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掌櫃聽到白霜這話，臉色先是一白，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她理了理頭發，斂起嘴角的笑容，冷聲說道，“白掌櫃，不厚道的人應該是你吧？既然蠶絲漲了銀子，你怎麽能獨吞？”

    白霜嗤笑，挑眉說道，“我不厚道？尹掌櫃，你別忘了，若不是我找霍二爺談價格，你的七裏絲如何能漲到十三兩？或許，現在還是四五兩銀子的價格吧？”

    尹掌櫃被白霜這話說的臉上更是掛不住，她訕訕說道，“就算沒有你，也總有別人能找霍二爺去談價格的，說不定這價格比你還更高呢，我要十二兩銀子，還給你留了一兩銀子的利潤，已經對得起你了。”

    白霜“哦”了一聲，緊逼著問道，“別人？敢問尹掌櫃，這別人是誰呢？我猜猜看呢，這別人，是姓黃呢，還是姓沈呢？”

    聽到白霜毫不遮掩的話，尹掌櫃臉色頓時大變，她的眼神中滿是慌亂，急忙說道，“白掌櫃，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姓黃姓沈？”

    白霜扭頭，看著兩名在不遠處豎著耳朵聽牆角的夥計，挑眉問道，“尹掌櫃，你確定想讓我當著你夥計的麵把話說開了？若是你不在意，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尹掌櫃這才反應過來，走到兩名夥計麵前厲聲嗬斥道，“楞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緊幹活去？再偷懶，就給我滾，我的鋪子不養吃閑飯的人！”

    訓斥完夥計，尹掌櫃深吸一口氣，這才轉身走到白霜麵前，臉色也緩和不少，說道，“白掌櫃，有什麽事，咱們還是去後麵的屋裏說吧，這裏人多眼雜。”

    白霜冷冷笑道，“喲，尹掌櫃也知道人多眼雜？既然你知道，那昨日你見了誰，你當我不知道？那想必你也知道我和你昨日所見之人的關係了吧？”

    尹掌櫃沉默，算是默認了白霜的話。

    白霜說完這些話，就轉身徑直往鋪子後麵的屋裏走去，邊走邊說道，“既然尹掌櫃翻了臉，那咱們就公事公辦了，該怎樣就怎樣，你真當我白霜是個軟柿子？”

    尹掌櫃看到白霜這架勢，心裏也有些虛了，她目送著白霜與晏修進了屋子，她在原地站了會兒，這才連著深吸幾口氣，抬腳也進了屋裏。

    “白掌櫃，既然您把話說開了，那我就直說吧，是，昨日我確實與沈老夫人碰麵了，也知道您和沈家一直有仇。”尹掌櫃沒有坐下，而是站在白霜麵前慢慢說道。

    白霜擺了擺手，嗤笑道，“我和沈家到底有什麽恩怨不重要，也與你無關，今天我來，是談我們的生意，尹掌櫃，我就問你一句，你要十二兩銀子，全是為你自己個嗎？”

    尹掌櫃臉色微變，半晌才點頭回答道，“是，是為了我自己個，你也知道，我公公病重，我不多預備點兒銀子，萬一他……總得過個體麵的喪事不是？”

    白霜點頭，聲音依然冷漠，她盯著尹掌櫃的眼睛慢慢說道，“若是你將你的難處講給我聽，我就是一文錢不收也無所謂，我白霜對錢財一向看得很輕，可是尹掌櫃，你不應該對我說謊，更不該坑蠶農們！”

    不等尹掌櫃分辨，白霜又質問道，“既然你要十二兩銀子，為何不給蠶農漲價？我的皓月絲都給蠶農漲到七兩了，可尹掌櫃，你竟還將價格壓到了六兩，你這事兒辦的，真是令人不齒！”

    尹掌櫃臉色煞白，她愣在那裏，半晌才喃喃說道，“我……我方才說了，我隻是缺銀子，再說，給他們六兩銀子，已經比以前多了不少，他們還要怎樣？”

    白霜盯著尹掌櫃的眼睛，皺眉說道，“尹掌櫃，你還沒搞明白狀況？不是蠶農們占你便宜，是你靠蠶農們養活的，若是真的惹怒了他們，你以為你還有銀子賺？”

    尹掌櫃心有不甘，狡辯道，“若是沒有我的蓮心蠶，他們又算什麽？靠普通的蠶絲能賣幾兩銀子？說起來，白掌櫃，就連你也該感謝我才是，你也占了我的便宜啊！”

    白霜霍然站起身來，一字一頓說道，“是，一開始，我確實是靠你的蓮心蠶打出名聲的，可現在，不瞞你說，我絲鋪裏還是靠普通蠶絲賺銀子的，你的七裏絲，包括所謂的皓月絲，我既然能打造出名聲，自然也能打造出別的絲來，不信你大可試試看！”

    尹掌櫃知道以白霜的能力，確實能做到這樣，可她此時已經嚐到了甜頭，再加之有沈家的壓迫，她已經不想也不能回頭了。

    “白掌櫃，那你說，你到底要怎樣？”

    聽到尹掌櫃的話，白霜冷冷笑了笑，她挑眉說道，“我要怎樣？第一，我要你給蠶農漲到至少七兩銀子，第二，將你與黃桂花之間的話，一五一十告訴我。”

    尹掌櫃聽到白霜這話，也是勃然大怒，她變了臉色，厲聲說道，“白霜，你別欺人太甚，我與人談生意，還要向你匯報嗎？”

    白霜也不說話，隻是從桌上將那份契書拿起來，扔到尹掌櫃麵前，冷聲說道，“你也可以不說，那就按照這契書上的規定辦事，你在與我合作期間又與其他人合作，違約在先，你自己看看該怎麽賠償。”

    尹掌櫃是知道這份契書的，違約的那一方，需賠付給另外一方當季七裏絲總價的雙倍，也就是說，若是這一季的七裏絲賣了三萬兩銀子，那尹掌櫃就必須賠付給白霜六萬兩。

    當初這一條是尹掌櫃自己定的，在她看來，她肯定不會是違約的那一方，這一條她本是為了約束白霜的，現在，卻沒想到會將自己陷了進去。

    “白掌櫃，我這哪裏算違約了？我又沒說不將七裏絲賣給你。”

    尹掌櫃撿起那份契書看了一眼，這才抬頭說道，她之所以敢這麽做，也是看過契書的。

    白霜挑眉，拿過尹掌櫃手裏的契書，徑直翻到第二頁，指著其中一條說道，“這一條保密協議，尹掌櫃，你看清楚了，在咱們合作期間，你不許向第三方透露任何消息，可現在，你已經將咱們之間的生意都告訴黃桂花了，你說，這不是違約是什麽？”

    尹掌櫃以為白霜已經清楚了始末，幾乎是下意識辯解道，“我隻是告訴她咱們合作的價格和流程，並沒有說你向我買蓮心蠶種的事情！”

    白霜聽罷冷笑出聲，她方才其實也是詐尹掌櫃的，她沒有詢問，而是直接說尹掌櫃告知黃桂花商業秘密，尹掌櫃不察，竟被她給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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