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他緊抓著她的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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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兒們,這是爸爸的手哦。”摸了會又把他的手握進手心,揚唇輕笑,“是不是什麽都沒感覺到?醫生說還要過幾個月才會胎動,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賭你跟寶寶是他們先出生還是你先醒?”

    “我希望是你先,因為想要你陪我進產房,陪我坐月子,聽說生孩子很痛,你不在我會覺得很害怕。”

    “還有七個多月,你一定不舍得讓我失望,讓我害怕的對不對?”

    沒有出現奇跡,他依然無動於衷地睡得安穩。

    林聽自言自語的說了許多,口幹了停下來,傾身吻住他,碾磨吸允,細細描繪他的唇形,咬他下巴,同時手還鑽進被子摸他身體,像他以前撩撥她一樣給他點火……

    他最喜歡她主動,喜歡她對他做這些事。

    然而,他今天沒有給她一絲回應,身體上也沒有一點反應。

    奇跡之所以為奇跡是因為它足夠罕見,難遇。

    顯然他們今天沒有這樣遇見它的運氣。

    本來就沒報太大希望,但還是很忍不住很失望,林聽心裏泛起酸味,猛吸鼻子喉嚨發緊,突然又覺得很想哭。

    與他臉貼著臉,唇湊到他耳邊一字一句的說著,“斯年,我是真的很想你,很愛你,你怎麽舍得拋下我一個人?”

    忍不住了,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接著一滴落在他臉上,林聽抬手幫他擦臉,越擦越多,最後她幹脆不管了,趴在床上哭,低低抽泣都不敢讓外麵的人聽見。嘴裏一直重複著,“你醒過來嘛,你醒過來好不好……”

    諸如此類的話語,無限循環。

    等鍾逸辰回來發現,她臉枕著的被子都被眼淚打濕了,她趴在床沿邊上,瘦小的身體一顫一顫的,抽泣聲斷斷續續壓得很低。

    “嫂子。”他叫她,“我們該回去休息了,明早再來。”

    飛機上睡得再多總歸比不上床舒服,睡眠質量也不會好。

    林聽停止抽泣,吸鼻子,抬頭側身看他,一說話聲音就哽得不行,“醫生怎麽說?”

    “先走吧,路上慢慢再慢慢說給你聽。”繼續待在裏麵她又忍不住要哭,哭多了對身子不好也影響睡眠。

    林聽是很想留在醫院陪床的,但今晚也隻能想想,坐那麽久飛機,她也蠻累,需要回酒店好好睡一覺,隻有把精神養好才能更好的照顧到他。

    對鍾逸辰點點頭又轉向床上的人,“斯年,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說著鬆開握著他的手,卻發現……

    他手掌比她的大很多,她握著他時,他其實也是握著她的,這會她打開自己手掌卻無法將手抽回。

    林聽心跳得厲害,手更是止不住發抖,又試了兩次,每次她一用力,那雙握著她的手也跟著用力,就是不讓她把手拿開。

    “斯年……”她叫他,聲音也是抖的。

    鍾逸辰也發現了,連忙跑出病房,對外麵的人喊,“快去叫醫生,趕快。”

    “斯年,你是不是不想讓我走啊?”林聽動都不敢動了,就保持一個姿勢跟他說話,一直跟他說話。

    直到醫生匆匆趕來。

    做檢查的時候醫生嫌她站在邊上礙事,試圖讓他們分開,可就算是借助外力也沒能讓他鬆開她,沒辦法,林聽隻能東走走,西走走,盡可能不阻礙醫生。

    一係列檢查下來,醫生跟鍾逸辰交流,林聽站在邊上急得要命又聽不懂他說的是語言,隻能通過他臉上表情猜測判斷,可是,他的臉一下子看起來是激動,一下子看起來又很遺憾,變來變去,她的心也忽上忽下,就是聽不懂也看不懂,他到底要表達的是個什麽意思?

    到底醒還是不醒?

    醫生說著停頓,偏頭看眼林聽又轉過去跟鍾逸辰說了幾句話,最後帶著他的醫護團隊離開。

    醫生還沒走出病房林聽就迫不及待地問鍾逸辰,“他剛剛說的什麽呀?你哥他是不是要醒了?”

    鍾逸辰看著她滿含期待的眉眼,不忍說出讓她失望的話但又不得不坦白,“他說哥剛剛心率起伏很大,應該是聽到你的話,受到你影響的緣故,讓你沒事多跟他交流,刺激刺激他,還有他暫時還醒不過來。”

    本來以為是要清醒了,可是沒有,這也是醫生感到遺憾的地方。

    “為什麽醒不過來?他都有感覺,有反應,能使勁抓著我啊?”被他抓著的手都紅,都疼了,可見他用了多大力,有多不想她離開,或是怕她離開。

    鍾逸辰攤手,一臉惋惜,“我也不清楚你得問他,為什麽身體都恢複得差不多了人卻不醒?”

    本來今晚就沒報太大希望,事實也真是沒給她奇跡,後來感覺奇跡來了,所有叫做希望的細胞都最大程度的活躍,結果現實又告訴她,嘿,朋友,你想多了,這隻是場空歡喜。

    林聽的心情已經不是區區失望二字能形容。

    她低頭看著病床上無動於衷的男人,胸口起伏幅度很大,良久彎腰把椅子拉過來坐下,“我今晚不回酒店了,就留在這裏陪他。”

    “你身體會吃不消的。”鍾逸辰不讚成她這樣做,“他暫時也不會醒,你留在這裏也沒有用,回去休息好了明天過來也是一樣的。”

    “我不。”杏某盯著床上的人,林聽也格外堅決,“他雖然沒有醒,沒有開口,但他已經用實際行動跟我說話,他說他不想我走,不想我離開。”

    對,一定是這樣,因為不想所以才有意識的抓緊她。

    這如果是他女人,他大可以使用強勢手段,直接把人抱走,但這是他哥的女人,他抱走扛走太不合適,鍾逸辰饒頭,對她這種執拗的行為毫無辦法。

    想了想把目標轉向能據說能能聽得到他們說話的鍾斯年,“哥,嫂子可懷著孕呢,坐一天飛機,再熬下去身子會吃不消的,你要真愛她,疼她就該放手讓她回去休息,等她睡好了再回來看你。”

    沒有回應,但林聽卻明顯感覺到握著她的手力度一點一點的變小了。

    這可真是件神奇的事。

    “斯年。”你真的想讓我走嗎?

    “這裏有床,我今晚就在這睡好了,反正回酒店路上也要時間。”她知道他其實是舍不得,隻是可能真的是聽得到鍾逸辰的話,心疼她。

    她願意相信,他即便是昏迷不醒也是對她有感覺的。

    “嫂子。”鍾逸辰還想再勸,林聽抬頭看他,“我想多陪陪他,我們已經有很久沒有好好的待在一個房裏,很久沒有好好相處了,等回去我又要上班,能陪他的時間會更少。”

    第一次涉及管理方麵的工作,想也知道,不會太順利。

    鍾逸辰想說,你可以不用去上班,但話到嘴邊又咽下,改成,“我等你睡了再回去,奔波一天你該休息了。”

    她想留下的心情能理解,既然勸不動,那就隻能各退一步。

    林聽想說不用這麽麻煩,但看他態度堅決,為了不耽擱大家休息,她也隻能立刻讓許諾下去,從車裏的行李箱裏幫她拿套換洗衣物。

    病房裏有洗手間,條件也允許,她需要洗個澡才能睡得安穩。

    知道她要洗澡,鍾逸辰自覺的到外麵等。

    沒有孕前那些塗塗抹抹的繁瑣步驟,簡單洗個澡,洗頭,吹頭,用時不多。

    一切就緒,準備睡覺時,林聽麻煩鍾逸辰幫自己把陪護床挪到病床邊,這樣他們可以牽著手睡,她會覺得安心,相信他也會。

    鍾逸辰是真等到她睡著才離開的,走之前考慮到守在外麵的都是男人,不放心的把許諾留了下來。

    自從懷孕後,林聽每天都睡得很多,但過去幾天睡再多都比不上這一晚,睡得安心,睡得踏實,睡得香甜。

    考慮到她晚上睡得晚,平時早早就會出現在病房裏幫鍾斯年洗臉的樓心娥特意等到上午九點多,保鏢打電話通知林聽已起床才從酒店出發。

    煲了香濃的雞湯,一大早跟著威廉找了許久才找到的合適材料。

    等他們到醫院,林聽已經自己洗漱完畢,也幫鍾斯年洗了臉,刮了胡渣。

    對樓心娥的用心,她是由衷感激,也很想給孩子們補補,但事與願違,旁人聞著香濃的雞湯,到她嘴裏是難以下咽,吃著反胃,湯沒喝幾口就奔進洗手間嘔吐不已。

    兩個多月,各種孕期不適都開始搬上日程。

    樓心娥緊跟在她身後,見她吐得難受心裏也是著急,一邊幫她拍背,一邊說道,“這段時間真的是苦了你了,我下次煲的時候注意點,盡量弄清單些。”

    懷孕了男人不在,還每天過得提心吊膽,擔心焦慮,這人都廋了好多。

    再吃不下也總得想辦法補。

    胃裏沒什麽東西,吐出來的都是酸水。

    林聽吐完了接幾捧水漱口,緩過來才直身麵向樓心娥,“對不起阿姨,辜負你一番心意,我真的是吃不下。”

    在國內,她每餐都會讓保姆做兩個清淡的菜,像雞湯這麽濃的她真心是喝不下去。

    樓心娥不勉強她,“喝不下去就不喝了,我讓人出去買點適合孕初期吃的東西,可能會好一點。”

    進補不是一時三刻就能見效的事,等過了孕吐這個坎再大補也來得及。

    本來是想擔起照顧鍾斯年的責任,結果自己變成被照顧的人,幫不上忙還淨添麻煩,林聽心裏不好受,怪自己身子不爭氣。

    “你別想太多,每個女人懷孕都是這樣,等過了這段時間慢慢就會好些。”樓心娥扶她出洗手間,“本來你現在就該好好待在家裏當女王,要怪就怪年年不爭氣。”

    到病房,待林聽坐下,樓心娥又毫不客氣的數落鍾斯年,“看看聽聽都被你折騰成什麽樣了,作為一個男人隻知道播種不知道守護,這麽沒有責任心,我這當媽都忍不住要給聽聽物色新人,撬你牆角了。”

    每日一刺是樓心娥對鍾斯年特殊的愛。

    “阿姨……”林聽想說這不怪他,他自己也不想的,但她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樓心娥打斷了,“你別幫他說話,像他這種上有老下有小還不知道愛惜生命,整天跟那些小年輕打打殺殺的男人就該好好教訓。”

    林聽:“……”

    “你別怕,等回了國,他要是總這麽睡著阿姨給你做主,我們去相親,另謀佳婿讓他將來後悔去。”

    林聽:“……”

    到下午她才深刻體會到,有一種愛叫做恨鐵不成鋼,愛之深責之切。

    她是很愛鍾斯年沒錯,可比她更愛,更為他找想是他母親。

    晚上回去的時候,樓心娥在病房外的走廊裏突然淚眼昏花的跟她道謝,“謝謝你在這個時候還願意留下這兩個孩子,我替年年謝謝你。”

    林聽當時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震懵了,反應過來趕緊阻止她鞠躬的動作,“阿姨你別這樣。”

    這麽大禮她承受不起,“這也是我的孩子,我本來就有生下他們的責任,也很高興她們能來。”

    是的,她很高興,很激動,很興奮,雖然剛驗出自己懷孕的時候有過迷茫,也有過要不要生的猶豫。

    這樣猶豫的時間並不長。

    樓心娥在她的攙扶下直起身,抹把眼睛,輕扶著她肩膀,“我上午跟年年說的話不是開玩笑,如果他一直這麽沉睡不醒,將來你想另外找一個,我真的會幫你把關,如果我也不在了,我讓老二把,風風光光像嫁女兒一樣,一定不讓別人看低你。”

    23歲,一個女人最美的年紀,未來的事誰也不敢保證,如果鍾斯年真的一直不醒,她守不住了,或是遇到一個讓自己行動的人都是很正常的事。

    他們家沒有資格阻止她追尋幸福的權利。

    “他一定會醒過來的。”她會這樣想也很正常,但林聽心裏還是有些介意,“就算不醒,我也跟他,除非他親口說他不要我了。”

    是她以前做得不好,太過輕易就放棄他們這段感,所以現在,有人質疑她,不信她都是正常的,她自作自受,活該。

    鍾斯年外傷已經愈合,本來他們這次過來可以直接把他轉回國內,但介於他那晚有意識的挽留她,又聽從專家的意見,繼續留下等待那個有可能會出現的奇跡。

    林聽基本上是吃住都在醫院,每天除了陪他說話,睡覺,還要學習處理公司的事。

    邢曉旭都會把當天工作傳給她,讓她試著處理,自己決定。

    遇到不懂的,她就問鍾啟合,或視頻詢問邢曉旭,鍾逸辰。

    鍾斯年又不會起來跟她說話,她每天就自言自語地跟他聊會天,或讀新聞,唱兩首歌。

    時間很充裕,加上她自己勤奮,學習效率很不錯。

    而對於鍾斯年沉睡不醒這件事,這次,她是真真正正的做到,接受,很平靜的接受。

    安城的朋友經常會打電話過來,詢問近況,聊表關心。

    過了大半個月,不僅外傷,鍾斯年的身體機能都差不多恢複,而他自己卻始終沒有醒過來。

    他們沒有等到所謂的奇跡,一家人商定,找了時間辦理出院手續,轉回安城。

    回安城那天,不僅僅安子墨他們三個,幾乎鍾斯年所有的好友都來接機,還有林氏跟偵探所的代表人物。

    來的人很多,又不乏安城名流,場麵可想而知。

    幾乎所有經過的人都忍不住駐足,一步三回頭的觀看,拍照,錄像……

    索性他們走的vip通道,又有像程翰這樣的專業人士在場,神不知鬼見的上車,徹底離開機場鍾逸辰才給那些朋友打電話,告知,“我們已經回家了,大家也都散了吧。”

    聽從林聽意見,住回南風。

    南風別墅,上至醫療儀器,下至護工保姆,鍾逸辰都替她安排妥當。

    這次跟他們一起住的還有樓心娥,威廉這對長輩。

    白天林聽要工作,就算家裏有護工傭人,樓心娥也不放心把沉睡的鍾斯年獨自交給別人。

    盡管鍾家的人都再三勸過她安心養胎,等孩子出生再考慮工作的事,但林聽還是堅守諾言的,回國第三天就走進林氏,正式解鎖董事長這個身份。

    半個多月的學習不足以讓她一開始就熟練掌握,磕磕絆絆,邊走邊學,邊累積,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自身的努力,這路也從開始的艱難漸漸走向平順,甚至開始有人對她心悅誠服。

    雖然她還是比不上那些專業人士,但她的態度足以讓人信服。

    進步也都是有目共睹。

    時間如梭,季節更換,院子裏的樹從滿枝綠葉變成落葉枯黃,花園裏的菊花開得正香豔。

    清晨,林聽吻別鍾斯年踏上新一天的征程。

    六個月孕期,又是雙胞胎,肚子大的無論怎麽穿都遮不住。

    從大門口到辦公室,所有見到她的人都恭敬的喊聲,“林總早上好。”

    一轉身卻又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關於肚子,之前有過一個很不愉快的插曲,在她孕肚顯懷後,不知道是誰傳的謠言,說她終究是耐不住寂寞,鍾斯年剛變成植物人就跟別的男人搞到一起,還搞出孩子。

    消息傳到她麵前,林聽又氣又委屈,當晚回去第一次對沉睡的鍾斯年發了脾氣,且是很大的脾氣。

    像是要把積存的所有委屈都發泄出來。

    除了這個,她剛剛接手公司,出去應酬,有幾個下流坯子跟她說什麽,鍾斯年現在變成植物人跟廢了沒什麽區別,如果她願意可以跟他們這種混話。

    色急的一個還暗中揩油占她便宜。

    氣得林聽當場就讓許諾把揩油的人揍了一頓。

    對方是一家公司老總,事情當晚就在圈子裏傳開,鬧得沸沸揚揚,結果,不到一天,所有占過她便宜的人,無論是口頭都受到他們無法承受的教訓。

    要麽家庭破裂,要麽被行業封殺,要麽在安城待不下去。

    鍾斯年是暫時變成植物人了,但他的勢力還在,他所有得力屬下都還在,任何一個都不可能看到她被人欺負而無動於衷,更何況他還有鍾逸辰這個二十四孝弟。

    這招殺雞儆猴的威力很大,那以後,她基本不用再出去應酬,實在需要她出場的,就算生意談不攏對方也不敢得罪她。

    而關於她備受質疑的肚子,樓心娥專門讓鍾逸辰開了場記者會,他們家人親自澄清,並聲明要追究造謠者的法律責任。

    當然,這種事一般都是找不到最初造謠者的。

    有邢曉旭這個盡心盡責的職業經理,林聽跟之前的鍾斯年一樣,真正需要她處理的工作並不多,至少沒有像別家公司領導者那麽繁忙。

    這也是鍾斯年聘請邢曉旭的最終目的。

    這個職業經理人是專門為她而請,雖然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會出事,雖然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她會不會收下他的心意,雖然那時候她剛搬出南風,說永遠都不要再聯係,雖然……

    林聽甩甩腦袋,阻止自己繼續往下想。

    她不太敢去想他對自己的好,因為每次她都會忍不住心疼,難過,心情鬱悶,甚至嫌棄自己,覺得自己很混蛋。

    最嚴重的時候她晚上還會做夢,夢見他對自己說他心疼,很難受,很痛苦……

    鍾斯年感覺自己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見一家中小型遊樂場,跟家人走散的小姑娘哭兮兮的,東走西竄,看到感覺是好人的就脆生生的問,“你有沒有看見我媽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