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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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南安王府已經亂作一團了, 賈赦看到霍炎手腕邊上的兩灘血, 鬆了一口氣。警幻離體之後肉身還能出血,證明霍炎還沒死。

    方才賈赦雖然叫南安王府的人離遠些, 但是南安世子中邪,南安王妃哪裏放心, 不斷命人候在花園外打聽狀況, 隨時回報。南安王妃自己換了衣裳也急急趕來了。

    聽說賈赦等人圍著世子驅邪, 交手了幾個回合,所有人都突然不見了, 南安王妃嚇得倒仰。

    待得眾人重新出現的時候,隻見霍炎軟軟的癱倒在地, 手腕不住的出血,南安王妃早呼喊著撲上來。一麵問炎兒怎麽了,一麵惡狠狠的瞪著賈赦,似乎在質問霍炎為何會受傷。

    賈赦自己剛才硬接了警幻一記鎖喉, 也還癱軟在地沒爬起來,沙啞著聲音說:“上等人參呢?快拿來救他!”

    南安王妃這才反應過來,忙命太醫上來,將百年老參切片給霍炎含著,再將霍炎抬入屋內急救。

    南安王妃上前道:“賈侯爺, 炎兒他為何會受傷?”語氣倨傲,仿若質問。

    玉筠和白靈正一左一右的扶起賈赦,二人都以為賈赦也受了重傷了,見南安太妃語帶質問, 二人心中都不舒坦。玉筠道:“霍炎好色無度,連幾百年的女鬼都敢招惹,若不是侯爺來得及時,隻怕就不僅僅是受傷了。”

    南安王妃自然明白玉筠的意思,這是在說霍炎險些沒命。但南安王妃夫家手握兵權,自己又是郡主出身,向來受人奉承,幾時受過這樣冷言冷語?立刻就怒道:“你是什麽人,擅闖王府,該當何罪?來人,給我拿下!”

    玉筠仔細打量了賈赦,除了右手有血跡,脖子上有掐痕外,沒有看見其他傷,才放下心來,抬眼冷眼看著南安王妃道:“王妃好大的架子!這人剛被救回來就過河拆橋擺王妃的威風?依鄙人看,王府劫難還在後頭,王妃以後莫要求鄙人!”

    說完,扶著賈赦就往外走。連賈赦都覺得玉先生今天脾氣特別大。

    南安王妃還要耍威風,喵的一聲,踏雪跳到她頭頂,將他頭發抓得亂糟糟的,嚇得南安王妃尖叫連連,還蹦得老高。踏雪嚇完這個趾高氣昂的女人,輕靈的跳到玉筠肩上,白靈直接向南安王妃使個眼色,南安王妃便癡癡的恭送賈赦一行出了王府。

    一路送到了南安王府大門外,南安王妃還在對賈赦一行躬身相送,白靈促狹,在南安王妃行禮到一半的時候解了她的惑術。

    賈赦微笑這看了一眼白靈,無奈的搖頭笑笑,對南安王妃說:“王妃不必遠送了,請回吧。”

    南安王妃猛然回過神來,隻見自己頭發淩亂猶如瘋婆子,又置身大街之上,堂堂王妃向賈赦一行躬身道謝,頓時氣得怒不可竭,但又自覺失了體麵,又羞又愧,怒道:“賈赦,你給我等著!”說完,頭也不回的回了王府。

    此刻正值下午,街上的人多。方才賈赦稱一個頭發都沒梳整齊的婦人叫王妃,王妃又親自送了賈赦到大街上,路人無不嘖嘖稱奇。

    回了侯府之後,賈赦一行直接去了大書房。剛進大書房,玉筠就迫不及待的問:“侯爺,你方才受傷了嗎?傷得重不重?”

    賈赦笑了一下,舉起右手道:“些許小傷。”

    賈瑚也從槐木牌中飄出來道:“父親,方才嚇死瑚兒了,您真的沒事嗎?那為何被那個妖女打倒了?”

    回家之後,賈赦實在不忍心再苛責賈瑚,命人擺上酒席,眾人用過膳,賈赦才將先頭在王府和警幻鬥法的事道來。

    原來,賈赦一方和警幻僵持不下,賈赦想起自己的右手可以直接灼傷陰物的靈體,於是賈赦趁警幻揚出大量佛珠和眾人拚命的時候,故意漏掉三粒。

    主意打定,賈赦故意漏掉三粒擊向自己小腹的佛珠,待得佛珠飛到,賈赦假裝被擊中,捧腹大叫,卻將三粒佛珠抄在右手手掌中。而在手接佛珠之前,賈赦事先就在手上捏了一把小刀,趁人不注意,自己劃破右手手掌,掌心有心頭血,威力越發強大。

    那三粒佛珠被賈赦接住之後,瞬間被賈赦捏化。為了掩蓋鬼佛珠發出慘叫聲引起警幻懷疑,賈赦接住佛珠後還故意大聲慘叫,假裝倒地。警幻不知道看似打中賈赦的三粒佛珠已經被捏化,真以為賈赦受了傷。

    於是警幻乘勝追擊,想挾持賈赦做人質,卻跳入賈赦事先布置的陷阱,被賈赦能灼傷靈體的右手掐住脖子。賈赦又事先劃破了右手手掌,心頭血加上右手原本就有的能力,威力大增,警幻隻堅持了片刻,右腿就掙紮出了霍炎的肉身,被百裏超用縛魂索纏住,最終被強行從霍炎的肉身裏逼出來。

    警幻聽到這裏,才知道自己上了當,冷哼一聲道:“卑鄙小人!”

    賈赦揚了揚自己的右手,嘴上半點虧不吃,斜睨警幻,鄙夷的道:“手下敗將!”

    警幻現在依舊被纏在縛魂索中,隻露出一個頭。百裏超聽警幻罵賈赦,踢了縛魂索一腳,警幻被踢得在空中滴溜溜直轉。

    賈赦說得雲淡風輕,半點不像剛在生死邊緣走了個來回,玉筠卻能聽出其中的驚心動魄,心中一陣後怕,沉聲道:“這怨婦附體霍炎之後,霍炎必然力大無窮,若是這死怨婦多支持片刻,侯爺血肉之軀如何支撐得住被他掐喉?侯爺如此行事實在太過凶險。如今正道安危係於侯爺一身,侯爺不該如此以身犯險。”

    賈赦笑道:“我能有什麽凶險,凶險的難道不是霍炎嗎?”說著,端起一杯酒對玉筠道:“謝過玉先生救命之恩。”賈赦當時被警幻掐得神色恍惚,並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麽。後來警幻被拿下之後,隻看一眼霍炎手腕上的傷,賈赦就知道怎麽回事。

    玉筠些微一愣,也笑了一下道:“事出緊急,在下管不得那麽多了。”略頓了一下,玉筠仿佛自言自語的道:“侯爺的急智總讓我想到一個故人。”

    賈赦右手有傷,聽到這句話,正在倒酒的右手微微一顫,笑道:“是嗎?賈赦是滿京城有名的紈絝,今日不過是打渾了想的渾注意,想來是比不上玉先生故人風采的。”

    玉筠突然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於是幹脆接過賈赦手上的酒壺道:“侯爺的手雖然是小傷,也要好生將息。”“對了,這怨婦怎麽處置,還是交給城隍大人嗎?”

    賈赦搖了搖頭道:“這次咱們自己審!”說完,將頭轉向警幻,目光如電。

    賈赦還什麽都沒問,警幻不知道為什麽被這眼神盯得有些心中發毛,瑟縮了一下。又覺得不能輸了氣勢,於是也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賈赦,恨得睚眥欲裂。

    賈赦可不管警幻心中什麽感受,直接問:“你們抓賈瑚去要做什麽?”

    警幻微微一愣,心道:他怎麽知道了?口中冷笑道:“一個不過十幾年的小鬼,我抓他來做什麽?長得俊俏嗎?可惜毛都沒長齊,姑奶奶不喜歡。還不如侯爺您有味道呢。”

    警幻雖然插科打諢,想把這話岔過去,但是賈赦有此一問,看似無意,卻並非無的放矢,從剛才警幻神色看來,賈赦知道自己已經猜對了,賈瑚對於聖天道,必有大用。

    賈赦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道:“不肯說算了,反正你手下的勞什子茫茫大士、渺渺真人還在地府,老子捏化了你問他們去,省得留著你害人。”說著站起身來就朝警幻走去,一把掐住警幻的脖子。

    現在警幻被裹在縛魂索內,隻有一個頭露在在外麵,脖子被賈赦捏得滋滋作響,頃刻間,玉筠都問道一股燒焦味。

    百裏超雖然是劍靈,也是靈體,被賈赦這招嚇得往後仰了仰,看賈赦的眼神裏都帶出一絲恐懼。

    警幻哪裏受得了這個,拚命的甩了甩頭,又張了張嘴。賈赦見此,放開警幻道:“想好,說不說,說了可以送你去冥府見狼毒花妖,不說……”賈赦晃了晃自己的右手。

    警幻驚魂未定,恐懼的道:“我,我說。放春山下有一天塹,喚作迷津,深有萬丈,遙亙千裏。中無舟楫可通,隻有一個木筏,乃木居士掌柁,灰侍者撐篙,不受金銀之謝,但遇有緣者渡之。

    賈瑚,是迷津的掌舵人木居士托生。因而,我用定水針引其投湖,用水淹死最會渡水之人,用馬糞穢氣濁其元神,毀其根基,從此,迷津便無人可渡。我不過是……小小女子,想著殺了能渡迷津之人,便可永遠偏安放春山罷了。”

    賈瑚聽到這裏,眉頭皺成一團,似乎對自己這個來曆又是意外,又是難以置信,迷茫的看著賈赦。

    賈赦不動聲色的道:“是嗎?一僧一道可不是這麽說的。”

    警幻滿臉不屑的道:“那兩個小妖知道什麽?”

    賈赦撫掌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我審一僧一道的時候,你知道他們怎麽說你嗎?他們說那個半妖半鬼的東西知道什麽?成天自以為是,將我們呼來喚去,其實主公說了,他一生最厭女子,警幻那丫頭小肚雞腸,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主公早就不讓她參與大事、要事了。許多大事,主公並不肯讓警幻那怨婦知道,我們表麵上是警幻的下屬,其實直接受主公差遣,警幻那廝未必有我們知道得多。”

    警幻聽到這裏,怒道:“他們胡說,你胡說!那兩個不入流的小妖,不過是在我手下跑腿罷了!”

    賈赦喝了一口酒,笑道:“我也不信,也罵他們,叫他們別胡吹大氣,往自己臉上貼金。誰知道那兩個家夥說出一句話,叫我不得不信,你猜他們說什麽?”

    警幻滿臉驚疑,但是忍住了沒問。

    賈赦緩緩的道:“他們說‘瑚璉重器’”

    賈赦隻說了四個字,警幻突然驚聲尖叫起來:“不!”

    作者有話要說:  注:關於迷津的描述共五十多字引用自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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