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6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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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衣衫不解,趴在白玉池邊上的池壁台呼呼大睡了起來。
她的一隻手垂進了溫水池中,纖細的手骨由著水紋蕩漾,一點一點泛起嬌嫩的紅潮。
衛槐君上前一步,骨手輕抬,攥上她的後衣領——
像拎小雞一般將人拎了起來。
沒有憐香惜玉,不談溫柔相對,他隻是很淡然的揚手一拋,將人無情的丟進了池子裏。
吃水掙紮,秦深撲騰了兩下,尋回了一絲理智。
由著求生欲望操控著,她甩著頭發上四濺的水珠,唰得一聲,從浴池子裏站了起來!
溫水沒過她的胸膛,她睜著迷惘委屈的眼睛,慍色仰視著他。
衛槐君跟著踏進了浴池之中。
他的衣袍沾水,勒出了緊闊身形。
錦袍上的暗紅,在水裏一縷一縷的洇暈開來,張狂了這一池清泉寂水,掀起了愈加滾燙的溫度。
他的指尖涼薄,挑起了她的下顎,不緊不慢道:
“你不肯洗,是等著本督幫你麽?”
“洗了,洗了,就洗了——怎麽比我媽還嘮叨?”
秦深半闔了眼簾,覺得麵前之人凶巴巴的,嘟囔了起來。
粉頸低垂,青絲由水浸濕,黏在了她的臉頰上。
水珠從發梢滾落,在光潔地瓷膚上滑下一道水痕,直往她的衣襟裏鑽去。
她抬手解衣,指尖輕顫,摸了老半天才找到係扣——
勉強解開了一粒,就試圖把上衣剝下來,可濕漉漉的衣衫才褪至肩頭,再也不肯下去了。
露著光潔的肩頭,鎖骨小巧可愛。
秦深有些懊惱,她抬眸看向了衛槐君,似乎在尋求他的幫助。
她的耳邊傳來一聲克製後的輕歎聲。
下一瞬,一道風來,她隻覺背脊一涼,再回過神來時,已被人狠狠壓在了池壁上。
“疼——”
她腳一滑,本以為後腦勺會磕上池台子,不想腦後有手溫柔一托,把她給救了回來。
她還來不及道出一聲謝,便覺麵上灼熱克製的氣息,驀地加重了幾分。
鼻息中沁著一股沉水冷香,她被拘在了一方溫軟的天地之中。
衛槐君眸色深重,腦中紛雜的回憶,又如開閘瀉水般湧了進來。
一方竹林密境,一處天然的溫泉池子。
那時她中了歡藥,神誌不清,與文琅糾纏在溫熱的池水中,旎旖入骨,心神俱漾。
看著此時的她,一如那時,可他卻已然不是從前的文琅了。
“我不是他,不會忍耐什麽,所以——我勸你最好安分一點。”
“你不是……誰?我知道你是誰啊。”
秦深將頭抵在他的肩頭,咯咯發笑。
她偏首睇眼瞧去,心道:這人好笨啊,洗澡為何要穿衣服?太蠢太蠢了。
她將雙手按在他的胸膛之上,兩根手指曖昧遊走,尋到了他的衣襟處,她勾唇一笑,抬起水霧眼眸,巧笑道:
“笨死了,來來,我幫你”
她滑著手,一點一點滑進了他的衣襟裏,烙在了他微涼的肌膚上——
若一定要用一個不甚恰當的比喻的話,此刻她就像是剝玉米皮一般上下其手。
他身體多露一分,她的笑意便濃一分,可見到他身上的陳年舊疤,她又難過的垮了臉。
“疼麽?”
她湊了上去,輕吻在了他肩頭處一道深深的刀疤上。
抬眸,是他的線條流暢的鎖骨,和恣意張揚的青絲。
倏地,他下巴上有一顆水珠滑落,如同她沉落的心,齊齊深陷其中。
秦深不由咽了口中津液——
她腦子十分混沌,思緒悠悠飄的老遠。
她想著明日早飯若是吃小籠包,這鎖骨左邊放辣油,右邊放陳醋,這麽蘸著吃還能省下兩個小碟碗來……
可惜,她等不到明天的早飯了,因為晚上可能還有一頓宵夜要吃。
水好燙,熱氣灼麵。
她有些難受得推搡著麵前之人,觸手之下,不再是方才涼涼滑滑的肌膚,它像是燒起來的鐵板,紋絲不同,碰一下就燙上幾分。
“你……你,著火了”
衛槐君眸色深重,暗藏著一把燎原的火。
他是著火了,可放火得人卻嚷著要跑?
他手下從沒有能討得便宜的人,緝拿縱火之犯,叫她生死難求,一向是他拿手之事。
秦深隻覺劈頭蓋臉一抔熱水澆下!
她剛想伸手去捋一把麵上的水,卻叫人左手按了右手,反鉗在身後,跟前的人他霍然欺身,壓著她的身軀,順帶著把她的雙手也壓在了池壁之上,讓人絲毫無法動彈。
這難倒是綁架?行宮裏綁人好猖狂!
她死睜著灌了鉛得眼皮,剛想嚷著救命,卻叫人狠狠堵上了嘴巴——
一時攻城掠地,汲取芳津,兩人像是打架一般,一個是水蛇粘滑,一個小巧丁香。
他剛卷著她拖進自己嘴裏,她便狠心一咬,反客為主,小嘴一吸,把那條水蛇吸進了自己口裏。
不像是蝕骨親吻,也不是曖昧纏綿,他們是兩個倔性兒上頭的貪歡人,不服輸不求饒,壓倒一次算一次。
口水流得滿下巴都是,唇瓣兩分,還不忘牽起一根瑩白的靡色水線。
衛槐君喉頭一滾,頭一偏,便咬上了她的耳垂。
幽幽之聲魅惑叢生,它蠱惑人心,挑撥心弦:
“我再與你說一遍,別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秦深看了看近在眼前弧線優美的肩胛骨,心裏不知哪裏生出的勇氣:
“你才會後悔呢!你方才咬我了?”
看著泛著誘人水光的肩頭,她哼哧一口下了嘴,咬出一排淺顯不一的壓印,咬罷自己盯著半餉,又覺得下口太狠了一點。
於是,她附唇上去,溫柔的添滑過他肩頭的傷口,將隱隱血絲都吮吸進肚。
漸漸地,她覺著肚子膈應著什麽讓她很不舒服,她扭著腰,想要掙脫手去抓——
待弄明白情況後,秦深的酒勁似乎醒了一些,大約是被嚇醒的。
她下意識要去摸脖子上的玉墜子,想躲進空間,喝點靈泉水醒醒酒兒。
上次中了歡藥,也是在要緊關頭逃過一劫,可等她探手摸去——那空蕩蕩的脖頸提醒著她,玉墜子早已不見了!
“完了!”
“不會,你我,沒完沒了。”
那聲音很飄渺,如鬼符畫音,明明近在身邊,可卻永遠也抓不住夠不到。
它好似包容了許多情緒,又好似直白的隻有宣告。
下一刻,秦深就被撈了起來,扔到了一方軟榻上。
而她濕漉漉的衣衫,早已沉入池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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