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1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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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水被打後在家養了幾日,期間秦深‘好心’的去探望過一次。
帶了些蔬果糧米,最重要的是,她還帶了一把閹割刀去。
咚一聲,把閹割刀砸在炕桌上,嚇得秦水快好的傷又加重了幾分。
他指天發誓,絕對不會再村子裏亂說,亂造荊小妹的謠,自己再不肖想西林院子那兩個姑娘了,方保下胯下那話兒來。
秦深這才滿意的離開。
過了幾天安生日子,一切順遂了些。
後幾日,秦深會去城裏的拔罐鋪子看一看,或是帶上荊小妹去後院製作宮粉,托荊禾進宮銷賣,日子充實忙碌,沒有一日是空閑的。
不過廖梳杏的事兒,她還記在心裏的。
特別是小妹險些受辱後,她對這個心機深重的表妹,越加忌憚不已,等滿囤一家走了遠親回來,她立刻便尋上了門。
滿囤是個老實巴交的莊戶漢子,他兒子沒取個像樣子的名字,家裏隻喊他栓子。
知道秦深的來意後,栓子娘欣喜的要忙活茶飯,請人留下來吃飯。
秦深不好拒絕,隻道都是一村子的鄰居,莫要麻煩了,隨意吃些就好。
話是這般說了,可事關自己兒子的親事,栓子娘哪裏敢怠慢了去,傾盡家裏有的,咬牙硬是殺了隻雞,去村口割了二兩肥肉,並半斤豆腐回家添菜。
飯桌上,滿囤一味抽著旱煙,栓子沉默著不說話,全靠栓子娘同秦深客套著。
“嬸子,我這妹子你可見過了?張媒婆是個不靠譜兒的,您若不信三媒六娉的說法,咱們兩家自己做主定了?”
秦深開門見山,把話出了出來。
栓子娘忙道:
“能娶上媳婦便好,莊戶人家不講究,那姑娘我見過了,模樣身段都沒得說——哎,我能說哈子,隻要女家不嫌咱們栓子窮,肯下嫁,我還挑個啥子!”
栓子埋頭吃飯,滿囤吐出一口旱煙,接了一嘴道:
“文娘子,上會兒張媒婆來的時候,說你家不嫌窮,隻要個好人家,也不要禮金,可為啥後來沒了消息,說是許給了秦——”
他話沒說完,已叫栓子娘狠狠踩了一腳。
秦深麵上總歸又些尷尬,實情也不好亂說,隻解釋道:
“媒婆眼裏隻有銀子說話,是我走了眼,叫她一頓白話兒,這不自己親自上門來說了嘛,外頭亂傳的什麽,我是不大信的,就算是,我也不介懷,隻要人是個實誠勤快的便夠了。”
有了秦深這話,栓子娘哪裏還有推的,當即紅了眼眶道:
“文娘子也瞧過咱家栓子了,若肯應,咱家馬上準備大小茶禮,選定日子便上門提親。”
秦深點了點頭:
“好,這是梳杏的生辰八字,我也給拿了來,你是男家,請人合一合,若沒有什麽大衝的,便早些定了日子告之我,雖不要禮錢,一定茶禮還得過個場子,到底是良家,明媒正娶的嫁作正房,沒得不明不白,叫人日後碎嘴。”
“是是,這個自然的!”
栓子娘站了起來,用手肘頂了頂栓子,臉上笑開了花,伸手便要接過那張生辰八字。
誰料這時,堂屋門叫人猛地推開,闖進一個邋遢,滿身酒氣的男人來!
這男人狠狠瞪了一眼秦深,一把奪過了那張紙,揣到了自己懷裏,罵道:
“我自己的女兒,容你白眉赤眼的許了出去?什麽窮家僻舍的,連個磚瓦大院都沒有,我女兒生得那般姿色,憑啥不要禮錢?我把話放在這裏,沒有三十兩銀子,誰能娶了她去!哼!”
栓子娘登時傻了眼,不確定的問道:
“您、您又是哪位?”
“我?老子叫廖榮,是女家的正經老爹,也是這個臭丫頭的親舅舅!”
秦深也一臉懵逼,從位子上站了起來,麵對著廖榮,終於從腦海中搜尋出了他的長相。
一時遲疑開口:“舅舅?”
廖榮性子剌戾,又吃多了酒,自然不把秦深放在眼裏。
況且對她還心存怨氣,一個巴掌甩了過去,怒道:
“你還認得我這個舅舅,當我死了不成,沒了問過我的話,就擅自做主,要嫁了我的梳杏?”
秦深臉上火辣辣的疼,要不是在滿囤家裏,她真的想反手打還回去!!
什麽人啊?
自己欠了一屁股賭債,把女兒發賣了,現在又找上門吆五喝六的,還在再賣她一次麽?
這極品舅舅是怎麽找上門的?!
秦深和滿囤家道歉再三,陰沉著臉一路回到了西林院子。
甫一進院門,廖氏便滿臉愧疚的迎了上來,輕道:
“他本是尋去秦家院的,聽說你爹死了,我跟你暫住在西林院子,所及就尋了過來,先不急,過了今日我便勸他走——”
“還要過今日?”
秦深冷笑一聲,把目光投在了廖氏身上:
“家裏住了那麽多人,哪裏騰地出來給他住?他不是一直在青州麽,怎得也進了城來了?”
廖氏恨鐵不成鋼,滿臉無奈地歎了一聲:
“他不說我也知曉,不過是叫債主攆地沒處呆了,才從青州跑來京城躲債,能幫的他世上也隻我一個,你爹在世的時候,曾也幫他了過幾次,他倒是記得,一時沒了籌措的辦法隻好回來朝我要了……”
秦深停下腳步,氣得發笑:什麽白眼狼,王八犢子,都是驕縱出來的?
走到院子中央,但見廖榮大搖大擺的坐在躺椅上納涼,滿地都是西瓜皮兒。
他手裏還拿著一塊,見秦深來了,鼻子冷哼一聲,不鹹不淡道:
“什麽娘養出來的小蹄子,沒個心肝腦子,把主意打在表親姐妹身上,也不怕天上一個雷劈了她!”
秦深上前,一掌拍飛了他手裏的西瓜,冷聲道:
“你大可嚷嚷的重些,老天爺開著眼,且看那一道天雷,到底劈死哪個混賬東西!”
“你!”
廖榮氣得站起了身子,抬手又想一巴掌扇去!
秦深有了第一次,豈會讓他第二次得逞,閃身避過另伸出腳一絆,叫他重心前傾,踉蹌往前險些摔倒在地上。
他正臉砸地,啃了一地的泥巴,險些把門牙跌斷。
廖榮怪叫一聲,掙紮著爬起來,想動手好好教訓這個潑辣的外甥女。
秦深也不懼他,抄起地上另一個西瓜,就往他腦袋上砸去——
“大哥!”
廖氏充作和事佬,當即擋在了秦深麵前,對廖榮氣憤道:
“你且鬧什麽呀……這般年歲了,卻還和自家外甥女爭吵的,原也是你自己的不對,梳杏是你發賣不要的,咱們好不容易從死人堆給她撿回來,我這個做姑姑的,也為她婚事操心,盡心為她許個好人家,你不知其中道理,先埋怨我們一頓,又算什麽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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