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沁與生俱來的氣場不容動容，她有良好的家教，外公在世的時候，她最粘的就是外公，一家人把她當成公主捧在手心。直到六歲那年，秦天明帶了她們回家，從那以後，秦沁的世界轟然倒塌。

    秦天明很有自知之明，苗芬雅和秦媚兒不在，他自動下跪跪在馬芸身邊。心中有愧，這一生最對不起的女人或許就是她。

    上了年級，加上秦氏經營不善每日操勞，秦天明也沒有了當年的英俊瀟灑，鬢角處出現了斑白的銀發，臉頰上的皺紋也數不勝數。

    “芸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當年我不應該騙你，更不應該在與你結婚後又和雅雅重溫舊夢。可我控製不住我自己去犯錯，你原諒我好嗎？就再原諒我這一次。”

    不要臉的話真的不需要思考就能脫口而出，秦沁冷笑不止，“就算是你死了，都沒有辦法彌補這些年對她的虧欠。”

    “秦沁，是我對不起你和你媽，我也不求別的，隻要你能原諒我好不好？”

    “從你口中說出的話，我又能相信幾成呢？”秦沁突然感覺，他的懺悔似乎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好了，你走吧。從今往後，我再也和你們秦家無關，就算是我死在外麵，或者你們一家全部慘死，都互不相幹。”

    秦天明爬起來，臨別前，他甚至都沒有多看馬芸一眼。

    堅強的外表轟然倒塌，秦沁蹲在地上哭，她也看向天空，白雲朵朵，有鳥飛過，那是一片幹淨的世界。

    “媽，從今以後，我們和秦家再無瓜葛。”

    除夕當天，別墅比之前更加紅紅火火。

    秦沁以為，像陸殷申這種性格的人，根本不會在乎任何節日。沒成想，他對過年十分熱衷。提前好幾天就親自帶著傭人裝扮別墅。

    按照z國的風俗，除夕早上是要貼對聯的，王管家早早起來就去大門上貼對聯。因為周圍都沒有住家，即便是舉國同慶的節日裏也是聽不到炮竹聲的。

    大過節的，秦沁穿的喜慶一些，她還是挑選了那條紅裙子。

    陸殷申已經早早的起來，吃早餐，看報紙，聽財經新聞。秦沁走下樓，路過陸殷申的時候停了一下。

    她想，是不是應該說聲新年祝福什麽的呢？不過，他應該不需要吧，算了，她繼續邁開步子。

    剛走沒幾步，陸殷申開口了，“新年快樂，陸夫人。”

    秦沁淩亂了，萬萬沒想到，他能開口說祝福，思緒還沒捋順清楚，他又道，“夫人，你不打算對為夫說點什麽？”

    “啊，新年快樂。”秦沁尷尬的祝福。

    顯然，陸殷申並不滿意，他揮揮手，招呼她過來。

    秦沁乖巧的如一隻小貓，聆聽主人的召喚就過去了。黑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他，挺正常的，沒有反常情況就好。

    “陸殷申，新年快樂。”

    秦沁以為他沒聽清楚，叫自己重新說一遍。不過，陸殷申的眉心微微皺起，“錯，全都是錯的。”

    ……

    大哥，她說個新年祝福也不對嗎？

    “哪有問題？我怎麽沒看出來？”

    陸殷申對她說話，那是從來都不客氣，“因為你蠢。”

    黑眸仿佛暗藏著洶湧的暗流，他凝視著秦沁疑惑不解的表情，滿臉寫滿蠢，很蠢，非常蠢，“稱呼不對，後綴也有問題。”

    大過年的，你能不能別這麽變態？秦沁用眼神抗議他較真，“今天除夕，陸二少，你就不能正常一天？”

    “什麽叫不能，我在糾正你的錯誤，你沒看出來嗎？”

    “……哦。”

    秦沁沒有心情糾結這麽多，她無奈又無語，隻想快點離開他的視野。隻聽陸殷申又開口了，“我叫你陸夫人，你為什麽要稱呼我的全名？我說新年快樂，你怎麽能還回複我一個同樣的。秦沁，你在敷衍我。”

    秦沁瞠目結舌，她，好像發現了新大陸。

    第一次聽說，祝福語對方說了，自己就不能說的新奇理論。她憋了半天，硬是沒想到該如何開口。

    陸殷申耐心有限，不免對她的木訥鬱悶，“從說一遍。”

    ……

    風中淩亂的百合花，荷塘裏和吹得搖搖欲墜的蘆葦蕩，秋風中被吹得凋零的樹葉。秦沁此時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

    “陸先生，祝您新年大吉大利，萬事如意，心想事成，健康長壽，五福臨門。”

    不好意思，陸二少的表情告訴她，他還是不滿意。

    這不，又開始糾正她的錯誤，“已婚女子是怎麽稱呼自己配偶的？”

    秦沁知道呀，可是她這是張不開這個嘴，“二少爺，你非要糾結在這個稱呼上嗎？”

    “秦沁，我想聽。”鎖定目標，陸殷申的目光變得柔和，宛如一汪春波，“就當做是你送我的新年禮物。”

    別說，秦沁真的沒準備新年禮物。

    陸殷申期待的目光富有感染力，每當他認真等待一件事情的結果，總是會露出這種表情。怎麽形容呢，對了，癡漢，就是癡漢。

    秦沁舔舔嘴唇，心跳加快，怎麽會如此緊張呢。她輕輕嗓子還不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潤潤喉嚨。

    “老公，是這樣叫沒錯吧。”

    一口水含在口中，還沒等開口。噗的一下，全都噴了出去。

    陸殷申嫌棄的要死，臉都黑了。

    傭人見狀，肯定是要第一時間來清理的。傭人彎腰擦地麵，還要用消毒液清理後才算完成，忙忙碌碌橫在兩人中間。

    “說完，我就原諒你。”

    秦沁為什麽會有一種逼良為娼的錯覺？

    她深呼吸，咬著下唇，從齒縫中蹦出幾個字，“……相公。”老公，她真的叫不出口。

    傭人聽了咯咯的笑個不停，秦沁被她笑的臉都綠了，“沒事我先走了。”

    “娘子，親為夫一下再走。”

    秦沁咬著後槽牙，他還玩起來沒完沒了是吧。傭人很有眼力，這個時候，不便打擾匆匆忙忙離去。

    慢慢靠近，難以想象她的表情有多猙獰。

    陸殷申是個急性子，看她磨磨蹭蹭的，“又不是沒親過，你別扭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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