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2夜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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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蓉娘帶著巒哥兒去睡了,阿泠也掩上了門,回屋歇覺。

    夏夜蟲鳴,月色襲來,風透過窗隙上的冷布,吹卷起舊竹簾子,涼意點點。

    秦深哄睡了胭脂,將她放在炕邊的小床裏,隨後點了一盞油燈,靠坐在炕沿兒做一些針線活兒。

    雖熬著眼睛發酸,可她這個時候並不能安心睡去。

    時不時抬眼看向窗外,唯有寂靜無聲的院子。

    她在等院門吱呀開闔,在等衛槐君從西跨院回來。

    燈芯越來越小,火光搖曳。

    她隻好放下針線笸籮,拔出發髻上的素銀簪子,挑了挑油燈裏的燈花兒。

    噗呲一聲,燈油濺在她的指尖上!

    下意識收回了手指,灼熱的疼痛感才一點點蔓了上來。

    湊在唇下吮吸,她無奈一笑。

    不管多明白事情的原委,他遲遲未歸,她還是會心中不安,心神不寧。

    愣愣出神,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直到身後有人擁住了她,才恍然醒神!

    甚至還嚇了一跳!

    濃重的酒味從他身上傳來,掩蓋了他周身的沉水冷香。

    “想什麽呢?”

    衛槐君低聲在耳,她耳後肌膚泛著紅,偏頭躲開了幾分:

    “沒想什麽,正挑燈芯呢。”

    她垂下目光,伸手捏上了他擁在腰際的小臂,笑盈盈道:

    “搞定了?我倒想去西跨院見見,也不知你給她尋了怎麽樣的男人。”

    “你該去看看的,才知道自己有多得幸。”

    衛槐君鬆開了她,隔著兩步遠,看了看胭脂熟睡的模樣,他並不靠近親昵,怕身上的酒味熏著她,讓她睡不安穩。

    脫下外袍,順手掛在了屏風上。

    “躺下吧,我去洗一洗酒味就來了。”

    他離開西跨院之後就匆匆趕來了,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上一件,就先來見秦深。

    生怕自己多耽擱一分,她就多胡思亂想一分。

    女人,不管男人交代的多好,該亂想的時候絲毫不含糊,也是十分身不由己。

    秦深終於等到了他,困意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她打著哈欠,推著他去浴房:

    “快去快去,我困得要命——”

    “那為何等我?”

    衛槐君忍不住還要逗一逗她。

    “誰說我等你了!胭脂才睡下呢,好啦,你快去吧!”

    “這就睡了?我還以為你想聽聽西跨院的事呢。”

    他一揚眉,靠在門邊眸中帶笑。

    秦深心事被他猜了個透,猶豫了很久,才抬頭道:

    “那你說,我聽著。”

    衛槐君朗聲一笑,捏了捏她的臉蛋:

    “我懶怠了,不願意說,或許等我洗好了,你該想個法子讓我精神一些?”

    拋了一記意味深長的眼神過去後,他施施然離開了堂屋,往邊上的浴房走去。

    秦深銀牙緊咬,恨不得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白活了這麽多年,她往日姑姑的威風架勢,他全然當一個屁了。

    文琅那時性子溫潤,多是她欺負他來得多,可人格合一後,他就是一匹隻會欺壓的她的狼了!

    一跺腳,關上門進了屋子。

    她老老實實把床鋪好,在涼席上墊了塊巾帕,然後輕挪著搖籃,離著炕床稍遠一些。

    若等下真要那什麽,也不至於把女兒吵醒——

    想到這裏,她登時臉紅起來,立刻收起了巾帕,心道:

    一會兒叫他看見了,還不被他笑死了!

    側身躺在炕上,背著身子闔眼裝睡,耳朵卻豎了起來,聽著屋子裏頭的響聲。

    衛槐君洗了小半個時辰才回來。

    他將門落栓,把紗布罩落下,遮住了油燈明晃晃的光。

    隨後繞過屏風進裏屋,跟著躺在了她的身邊。

    伸手,將人摟在懷中,笑歎道:

    “沒良心的丫頭。”

    秦深嗅著他身上的冷香,轉身過來,投入他的懷中,枕在了他的胳膊上。

    四目相對,皆有笑意,她伸著手指,在他心口處打圈兒,輕戳了兩下:

    “交代吧。”

    “睡了。”

    衛槐君顯然對她這個態度很不滿意,閉上眼睛,並不打算說些什麽。

    秦深急地去推他,卻叫他捉住了手,按在了身側。

    在他的力道下,她根本動彈不得,隻好氣餒的躺了回來,瞪著他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顏,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湊頭過去,對著他的蒼唇吧唧一口,因沾著津水,四下安靜,所以聽起來很大聲。

    秦深嚇得抬頭,趕緊去看胭脂的情況——

    見小妮子睡得沉並沒有被吵醒,這才鬆了口氣,小聲道:

    “好啦,你可以說了吧?”

    衛槐君眼皮子一跳,當做沒聽見的樣子。

    知道他在裝模作樣,她自然也豁出去了。

    指尖遊走,在他流暢的腰線一路摩挲而去,她嘴上也不閑著,偏不吻他,而是打算在他脖子上吸出一串草莓項鏈。

    看他明天怎麽上朝,怎麽麵對僚佐文武!

    她還沒用力吮吸,他喉結滑頭,已經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低沉著嗓音,笑道:

    “你引誘我?”

    秦深雙唇張合,剛要理論,卻叫他堵住了嘴巴。

    攻城略地,片刻就被剝了個精光。

    臉上笑嘻嘻,心裏mmp,明明是他要求她表現一下,她努力啦,又說是她引誘他!!

    這日子沒法過了!

    心裏還在吐槽,可身體癡纏的感觸,又漸漸占據了她的理智。

    她還來不及罵人,口中細碎的聲音已取代了滿腹牢騷。

    ……

    等被吃幹抹淨,折磨得老腰酸疼,他才放過了她,親吻她臉頰道:

    “睡了。”

    秦深喘著粗氣,心裏想著完了,這席子又一塌糊塗怎麽睡啊。

    抖著腿想要爬起來看一看,卻見不知什麽時候,席子上已墊上了一塊巾帕!

    “你、你給我起來!”

    “噓——”

    他將人按回到了床上,笑意泠泠:

    “不是你準備下的麽?”

    秦深氣得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含糊道:

    “你今天不交代個清楚明白,我就不讓你睡了!”

    言罷,一條腿豪邁的擱在了他的腰身上,將人死死抱了住,大有一副即將英勇就義的慷慨無畏。

    衛槐君失笑的看向她,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怎麽,還沒夠呢?”

    聞言抖了抖,秦深有點想臨陣退縮,可突然想起了一句古話:

    沒有耕壞的田,隻有累死的牛!

    她霎時抬起了眼睛,惡狠狠的咬牙道:

    “對!沒錯!我還沒夠呢!”

    “……”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很想去劈了那個古人,拆了他的棺材板,將人從土裏挖出來好好問問:

    是不是那塊田,沒有遇到衛槐君這頭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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