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道出了長天幫的大門，晏修這才問道，“事情很順利？”

    霍二爺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嗯，很順利，已經辦妥了，現在，咱們就等著坐收漁利了！待這趟生意做完，這賺的銀子咱們平分。”

    晏修“嗯”了聲，隻聽霍二爺又說道，“七姑娘那位心上人，倒是個有骨氣的，我說事成後給他十萬兩銀子的好處，他竟不肯私吞，要入長天幫的總賬。”

    這年頭，在長天幫這樣的地方，難得有人能是金錢如糞土啊！

    晏修笑笑，說道，“若他沒有些許長處，老幫主也不會將幫助之位給他的念頭，這七姑娘更不會瞧上他，這人，大約也是個能幹的。”

    霍二爺覺得晏修這番話很有道理，兩人剛上了馬車，天空竟又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不多時，雨勢就變大了，長街上，雨水匯聚成小溪流，衝刷著滿街的落葉，盡是蕭條。

    回到家裏，夏秋棠已經備好了薑湯與骨湯的魚片粥，讓晏修與霍二爺暖暖身子。

    “怎麽樣？都談好了嗎？”

    白霜坐在小火盆前取暖，整個人包的跟個粽子似的。

    霍二爺看著白霜這副模樣，忍不住笑著說道，“現在才深秋，阿霜你已經被冷成這樣了，等到了冬季，你這可怎麽過呢？”

    白霜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說道，“往年冬天，我都是披著被子過冬的！”

    晏修摸了摸白霜被火盆烤的微微發紅的臉蛋，笑道，“阿霜一到冬日，就恨不得十二個時辰都躲在被窩裏不出來，她呀，怕冷。”

    霍二爺又調侃了白霜幾句，這才回到剛才的問題上來。

    “嗯，長天幫那邊已經答應了，咱們隻管等著，最遲五日，必定有好消息傳來，我們到時候隻管收銀子就是，剛在我嘴邊搶食物？那幾個絲商，膽子也忒大了些。”

    白霜卻更好奇長天幫那位七姑娘。

    “霍二爺，那七姑娘漂亮嗎？”

    聽到白霜這話，霍二爺下意識看了夏秋棠一樣，隻見夏秋棠哭笑不得說道，“你看我做什麽？我又沒吃醋，難不成你自己心裏有什麽鬼？”

    霍二爺聞言大笑，忙說，“沒有，沒有，我哪裏有什麽鬼，我就是怕你生氣不是，既然你不生氣，那我就不擔心了，這七姑娘啊，模樣雖然周正，可身子骨，卻弱得很啊！”

    白霜聽罷，說道，“哦，是娘胎裏帶出來的病？”

    霍二爺點頭回答道，“嗯，別看老幫主風光一生，可卻是個用情至深的人啊，他與他夫人相識於微時，也是過足了苦日子，後來創立了長天幫，正要苦盡甘來時，他夫人卻在生七姑娘的時候，難產而死！”

    霍二爺說到這裏時，不禁有些唏噓，那麽多的苦難都過了，可卻在這時死去，真是天意無常啊。

    “老幫主的夫人拚死生下了七姑娘，然而七姑娘也是奄奄一息，老幫主幾乎尋遍天下名醫，這才堪堪保住七姑娘的命，老幫主日日提心吊膽，生怕七姑娘有個閃失，幸好上天憐憫啊，雖說病怏怏的，可好歹是長大了。”

    霍二爺說完這些，也忍不住歎了口氣，端起一旁的薑茶喝了兩口。

    頓了頓，霍二爺又說道，“幾年前開始，我就一直從東臨國給七姑娘買藥，這藥能養神健身，七姑娘服用後確實也有用，所以老幫主這才高看我一眼。”

    這也是他與長天幫交情深厚的一個重要原因。

    “難怪老幫主要把幫主之位給七姑娘那位心上人，如此一來，可以保七姑娘的後半生平平順順的，做父親的為了自己的女兒，真是煞費苦心啊！”

    白霜歎息一聲說道。

    晏修又問道，“不是說老幫主病情危重嗎？那現在幫中是誰在主持事務呢？”

    霍二爺放下手裏的茶杯，說道，“自然是七姑娘的那位心上人了，姓王，咱們這事兒我就是與他商議的。”

    白霜正要問這心上人叫什麽名字，唐伯已經進來，說飯菜備好了，問是端到這裏來吃，還是去前麵的花廳裏去吃。

    幾人停下話題，紛紛起身，有說有笑的往花廳走去，也就沒再聊七姑娘心上人的事，自然也不會知道，七姑娘的心上人，就是他們一直走在尋找的王闖。

    直到後來那日，他們在七姑娘與王闖的婚宴上，才知道，原來他們離得這麽近，原來，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想躲，都躲不過。

    張子康與那盧德標自然不知道霍二爺這邊已經打點好了一切，甚至已經張開了網子，就等著他們乖乖跳進來。

    三十萬擔蠶絲不是小數目，盧德標做事又精明，用了兩三天的時間，才將這三十萬擔蠶絲檢驗完畢，這其中，又挑出上百擔有瑕疵的蠶絲。

    張子康憋了一肚子的火，可礙於他現在有求於人家，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忍氣吞聲任由盧德標挑三揀四，他還得好吃好喝伺候著。

    第三天下午，蠶絲終於點驗完畢，共計二十九萬零九千三百擔，以一擔十兩銀子來折算，共計二百九十九萬三千兩銀子。

    盧德標在來湖州前，就已經將三百萬兩現銀放在了青州的一家錢莊裏，隻等收好貨，就讓青州那家錢莊將銀子都送過來。

    當張子康看到一輛輛裝有銀子的馬車抵達源通錢莊門口時，看著那沉甸甸的銀箱被人抬進去時，他的一顆心，終於慢慢放下來，起碼，沒有賠個底朝天啊。

    源通錢莊調來所有的夥計清點銀子，直到深夜才將銀子清點完畢，隨即入庫登記，而張子康則將這獎金三十萬擔蠶絲交給了盧德標，也算是錢貨兩清。

    源通錢莊的東家很是惱火，本指望著這一筆大生意能賺他一筆，可現在呢？這幾日賬房已經將賬算了出來，這一趟，足足賠了十萬兩銀子！

    張子康不敢言語，任由東家將他買了個狗血淋頭，他不斷下保證，說往後一定好好幹，將功贖罪之類，東家這才放過他，卻不再讓他任錢莊的檔手，而是做個普通的夥計，而且，依然將七裏絲鋪這個爛攤子交給他。

    用東家的話來說，若是明年不能從七裏絲鋪將賠的銀子賺回來，就讓張子康死無葬身之地！

    張子康知道自家東家的那些個狠手段，他本想辭工，如今卻已經騎虎難下，隻得戰戰兢兢應了下來，希望能用今年的教訓來反省自己，從而在明年的蠶絲生意上多賺些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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