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說到就到，還有三天就是大年三十，家家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公司已經放了年假，秦沁把大部分時間都放在馬芸身上，冷清清的病房，四處都是白色，節日的歡快氣氛一點也沒有。

    她親手撥了一個橙子，又切成小塊，用叉子喂給她吃。

    但是無論她吃多少，營養供給有多少，就是不見長肉。病魔讓她日漸憔悴，更美了曾經的風采。

    “媽，今天我送你一個特別的禮物。”

    馬芸目光癡癡的看著窗外，似乎秦沁的話她從來都沒有聽進去過。

    秦沁會給她講故事，講她工作生活中碰到的所有開心不開心的事情，“媽，其實陸殷申對我也挺好的，如果他娶我的目的單純的隻是因為喜歡我，我想我是願意嫁給他的，也必然會是一段美好的婚姻。可惜，他城府太深，媽，我猜不到他的心，他娶我更像是一種控製，一種因為我總是想方設法逃離他付出的代價，既然是懲罰，總會有醒來的那一天，可我竟然舍不得啊。”

    她的心事，她的苦惱，她的快樂，她的有仇全都是說給馬芸聽。秦沁托著腮，她勾著嘴角，眼神裏卻又迷茫。

    突然，有人敲門。

    這是時間點，想必是他們到了吧。

    “進來。”

    秦沁背對著他們，高傲冷漠，她把自己的小情緒全部收斂起來，然後緩緩轉身，“來了就別站在門口了。”

    秦天明帶著一家三口走進病房，自從秦沁把道歉的地方定在醫院，他就猜到了是怎麽回事。

    她不需要他們的道歉，說的難聽點，她根本就不屑他們的道歉。秦沁想讓他們道歉的對象，是馬芸，隻是馬芸而已。

    苗芬雅跟在最後麵，她這輩子最恨的人應該就是馬芸，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秦沁，人都來了，你想怎麽樣就說吧。”

    秦天明是有心裏準備的，他心裏也知道，對不起馬芸。

    秦沁站在病床前，俏麗的五官麵無表情，身材修長勻稱，她隻穿了一條紅裙子，還是登記那天陸殷申送給她的。

    下頜微微抬起，高傲的像隻白天鵝，骨子就滲透出那種不屈不撓的毅力，“既然是道歉，自然要有道歉的樣子。”

    狹長的眸子一撇，目光中都透著寒氣，“跪下。”

    “跪下？秦沁，你在開什麽玩笑，你讓我給這個搶我男人的女人下跪，你做夢。”

    苗芬雅不願意，在愛情戰爭裏她是姿態高傲的勝利者，勝利者怎麽會給失敗者下跪。並且，從頭到尾她都不覺得自己有錯。

    她的反應，秦沁都不用猜就能預料的到，她的神態還是很冷靜，“秦老板，既然你們一家子連點誠意都沒有，那也沒必要假模假樣的說什麽道歉了，帶著你的老婆孩子有多遠滾多遠吧。”

    秦天明的目光在遲疑，隻聽秦沁又道，“哦，對了，隻要後果你能承擔得起就好。”

    恐嚇加威脅，秦天明的全部思緒都被拉回來，皺著眉頭極不情願的對苗芬雅說，“雅雅，跪下。”

    “你讓我給這個女人下跪？為什麽我要下跪？當年我沒錯，憑什麽要讓我給她道歉？”

    苗芬雅不解還伴隨著心痛，這個男人怎麽能讓她給這個女人下跪呢？

    秦媚兒為老媽打抱不平，指著秦沁吼道，“秦沁，你別太過分了。”

    “嗬嗬，你不開口我都把你這個小妖精給忘了。當年你可是也沒少給我媽氣受的人，來吧，你也一起跪著吧。”

    “你……”

    “你什麽你，讓你們下跪是看得起你們。你們有什麽可叫屈的？這麽多年你們拿著我外公的錢開公司，住洋房，吃海參，開豪車，我媽呢？她整日隻能在精神病院度過一年又一年的歲月，整件事中最無辜的受害者是我媽，難道都不清楚嗎？”

    秦沁氣場強大，她提著嗓子不怒自威，眸光一閃看向秦天明，“我沒有這麽多時間跟你們打太極，能跪就跪，不能跪就滾遠點，汙了我們的眼睛。”

    秦天明不想，關他不想也沒用。

    他怕極了，他不想在回到以前的窮日子。

    “雅雅，你就別為難我了。難道你想和我一起回到以前那種有上頓沒下頓，再沒有錦衣玉食，珠寶首飾的生活？”

    是呀，苗芬雅也不願意。

    過慣了這樣奢華的生活，誰還能回去過窮日子？她是秦太太，許多人都要奉承討好的秦太太。從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呀。

    她怒視著秦沁，恨不得抽筋撥皮，最終苗芬雅還是跪下了。

    秦沁給秦天明一個眼神，示意她還有秦媚兒，秦天明又督促她下跪。

    秦媚兒是一根筋，她可沒有苗芬雅的城府，她就是死也不跪，“讓我下跪，你做夢都別想。”

    秦天明氣的臉都白了，實在沒有辦法，他一腳踢在秦媚兒的膝蓋上。條件反射雙膝彎曲，噗通一聲跪下。

    苗芬雅還真是能屈能伸，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馬芸肯定是聽不見的，自始至終她的目光都看著窗外，病房內發生任何事情都與她五官。

    看著她，苗芬雅心中竊喜。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的馬家大家小姐如今淪落成這個模樣，一代風華絕色，也抵擋不住歲月的蹂躪。

    “馬芸，你也不過如此而已。”

    秦沁是個做事冷靜的人，聽苗芬雅諷刺的話說完。她依然沒有太多的情緒浮動，隻不過她嘴角勾起，突然拿起手邊的水杯，滿滿一杯水澆在她的頭頂。

    水像水柱一樣往下滴，苗芬雅睜不開眼狼狽不堪。

    秦沁冷笑，“苗芬雅，你也不過如此而已。”

    梁子算是結下了，秦沁從不畏懼。人活著就是為了出一口氣，馬芸不能親自來，隻有她全權代勞了。

    人生在世，哪有什麽一帆風順，順心順意。誰都是在痛苦的泥潭裏掙紮過，在悲傷的河流裏清洗過。

    苗芬雅甩手帶著秦媚兒離開，臨走前，她的目光如陰毒的婦人。

    “秦沁，沒事我也走了。”

    “走？你是罪魁禍首，還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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