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府衙的人都已經參與進來，這錢莊東家也不敢再說什麽，硬著頭皮開始給所有人兌銀子。

    接連幾個大戶取走銀子之後，錢莊的錢庫裏已經空了，這東家看著外麵虎視眈眈的長天幫斐培，再看看門口站著的衙役，他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恨不得一頭栽倒在地上。

    此時門口還有許多前來兌銀子的人，錢莊的銀子根本不夠用，這東家隻得派人將他們家中私藏的幾萬兩銀子也先運來救濟，可缺口依然很大。

    而沒有拿到銀子的人大多數都是長天幫的，斐培雙臂抱胸冷眼看著錢莊東家，仿佛在警告著他，若是拿不出銀子來，那這小命就保不住了。

    此時，源通錢莊連一文錢都再也拿不出來，可算了一算，還差至少八萬兩銀子的缺口，錢莊東家現在擔心的不是他的錢莊，而是他的命能不能保住。

    “這位大爺，您看……咱能不能緩兩日再兌銀子？”

    錢莊東家小心翼翼走到斐培麵前，身體不自覺顫抖著，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斐培一拳將這東家打倒在地，怒聲罵道，“過兩日？過兩日你人都不見了，我上哪裏找你兌銀子，快點，今兒個要是沒有銀子，我讓你……”

    一番話還沒說完，那名捕頭已經走了過來，清了清嗓子說道，“哎，斐培，不許胡來啊，有話好好說，你小子敢殺人放火，我可饒不了你！”

    斐培笑了，說道，“有您在，我哪裏敢亂來，可是您也看到了，這源通錢莊如今成了這樣，卻還欠著我們的銀子不給，您說，您說該怎麽辦？”

    這捕頭想了會兒，問道，“欠你多少銀子？”

    斐培拿出兩張折子遞給捕頭，說道，“這張二百兩存銀的，是我自己個的，這張五千兩存銀的，是我們幫主的，我這二百兩不急，可我們幫主這五千兩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捕頭點頭算是同意了斐培的話，他看著這錢莊東家說道，“你自己說說，怎麽辦，你若是解決不了這事兒，我隻能將你帶回府衙，按照北唐律法，你這得將家產查封抵債咯！”

    一聽到查封家產，錢莊東家頓時就變了臉色，他忙說道，“別，別，這家產查封了，我家人難不成還露宿街頭去？您容我再想想辦法啊！”

    捕頭又看著斐培勸道，“給他半個時辰的功夫，讓他在想想辦法，你們也別逼人太緊了。”

    斐培有些不悅，哼哼囔囔說道，“這大幾千兩銀子呢，我能不著急嗎？這二百兩銀子是我攢了一年的，你說這要是沒了，我怎麽養一家老小？”

    捕頭拍了拍斐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在這裏給你盯著，保證也不讓你們吃虧，行了？這要實在拿不到銀子了，咱再說拿不到銀子的事！”

    斐培有些不甘心的答應了，他點頭說道，“行，那我就讓兄弟們再等等，就半個時辰啊！”

    捕頭安撫好斐培，這才走到錢莊東家跟前，低聲說道，“你現在打算怎麽辦？我告訴你，你幸好是遇到了我，這要是我們大人知道，二話不說先將你打入牢中，再查封家產給這些債主抵債！”

    錢莊東家早已是心如亂麻，一點主意都沒有，現在還能怎麽辦？錢莊的銀子空了，連家裏的銀子都一文不剩了，以他現在這種狀況，去哪裏弄銀子？

    捕頭清了清嗓子，低聲說道，“你若實在沒銀子呢，不妨拿點別的東西抵押唄，比如說鋪子啊，比如說其他貨物啊，不管怎樣先過了這關再說！”

    聽罷捕頭這一番話，錢莊東家心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來，對啊，他現在雖然沒有銀子，可是他有蠶絲啊，這七裏絲鋪還有幾十萬擔蠶絲，這些，總該夠還債了！

    想到這裏，錢莊東家也沒那麽著急了，他深吸一口氣，走到斐培麵前說道，“您看，我現在實在拿不出銀子來，但是我有蠶絲，我將蠶絲折合成銀子抵押給您，如此您看行嗎？”

    斐培聽罷更加不悅，他瞪大眼睛怒聲說道，“放屁！老子要蠶絲做什麽？老子要銀子，老子就要現銀，你現在馬上給我弄銀子來！”

    錢莊東家求救似的看了捕頭一眼，希望捕頭能替他說句好話。

    捕頭走到斐培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行了，這有總比沒有強？你回頭再將蠶絲賣到其他絲鋪換成銀子，如此一來不也可以嗎？”

    斐培礙著捕頭的麵子，勉強壓下火氣，卻還是不滿說道，“哦，我拿回自己的銀子，還得受這個苦，還得像個蠶農似的拉著蠶絲滿湖州城跑？”

    捕頭覺得斐培說的有理，又轉身對錢莊東家說道，“既然是抵債，而且還鬧出這樣的事情來，你怎麽也得給人家一點利？這樣，你用蠶絲來抵債，”這價格就不能按照正常價格了，就五成，你看如何？”

    “五成？這是什麽意思？”

    錢莊東家已經徹底懵了，聽到這個五成，竟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捕頭清了清嗓子，說道，“打個比方呢，你這蠶絲是一擔六兩銀子收購的，但是你抵債呢，就不能按六兩銀子算了，就隻能按三兩，你欠斐培二百兩銀子，就得給人家六十多擔蠶絲，你懂了嗎？”

    錢莊東家聞言大驚，忙喊道，“這怎麽行？那我豈不是要賠本？”

    不等捕頭說話，斐培已經怒聲喊道，“呸，老子要不是看在捕頭的麵子上，你就是一兩銀子給老子，老子也不要，給你半個時辰，你現在就將你那些個蠶絲換成現銀，今天要是給不了我，你試試看！”

    捕頭用刀鞘拍了斐培一下，說道，“你想幹什麽？這還有府衙管著呢，輪得到你？”

    可錢莊東家聽著這兩人的對話，隻覺得腿腳一陣陣虛軟，現在，現在上哪裏去換銀子？這七裏絲鋪將湖州整個蠶絲行業都得罪了個精光，現在誰還能幫他們？

    捕頭已經不悅了，他說道，“既然你覺得吃虧，那我也無能為力了，不然，咱們去府衙走一趟，這事兒交給官府來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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