進來。
梧桐滿是血絲的眼驚喜地望了過去,就見淩嶽的衣服被樹枝掛得絲絲縷縷有些狼狽,可眼中卻是興奮異常,精光四溢……
“娘的,這男人怎麽竟弄成了這幅樣子。”淩嶽幾乎要被如今的狀況搞得崩潰了。大雪山之地,一個重傷昏迷不醒,一個壞了腿走不了路。還有三個活蹦亂跳的俘虜……
“天無絕人之路啊。”淩嶽突然之間舉起了手齜著牙笑了起來。
梧桐驚異地轉過了眼望向這個突然有些得瑟起來的男人。
“這個,你不認得吧?”淩嶽將腕上的衣服擼了擼,露出了手臂上戴著的一個精致的黑色手表。
梧桐也不是那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自是知道,像這種人手中的東西肯定不會是表麵看到的那麽簡單。不過是通訊器之類的裝備,既然是有了信號,那說明他們的情況自己人已經知道,看起來他們有救了。
她現在急需要的就是一架直升機,或是能將男人抬出去的東西。
胡楊樹此時情況看起來已經是非常糟糕了,前幾天還有時常清醒的時候,昨天開始卻已經沒有再清醒過來了,時不時的還發出一些昏迷時候的囈語,讓梧桐的心裏一陣陣得惶恐害怕。
“他娘的,到了這大山裏不是鑽山洞,就是一直下大雪。今天總算是給老子露了一回臉,希望還來得及。”
說著,淩嶽不知是按了一個什麽按鈕,然後便徑直走出了帳篷。
梧桐不管他如何去做,知道總是找人或是聯係什麽人吧,她轉過身來,將自己精心熬製的大米粥,一點點喂進了胡楊樹的口中。
可是今天的胡楊樹仿佛是失去了所有的意識,一點水米都喂不進去,全都從口邊流入了土裏。
梧桐的眼淚已經禁不住奪眶而出,她強忍著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將米粥含在自己的嘴裏,一口口喂進了胡楊樹幹裂的口中。
一股冷風隨著掀起的帳簾急速灌了進來。淩嶽有些傻愣愣地看著滿臉是淚的女人正虔誠地一口口給那沒有意識的胡楊樹喂著飯,他嘴唇動了動,終是沒有說什麽,隻是將那帳篷裏三個死狗一樣的男人一個個地拖了出去。
又是漫長的一夜,李梧桐就這麽一夜無眠,將胡楊樹緊緊抱在自己的懷裏,她用一條軍用毛毯將自己和胡楊樹緊緊纏在了一起,用自己的體溫靜靜的為已經沒有了意識的男人一點點輸送著溫暖。
寂靜的夜晚,靜謐的帳篷之中,沒有燈光,沒有聲響,有的隻是兩顆緩緩跳動的心。
門外,一個挺拔如一棵青鬆的身影一直緊緊盯著那小小的帳篷,他的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卻始終沒有去碰那個小小的帳簾,月光下,夜涼如水,長夜漫漫,又有幾人徹夜不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