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葉鶯鶯和阿山帶著兩份同意書便去了村子裏。

    葉鶯鶯專門挑了個大早上，趁著人們都要往地裏去的時候，站在了村口。

    村民們一瞧，這就開始慌亂了。

    葉玉泉前天晚上還被葉鶯鶯傳染了晦氣，怎麽今天就到村口來了？她……她這是又要害誰哦！

    這葉家人怎麽就沒有一天安生的哇！

    相對於村民們的害怕，葉鶯鶯倒是顯得一臉興奮，她很快就要帶著葉婆子離開葉家啦！

    葉鶯鶯往村口一站，村民們便不敢出去了。

    她道：“想我離開，就去把趙裏長找來！”

    村民們相互看了看，便立即有人幾個人跑去找趙裏長了。

    不一會兒，趙裏長過來，葉鶯鶯便舉起兩份同意書，大聲說道：“我要幫我奶奶辦理戶籍！”

    趙裏長一愣，可瞧著這兩份同意書，緊接著又是驚訝。葉家最難搞的兩個人都被葉鶯鶯給拿下了？

    趙裏長立即嚴肅了臉色，準備認真對待這件事情。

    葉鶯鶯和阿山作為全村都忌諱的人，自然是不好光明正大地走進村子裏的，所以趙裏長便給幾個跟班派任務了。

    一個跟班去將葉家人都叫到村口來，一個跟班去趙裏長辦公的地方取來紙筆，還有個跟班去找葉家分地的文書，那上麵有葉家全部人的手指印，正好來對比葉誌民和葉誌寶的。

    等待的村民們統一站在村子裏，與葉鶯鶯和阿山自動隔開了距離，避免晦氣。

    待人都到齊了，趙裏長便開始說話了：“今日葉鶯鶯來給葉大娘辦理立戶籍的事情，咱們在場的人都給當個人證。葉大娘，您是否自願搬出葉誌才家，自立戶籍？”

    葉婆子來的路上便聽說了，這一時激動得忘記了回答。在她的印象中，葉鶯鶯為了她辦理戶籍的事情，可是費了不少功夫，可趙裏長每次都有理由推辭，如今怎麽忽然間就答應了？

    見葉婆子有些走神，葉鶯鶯緊張忙要上前提醒，可是阿山卻悄悄拉住她，示意不可。不然定會有人說閑話，認為葉婆子是被葉鶯鶯逼迫的。

    “葉大娘，你是否自願立戶籍，離開葉誌才家？”趙裏長又問了一遍。

    葉婆子瞧了瞧葉誌才和劉氏，兩人雖然剛聽到消息的時候也挺詫異，可劉氏一路上到現在都還說葉婆子走後，家裏能省不少糧食，說得真跟葉婆子吃了他們不少東西似的。

    葉誌才沒怎麽說話。出於個人利益，他是不想養葉婆子的。葉家無兄弟，憑啥他一個人養著，其他人不給錢？

    可出於孝義，他又覺得自己將母親趕走，這心底有愧。

    兩種感情交織，著實難過。葉誌才不敢去看葉婆子，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葉婆子想到這麽多年，自己過的日子，豬狗不如，便狠心地點了點頭，顫抖地聲音說道：“我願意離開葉誌才家，自立門戶！”

    村民們都覺得葉婆子也是受夠了虐待，這能夠離開，不失為一件好事。可眼下是辦正事的時候，他們不好鼓掌，隻能默默地看著。

    趙裏長點了點頭，又道：“我朝律法，而立之年者若要自立戶籍，必須得到全部子女的同意。葉家的情況，相信大家也知道，葉誌民難以歸鄉，以書信一封表示同意。現在我們就來對比手印。”

    說著，趙裏長就請了村裏幾個德高望重的人一起做個見證。

    一番對比之後，趙裏長宣布有效，又挨個去問葉誌才、葉誌生兩兄弟是否願意。

    葉誌才沒有說話，倒是劉氏迫不及待地說同意。

    葉婆子心寒了一下，望著兒子，以為他會挽留，可葉誌才就是沒說一句話，一直低著頭。

    趙裏長說道：“這立戶籍的大事豈容劉氏你胡鬧？葉誌才才是一家之主，必須由他親口說出。葉誌才，你同意葉大娘自立戶籍嗎？”

    “我……”葉誌才人老實，此刻糾結的情緒讓他難以抉擇。可劉氏在一旁狠狠掐了他一下，瞪眼示意，你還真想留著老太太養老送終啊！

    葉誌才張了幾次口，最終什麽都說不出。急得劉氏又要替他回答。

    葉鶯鶯也跟著緊張了起來，這葉誌才平日裏也不見得對葉婆子多好，這會兒又裝什麽孝子了？可千萬別害得葉婆子出不去呀！

    “你倒是說話呀！趙裏長等著呢！”劉氏氣不過，又暗暗掐了葉誌才一下，示意兒子還在病著呢，這要是再帶老太太回去，你伺候啊！

    葉誌才握緊了拳頭，終於點了頭。

    這一下，葉婆子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可心底也狠狠疼了起來。跟了這麽多年的兒子，白疼了。

    由於葉誌發不在家，所以他這一票暫時跳過，直接問到了葉家老四葉誌生那裏。

    葉誌生平日和母親往來也不多，所以誰養著和立不立戶籍都跟他沒關係。不過到底是生自己的娘，他也知道葉婆子在葉誌才家過得不好，這老娘想離開，他沒理由不同意。

    接下來，葉誌寶的手印對比也是一致的。

    趙裏長並未立即起草文書，而是說葉老三葉誌發不在，妻子王氏不能代表意見，要讓人去鎮上把葉誌發找回來。

    王氏一聽，登時就覺得不太好了。葉誌發這段時間都沒怎麽回來，家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也不知道，這要是一回來就說同意，那葉婆子真跟葉鶯鶯走了，他們可就真的一點錢都撈不到了！

    想到昨天假懷孕的事情，王氏這心裏頭還過不去呢。小娟是直接回了娘家，葉玉海非但沒有一點認錯的樣子，反而還責怪她這當娘的蠢頓，在昨天那種情況下，竟然去找了大夫！

    不管真懷孕還是假懷孕，這一家人就該同心協力讓葉鶯鶯賠錢嘛！

    王氏被兒子教訓了一頓，心裏萬分不爽，這憋了一個晚上，葉鶯鶯又出現了，她覺得這事兒不能就這麽過去了。

    於是，王氏張口就道：“我們家不同意我娘自立門戶！”

    這一聲就像是一塊石頭丟進了平靜的湖水，激起千層漣漪。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掃了過來。

    “我娘一把年紀了，這要是離了老二家，可還怎麽活呀！你們幾家狠心，我們家是不能就這樣看著娘去討飯的！”王氏說得跟真的一樣，還展露出悲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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