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夢境?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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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月以來,聞人玖何人章鶴都維持著表麵上的平靜,暫時看來相安無事。當然,這還真的是多虧了“陳酒”這個大公無私的商人,從中調和。
陳酒給章鶴的利益足夠他暫時分散注意力,和鑄劍城僵持。聞人正最近在秘密地忙著某一件事情,一直沒有給章鶴開戰的命令,章大元帥是官場老油條,皇帝陛下沒有開口,他也樂得清閑。
沒有仗打的時光,對於一放大將來說,是一種煎熬,但對於章鶴這種早已變質的自私自利的將領來說,真的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當地商賈需要依托大軍的庇護,子突然有大把的銀子送上門來;地方官在朝廷一品大員麵前,也隻有點頭哈腰、畢恭畢敬的份——這兩個月,章鶴收獲頗豐!
整個東盛,好像都因為什麽大家還不知道的事情耽擱,或者說,是黃帝有事情亟需解決。
所以,原本安排好的各項事情都暫時擱淺。這種變化在百姓看來,毫無影響。但在天南星看來,卻是有一種比五月還要緊張的氛圍!
首先,聞人正已經消失了半個月,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裏,就連貼身太監鄭四寶都不知道;其次,五王爺監國,天天南星和白商陸輔佐,太子也被勒令處理政事,這都是從鄭四寶拿來的聖旨中了解的。皇帝本尊,就這樣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所以,林老將軍到了東南方邊境,與大梁守將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遲遲沒有等到皇帝的下一把指示。老將軍每日閑的發黴,無奈之下,隻好在兩軍大營之間,擺上一副棋盤,每日裏,邀請大梁守將過來下幾盤。
如今,大梁依舊是依附於東盛的,之所以派林老將軍來此,也是為了共同防禦,應對西南部雖是都可能出現的變數。所以,邊境上倒是一團和氣。
之前那一道秘旨,確實是給顧兮之的。岑蘭收到聖旨,思忖良久,終究是對丈夫點了點頭。
他們隻有那一個女兒。
這麽多年,她都在小桑身邊,從來都沒有為自己的琴聲女兒做過哪怕是一頓飯、縫過一件衣衫,女兒家成長中的每一步,他們夫婦都無緣看見。親疏有別,她隻能是虧欠小桑了,她要給她的芸之謀一個好前程。
——聞人正在聖旨上承諾,在他們夫婦出發之後,顧芸之便要被接入皇宮,養在太後宮裏,等開年,就要做太子正妃了。
也是時候了,太子年後路就是弱冠的年紀,芸之,也要十八了。早該是嫁人的年紀,索性,嫁的是太子。
“阿蘭,為了我,苦了你了…”
顧兮之麵上還有些蒼白,畢竟是大病初愈。他看著岑蘭麵上的淒苦,心下歎息,阿蘭這些年,真的是什麽都給了他顧兮之。
“我有什麽苦的,苦的是芸之,我有什麽苦的……”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就下來了。顧兮之將她緊緊攬在懷裏,二人相互依偎著,顧兮之攬著她的肩膀,為她擦著淚水。
“各為其主,我立過誓言,此生追隨陛下,況且,咱們顧家世代受皇恩蔭蔽,阿蘭,當年你肯嫁予我,是我祖上積德了”
“兮之,你別說了,往後也不要說了,我心裏難受的緊,不敢響起神女的麵容”
顧兮之將她攬得更緊,沒再說話。
岑蘭下意識地靠著他,請神女在天之靈,保佑小桑安然無恙,無病無災吧。她岑蘭辜負了神女,辜負了王上,也辜負了極北,往後,再不敢自稱極北人,極北的榮辱興衰,她再也沒有資格過問!
顧兮之夫婦在八月初的時候,啟程前往極北,隨行的,除了顧家軍本部的四十萬,還有皇帝陛下下給顧芸之的納太子妃聖旨。
往後,接替顧庸之鎮守極北的,就是顧兮之了。
小桑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當時她身在鑄劍城外五十裏,即將就要進入聞人玖的地盤。
這隻雪鳶是從東北方向來的,這是小桑從未收到過的。
看來,當年想的沒錯,顧兮之真的被聞人正藏在東海邊!從東海島極北,目前呼圖防線以北,已經被她爹控製,顧兮之此行,目的地恐怕就在護欄草原附近。
四十萬大軍,在護欄草原集結,看來,來年開春,呼蘭草原上不會有極北牧民了。
想到這裏,小說那個心中微微惆悵。岑姑姑到底,還是選擇自己的家人了。不過,小桑並不會怪罪她,誰都家人,岑姑姑跟在顧兮之身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能理解。
不過,理解歸理解,作為極北人,小桑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傷心的。
不知道姑姑看見顧兮之的大軍踏入極北的疆土、屠殺極北的兒郎之時,心中會怎樣想?是不是回想起自己的父兄、響起她和小虎?
小桑將雪鳶放在自己肩上,帶著它一起策馬趕往鑄劍城。
她來的時候,是黃昏。
鑄劍城早在三個月之前就已經戒嚴,看書城門的,是金羽衛。沒有任何人能夠混進去!
小桑在城門外的吊橋邊站著,站了很久,守城的金羽衛早就注意到她,他們的目光中寫滿了警惕。
畢竟,忽然之間,出現這樣一位看不出深淺的古怪少年,太可疑了!
小桑牽著馬,靜靜站著,誰也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良久,就在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她終於有了動作。她牽著自己的馬兒,慢慢地朝著城門走去。
“站住!”
毫無意外,守城的金羽衛攔住她了。
“身份文書”
“小哥,我沒有身份文書,是外地來的”
“抱歉,現在是特殊時期,進出鑄劍城必須要有身份文書,否則,您還是請回吧!”
那金羽衛看似客氣,實則沒有一分的通融,完全就是公事公辦。
“那能不能勞煩小哥,將此物送到金羽衛首領金一手上,他看了自會明白”
小桑遞出去的是她戴在額上的墨玉血蟬,金一常常跟在聞人玖身邊,自然見過這東西。
那金羽衛帶著墨玉血蟬到城樓上,向一位頭目模樣的人稟明之後,便向著城內去了。
小桑依舊站在城下,給她的馬兒順著毛。連日趕路,馬兒身上的毛發都有些虯結了,真是可憐的小家夥。雪鳶站在她肩上,蜷縮著身子,看起來很是舒服。
城內的百姓、城門處的於金玉,都對她多看了幾眼,這樣奇怪的人,誰都要多一點關注的。
那金羽衛去的時候,是不急不緩的,來的時候,卻是很快。
金一跟在他身後,麵色嚴肅。
遠遠地,看見那一人一馬一隻怪鳥的時候,他方才緩和了表情。收到墨玉血蟬的時候,他正好從主上的院子裏出來,陡然看見這東西,他還真的嚇到了,不敢相信這東西會出現在這裏。沒來得及稟報主上,他便跟著守城的下屬一起來了。
誰能料想,還真的是這位!
金一穿著一身錦袍,守門的金羽衛極有眼色,見此便沒有向他行禮。
“金兄,咱們老友許久不見,還不快帶兄弟進城喝一杯?”
金一正準備行禮,便被小說那個搶先開口,阻止了他還未出口的話。
城門出太不是說話的地方了,還是不要引起懷疑了。
金一立即明白她的意思,“程兄說笑了,最近生意怎樣?”
二人說笑著,便進了城。怎麽看,都是兩個許久未見的舊友。
二人一路上也是親切地交談著,金一問她一些生意上的問題,她便天南地北地胡扯,從子合國**的豐乳**扯到大梁象姑館裏,小倌們嬌嫩柔韌的身段兒……
短短的一段路程,到城主府的這大約半個時辰裏,小桑的見聞,讓金一深深的折服!
他從來都不知道,睡個小倌還有這麽多的姿勢講究!
他也從來不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間,也是可以做些敦倫之事的!
他還從來不知道,不僅可以男女之間、男男之間、女女之間,竟然還可以****之間……
至於小桑口中的那些“攻受”、“百合”、“蕾絲”…諸如此類的字眼,更是他聞所未聞,不得不說,作為一名小護衛,他今天真的是大開眼界、刷新三觀了!
最後,進了城主府大門之後,小桑以一個“觸手”的故事,結束了此次友好的教學談話,她施施然向著府內走去,留下金一茫茫然站在門口,大聲吞著口水。
額滴個神呀!
人體學術真的是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看來,他要學的還多著呢!小護衛這般想著,更加堅定了自己想要博學多識的決心。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小桑早就不見了蹤影,“去哪裏了?我還沒指路呢”
小桑哪裏還需要他指路,一般情況下,要在一處府邸中找到聞人玖的住處,其實真的很簡單,哪裏最華麗奢靡,就往哪裏走,準沒錯!
果然——
等她找到一處明紅琉璃宮燈高懸的庭院時,伸手摸了摸在暮色中依舊閃著金光的大門。很好,是真金的,就是這裏了。
推開大門,是一處以人類的詞匯積累難以描摹的地方。
院子中栽種著小桑叫不出名字的花草,還有結滿果子的小樹,看不出個名堂來,但僅僅是那果子上泛著的豔麗色澤就可以知道,肯定又是什麽價值連城的破爛玩意兒。
價值連城,是從名貴程度上來說的;破爛玩意兒,是從其使用價值上來說的。
正對著院門的,是一間高大的正房,亮著燈,小桑走過去站了一會兒,沒有聞到什麽不一樣的氣息,不是這裏。繞過回廊,在假山背後,是一片竹林,隱隱約約有光亮透出來,她在竹林前站了一會兒,正準備進去的時候——
一道勁風掠過,她便陷入了一個帶著濕意、滿是芬芳的懷抱。
聞人玖似乎是在沐浴,他抱著她在竹林間翻飛,轉瞬之間,就到了竹林後麵的小樓中。
“夫人遠道而來,為夫未曾遠迎,還請見諒”賤人緊緊抱著她,潮濕的頭發搭在她肩膀上,癢癢的,賤人的聲音也在小說那個耳朵上撓著,帶起一層雞皮疙瘩。
小桑不自在地動了動,聞人玖想到自己方才帶著一身水出去的這丫頭身子嬌弱著,可不敢被他給涼著了,趕緊鬆開手。
結果,下一刻,他便哈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這是討飯回來的……?”
小桑翻了一個白眼,沒搭理他。在土裏埋了一年的衣服,再好的材料,還不都成了破衣爛衫,她穿著沒有走光都不錯了,還指望好看?
“這是去年生辰,你給我做的衣服”
聞人玖眉頭皺了皺,去年的衣服?那也不應該破破爛爛到這種程度吧?這丫頭莫非穿著它上陣殺敵了?
“哎呀,你別胡思亂想了,是這樣的,當時,我心裏亂亂的,就想了一個辦法,你不是送了一個小野果給我麽,我吃完果子,把核給埋了,我當時想著,要是今年還願意跟你在一起,我就把衣服挖出來,穿著來找你……”
小桑難得底氣不足,說完,兩人都是一陣沉默。
聞人玖是冷不防聽見她那一句“願意跟你在一起”,給嚇傻了!小桑則是因為,把賤人一針一線縫製的生日禮物給埋了,有點不好意思。
“你說你願意跟我在一起,是不是?”
聞人玖忽然兩手抓著小桑的腰,將她舉到麵前,一陣搖晃。
小桑:“……”騷年,你先把我放下來好不好,你這樣,我沒辦法回答呀。
“是不是呀?你倒是快說話呀!”沒聽見小桑回答,聞人玖手上的動作幅度更大,小桑直翻白眼,快要被他搖死了!
“你…先放。開!”
終於,賤人意識到自己有點太激動了,小桑的頭發都被他搖的散開了。
小桑雙腳沾地,索性不搭理賤人了。真是的,她在戰場上的時候,也沒見自己的這十幾根小辮子散開,今天竟然被賤人給搖散了,可見,方才賤人用了多大力氣!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腰,真他娘的疼!也不知道賤人把它掐紫了沒有?
賤人看她背對著自己坐在軟榻上揉著腰,意識到自己剛才可能沒注意手勁兒,臉上一陣尷尬,趕緊坐到小桑身後,厚著臉皮接替了她自己的手,輕輕為她揉著。
“桑桑,我沒注意手勁兒,疼不疼呀?”賤人揉了一會兒,感覺到手下纖細的腰肢不再僵硬,趕緊弱弱地問道。
“你說呢?”踏馬噠,肯定紅了!
賤人陪著笑臉,坐到小桑另一側,正麵著她,手上揉捏的動作沒敢停下來。“桑桑你餓了沒有,我都忘了吩咐廚房給你送點吃食,要不一會兒我給你做?”
“最少四菜一湯,一壺離人醉,慢走不送!”
賤人趕緊起身,得了這祖宗的命令,為祖宗做晚膳去,臨走前,還體貼地喊了金三兒送洗澡水來,小桑趕路辛苦,要好好泡個澡放鬆放鬆。
“金三見過夫人!這是洗澡水,您請慢用!”
小桑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渾身都時沿途帶來的灰塵,躺在賤人奢侈的金絲流雲錦的軟榻上,絲毫沒有一點的愧疚。
金三兒進來以後,眼觀鼻鼻觀心,不敢說別的,連榻上的“夫人”臉都沒敢瞧一眼,他可不敢看,還不曉得主上會不會挖了自己的眼睛呢。
“嗯,知道了”
小桑慢悠悠地爬起來,走到屏風後頭,解了衣物,踏進高大的浴桶中。
金三估計是得了賤人吩咐,並沒有像賤人一樣,在洗澡水中加些什麽稀奇古怪的花瓣,隻有一兩味藥材,都是緩解疲勞的草藥,散發著自然的清香,很對小桑的胃口。
懶洋洋地泡著,到底是用了兩天就趕到鑄劍城,她已經疲累到了極點,靠著浴桶,就這樣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賤人親自端著托盤過來的時候,她睡得很熟。
也許是因為到了聞人玖的地方,小桑下意識的就放鬆了緊繃的神經,所以,聞人玖走到浴桶邊,小桑都是毫無知覺的。
“真是不讓人省心呐”
聞人玖回身找了一塊寬大的布巾,對窗外輕聲吩咐道:“轉過身去!”,外麵牆角、樹上的護衛們趕緊轉身,不敢再看某些不能看的。
他輕輕地將小桑從浴桶中撈起來,用布巾包了,抱到床榻上放好,自己也脫了外袍鞋襪,在小桑身邊輕輕躺下,拉了被子蓋在二人身上。
有護衛輕手輕腳地進來,將托盤又帶了下去,主上和夫人這會兒睡下,醒來一定要餓了,得把這飯食好好溫著。
小桑睡得很熟,許是因為身邊熟悉的氣息,她原本是平躺著,被聞人玖困在懷裏的,睡了一會兒之後,便自己動了動,將身子翻過來,麵對著聞人玖的胸膛,一隻手也搭在他精瘦的腰上。
聞人玖卻是一直都沒有睡的,他一直都在盯著小桑看著,腦海裏回想著先前她口中的“和你在一起”,久久不能平靜。
他其實還是不敢相信的,他覺得是自己聽錯了。小桑真的大營要跟他在一起了嗎?真的嗎?麵前的小桑,是不是真實的?
他將小桑摟得緊緊的,猶自在想著,這是在夢境中,還是在現實?(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