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她的愛情已經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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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鶴最近對聞人玖很是看重,畢竟誰也不會跟銀子過不去。

    招待聞人玖的酒席,辦的也是高規格的,一應俱全。

    所謂的一應俱全,其實就是字麵意思——美酒、美人、美景,無一不可。

    聞人玖表現得就像是尋常商人一樣,對美酒讚不絕口,對美景侃侃而談,對美人...敬謝不敏!

    天下美人,能趕得上他聞人玖的姿色的,至今還真的沒有見過真人。月寒枝謫仙氣質,沉靜淡遠,在氣質上與聞人玖截然不同,但單論容色,還差一兩分;小桑明豔獨絕,卻也不羈聞人玖這般一眼驚豔。

    所以,章鶴府上的美姬,還真的是入不了聞人玖的眼。

    美人兒水袖輕舞,眉眼嬌柔,香腮勝雪,嬌妍可人。

    聞人玖端著酒杯,坐得四平八穩,眼風都沒有向那領舞的姑娘飄一個。席間陪客的章鶴親隨,皆是滿眼的迷醉,看著美人胸前白生生的溝壑,移不開眼。章鶴看看聞人玖,再看看堂中他的下屬們,甚至,還有月寒枝身邊低著頭的金二百,這般一對比,不得不說哦,眼前的年輕人真的是前途無量!

    他最近已經派出好幾批人,都是去查陳酒的底細。

    結果,這人哈真的是意外的幹淨!

    身邊誒呦姬妾,甚至,連個婢女都沒有,近身伺候的可都是一群男人,平日裏雖是住在賭坊裏,卻沒有賭博的壞習性,整日裏埋頭看書算賬處理正經事情,來往的,都是生意場上的好友......

    唯一查不到的,就是此人的家世。不知道這樣俊秀的後生來自哪裏,隻知道他是在最近到西南來的。

    今日之所以再次宴請陳酒,是因為章鶴在京城的產業,最近莫名其妙受到打壓,還不知道是誰在對他出手,就已經損失了好好幾十萬兩銀子!

    陳酒有錢,無論是賭坊,還是他悄悄開的青樓,可都是日進鬥金的營生。

    章鶴就是盯上了陳酒這塊肥肉。

    指望著能真的將聞人玖控製住,好換點銀子,救救他章家在京城的十幾家鋪子。

    然而,在堂上喝了這幾杯酒之後,章鶴心裏又在打鼓了。這陳酒真的是油鹽不進。今天的舞娘,可是章鶴的義女,自小習得一身舞技,就算是在京城,也是人人求娶的對象,結果,這後生愣是沒有正眼瞧過!

    想了想,章鶴沉思著。莫非是雲兒的姿色還不夠?

    想著,他便對身邊的管家耳語道:“去大請小姐過來”

    章鶴此次南下,還是帶了幾名家眷的。除了人老珠黃的章夫人留守京城之外。他帶了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其目的,自然是希望孩子們能在這裏排上用場。

    章大小姐是東盛京城出了名的美人,年方二八,容貌嬌豔端莊,章鶴原本的打算,是把大女兒留在京城,最好能嫁進皇宮的。奈何,宮裏傳來消息,說是皇上屬意的太子妃,是顧家的顧芸之......

    雖然,他還不知道顧芸之是何人,但消息是從太後的宮裏出來的,多半是已經**不離十!

    他章家的三個嫡女,一個賽一個的漂亮,京中青年才俊雖然很多,但如今他身居高位,真的不敢再用女兒聯姻。一旦有心之人在皇上麵前說了他的不是,恐怕孩子們的前程要受影響。

    所以,此時若是將大女兒嫁給陳酒,換回家族產業源源不斷的資金,也不算是虧本買賣。

    “含雪見過父親~”

    章大小姐的聲音軟軟糯糯的,清如黃鶯出穀,堂中男人們聞聲看去,都是一陣驚豔。

    “秦公子,你看,那就是章大元帥的長女,長得可真是好看”

    “怎麽,李兄看上了?”

    “說的哪裏的話呢,章大小姐豈是我等粗野商賈可以染指的,咱們還是看看就好”

    “也是,咱們家裏廟太小,可供不起朝中一品大員的掌上明珠!”

    ......

    聞人玖依舊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對於眾人口中“驚為天人”的章大小姐並沒有什麽在意的。在他看來,又一個庸脂俗粉罷了。

    瞧那死魚眼,哪裏有小桑的明麗鳳眼來來的精神?

    瞧那寡白的臉,也不知道敷了多少層胭脂水粉?

    再瞧瞧她那血盆大口,可曾比得過桑桑粉嫩朱唇一星半點?

    ......

    在聞人玖眼裏,天下美人,皆是紅粉骷髏,都不及小桑三分色彩。

    這邊,聞人玖在想著小桑的眉眼氣度,那邊,章大小姐已經得了章鶴的指示,柔柔地向著聞人玖這裏走來。

    她淡粉的裙裾在夏日清風中飄搖,流蘇掃過紅木地板,明豔豔的,一顰一笑,皆是風情。

    聞人玖舉著酒杯,似笑非笑地看著漸漸靠近的美人。

    “二百,章大小姐體貼你站著辛苦,這還親自過來看你了,快向章大小姐道謝”

    此言一出,堂上原本豔羨嫉妒的目光紛紛一滯!這陳酒是真的腦子有問題,還是不知抬舉?

    章大小姐的動作,明眼人都能看得明白,就他陳酒以為人家是可憐他的下人!

    金二百長得憨厚,心裏可是精明的跟個鬼一樣。得了主子的指示,趕緊上前幾步,三兩下走到章大小姐麵前,“多謝小姐體恤小人,小姐真是菩薩心腸,小的感激不盡,請您一定要收下小人的謝意,否則,小人一定會寢食難安......”

    堂中眾人目瞪口呆,這是哪裏來的傻子,章大小姐眼看著已經不耐煩了,他竟然也能說上整整一刻鍾!

    這一刻鍾裏,金二百讓這些眼高於頂的土包子們,好好見識了他作為金羽衛中口才擔當的能力。

    說的是唾沫橫飛,一句一句都不帶個重樣。

    聞人玖淺淺一笑,很好,倒是沒有白瞎了他每月五十兩金子的月錢。

    這般一打岔,別說是章大小姐了,就算是章鶴老本人,也覺得麵無光。

    就在章大小姐瀕臨崩潰的邊緣,聞人玖淺笑著開口了:“好了二百,快回來,你很粉低微,仔細唐突了章大小姐。雖然章大小姐氣量大,不會與你計較,你也不可這般失禮,還不向章大小姐賠罪?

    章含雪本以為聞人玖是為她解圍的,誰知,他僅是火上澆油,這下好了,得了主子再次明示的金二百,再次用他殺人不見血的一張鐵嘴,直說的章大小姐渾身發顫。

    不是她沒有定力,實在是從未遇見過這般人物,翻臉吧,人家明明說的很是客氣,給足了麵子;不翻臉吧,這般通則又總覺得不是滋味!

    尤其,是在這般時候,自己站在大堂中間,周圍一圈賓客們看得津津有味,當她章含雪是被人耍著玩的猴子嗎?

    章鶴雙眼一眯,看出了端彌,陳酒這是流水無情了。

    他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向他堂堂朝中一品大員,是封疆大吏的位置。皇帝陛下都給他三分薄麵,陳菊作為一介小商人,竟敢這般不留情麵。他戲耍的是自己的長女,可不就是在打他章鶴的一張老臉?

    越想越生氣,章鶴一張臉上的黑雲越發聚集起來。聞人玖抬眼一瞥,知道該見好就收了。“多謝元帥大人今日招待,在下這就告辭了,元帥大人有什麽用得上在下的地方,請一定要說,在下定會竭誠相助!”

    章鶴:“......”

    他覺得自己今飯菜是沒吃多少,就已經被陳酒氣飽了。

    這小子真的是太滑頭!

    若不是京城的產業急缺銀錢,怎會容忍這下子敢爬到他章鶴頭上作威作福。

    聞人玖回去的路上,從懷裏摸出二兩銀子。

    金二百一愣,主上這是什麽意思,幹嘛要給自己二兩銀子?

    “拿著吧,本宮代替夫人賞你的,你今天守住了本宮的名節,夫人覺得你表現不錯”

    金二百:“......”主上真的沒毛病?

    自說自話,還能笑得這般蕩漾?

    還有,主上口中的“夫人”必定是南荒女王,那樣的人物,人家願意嫁給主上安安分分的做個夫人?他老金以自己幾十年的閱曆看,主上估計是又在白日夢!

    “多謝夫人!”金二百想了想,將那二兩銀子收進懷裏,對聞人玖道謝。

    聞人玖被他這般一本正經過得四個字給弄得心裏一陣蕩漾。夫人,哈哈哈,那丫頭若真的聽見人家這般喚她,也不知道是何種表情?估計,是要揍他一頓好的吧?

    金二百隻當是沒看見主上這般少年懷春的模樣,周正老實地扮演著自己忠心耿耿的小管家角色。

    ............

    東盛,聞人畫在能收到書信。

    他派出去尋找碧落果的暗衛們傳來消息,已經打聽到了那果實的下落!

    聞人正捧著信件的手微微抖動,渾身止不住的激動,真好,真好,真好!他的辰星,睡了十幾年,眼看著,就要醒過來了。

    然而,喪心病狂的人總是會癡心妄想。正在聞人正還在做著自己和鳳辰星白首偕老的美夢時,天牢傳來消息——白及跑了!

    錦衣衛已經查過,天牢裏沒有任何的逃跑痕跡,守衛也沒有出現任何異樣。

    但今日一早,巡邏的人例行來檢查的時候,就發現原本關著白及的囚室裏,玄鐵柵欄還是好好的,鎖也沒有被人打開過的痕跡,但是,白及就是這樣人間蒸發了。

    錦衣衛都指揮使天南星親自到大牢裏查看,並向聞人正匯報了此事。

    聞人正在第一時間,在全國範圍內發布了白及的通緝令。此案的後續,已經交由天南星全權負責。

    天南星每日帶著錦衣衛們,騎著高頭大馬招搖過市,四處擾民,打著搜查朝廷重犯的幌子,美美地撈了一筆油水!這年代,誰家沒有一點齷齪見不得人的事?

    天南星是聞人正的心腹,要想堵住他的嘴,隻有用銀子,還要大麵額的;銀子太少,天南星嘴巴漏風!一時間,他又為自己樹了不少敵。奈何,這些人也是敢怒不敢言的,天南星如今正得聖寵,指不定那天得罪他了,就把各家的齷齪捅到明麵上來......

    這般大張旗鼓的所差了好幾天,什麽都沒有找到。就又有一件大事情,把天南星從走街串巷收受賄賂的美差中拉回到了現實。

    極北傳來了一個大消息——

    冬木錯出現神秘將領,帶著吉布楚和的十三萬人,將顧瑾之打得落花流水。

    消息中對那將領的描述,讓聞人正心中驚疑不定。

    “身量極高,挺拔周正,麵上戴著麵具,一身墨黑的戰袍,手中兵器是一把劍柄用布條包的很嚴實的重劍......”

    聞人玖看完消息,一個人坐在龍椅上,思考了將近一個時辰。這個人,給他一種不好的預感,很不好!

    另外,在這麵具黑袍寒枝身邊,跟著一名年輕的小將,一樣的戴著麵具,殺人手法極其刁鑽。

    聞人正沉思過後,將信紙放到燭台上燒掉。不是他善於猜忌,實在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打敗顧瑾之的人,讓他很惶恐。

    也是,這般情緒無處安放的時候,他有一個人去看了鳳辰星。

    鳳辰星在這裏躺了十幾年了,最近不知為何,大概是從去年秋季開始,鳳辰星的一頭墨色秀發,竟然漸漸變得花白,如今,已經是大片大片雪一樣的銀白!

    聞人正心中很害怕,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在生命快要枯竭的時候,鳳辰星的頭發才會變白,這也是他派人去尋找碧落果的一個原因!

    再不快點醒來,一旦整個腦袋都白了,鳳辰星就要真的死了。

    麵容還是一如很多年以前,童顏白發,刺得人眼睛生疼。

    “辰星,你知道嗎,今天朕聽到了消息,說是極北出現了一個人,用重劍,一個時辰,就把顧庸之的大兒子打得落花流水,三十萬大軍,說沒就沒了......”

    鳳辰星當然沒有任何回應,聞人正卻是一如既往地繼續絮絮叨叨說著。

    “若不是十四年前,朕親眼看著他...朕還以為極北那個,就是他回來了呢,辰星,若是他回來了,你高興不?”

    他像個傻子一樣,輕輕拍著鳳辰星的冰棺蓋子,眼中寫滿了柔情。

    “朕不許你高興!朕不許...你隻能為朕高興,不許為他,過去,你就沒有為朕高興過......”

    他的情緒好似是激動了,大力拍打著棺蓋,眼淚順著麵頰滴落在棺蓋上,一張臉上,滿滿的都是痛苦.....

    小桑得知天南星已經將白及救下的消息,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白及是南荒王室出來的,更是為她鎮守極北好幾載,這樣的情義,若是放之不管,她做不到。

    但願,將來天下大定的時候,她能為這位哥哥找一位好嫂子。

    桑丘戟到極北之後,很少給小桑寫信,一來是在沒有解決顧瑾之之前,他真的沒有時間;二來,父女二人之間自那次小說那個醒來之後,縱是隔著一層什麽東子,他不敢寫。

    如今,成功的將顧瑾之打敗之後,他便惦記著小桑前不久所說的“驚喜”,也快要到月亮節了,索性林秀這小子自告奮勇要守著冬木錯,他便啟程南下,回去看看小桑。

    小桑是知道他的行程的,於是,在她爹興衝衝地南下的時候,小桑去了一趟阿拉爾山附近。

    她記得,一年之前,自己曾經將某些東西埋在一處河岸邊。

    也許是這一年雨水太充足,也許是河岸邊土質肥沃,小桑埋進土裏的愛情——已經生根發芽,長出一株小苗,頂端開著一朵小花。

    她將那朵花輕輕地摸了摸,摘了一片花瓣,細細收進腰間繡著花團錦簇的小荷包裏。

    身上穿著那一件埋進土裏整整一年的衣衫,小桑輕聲笑著。

    好好的衣服埋在土裏一年,就算是她用別的東西護著,也咋就變得辯駁不堪,皺得看不出是什麽東西。

    她穿著這樣的衣袍,將馬兒騎得飛快。

    桑丘戟是在八月初到了南荒鳳凰城的。

    迎接他的,是小說那個的書信。

    看完書信之後,有清瘦的少年,端著一隻冒著熱氣的碗,站在門楣處,靜靜看著他道:“這是小桑教我煮的混沌,你嚐嚐”

    少年一身縹緲氣息,那張臉極瘦,雖然瘦,但也總算是能看得出大致的輪廓來——跟小桑,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

    “好好,好,你妹妹...哪去了?”

    桑丘戟放下信,站起身來,良久,從來都是深沉內斂的漢子,顫巍巍地上前,接過少年手中的混沌碗,放到桌邊,回身將瘦削的少年抱進懷裏,淩厲鐵血的雙眸中,淚花翻湧。

    “小桑去找她的阿玖了,要我在這裏等您,說是請您陪我過第一個生辰”

    桑丘戟大力拍著少年的背,粗糲的大掌觸及少年背上硬得硌人的骨頭,心中隻覺得溫熱異常。真好,兒女滿堂,他桑丘戟真的滿足了。

    “小桑說,我該叫桑丘寂泉的”

    “無妨的,叫什麽都一樣,都是爹的孩子”

    悍然霸氣的男人,將瘦削的少年鬆開,端起冷掉的混沌,三兩口吃完,碗放下的時候,連個蔥花都沒有剩下。

    聞人正算什麽?

    再多的艱難,如今都算不得事了,他桑丘戟的孩子,如今都還好好活著,還有什麽不滿足的?接下要做的,就是把他的孩子們這些年受過的委屈,全都討回來!

    小桑受的苦、寂泉在殺生池暗無天日的掙紮...

    他的骨血,怎能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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