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鍾斯年說,別恨我,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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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到了晚上,他還是喝醉了,醉得比前幾天嚴重好幾倍。

    心疼的,像是身體都被掏空一樣,喝再多都填不滿,不醉才是怪事。

    相比較起來,林聽未必比他好過。

    至少他身邊還有朋友,而她隻能自己一個人調節,療傷。

    夜深人靜時,關上門,任由眼淚流了一場又一場。

    截至目前的人生,他們也隻對對方這麽掏心掏肺的深愛過。

    喜歡跟愛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坐出租車,林聽回了上一次離開南風時住的房子,舅舅留給她的別墅。

    心情太過於糟糕的她連吃晚飯都顧不上了。

    許久沒住,本以為到了家會有一場精疲力盡的大掃除,然,一走進別墅大門她就頓住,蒙圈了。

    在院子裏玩耍的卡卡,聽到動靜轉身,然後看清來人後狂奔向大門口。

    汪汪汪的熱絡迎接聲把林聽拉回現實,確定這不是幻覺也不是夢一場。

    隻是,卡卡怎麽會在這裏?

    難道……

    該不會他跟著搬過來了吧?

    思考時,卡卡也飛奔到她麵前,圍著她腳邊轉圈,跳躍,吐舌,發出聲音與她對話。

    雖然她聽不懂,隻是理所當然的假想,猜測。

    林聽蹲下去,抱抱它,摸著它後背問,“卡卡,是他帶你過來的嗎?”

    卡卡立即回應,卻是她無法肯定的答案。

    林聽抬頭朝家門放向看了眼,再度低頭看向卡卡,與之溝通,“如果是你就叫一聲,不是你就叫兩聲,好嗎?”

    “汪。”

    “……”不強迫她回南風卻自己搬進她家,林聽心裏百感交集,突然有點不敢進家門了。

    她還沒做出去留的決定,裏麵的人聽到狗叫趕了出來,卻是……

    “小姐回來了?”標準的王嬸式問候,不過是少了一個林字。

    林聽在度蒙圈,暗想,他該不會是把全家都搬過來了吧?

    如果是這樣那跟住在南風有什麽區別?

    稍稍回過神來,她起身看下來人,“王嬸……”

    滿腹疑問都凝聚在這一欲言又止的省略中。

    王嬸兒看出她的疑惑,笑著解釋,“是先生送我們過來的,他說讓我以後跟著你,照顧你的生活起居。”

    所以……

    “先生送我們到這邊,安排好工作就走了。”王嬸兒再度解答,隨後又道:“衛生我已經全部搞好,晚餐也準備妥當,小姐快進來準備吃晚飯了。”

    “哦,好的。”心裏清楚了,但感覺還是有點懵。

    她理解他的用心良苦,隻是覺得他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

    這樣她心裏會更覺得難受。

    幹幹淨淨的房子。

    進了洗手間,洗完手,還是沒忍住給他打了個電話。

    響了好一會兒,他才接,“喂。”

    林聽直接問,“你幹嘛把王嬸跟卡卡送到我家裏來?”

    手機裏傳來他淡淡的回應,“王嬸本來就是因為有你才請的,現在你走了她也就沒有繼續留在我家的必要,如果你也不想用你可以把她辭退。”

    “……”於情於理,她都不可能辭退王嬸,林聽被他這話噎了一下,轉而,“那卡卡呢?你自己的寵物為什麽要放到我家裏來?”

    他在電話裏笑,淡漠又嘲諷的冷笑,“因為你的關係,我已經跟老頭鬧僵,現在老宅拒絕幫養,我自己工作又常常沒有時間,剛好它有又那麽喜歡你,我隻好送到你那讓王嬸幫忙,如果你不願意,你也可以把它送進寵物店全托,反正我們也不缺這點錢。”

    “……”她怎麽可能把卡卡送去全托?林聽無語凝噎,掛了電話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失戀讓她有些神情恍惚,直到盛好飯卻不見她出去的王嬸過來敲門她才擦手開門。

    另一邊鍾斯年收起手機,俊臉麵無表情。

    安子墨斟酌著問,“老大,原來你不是真的同意分手而是改變了策略啊?”

    是疑問句也是肯定句。

    鍾斯年回給他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

    安子墨微微一笑,點頭,“可以,這很鍾斯年。”

    不僅僅是王嬸跟卡卡,還有,她的生活用品,全身穿著,使用過的筆記本,等等,要麽是全新準備,要麽是完好無損的給她送了過來。

    吃完晚飯,回到房間看著這些東西,回想這近一年來與他之間的點點滴滴林聽忍不住再度淚流。

    如果有最佳前任獎,他一定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分手當天還能這麽為對方著想的也真是少見。

    這一夜注定是痛苦相伴,難以入眠。

    第二天不可避免的就頂著一雙又紅又腫的眼泡起床,上班。

    難免也會引起同事們的注意,或真情實意,或隨口而來的關心,林聽皆以一句,“遇到一些煩心事,現在已經解決了,謝謝大家的關心。”

    解決了,心慢慢的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淡化,忘卻。

    上午林聽收到一份來自安子墨的郵件,一段音頻,配文,“良心建議等隻有自己一個人時再點開,如果實在忍不住好奇也請記得佩戴耳機。”

    鼠標本已點到播放處,隻差一點按下,看完這段文字倏然移動鼠標。

    直覺,音頻裏的東西與鍾斯年有關。

    林聽立即回複郵件,“哪方麵的?”

    “聽了就知道了。”安子墨的回複也很迅速。

    林聽沉臉凝思,隻是暗想,沒在回複郵件。

    心裏惦記著,中午下班,最近經常一起吃午餐的同事叫她一起,她也婉拒了,“今天不太想走動,我叫外賣算了。”

    考慮到她應該心情不好,同事表示理解,於是便主動提出,“現在叫外賣估計等到上班都送不過來,等會我吃完給你帶一份,你告訴我你今天中午想吃什麽?”

    林聽首先表示感謝,而後才想了想,“沒有特別想吃的,就跟你一樣吧。”

    就她現在的狀態是真沒心情關注吃什麽這個問題。

    感覺隻有不餓肚子就可以了。

    同事盯著她看了一會,點頭,“ok,你好好休息,我吃完就回來。”

    “謝謝,麽麽噠。”再次由衷道謝。

    很快,辦公室裏就隻剩下連她以內三個人。

    林聽抬頭看了看,打開郵箱點出安子墨發的郵件,戴上耳機,點擊播放便趴到辦公桌上假裝自己在睡覺。

    小半會緩衝。

    耳機裏響起聲音,幾秒嘈雜,“寶貝,我不想分手,不想跟你分開,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斷斷續續的,明顯是喝醉後說的話。

    林聽心裏咯噔一下,心尖好似被人捏住一般。

    鍾斯年的酒後真言還在繼續,“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

    “聽聽,我愛你,很愛,很愛……”

    “寶貝,這麽愛你的我,你真的不要了嗎?”

    “別恨我,很難受,不想你難過。”

    “不甘心。”

    “你也是個騙子。”

    ……

    他還說了很多,長達十分鍾的錄音,句跟句之間並不連貫,應該是剪切過,又或是喝醉後的他說話本來就是這樣。

    字字句句都像是把利刃,直插心頭。

    痛已不足以形容她的感受。

    以他的酒量,醉到失言,完全想象不出他喝了多少,又醉成什麽模樣。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脆弱的樣子,即便是在前幾天,她跟他冷戰,她態度強硬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提分手,他都沒有表現出一點心痛難受的樣子。

    那時她何曾不是在拿利刃往他心上捅?

    親耳聽著自己愛的人說痛苦,是比自己難過更心碎千百倍的事。

    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林聽趴在桌上,再度流淚滿麵。

    鍾逸辰說輕了,她不是不厚道,她根本就是缺心少肺。

    帶著耳機,聽得入神,也哭得專注,連另兩個同事是什麽時候接到電話匆匆離開都不知道。

    她完全沉侵在自己的悲傷裏,而她的麵子則被頂樓,很有先見之明的那位屏蔽。

    那兩位同事走時,她還沒有哭。

    總裁辦公室裏,安子墨看著視頻裏,哭得身子一抖一抖的姑娘,摸著下巴思考,不時輕歎,最後給鍾斯年發送視頻聊天。

    他想過她肯定會哭,但沒想到會哭得這麽慘。

    鍾斯年昨晚喝太多了,今早起晚又頭痛便宅在了家裏。

    手機響起時,他正在吃剛送過來的外賣。

    很典型的失戀加宿醉後的單身男的生活。

    他放下筷子,懶洋洋地把手機從褲兜裏摸出來,扔到餐桌上,不看一眼就接通。

    冷淡的,“喂。”

    “老大,老大。”安子墨的咋呼通過手機傳了過來,“你酒醒了嗎?我給你看點有意思的。”

    “什麽?”鍾斯年興致不高。

    現在於他而言,什麽事都比不上把老婆追回來有意思。

    視頻中,屬於他這邊的隻有餐廳上方的水晶吊燈。

    安子墨忍不住爆了句粗,“臥槽,你倒是把手機拿起來露個臉啊,關於林聽的,你到底要不要看?”

    鍾斯年愣了一下,轉瞬拿起手機舉到麵前,“你又把她怎麽了?”

    什麽叫又?

    若不是他剛失戀,安子墨真要忍不住調侃調侃他這副護犢子的樣子。

    手指在屏幕上點了下,轉換成後鏡,對著監控顯示屏,“你自己看她現在在做什麽?”

    鳳眸撇向視頻,下一秒,鍾斯年騰地一下子起身,伴著椅子的挪動生,“誰欺負她了?”

    雙目淩厲,俊臉黑沉。

    語氣也格外的冰冷,強硬。

    隔著屏幕都能感到一股寒意,安子墨莫名覺得心虛。

    雖沒看到他臉,但鍾斯年還是很快反應過來,“說吧,你對她做了什麽?”

    現如今,敢在公司欺負她的人,除了安子墨這個老板,其餘人就算是有心也沒那膽,除非是不想幹了。

    就算是不想幹,為了能夠繼續在這座城市好好生活,也不會冒險跟她作對。

    而今安城,大概沒多少人不知道,她背後靠的是他鍾斯年這顆大樹。

    鍾斯年靠的是安城最為完善的人際關係網。

    軍,政,商,黑,麵麵俱全。

    這些人跟他的交情雖談不上有多麽深厚,但要賣個麵子,封殺幾個人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安子墨嘿嘿笑,猶猶豫豫,吞吞吐吐,“我偷錄了你昨晚的酒後真言,剪輯發給她聽,然後……咳,她聽著聽著就很傷心的哭了,你說現在怎麽辦?”

    照她這麽哭下去,誇張點的說很可能到下午上班都停不下來。

    “……”鍾斯年臉色難看,他並不知道自己昨晚喝醉後說了什麽,他皺眉看著視頻裏哭得身子發顫的小女人,語氣頗有些狠的,“老子信任你才在你麵前喝醉,你就是這樣坑我的?”

    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很丟人的事,尤其是在她的麵前。

    他不介意跟她袒露心聲,但絕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這怎麽能叫坑呢?”他明明是在幫他試探,誠然,這話他現在是不敢說的,安子墨笑了笑,“這是件好事啊,她哭得越傷心就證明她對你的愛越深,你追回她的幾率就越大。。”

    這他媽都是屁話。

    她對他的感情,他早就不再懷疑,不然也不會這麽大方地暫時放她一個人住。

    嗯,暫時。

    安子墨也覺得自己說了段很腦殘的廢話,隨即笑著結束,“你心裏有數就好,先這樣,我出去吃飯了,這一天到晚被你們兩口子虐得肚子咕咕叫。”

    “……”自己要瞎摻合,關他們毛事?鍾斯年在他掛斷前出聲,“這類情況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謹記於心。”聽個錄音都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再來,叫他做他都不一定願意。

    “幫她帶份午餐。”

    “她已經叫同事帶了,應該很快就給她送來。”安子墨如實說。

    鍾斯年頓了幾秒,“把那份該死的錄音傳給我,我要原版。”

    他倒要聽聽,他到底說了什麽會把她弄得這麽傷心。

    “……”安子墨愣了一下,硬著頭皮點頭,“好的。”

    心中暗想,這兩天,從此刻算起,接下來幾天他要避開鍾大,省得他一個不高興找他撒氣。

    “你惹的禍你負責,她沒哭完前誰也不許進去打擾,也不準讓第三個人知道。”小丫頭好麵子,若不是心痛到極致,她就是咬破嘴皮也不會允許自己在人前落出一滴淚。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幫她守住這份驕傲。

    她要是哭一下午,那他不是要給整個設計部都放半天假?

    安子墨一臉苦逼加無語,但還是應允,“沒問題。”

    早知道,他就等下班回家後再發給她。

    哦,不,早知道,他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結束通話,鍾斯年沒心情繼續吃飯,而安子墨也沒出去,而是讓秘書給他訂了份外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