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適時地響起了幾聲雷，接著便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葉鶯鶯急忙說道：“奶奶，先去避避雨，這裏山路不好走，天亮了再回去。”

    葉婆子心裏是一百個不願意，要她在這禁地過夜，她寧願連滾帶爬地回去。可是這雨還越下越大，一道閃電直劈那高聳的樹林，驚飛了許多野鳥。

    葉婆子嚇得一哆嗦。

    “奶奶，快走。”葉鶯鶯趁著葉婆子沒有回神，急忙拉著她朝著小破屋過去。

    阿山一直跟在兩人的身後，他脫下外衣，撐在兩人的頭頂，為她們遮擋大雨。

    進了屋子，瞧見昏黃的燈光下，葉鶯鶯倒了一杯熱水，葉婆子這次稍稍緩了神。她警覺地打量一圈，這裏桌椅板凳櫥櫃簡易，與她們家中的破舊倒是幾分相似，並沒有想象中的黑暗，更沒有傳說中的煉藥爐子或者各種降妖的法器。

    葉婆子瞧著阿山抖了抖淋濕的外衣，這才看清這個青年的樣子，五官俊朗，身材清瘦，除卻那一身不一樣的“仙氣”之外，其他倒與普通人無異。

    尤其是阿山注意到葉婆子的目光時，非但沒有躲閃，反而對著她微微一笑，葉婆子便覺得所有的警惕性都不需要了。她活了這把年紀，不敢說閱人無數，但也終歸沒怎麽看錯過，她知道，這個青年不是村裏人傳說的那樣可怕。

    “奶奶，奶奶。”葉鶯鶯輕輕拍了拍葉婆子的手，後者才回了神。

    葉鶯鶯遞上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粥，說道：“奶奶，先墊墊肚子。”

    看著這麽一碗稠濃的小米粥，葉婆子才發覺自己是真的餓了。

    葉鶯鶯猜的沒錯，葉婆子著急出來找她，一定連晚飯都沒吃。這碗小米粥是兩人晚飯剩下的，葉鶯鶯本打算明早加點水，煮稀一點，再烙兩塊餅湊合吃了。

    葉婆子看了看小米粥，又看了看葉鶯鶯，最後看了看阿山，還是不敢喝。她似乎在奇怪，葉鶯鶯來這兒才多久，怎麽能隨便拿人家的東西給她這個老太婆吃呢？

    阿山看出了葉婆子的疑惑，急忙補充了一句：“這是我讓鶯鶯熱給您的，吃完了早些休息。”然後便轉身去了外間。

    葉鶯鶯感謝阿山的體貼，她看了看還在發呆的葉婆子，又勸了幾句，後者這才將小米粥吃得幹幹淨淨。

    這吃飽了，身上也就暖和了起來，葉婆子拉著葉鶯鶯的手，小聲問道：“他……真是個好人？”

    “奶奶您放一百個心，阿山這裏可比二叔家好多了！”葉鶯鶯說著，轉身將剛剛打好的洗腳水端了過來，然後蹲下來，要幫葉婆子脫鞋。

    葉婆子急忙阻攔：“我，我自己來就好……”

    “沒事的奶奶。”葉鶯鶯覺得葉婆子這般為她，她作為孫女幫奶奶洗個腳怎麽了？她隻是想盡一點心。

    “不用……我自己來……”葉婆子說著，臉上有些羞紅。

    她這常年在葉誌才家被苛刻，別說這樣的天氣洗腳了，就是夏天想每天洗個澡，那劉氏都要瞪眼，燒水不費柴嘛？咱家又沒井，阿才去河邊挑水不累嗎！

    葉婆子這既怕劉氏說道，又因為年紀大，不能總用冷水洗漱，所以，久而久之，除了夏天，她也就不怎麽洗漱了。

    今天她這又走了這麽嚇人的山路，全身出汗，腳上是又臭又髒，哪裏好意思讓葉鶯鶯幫她洗呢。

    見自己拗不過，葉鶯鶯隻好坐在一旁。

    雙腳放入這溫水中時，葉婆子隻覺得全身都舒服了。她有多久沒有這樣泡過腳了。

    “鶯鶯，你剛才叫他……阿山？”葉婆子舒緩一些的時候，便說出了心中的疑問。葉鶯鶯那一聲聲“阿山”，叫得可是親切了。

    葉鶯鶯生怕不妥，急忙嚴肅了幾分臉色，解釋道：“他說他叫阿山，之前一直雲遊四海，前不久夢到先祖，得到指引，便來此處住下，說是要完成先人的事情。”

    故意編造了一個玄乎的故事，葉鶯鶯知道葉婆子也不敢多問。當然了，她也沒有膽子說出真正跟阿山相識的經過，不然葉婆子又少不了一頓擔心。

    “如此說來，他真是道士的後人？”葉婆子大驚，她這進屋都瞧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阿山身上有什麽特別令人不舒服或者是禁忌的地方。

    “可能是，不過他人非常好。今天不僅救了我，還給我做飯了。”葉鶯鶯繼續宣揚阿山的好，讓葉婆子放鬆警惕。

    葉婆子點了點頭，道：“看得出來，他並非大家口中那樣可怕。”

    葉鶯鶯稍稍放了心，先把葉婆子對阿山的警惕降到最低，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奶奶，您今天一定累壞了，早點休息。”葉鶯鶯鋪好了被子。

    今天這一番折騰下來，葉婆子確實是累壞了，現在她沒有心思去想更多的事情了，隻要確定葉鶯鶯好好的，她便放心了。

    次日，葉鶯鶯起了個大早。

    她去灶台邊上烙了幾塊餅，然後煮上了雜糧粥，這才躡手躡腳地叫醒阿山，讓他去灶台邊看著火，還交代一會兒葉婆子醒來的時候，就說是他做的早飯。

    當葉鶯鶯重新回到床上的時候，葉婆子還沒有醒來。想來是昨晚真的太過勞累了。

    葉婆子這一覺睡到了巳時，醒來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

    葉鶯鶯幫她穿好衣衫，出去的時候，正好瞧見桌上擺放了兩碗粥，幾大塊烙餅。

    這餅就是麵粉兌水再加一點點鹽烙出來的，除了一點鹹味兒，便沒有其他的了。不過好在這餅的分量足，比起葉誌才家的早飯，已經好上許多了。

    葉婆子對阿山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拉著葉鶯鶯的手直說日後要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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