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沈府赴宴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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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西子其實也知道,沈子茺隻是把她當妹妹,這麽多年,他們兩個就這樣僵持著,一個堅持把她當妹妹,一個堅持把他變"qing ren"。
西子有著非常清醒的自我認知,在嬌弱的外表下有著一顆剛毅的心,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溫幸出現的時候她就有莫大的危機感。
但她始終不是可以不擇手段的人,唇槍舌戰也隻是試探一下溫幸的底而已,其實,從某些方麵,她是比較佩服溫幸的,至少溫幸是怒放的狀態,而她說好點是韜光養晦,說難聽點又何嚐不是畏首畏尾,直至今日她都不敢去調查養母的死。
因為她清楚,父皇寵她,可是父皇更依賴姚霽,光是這一點就是她不能去觸及的,所以隻能假裝高冷,假裝不在乎。
可是溫幸不同,她是大膽而心細的,她也是敢作敢為的,光是這一點,就愛她不知強了多少倍,還有溫幸也是比她幸運的,因為她不是一國公主。
早在很久之前,西子就清楚一國公主的尊貴與悲哀。
為什麽她會喜歡沈子茺,另外一個原因也是,沈子茺懂她,懂她一直在強撐著維護一國公主的尊嚴和教養,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展現著大商朝的威嚴。
這些年,大商朝被姚霽弄得烏煙瘴氣,君不君,臣不臣,更別提什麽皇家威嚴了,每次有國外來賓,都是西子在撐著整個商朝的禮數與教化。
而這些,都是在尚小之時,她的養母交給她的。
西子有點恍惚,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溫幸,總能想起她的養母,那個雍容華貴,端莊大氣的邢皇後,邢家嫡女,真正的皇後。
“長樂公主可知道什麽是社稷?”溫幸也慢慢坐了下來,問了個貌似牛馬不及的問題,可是她和西子卻知道這是個怎樣的問題,又會有怎樣絕望的答案。
“所謂社稷,就是一姓為萬人守,一姓絕萬人生死。”西子的腦海裏又回響起了邢溫幸曾經告訴她的話。
西子吃驚的看著溫幸,她從未想過,這樣的話,居然會從溫幸的嘴裏說出來,這個和她養母有著同樣名字的溫幸。
母後,是你嗎,是你看西子太寂寞了,讓這位姐姐來陪著西子嗎?不知為何,西子的心裏居然有些酸,眼睛都快勾出淚來。
“西子,你要知道,你是公主,一國公主,生來便是世間最尊貴的女子,可是也要承擔起世間最難挑的擔子。”
西子再次瞪大了眼睛,如果隻有一句也就算了,為何連答案都是一模一樣,分毫不差,是你嗎,母後。
“所以公主殿下,你要記得你是最尊貴的女子,也是最可憐的女子。”溫幸一字一句卻直入西子的心底最柔軟的一處。
心頭驀然一震,西子抬起頭看向溫幸,目光難掩的濕意。居然,還是有人懂她的,除了養母和沈子茺之外的人。
所有人都說長樂公主冷漠,可是隻有她自己清楚,她比誰都記得她的真正意義上的身份,這才是父皇之所以最寵她的原因啊,而唯一一次的忘記,也有沈子茺把她拉了回來。
這樣的人,為什麽偏偏和她喜歡上了同一個人呢,該說命運無常還是造物弄人,繞是西子,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可是很快,西子的風骨就體現出來了,喜歡上同一人又怎樣,為什麽不能當朋友,愛情和友情應該兩大塊,何苦混在一起。
“聖女慧眼如炬,西子佩服,不知西子可否喚聖女一聲溫姐姐,當然,世子本宮也不會放棄的。”
西子向來胸襟坦蕩,而性格其實是比較柔的,以柔克剛的水。
“能得西子為妹,溫幸也心歡不已,至於世子,溫幸與世子隻是點頭之交而已。”溫幸回握西子的手,嘴角勾笑,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笑。
她的西子,回來了!
西子卻在想,原來,溫幸對沈子茺沒有那份心思,她相信,如果溫幸有的話也會如她那般說出來,不為其他,就為自己的眼光。
“西子之前話語唐突,還請溫姐姐見諒!”西子放開了溫幸的手,拿起桌子的茶,不同於剛剛的特意施壓,這次卻是誠心誠意的。
“那西子便以茶代酒,一向溫姐姐賠罪,二是慶賀,西子能有溫姐姐陪伴。”說完,半點不做假,一飲而盡。
溫幸也拿起了酒杯,“既是姐妹,又何來賠不賠罪,這杯茶,便應我們的相遇。”溫幸同樣一飲而盡。
傻西子,我怎麽會忍心怪你呢,真是傻孩子。溫幸在心裏默默的想著,充滿憐愛的看著西子。
她的西子,還是這般,從未變過,真好。
夕陽西下,兩人素手煮茶,歡歌笑語,銀鈴般的笑聲將這沈府的花園裝點。
與西子閑聊著,久違的溫馨與熟悉感,讓兩人一見如故。天色已晚,兩人戀戀不舍的分離。
真是與卿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尋香遞上請柬時,溫幸正於院內看著風雪,朦朧一片鋪天蓋地的晶瑩,美不勝收。
收到沈子茺的邀請函,溫幸也是不禁搖頭失笑。想起來上次在沈府遇上西子,她從不知道那丫頭還有這般調皮的一麵。
雖是無奈的眼神,卻掩飾不了眼底深深的寵溺,想起西子,便不由得心頭一暖。
還好,你還在。
看著溫幸的神色,尋香便知道溫幸是想到了西子。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尋香提醒道:“小姐,沈世子的邀請您去嗎?”
“去吧。”
沈子茺再深沉可怕,卻從未對付過她,反而是屢次三番幫助於她。溫幸不是白眼狼,有些恩情她是記在心裏的的。
溫幸不輕易信任別人,常玄理與其一路風風雨雨走過來,多次生死相依,早成特殊。
而沈子茺多次相助,也讓溫幸略有好感,或許,成為朋友也不是一件太難的事。
本便是自己要去向他致謝,而上次因為西子而草草收場。這回沈子茺親自邀請,豈有不去之理?
一襲雲霏色絲綢錦衣,保暖又不顯得臃腫,外麵披上一件冰藍色披風,頭上一支紅梅金絲鏤空金簪,雙耳懸著一副雲耳銀鐺耳環。玄紋雲袖,姿態嫻雅,坐在潔白如玉的冰雪裏,更是嫋嫋婷婷,驚為天人。
坐上轎子,溫幸朝著沈府走去。沈府坐落於城東最邊處,遠離世俗的繁華的,寧靜而致遠。
也遠離京城的紛爭,以最明顯的姿態來向為君者表明自己欲與世無爭的態度。
分明對朝堂十足不滿,而表麵卻不顯山不露水,沈子茺的心機由此可見一斑。
溫幸坐在轎內閉目養神,柔軟的軟墊讓她昏昏欲睡。耳畔的嘈雜聲越來越小,不一會兒,轎子就到了沈府了。
溫幸下轎,沈子茺已等候在了門外,看到溫幸時,眼底是一閃而過的驚豔,迎上前來,作揖行禮道:“聖女大人肯來,沈某陋室蓬蓽生輝。”
溫幸勾唇淺笑道:“即是來為沈世子祈福,溫幸身為聖女,豈敢不從。”
兩人在門口寒暄客套,簡單的兩句話將那些看熱鬧的目光打發了幹淨。
“聖女大人裏麵請。”沈子茺作出邀請的姿勢,溫幸也不客氣,抬步便朝著府內走去,沈子茺跟在身後,一方朱紅色的大門在兩人進去之後,將眾人窺探的視線隔絕。
進入府內,沈子茺便跨步向前推開了大廳的門,裏麵暖爐早已準備就緒,走進去溫暖如春,與院外的寒冷刺骨形成鮮明的對比。
溫幸眸子一動,沈子茺倒也是個細心之人。跟著前來的沉香上前一步接過溫幸背後的披風,溫幸與沈子茺落座,侍女奉上清茶。
素手執起杯盞,溫幸將茶水放在鼻翼下輕聞,忽而笑道:“這回總不是漿液汁了吧。”
想起來溫幸為了給嚴老夫人求得漿液汁,竟是一反平日裏溫雅端莊的姿態,從牆外翻牆而入,沈子茺清冷的眸子裏染上笑意。
本想回答,你以為漿液汁這麽好尋,從北境運過來有多困難。而話到嘴邊,卻變成了:
“你若是還想要,沈某為你準備便是了。”
說罷,溫幸一愣,沈子茺自己也是一愣。
尷尬半晌,溫幸開口道:“那可是世子的至寶,溫幸多拿無益,有上次世子毫不吝嗇的贈與,溫幸已是十分知足了。”
沈子茺聞言,也不辯駁些什麽,隻是含笑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任由茶香溢滿口腔。
“對了溫幸,上次你的漿液汁分明是為嚴老夫人所求,為何宮宴上嚴空濛會針對於你?”
沈子茺開口訊問道,語氣平淡無波。
溫幸聞言一怔,直呼名諱並不見得是一件多麽禮貌的事,況且溫幸與沈子茺交情並不深。抬眼看過去,卻隻見沈子茺一臉淡然,仿佛十分平常。
微皺眉頭,卻又舒開,畢竟沈子茺幫助過自己,也算是朋友,那又何必再去在意他的稱呼呢?
“嚴老夫人是我外祖母,嚴府中人卻是與我不相幹。”
溫幸垂眸,直接與嚴府撇清幹係,她隻認嚴老夫人,其他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