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9生子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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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臉色發白,失魂落魄的從茶房裏走了出來。
毛氏見她神色不對,便上前攙扶問道:
“怎麽了?他又跟你說了什麽,你怎麽這副臉色?”
搖了搖頭,秦深牢牢握住了毛氏的手,低聲道:
“走,我要回灘頭村去,除非我親口聽孟冬再說一遍,不然我不信,一個字都不信。”
毛氏從未見過秦深這般神色,雖不知為何,但也知道她心裏存了事且迫切的想知道,自己不好多加追問,隻緊接應道:
“好,我去套騾車,咱們不回藥鋪了,現在就回村子裏去!”
兩人並肩快步,走過了宮門外長長的磚道,然後架上騾車從南城門一路駛出,往灘頭村疾行而去。
路上,毛氏也有擔憂:孟冬雖然在灘頭村,可灘頭村也不小,要上哪裏尋她去?
秦深腦子裏一團漿糊,自然也不知具體上哪裏找她。
現下她的腦海中隻有文琅一個人,那些過往的疑點,一個個又重新回閃而過,讓她背脊發涼,緊攥的手心裏俱是冷汗。
才到西林院子,毛氏嗬住了騾子後,率先跳下了車,然後把秦深扶了下來。
“咱們去問問山子,村長老頭死了後,現在屬他威望最高,若有新搬過來的陌生女子,他那裏興許會有些消息。”
毛氏把自己的建議說了出來。
秦深思忖片刻,點了點頭——現在也別無辦法,若是孟冬真的在東廠的控製之下,憑自己的本事,恐難以找到,隻能抱著一點希望,先去問問山子和蓉娘。
畢竟孟冬懷著身子,要想順利誕生龍子,免不得要衣食起居、抓藥問診的,不可能關押起來,跟村子毫無接觸。
“咦,這不是蓉娘麽?”
秦深尚且沒有邁進院子,便見鄉道上蓉娘急匆匆的趕來了。
以為有什麽消息,她立刻迎了上去,問道:
“你尋我?可是村子裏出了什麽事了?”
蓉娘走的急,滿頭是汗,她伸出衣袖擦拭了一把,喘勻了氣息方道:
“不是村子裏,是你娘,廖姨動了胎氣見紅了,怕是要不好!你快去看看,你雖與她有了嫌隙,可孩子無過,也是你爹有可能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了!”
秦深耳邊嗡的一聲,心裏叫苦不迭:
真是禍不單行,她這心事重重,隻想找到孟冬問個清楚明白,怎麽廖氏那又出了岔子?!
毛氏也在邊上幹著急,跟著勸說秦深:
“再不對付也是親娘,咱們去看看,這一胎是她的命根子,若保不住了,怕是廖姨真是要傷心欲絕了……”
秦深長歎一聲,攥緊的手鬆開,擦了擦手心的裏的汗,抬頭道:
“走,我們去秦家院子,她那胎自打過了頭仨月,一直穩當的很,怎麽會突然不好?蓉娘你仔細與我說說狀況。”
“好!”
一路上,蓉娘把整件事清楚的說了一遍。
原來自從秦水死了以後,林氏就像變了一個人似得,對著大兒媳廖氏百依百順,好的不得了。
從前她擺足了惡婆婆的架勢,指東罵西,差事奴役,動輒打罵,輕則言語刮刺,絕沒有半分好臉色的。
可秦水死了,秦家唯一的香火希望全在廖氏的肚子裏,林氏為了死後下地能跟祖宗交代,免不得上了十足的心。
除了一改往日脾氣態度,她還拚命拜佛求藥,一定要廖氏生下男胎來。
說是前幾日,林氏去一處寺廟求了副送子偏方回家,她沒敢告訴廖氏,隻偷偷拌在了她的飯菜裏,哄騙著給了吃下去——
今日晌午邊,廖氏便開始腹疼如絞,隱約見了紅,林氏當即嚇得六神無主!
還是廖梳杏跑出來請大夫,她在半路遇上了蓉娘,便央求蓉娘去西林院子把秦深請過去給廖氏看病。
因為灘頭村的大夫庸碌無能,還是個男的,多有不便,且當時小妹的病也是秦深給治好的,這件事廖梳杏是知曉的,所以便第一時間想到了她。
秦深又氣又煩,什麽爛七八糟的送子偏方,吃得怕是命都送了,光是落胎倒還算輕緩的了!
“嫂子,你不必跟我去了,還得勞煩你,再回城裏藥鋪一趟——”
毛氏心裏明白,立刻接話道:
“我曉得,村裏有些藥材不齊全,你施展不開,我這就趕騾車回去,但凡是用的到的,我都拿一些過來。”
“好,勞煩你了。”
秦深信任毛氏亦是知道些藥理的,雖然自己沒見到廖氏,無法開出具體的方子抓藥,但大體上的藥材就那麽幾樣,隻請她立刻拿來要緊,畢竟保胎這種事,要的還是一個快字。
毛氏抄小路回去了,蓉娘陪著秦深一塊,一刻不停的趕往秦家大院。
還未進院,便聽見廖氏淒厲的哭喊叫罵聲。
秦深從來不知道,這些難聽、醃臢的字眼,還能從這個軟弱娘的口中罵出來。
那林氏呢,她眼中絕望,癱坐在院子裏任由廖氏謾罵,一句還嘴的話也說不出來。
見秦深來了,她的眼底燃起一絲希望,吭哧吭哧從地上爬了起來,拉住了她的袖子,急切問道:
“你娘、你娘的胎還保的住麽?這是你親弟弟啊,你可千萬要保住她啊!”
“我又不是大夫,如何能指望我?阿奶你若是長得心,說不定再過幾個月,就能抱上大孫子了,現在這孩子要是掉了,也是你親手給殺了的,下了黃泉路,你跟我爹解釋去!”
林氏嗚得一聲,老淚縱橫。
秦水死了,被秦深活活閹死的,因為有錦衣衛威脅,她敢怒不敢言!
現在她唯一的孫兒也要沒了,林氏失魂落魄之下,漸漸惡向膽邊生,她牢牢盯住秦深的目光,變得怨毒而憤恨!
“是你,都是你——你個喪門星,絕戶頭,是你克得咱家這個樣子,你個賤人,你把我兒子的命還回來!”
秦深見她撲了過來,忙扭身避開——
她沒時間跟這個老婆子掰扯,便急急看向了邊上的蓉娘。
蓉娘點了點頭,上前抱住了林氏的腰身,拔聲寬慰道:
“您消停些,既請了她過來,就叫她好好醫治啊,現下還沒落胎呢,還能救!”
林氏像喪失了理智,她張牙舞爪的,隻想撕爛了秦深的臉,皸裂的手掌,掙紮中拍在蓉娘的臉上,劃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秦深擔心蓉娘力氣小,治不住林氏,便把目光落在了廖梳杏身上。
廖梳杏卻冷冷站在一邊,眼底滿是算計打量,並沒有上前幫忙的打算。
甚至,她盼望著秦深耽擱在院子裏,讓屋子裏頭的廖氏沒有辦法得到救治。
“表姐,姑姑這一胎,怕是保不住了?”
“你希望如此?”
秦深知道她是一個薄情寡義的女人,她和廖氏親近,無非也是仰仗她的庇護,一旦這個男胎順利誕下,廖氏花在她身上的心思,可就沒有現在多了。
更甚者,要是沒有這一胎,廖氏所有的家底,說不定會交到她廖梳杏的手裏。
“我當然不希望,隻是你阿奶瘋了,先是亂給偏方吃,然後又把你攔在院子裏——落了胎全是她的責任,與我沒有半點關係,我可是把你請來的人。”
廖梳杏已經把自己的責任全撇幹淨了,她隻安心等著廖氏落了這胎。
“讓開——”
秦深被廖梳杏擋在了門前,聽見裏頭廖氏漸漸小下去的慘叫聲,便冷笑道:
“你大可繼續攔著我,耽擱下去,大人也保不住!當時候,我要殺你,你看誰護你?”
秦深一道寒意透骨的眼神瞥去——
廖梳杏渾身一哆嗦,猶豫的放下了胳膊……
秦深冷笑一聲,推開屋門邁步進去,然後反手將門關了起來,再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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