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芝芝沒想到買主會是白霜。

    此時，在李芝芝花了十兩銀子包下的酒樓雅間裏，白霜正坐在椅子上嗑瓜子兒，李芝芝黑著臉，將一同前來的沈林拉到外麵。

    “沈林，你什麽意思？找來你老相好收我的藥材？呸，你們這對奸夫淫婦！”李芝芝心中的憤怒快要讓她失去理智了，為什麽是白霜？

    沈林對李芝芝的憤怒視而不見，他冷聲說道，“現在整個平川縣城，能一次收購你這麽多藥材的人，隻有白霜了！你以為是她想要？我去求了縣令夫人，縣令夫人幫我說了不少好話，白霜這才答應來與你談談的。”

    李芝芝聞言咬牙說道，“不談，她將我害成這樣，我與她有什麽可談的？沈林，該不會是你想與她一起坑我吧？”

    沈林看著李芝芝那張麵目可憎的臉，聲音越發冷淡，“你隨意，如果你不想談，往後就再不要找我！至於你爺爺能不能安葬，那是李家的事，也與我無關！或者，你不想在李家呆著，我也可以送你一紙休書。”

    沈林這一番話，令飛揚跋扈的李芝芝頓時蔫兒了，她頓了頓，一跺腳轉身快步走了進去。

    白霜與晏修一起來的，自從上次她出了事，晏修就差將她揣進袖子裏了，她就連去趟茅廁，晏修都恨不得跟著。

    看到李芝芝進來，白霜不冷不熱笑了笑，依然悠閑的喝茶吃瓜子，根本沒有搭理李芝芝的意思。

    晏修默不作聲將白霜手裏的涼茶拿走，又給她手裏放了一杯熱水，低聲說道，“你傷勢剛好，杜伊說你不宜喝茶！”

    白霜皺了皺鼻子，卻還是乖乖喝起熱水來，站在門口的沈林看著，心裏很是酸澀難受，阿霜，原本明明應該是他的夫人！

    “你……你願意買我家的藥材？”

    李芝芝吭哧了許久，語氣有些衝的看著白霜問道，眼中滿是不甘願。

    白霜眼皮微微抬了抬，掃了李芝芝一眼，然後又垂下眼皮繼續吃瓜子喝水，顯然不打算回答李芝芝的問題。

    李芝芝對白霜這樣的態度有些憤怒，沈林卻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看著白霜溫和說道，“阿……白霜，你看這批藥材的事……你能不能與湖州那邊商議下，盡快幫李芝芝將這批藥材脫手？”

    白霜這才抬起頭來，漫不經心說道，“若不是劉姐姐說情，我根本就不會來與你談這生意，私人恩怨且不提，現在這鐵皮石斛是什麽行情，沈少夫人應該知道啊！”

    李芝芝忍不住說道，“明明是你耍的花招，你早先就在收購茵陳蒿，肯定早就知道會這樣，你與京都那些人都是串通起來的！”

    不等白霜說話，沈林已經厲聲嗬斥道，“李芝芝，你若是想做生意，就閉嘴！你以為阿霜能讓九王爺與孔維真替她做事？你自己根本就不似做生意的料，卻一味埋怨別人？”

    白霜冷冷笑了笑，說道，“還是沈大人明白事理，我若有本事與九王爺攀上關係，還用得著在這裏做生意？還會一而再的被人算計？”

    提到這事兒，沈林的臉色很是難看，他知道白霜在說什麽，可事關他父母，他隻能裝作不知道。

    “行了，廢話少說，直接聊正事，劉姐姐說你們有兩千斤鐵皮石斛？”白霜有些不耐煩了，她一揮手，徑直探入正題。

    李芝芝不甘願“嗯”了聲，說道，“是，兩千斤。”

    白霜的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桌子，這聲音傳入沈林耳中，令他的心幾乎也跟著這聲音在顫抖。

    “三兩銀子！”

    白霜停頓了片刻，緩緩的報出個數字來，卻令李芝芝與沈林的臉色都變了。

    “三兩？白霜，你真當自己在打發叫花子嗎？三兩銀子？我還不如一把火將那些藥材都燒了！”

    李芝芝一聽白霜隻給三兩銀子，當場就拍桌而起，聲嘶力竭喊道。

    白霜很是冷漠，一邊剔著手指甲一邊說道，“嗯，那你就燒了吧！若是燒不著，我不介意送你點兒桐油，以李家現在的陣勢，大約是連桐油都拿不出來的！”

    李芝芝氣得渾身發抖，她扭頭看著沈林說道，“這……這生意還能談嗎？沈林，你重新給我找個買家！”

    沈林深吸一口氣，看著白霜說道，“這價格，真的太低了，想必你也聽說李員外……病重，李家現在正是需要銀子的時候。”

    白霜嗤笑，反問道，“李員外病重關我什麽事？李家缺銀子和我有什麽關係？我又不是銀子多得沒處去，幹嘛要花高價買兩千斤不值錢的玩意兒呢？”

    沈林看著白霜，有些痛心說道，“阿霜，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你最是善良，看不得別人有一點兒難處的！”

    白霜的眼神越發幽冷，她聲音淩厲了許多，說道，“我善良？就因為我善良，所以你們就敢一次一次的傷害我？投湖，下毒，甚至敢將我的馬車車軸弄斷，沈林，你應該問問李芝芝，那個準備趁我重傷昏迷意欲砍死我的凶手現在在哪裏？”

    沈林臉色大變，他瞪著眼望向李芝芝，許久，才無力的閉上眼睛，說道，“阿霜，可說到底，你不是也沒事嗎？我替她給你賠個禮說句抱歉，這事兒，就算過去了，行嗎？”

    不等白霜說話，晏修已經冷冽著聲音說道，“過去？沈林，你以為你一句話，就能抹平那些發生過的事嗎？阿霜承受的那些痛苦，你以為你輕飄飄的一句抱歉，就能一筆帶過了？”

    沈林還想說什麽，白霜已經先一步開口，“今兒個我心情好，不與你們計較，劉姐姐也大致給我說了些情況，我就可憐可憐你們，給你們一萬兩銀子，連鋪子帶藥材，一並給我！”

    “我這是花十萬兩銀子收購的藥材，你竟敢隻給一萬兩，白霜，你別逼人太甚！”李芝芝怒聲吼道。

    白霜攤手，隨意說道，“我不逼你，你愛賣不賣！再者，你花十萬兩銀子收藥材，與我有關係嗎？這做生意有賺有賠，難不成你賠了，旁人還得貼銀子補給你？你真當李員外的招牌有那麽好使？沈少夫人，醒醒吧！”

    沈林知道事情已經沒什麽可商量的地步，他一咬牙，說道，“一萬兩就一萬兩，藥材與鋪子，都給你！”

    白霜看著沈林，嘲諷著問道，“沈大人，你確定自己能做李家的主？”

    沈林狠狠瞪了一眼準備說話的李芝芝，然後說道，“這件事，我做得了主，咱們現在就立契書，交貨付銀子，你不放心李芝芝，我親自與你立這個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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