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房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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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二在秦深的催迫下,心不甘情不願的留下了房契,最後得了秦深一句“再不追究”的承諾後,他才安心離了西林院子。
秦深妥善藏起了房契,誰也沒有告訴,特別是自己的親娘廖氏,生怕她又犯了心軟病,將這事告訴林氏。
那她就真是自己織了件虱子襖自己披,惹下一身臊。
秦深都打算好了。
她先瞞著不說,等娘親把孩子平安生下後,她再拿了房契去秦家要房子。
告訴林氏,是自己花錢從貓二地方贖回了房契,為得也是她百年之後,可以在地下對得起秦家列祖列宗。
房子拿回來後,秦老二得帶著林氏搬去別處住!
當然,她會貼補林氏一些養老銀子,不至於叫她流落街頭、老無所依就是了。
至於二叔秦水,他有手有腳又年輕力壯的,就算進城去碼頭當個搬貨的力巴兒,也斷然不會餓死自己。
那樣子的話,廖氏自己立戶的宅子,秦深也不必費心再起了,直接搬進秦家院子,想來也是娘親一直盼望的事情。
再說,那院子本就是爹掙錢蓋起來的,最後讓長房一脈承繼,也算合情合理,憑誰也挑不句錯來。
一家人簡單吃了個飯,秦深便說要去溫泉洗澡,不叫任何人跟著。
除了洗澡,她還想要試一試玉墜,看貓二還回來的這個,還是不是原來的那隻——若自己能順利進入靈泉空間,那就不會有錯。
還好,一切如舊。
想著早些日子醃下的筍子可以啟封了,醃壇子空著也是空著,得抓緊醃了下一撥,天兒越來越熱,一旦真正進了五月時節,竹林的筍子會躥得飛快,一夜成竹,就再難挖鮮嫩的筍子醃了。
於是,她從空間裏取了些泉水出來帶回了家。
歸家後,她備下明個兒要送去樊樓交貨的筍子,再把新鮮的醃下,一直忙活到二更天才上炕困覺。
……
翌日天一亮,便要出發進城。
荊禾幫著秦深把筍子搬上了牛車後,一屁股跨坐車轅兒,伸手將人拉了上去,倆人同趕車的牛二一路嘮嗑閑話,蒙著清晨濕漉的雨霧,搖搖晃晃往京城趕去。
現在村裏頭的談資,半句離不開錢氏的事兒,而且秦深還是當事人,牛二自然多說了幾句。
最後他還神秘兮兮的說道:貓二在出村的鄉路上,被一個人給截住了,他又是磕頭又是討饒,最後灰溜溜的往西邊繞去,像是去竹林那邊了。
“誒,文娘子,你家在西林院子,不曾見到貓二回來麽?這家夥惡霸一方,竟也怕的人,也不知攔阻他的人是什麽來頭哇?”
秦深按住了荊禾的手背,示意他不必多話,隻笑笑答道:
“我無心之失惹了禍兒,心裏怕的要死,回院子後就歇下了,不曾見過貓二去而複返,興許他是怕了那幫人,從竹林饒到後山,翻山逃走了吧?”
“喲,這可不是你的錯,秦老二的婆娘忒壞了,這兩口子都不是好東西,呸,該!咱們村的臉都叫她給丟光了!還有那秦老二,敗光了家產不說,人還賴著不走,等貓二爺上門攆人,他就知道厲害了……到時候又是一場好戲嘞!”
秦深無奈一笑,把話題扯到了別處——
隻問他牛車現在什麽行情了,如是想從城裏套輛騾車回來,又得花多少銀子。
牛二臉色變了變,扭頭打量了秦深一眼,心裏吃味極了。
真不知是筍子掙錢,還是文太監油水足,這醜婦竟存著買騾車的心思了?
村裏現在隻自己有輛牛車,要趕集買賣物件,或是頭疼腦熱要進城看病,大夥兒都得捧著他,打點車費也是糊口的生計——但凡她有了騾車,那誰還願意坐又顛又慢的牛車?
牛二心裏不爽,悶聲回了句:“不知道。”
他不再同她講話,隻用力揮了下鞭子,抽在老牛的屁股上。
秦深樂得清淨,扭頭朝荊禾眨了眨眼兒後,頗為閑適的靠在一摞幹稻草上,她頭枕著手臂,望著上方瓦藍色的天空。
顛簸之中她淺淺睡去,等她一覺醒來,牛車已到了郊外的茶寮。
付了車錢,她照例租來輛板車,由荊禾幫著一路推去樊樓。
路上,荊禾看著路兩邊滿是攤販,行人如織,叫賣兜售的聲音此起彼伏,交纏入耳。
他這才想起來,今兒是月末趕集的日子,後天就五月初一了。
“師傅,你真要買騾車?家裏不還有頭小牛犢麽,等他長大了,咱們再去套輛車來,也是一樣的。”
秦深跟在板車邊,用手護著筍壇子,輕笑道:
“我若不這麽說,哪裏來的清淨可得?牛二怕是一路都要同我講錢氏的事兒,我才不願提她。”
想了想,添了句:
“不過買騾車也是早晚的事,牛車太慢了,家裏的小牛犢留著田裏用,後幾年等地肥,下了冬麥苗有的是機會用,不說耕地翻土,就是麥收時壓場也用得上的。”
荊禾覺得也是,便點頭道:
“好,趁著今日趕集,等咱們送完了筍子,就去找馬倌問問價兒。”
“恩。”
趕到樊樓後院,早有夥計再等了,他見到秦深來了,滿臉堆笑提著步子上來搭手幫忙:
“辛苦辛苦,來得正是時候——二毛!把東西抬去後廚!”
夥計粗著脖子,喚了人過來,幫著荊禾一道,把幾壇筍子搬進了後廚房。
秦深立在原地,心裏掐算下價格,淺笑回了句:
“照著當時咱們文書上的價兒,小哥兒折算與我吧,今日恰逢集市,我還想辦置些東西,便不耽擱喝茶了,叫您跑腿受累,早些結了吧。”
“不急不急!”
夥計一口回了,見秦深麵露疑色,忙擺手道:
“你誤會啦,錢是早備好了的,隻是我家老板娘留下話來,等文娘子你來了,一定要請上雅間敘話,說是有要緊的事兒呢。”
秦深暗自詫異:
玉娘找她?自打第一回見麵後,她一直未曾露麵,所有的事情都是夥計與她對接的,雖然知道背後一定有玉娘的授意,但並未麵對麵的交談過。
今日特邀一敘,也不知有什麽事兒。
既然她發了話,自然不好推托,秦深隻好點頭應下:
“好,不知老板娘現在空麽?我這就去找她。”
“空著呢,煮好了茶,隻等文娘子來哩——走,我引你過去!”
夥計讓開道兒,先請荊禾去院子裏吃茶,然後引著秦深上樓,到了一間雅間外頭。
秦深挑開湘妃竹簾走了進去,迎麵一股沁脾的水煙味兒入鼻,還是熟悉甘洌的味道。
“來了?”
玉娘架著腿兒,靠坐在羅漢床的繡蟒引枕上,她偏頭吸了口置在小幾上的水煙,吐出霧白的幾縷煙絲兒。
“老板娘找我有事兒?”
秦深禮貌笑了笑,與她沒有客套話兒,隻開門見山的問道。
玉娘嬌笑一聲,嫵媚妖嬈,她眸光中溢著挪榆之味,輕聲:
“怪叫人傷心的,我好心幫你拿回了玉墜,雖不指著你如何酬謝,可也不願你一進門就如此生份呢。”
秦深聞言,渾身一震。
她?
逍遙窟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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